“站住!”
“没听见!”
“我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我说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淳于翌脚下生风,就差跑起来了。奈何慕容雅的武功毕竟不是被人吹捧出来了,一个跃身,就已经落在了淳于翌的面前。
初一和顺喜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在初一的眼里,顺喜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而在顺喜的眼里,初一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淳于翌幽幽地叹了口气,“慕容子陌,你别这么阴魂不散的行吗?”
慕容雅温文笑道,“答应我的事呢?你也不想终结我们的合作关系吧。”
“我跟宁儿提过了,但是她不想见你,我也没办法。”
“那你就让我进宫。”
淳于翌立刻摇头,“你疯了?皇宫禁军有数千之多,上次是你侥幸。别忘了,炎贵妃的眼睛可时刻盯着你们慕容家呢。更何况,别国的皇室不请自来,这本来就是大佑的大忌。”
慕容雅不怒反笑,“好,我一向不强人所难,这就告辞。”他朝初一招了招手,初一乐滋滋地跑过去,“公子,有什么吩咐?”
“初一,炎松林在湄洲呆了有些时日了吧?”
初一偷偷地瞄了淳于翌一眼,知道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这位太子听的,立刻响亮地回答道,“是!炎尚书以办案为名,停留在湄洲的炎氏主家已经有数月了。且在军中走动得很频繁!”
慕容雅点了点头,双眸盛开笑意,“我们走吧。”
淳于翌暗咒了一声,开口叫道,“慕容子陌,你换点招数不行吗?”
“我只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
“行了,我答应你,三日之后,一定让你见到宁儿!”淳于翌走到慕容雅面前,低声说,“现在,快告诉我,炎家有什么动静?”
慕容雅附在淳于翌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趁着淳于翌愣神的时候,扬长而去。待淳于翌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可恶!我又被这只臭狐狸摆了一道!早晚我要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顺喜干笑两声,暗自腹诽,自家太子也算是有勇有谋了,可怎么每次都栽在那个诚王的手里头?
淳于翌看了看大雄宝殿的方向,又看了看山门的方向,最后决定还是去大雄宝殿见荀香。
荀香见到淳于翌喜出望外,可她实在是不喜欢淳于翌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点像把她拎出去的动作。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放开我!”
“有些事,你必须向我解释清楚!”
“我最近很听话啊,没有闯祸!”
淳于翌把荀香放下来,劈头盖脸地问,“你跟萧天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干嘛要特意把瑾带到这里来刺激你?又为什么要抱你?你如果不把你们的关系解释清楚,我就…!”
“你就什么?”荀香皱着眉头问。
淳于翌握了握拳,转过身去,“我就出家。”
荀香以为会听到“我会揍你”之类的话,没想到是这么奇怪的一句。她也没有深想,跳到栏杆上坐下来,“我跟萧天蕴根本就没关系,你要听什么?别相信你那些眼睛的话好不好,我又不是傻子,我清楚自己是谁。”
淳于翌扭头看她,“眼睛?”
“是啊,你留下的那些禁军不就是你的影子么?我去哪里,做什么,从来没有不让他们跟着,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把一切都向你禀报,我也想让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荀香歪着头笑了笑,“你真以为我傻啊!”
淳于翌本来板着脸,装出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被荀香这么一说,再也装不下去,伸手按了一下她的头,“我从来没说过你傻。但是我介意那个人,更介意他说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句话难道不就是说给我听得吗?但香儿,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那天在将军府,我就清楚地知道。”
荀香抱着淳于翌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我知道你没这么好骗,我们也没这么容易被他挑拨。翌,我没有看错你。”
“别以为没事,本太子醋劲大着呢。”
“那你要怎样,太子殿下,要臣妾跪下来求你原谅吗?”
“那倒不用,陪本太子吃一顿饭就可以了。”
荀香眨了眨眼睛,“啊?吃饭?在寺庙里?”
淳于翌认真地点了点头,“今天是母亲的生辰,我本来每年都会独自一个人来白马寺吃斋。今年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你知道吗?”他贴在荀香的耳边说,“这里供奉着我母亲的牌位。”
荀香吃了一惊,“这里为什么会…?!”话说一半,她立刻看了看左右,生怕被什么人听去。要知道,皇后是要葬在皇陵的,牌位更是要放在太庙里面,怎么会在别的…地方?!
淳于翌牵起荀香,“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55第五十五本经
荀香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恨意掩藏得这么好。她从来是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想发脾气的时候可以大发脾气,老爹最多气呼呼地揍她一顿,打得她嗷嗷乱叫。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淳于翌来说,却似乎很奢侈。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上前从背后抱住淳于翌,“翌,我不习惯这样的你。”
淳于翌低着头,声音哀默,“有些事情,你根本无法体会。”
“我知道。所以你愿意把这个地方给我看,我很高兴。”荀香把脸紧贴在淳于翌的后背上,越发轻柔地说,“不过老爹说过,恨是最不好的情绪。它就像沙漠里的风暴一样,会瞬间淹没掉一切。我们这些长期在沙漠里生活的人,一直记得老人们说的一句话。再努力走一走,前面就是绿洲。再忍一忍,就会有水源。你知道月牙泉吗?如果你见过,就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奇迹。永远都有更糟糕的情况,但也永远都会存有生命的希望。”
“是在告诉我,人生其实是充满希望,海阔天空的吗?”
“对,对。你知道我书读的不多,劝人也劝不好。”荀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淳于翌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荀香,“大有进步。”
“你笑了就好。”
“走吧,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你。我只是想让母亲见见你这个儿媳妇。”淳于翌拉着荀香就要往外走,荀香却拍了下淳于翌的肩膀,“你等等。”而后径自走到冰棺前面,低声对棺木中的人说,“皇后,我叫荀香。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地守护他的。”
说完,荀香又快速地跑回到淳于翌身边,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地面。
下山的时候,漫山的桃花,铺就了一张粉色的花毯。踏在那张毯子上,仿佛走入了一片世外桃源。淳于翌问荀香,“刚刚,你偷偷跟我母亲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太子啊。”
桃花飘落在淳于翌的头上,他丝毫没有发觉,只是露出一个“我不相信”的笑容。荀香盯着他看,脑海里面忽然跃入“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样的句子。晚霞在他的眼中铺展成绚烂的颜色,缤纷的桃林给他做了绝妙的陪衬。那一刻,男人的身影跃入香山黄昏的胜景中,有了一种激荡人心的美丽。
“喂,我是不是没夸过你啊?”分别的时候,荀香抬头问淳于翌。
淳于翌正在跟小顺子核对回宫后的口供,并没有专心在听。
算了吧。荀香得意地想,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荀香已经渐渐地适应白马寺的生活,简单,枯燥,但不用耍心机,动大脑。她已经很好地融入了大小和尚们的圈子,偶尔还能跟他们扯上几句关于佛经,或者世俗的话题。
但聊着聊着,有的时候话题就会转变方向,变成一些平日里不常听到的家长里短。因为和尚们经常被京中的达官贵人请去做法事,多少能接触到一些荀香所不知道的新鲜事。
就像某个大人嗜酒如命,或者某个大人私交甚广。谈及一些特别大的人物时,会象征性地用代号来形容。好比代号松山的,是一个叫炎松林的人。炎氏家族在大佑究竟有多么显赫,想必不用过多地描述,单看如今当家的炎松冈是大将军,双胞胎弟弟炎松林是刑部尚书,就知道其权势无人能及。
炎松冈常年在湄洲,和尚们鞭长莫及。但炎松林的府邸就在京中,本人还十分信佛,因此时常有一些关于他的小道消息。
说他喜欢童女,曾经派人把一个村子里面初潮刚过的女童全都抓进府里,供他一人享乐。还说他拿处子的血炼制丹药。
荀香听了之后,曾有几晚一直做噩梦。梦见一个长得奇怪而又恐怖的大叔,追着她满山地跑。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绿珠,被绿珠取笑了好久。
之后,空禅派寺里刚刚出家的小和尚下山修行,荀香在白马寺都快长出草了,便向空禅毛遂自荐。
彼时空禅正在禅房里打坐,乍一听到,怀疑自己听错,“太子妃要下山化缘?”
“对,化缘。”
“太子妃可知道化缘为何?”
“知道知道。”
空禅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荀香,“那便去吧。人生多些历练也总是好的。”
荀香也很认可这句话。于是带着要把这句话彻底贯彻的信念,与绿珠一道风风火火地下山了。
时已近九月,到了丰收的季节,市集上卖的瓜果蔬菜更丰富了一些。荀香让绿珠买了七八种果蔬,装在专门化缘用的布袋子里面,打算逛一天的市集就回去交差。绿珠看着布袋里面水灵灵的西红柿,桔子们,有些无奈地问,“小姐,您真的知道化缘是什么意思么…?”
荀香正专心地看一处杂耍,完全没有听进去。
绿珠无奈地扛着布袋子,转身四顾的时候,忽然看见户部尚书曹闫坤正拐进一条小巷子里面。在京中的街上碰到大官,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曹闫坤神色慌张,眼睛鬼祟,一看就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绿珠拉了拉荀香的手臂,“小姐,奴婢看见曹大人鬼鬼祟祟地到巷子里去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荀香疑惑地问,“曹大人是谁?”
“户部尚书呀。”
“哦,是有这么个人。”荀香想起上次在宣政殿的时候,那个刁难她和老爹的大叔,便带着报复的心理说,“我们过去看看。”
巷子的尽头没有路,只有中途开着一道门,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门。门上拉着铁链,挂着锁,想来平日里不供人出入。围墙很高,轻易爬不过去。
绿珠走到那道门边的牌子上仔细看了看,对荀香说,“小姐,这个好像是炎氏的族徽。这里应该是炎尚书的府邸。可是炎尚书不是去湄洲巡查了吗?”
“曹闫坤总不能在这条巷子里面凭空消失了吧?他肯定在这里面。绿珠,我托你起来,你看看里面的情形?”
绿珠连连摆手,“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别说奴婢不敢踏着小姐,就是奴婢敢,就凭奴婢的胆子,恐怕还没看到什么,就被吓住了。小姐忘了白马寺的小师父们怎么说的了?”
荀香忽然觉得背后吹了一阵阴风过来,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久留。
就在这时,门后边好像有人说话。荀香立刻给绿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个人一起猫在门边偷听。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依照吩咐办好了。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敦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别留下什么线索。”
“放心吧。”
荀香听到敦煌两个字,用手捂住嘴巴。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跟老爹的大军有关。但她还来不及再细听下去,一只野猫从天而降,吓得绿珠尖叫了一声。门后正在交谈的两个人立刻察觉。
“什么人?!”
荀香也顾不得许多,过去拉着绿珠就往外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了一下思路和大纲,恩,久等了。
56第五十六本经
就凭荀香的身子板,就算一路从凤都跑到敦煌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绿珠从小就养尊处优,身子骨柔弱地很,别说跑个一条街,刚从了巷子口,就直呼着,“小姐,您放弃奴婢吧!”
“放弃个鬼啊放弃!”荀香半蹲□子,“快跳上来!”
“小姐…”
“别废话,没时间了!”荀香着急催促着,绿珠也知道事态紧急,不再推辞,趴上了荀香的背。
可就在荀香要再发力往前冲的时候,一个娶亲的队伍走过来,彻底挡住了去路。十数个大汉围上前来,硬生生地把荀香再逼进了巷子里头。荀香警觉地看着四周,大汉各个长得高壮,一个巴掌相当于荀香的一个脑袋。绿珠也从荀香的背上挣扎落地,下意识地抓紧荀香的手。
炎松林和曹闫坤看见大汉把人带回来,本来要出去,但乍一看到荀香的身影,二人又纷纷退了回去。
曹闫坤低声问,“炎大人,怎么办?”
炎松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抬起手刀,做了一个落下的动作。
曹闫坤倒吸一口冷气,“大人,那可是…”
“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炎松林说完,转身便回了府邸。
“大人…”曹闫坤犹豫了一下,稍稍地探出身去,对其中的一个大汉重复了一遍炎松林的动作。那大汉收到指示,跟身旁的几个人分别交换了一下眼神。
荀香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什么。若是她一个人,尚有脱身的可能。但是若想带着绿珠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她俯□,把绿珠护在身后,做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汗水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她的一个拳头正在微微地发抖。她很清楚,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角斗。但荀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写畏惧这两个字。
正面的三个大汉直扑过来,荀香拉着绿珠险险地躲过,冲到墙边,拿起了一根竹竿。大汉一窝蜂地围上前来,荀香根本无暇估计招式,只是下意识地猛打,虽然毫无章法,却也让大汉们一时近不了身。
但女人的体力相对于男人来说,毕竟是有限得很。久未上战场的荀香,也早就疏于练武。就在一个大汉瞅准机会,抓住荀香肩膀的那一刹那,忽然从天而降两个蒙面人。
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大汉打倒在地,然后一人拉着一个人,冲出了巷子。
荀香和绿珠皆是惊魂未定,跟着蒙面人一路穿街走巷地狂奔。直到了热闹市集的地方,蒙面人才放开手。
荀香刚想要道谢,却见蒙面人当街揭下了蒙面的黑布。黑布后面的脸完美无瑕,一双褐色的眼睛,美妙得无与伦比,此刻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愤怒。另一张黑布后面的脸,不用猜,便是此君的万年尾巴,沈冲。
“你是不是想死!”萧天蕴怒斥道。
荀香摇头,“想活。”
“既然如此,你就该学会自保。”萧天蕴伸手指着天空,一只大鹰似乎正在上方盘旋,“要不是小飞通知我你有危险,现在你已经死了。”
荀香的注意力却没在生死之上,反而好奇地盯着天上的大鹰看,“小飞?那时候跟着你的那只瘦巴巴的小雏鸟么?哇,长得这么大了!你快把它叫下来给我看看。”
萧天蕴强忍着动武的冲动,冷冷地盯着荀香。
“快呀!”某人继续不怕死地催促。
沈冲看不下去,代替萧天蕴说,“太子妃,现在是在人很多的集市,让小飞下来,恐怕会引起骚乱。我们换个地方,成不成?”
绿珠实在是惧怕萧天蕴,低声对荀香说,“小姐,我们还是快回白马寺吧。”
“不急不急,待我跟小飞打声招呼。”荀香低声说,“而且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当面问问这个人。”
绿珠偷偷地看一眼萧天蕴,觉得他比传闻中还要俊美。但也更冷酷,更可怕,更像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她有不好的预感。
*
荀香跟着萧天蕴到了郊外,萧天蕴吹了个哨子,在天上盘桓的飞鹰便缓缓地落在他的肩头。这只鹰比一般的鹰要大一半,双目凶狠锐利,双翅张开能扇出一股劲风。它是萧天蕴的心爱之物,平常除了萧天蕴,没有人敢亲近它。
绿珠躲得远远的,也劝荀香不要过去。荀香却像是一点也不怕,径自走到飞鹰的面前,按了按它的脑袋,“哟,长得英俊了。”
飞鹰叫了一声,看着荀香。
“还记得我吗?当年你差点被埋在黄沙里头,还是我把你挖出来的呢。”
萧天蕴侧头,对飞鹰发出了几个声音,那飞鹰像是听懂了一样,围着荀香飞了一圈,又落回萧天蕴的肩膀上。
荀香问萧天蕴,“喂,你跟它说什么了?”
“说你就是那个差点把它烤了吃的阿姨。看来小飞对你印象深刻,还没忘记。”萧天蕴从腰袋里掏出一点生肉来,喂给飞鹰吃。
“什么阿姨,我最多只能算姐姐好吗?”荀香白了萧天蕴一眼。
萧天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流露出一点笑意。过了几年,有人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喂,你这次到大佑来,究竟想干什么?公主是表哥的,你别想抢走她。”
萧天蕴摸了摸飞鹰的喙,飞鹰便扑腾着翅膀,又到天上去了。他把视线落在荀香的脸上,“如果你是正常的女人,萧沐昀跟我,你会选谁?”
“当然是表哥啊。”荀香想也不想地说。
萧天蕴冷笑一声,悠闲地靠在一棵树下,“请用脑子回答。”
“…”
“一个只懂得吟诗作对,身无长物的穷酸书生,与手握重兵,未来要当大梁皇帝的我,傻瓜都会选,更何况是那么精明的宜姚公主。太子妃,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在大佑,公主是可以当女皇的。她若是想当女皇,就要拿到军权。如今东宫掌握着两大军权,她要是想取胜,必须要依靠我的飞鹰骑。”
荀香看着萧天蕴,很难把他与大漠中的阿诺联系在一起。那个阿诺虽然冷漠,不爱说话,但仍能感觉到他的血液是热的,心是跳动的。可眼前的大梁皇太子,却只是像传言中的一般,冷酷,不近人情。
“那你呢,你想靠公主得到什么?”
“公主若是我的妻,将来大佑和大梁势必合二为一。中原的霸主,非我莫属。我要大佑的钱,要大佑的富饶的物资,来养我大梁的兵士。”
荀香嗤之以鼻,“你们这样,跟互相利用有什么分别?那做夫妻还有什么意思?”
萧天蕴饶有兴致地看着荀香,“哦?那你告诉我怎样的夫妻才算是夫妻?你跟太子这样的?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小沙,当有一天,淳于翌被从东宫逐出去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想了。而且若你肯跟我走,我可以不娶公主。”
荀香倒退一步,“你疯了!”
“我疯了?”萧天蕴朝荀香走过来,嘴角噙着笑意,“你敢说在大漠里面,割破手腕用血救我的不是你?你敢说那夜在大漠里面你没有动情?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荀香坚决地说,“没有!”
“那为何要收我的黄金飞鹰?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荀香转身要走,却被萧天蕴抓住手,轻轻一带,便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跟淳于翌的截然不同。淳于翌的怀抱温柔,有一股淡淡清雅的香气,这个人的怀抱,却只有霸道。
绿珠见萧天蕴纠缠荀香,想要过来帮忙,被沈冲伸手拦住,“姑娘,我们太子在跟太子妃叙旧,请不要打扰。”
这里的“太子”和“太子妃”用得极妙,绿珠听了,大为恼火,“你们大梁的皇太子,凭什么跟我们大佑的太子妃叙旧?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否则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冲微微一笑,“你们的太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绿珠冲着荀香大声喊,“小姐,您没事吗?”
荀香正用力地推开萧天蕴,回头应了一声,“我没事,你别担心!”
萧天蕴还欲上前,荀香喝住他,“站住!萧天蕴,我再跟你说一遍,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现在的夫君叫淳于翌!我心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你别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黄金飞鹰,我会叫人还给你,你和我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萧天蕴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倨傲的模样,“你信不信,我杀了淳于翌。”
“你敢!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命!”
“你若是敢把黄金飞鹰还给我,我就敢杀了淳于翌!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你听清楚了吗!我,萧天蕴,绝对说到做到!”
荀香忽然不敢直视这个人的眼睛,甚至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那种强烈到似乎要铸进她脑海里的执念,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
她快速转身,拉着绿珠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沈冲走到萧天蕴的身边,支支吾吾地开口,“太子殿下,一定要是这个女人吗?她不仅成了亲,还一无是处,她不值得您…”沈冲话还没说完,就被打了一个耳光。他战战兢兢地跪到地上,低声说,“小的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