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上晋江破服务器,半天打不开,我也是没脾气了。
这章继续发红包,上一章的等明天白天发,还要继续去处理一下事情。
第134章
顾行简听完后说道:“您若不介意, 我们到楼上的屋子里再详谈。此处的房间隔音还不错。”
吴璘看了看四周,虽然没有人, 但毕竟空旷, 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点头道:“嗯,你带路吧。”
顾行简做了请的动作,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吴璘身材十分魁梧,只不过上了年纪,背有些佝偻, 但踏地有声。顾行简走路则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二楼的各个房门都紧闭着。顾行简到了自己的房门口,上前推门,然后让到一旁,请吴璘先进去。他对吴璘一直都恭敬有礼,吴璘也十分受用。顾行简虽然贵为宰相, 是百官之首, 但对于吴璘来说是晚辈。他驰骋疆场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夏初岚原本坐在椅子上,思安在床边整理衣物。经历了晚上的惊心动魄,她们睡意全无, 刚才正在闲谈。夏初岚看到顾行简和吴璘进来, 连忙起身行礼。
思安只觉得与顾行简一同进来的男人高大威严,不敢直视,慌忙低下头。
吴璘只扫了一眼,就对顾行简说道:“顾相, 这两个分明是女娃娃。你出巡边境,竟还有如此雅兴?你家中的夫人若是知道了,恐怕要拈酸吃醋了。”他听说顾行简刚成亲不久,妻子年纪很小,还是个闻名江南的大美人。当然眼前这个穿着男装的姑娘长得也着实不错。
顾行简将夏初岚拉到身边,对吴璘淡笑道:“不瞒将军,这位便是内子。因新婚不久,不忍将她舍下,故一并带来。她家曾经在英国公北征的时候捐了十万,乃是众商之首。”
吴璘恍悟道:“哦,就是那个绍兴首富夏家?”
“正是。”顾行简又对夏初岚说道,“这是三代镇守陇蜀,让金兵闻风丧胆吴璘吴将军。”
夏初岚恭敬地说道:“久闻吴将军英名。家父在世的时候,常常跟我们谈起您和您的兄长当年所打的富平之战,和尚原之战,都十分精彩。今日得见真人,三生有幸。”
吴璘双目放光,坐下来道:“你小小年纪,居然知道富平之战,和尚原之战?那都是绍兴初年的事情,距今已经二十年了。我兄长也已经故去多年,不足称道了。”
夏初岚说道:“吴家的功绩是载入史册,千载留芳的,怎么会不足称道呢?在我的故乡,还有很多说书人在传扬吴家的故事,说你们丝毫不输给当年的杨家将,乃是大宋的国柱。若没有你们三代据险关而守,金兵早就南下了。这些百姓都记着呢。”
“大宋国柱…”吴璘重复着,忽然朗声笑起来,大概很少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恭维,不由卸下了刚进来时威严的模样。
“您和相爷想必有事要谈,我去弄些茶水来。”夏初岚说完,就带着思安退出去了。
她关上门之前,跟顾行简交换了眼神,吐了吐舌头。顾行简忍不住笑了笑。这丫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甜言蜜语都不会说,可到了吴璘面前倒是嘴甜。
吴璘对顾行简说道:“顾相,你这个夫人,乃是个妙人啊。寻常的小姑娘看到老夫不是不敢直视,便是瑟瑟发抖,她却丝毫不惧,谈吐自如。”
顾行简转过头说道:“内子年纪小,言语中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吴璘摆了摆手,叹道:“我在边关呆久了,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坦白说,若不是为了报国,我吴家三代怎会背井离乡,扎根在兴元府?但此刻听到这番话,忽然觉得自己或是兄长为国贡献一生,也算是值得了。不谈这些,接着说普安郡王的事。”
顾行简这才坐在吴璘的身边,问道:“将军是否能确定普安郡王就在成州?”
“那人去刺杀完颜亮之前,曾告诉殿下,若他不能回来,有一个名册希望殿下能够取回。那份名册上记录着潜伏在金国的仁人志士,还有联络他们的方法。殿下不惜涉险,应该就是为了取回名册。”吴璘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此事隐蔽,老夫慢慢找殿下也就是了。可你方才说完颜亮也在成州,此事便有些复杂了。你既知他行踪,我们是否先去会一会他?”
“完颜亮是金国的大将,他就算潜入汉境,为了两国边境的和平,我们也不能将他扣押。而且此人心思缜密,只怕在您刚才大肆搜索客舍的时候就得到消息,立刻避走了。我虽然有派人在暗中监视,但已经打草惊蛇,想必会被他甩掉。”顾行简说道。
“唉,是我鲁莽了。”吴璘一拍膝头悔道。他当时听到手下的人禀报有个宋人女真语说得很好,便起了疑心,怀疑是金国的细作,便直接赶来抓人了,未曾思虑周全。
顾行简摇头道:“将军不知此事,不必过分自责。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殿下的下落,确保那份名册不会落入金国之手。好在我们不知殿下行踪,完颜亮也未必知晓。事不宜迟,还请将军现在跟我一道去成州府衙,同知州商议对策。”
吴璘深深地看着顾行简,顾行简问道:“可是我方才所说有不妥之处?”
吴璘低头整理手上的护腕,沉声说道:“老夫曾对你有很深的偏见,认为你跟金国是一伙的,也在背后骂你是卖国的鼠辈。老夫没有想到你…并不是原先认为的那样。”
顾行简一笑:“顾某不会因惧怕骂名而不去做自己所认为的正确之事。正如将军当年和尊兄在和尚原,不会因为金兵数倍于己而退缩一样。不过大凡世间之人,都会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顾某从不会强求。”
吴璘伸手拍了拍顾行简的肩膀:“后生可畏!我们这就走吧。”
夏初岚和思安端了茶点回来,恰好看到顾行简和吴璘从屋里出来。吴璘先行一步,顾行简留下对夏初岚说道:“岚岚,我要去府衙一趟,今夜大概不会回来。你先睡,不用等我。”
夏初岚猜想是有急事,也不敢多说,只道:“您等等。”然后进屋从衣架上取了鹤氅出来,仔细为他披上,“夜里风寒露重,您多加小心。”
顾行简拢好鹤氅,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就转身下楼,同吴璘一道离去。
客舍外,马蹄声还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夜晚仿佛又恢复了刚开始时的宁静。
掌柜和伙计从厨房里出来,探头看了看外面,伙计说道:“刚刚进来的那个好像是吴将军吧?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跟我们客舍里的人认识呢?我原先还以为遭了土匪呢
。”
掌柜打了个哈欠说道:“胡说八道,成州城内怎么会有土匪?你当府衙是个摆设?住客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过问的,以后更加小心伺候便是。天色不早了,赶紧关好门睡觉吧。”
伙计应是,连忙去关门熄烛火了。
…
夏初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睡不着。她料想吴璘出现在成州不是巧合,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顾行简不跟她说,她也不好主动去询问。天亮之后,外面的街道逐渐又热闹起来,有小贩招揽客人的声音,还有车马往来的声音。
夏初岚起身,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不是太舒服。
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月事也推迟许久了。路上她都有按时吃药,可症状不见缓解,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她这身子,恐怕很难生养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只觉得昨夜那种欲呕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
思安听到屋里的动静,端着铜盆走进来,对夏初岚说道:“刚刚去看过江流,他已经醒了,烧也退了些。崇明跟老爷去府衙了,六平在照顾他,店里在厨房干活的那个小伙计帮忙去药铺抓药了。”
“没事就好。你们也要注意些,这里跟南方的天气不同,有些干燥。平时记得多喝水。”夏初岚一边净面一边说道。
思安把铜盆端走,又帮夏初岚束发:“晓得的。我们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怕,就怕您身子受不住。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我们去客舍外面的早点摊子随便吃一些东西吧?”
夏初岚点头应好,穿戴整齐之后就跟思安一起下楼了。
时辰尚早,但外面的早点摊子已经十分热闹,坐了不少的人。夏初岚和思安走到客舍对面的一家卖面的摊子坐下来,年轻的小伙计热情地上前问道:“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本店最拿手的就是辣子面。”
“不要辣子面,给我们来两碗清汤面,再来些不辣的酱菜。”思安吩咐道。他们是南方人,口味偏淡偏甜。而利州路这一代口味却有些偏重,而且喜欢在各色食物里加辣子。他们刚来的那日,就被那浓重的辣味给呛到了。
伙计一听口音就知道他们不是本地的人,满口应好,转身忙碌去了。
思安将筷子从竹筒里拿出来,用碗里的清水仔细洗了洗。旁边一桌响起一个声音:“看那边两个人,出来吃个东西还这么讲究,当自己是富家的公子呢?”
思安转头看过去,只见是一个穿着桃色襦裙的女子在说话。她不过十六七岁,相貌姣好,眼神有些傲慢。她的身边坐着两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子,身体都十分强壮。
若是在绍兴,思安肯定已经回嘴了。但这是在成州,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敢惹事,只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便转过头去了。
林子衿又盯着夏初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小厮长得真是十分好看,皮肤雪白,嘴唇红润,耳垂如同两粒圆润的玉珠般。而且气质清冷出众,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在偷偷打量他。林子衿撇了撇嘴,心中不快。
伙计将他们要的辣子面端上来,一不小心贱了一点油出来,落在她的袖子上,林子衿立刻站起来叫道:“这是我新买的衣裳,你怎么弄脏了!”
伙计连忙赔不是:“小的不是成心的,请您恕罪。这就给您擦擦。”说着拿下肩上搭着的布,要给林子衿擦。
林子衿嫌脏躲开,怒道:“这油出了名的难洗,擦有什么用!你必须赔我一件新的,否则今日就别想做生意了。”
“小的只是帮工,没有钱啊…”伙计苦着脸道。
林子衿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个长工,他们立刻站起来,驱赶别桌的客人。有胆小的客人立刻放下铜钱走了,伙计不停地哀求,可他们就是不肯罢休。等到了夏初岚这一桌,夏初岚放下筷子,对林子衿说道:“不要为难旁人了。你的裙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林子衿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我这可是上等丝绸,我爹特意托人从江南给我买的,你赔得起吗?”
夏初岚扫了一眼,然后说道:“看姑娘这身绸缎的布料和花色应该是仿的蜀锦,并不是江南之物。江南的宋锦和苏锦色泽比这个都要柔和许多,织花也会更细密。而这些锦缎一匹也不过三五百文,你这件上等丝绸,需要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佬们的谅解哈,还有谢谢雷,谢谢营养液。
不具名但一一谢过。
本章继续送红包。
第135章
林子衿听了满脸通红, 一时说不出话来。成州不是什么大地方,她就是个村里的丫头, 仗着做村长的阿爹疼爱, 在村里也无人敢得罪。这是第一次帮采石村送赋粮到州府衙门,就高兴地把新裙子穿上了。
她就是不能忍受新裙子被人弄脏了,想要吓唬一下那个伙计。可没想到夏初岚却将这布料的来头说得头头是道, 反而衬得她很没见过世面似的。
林子衿银牙暗咬,心中憋屈,觉得很没有面子。
路上已经有不少百姓走过来围观, 议论纷纷。六平听说客舍对面的早点摊子一下围了很多人,担心夏初岚和思安有事,连忙叫了两个伙计赶过来。他见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又不好动手了。
夏初岚摇了摇头,没让六平近前。成州毕竟是小地方, 她没想到区区一场纠纷, 竟然惹来了这么多围观的人,只想把眼前的事尽快了结。这姑娘不过是被家里宠坏了,真要她做什么穷凶极恶之事,恐怕也做不出来。何况把这样的布料当宝贝的人家, 应当也不是什么权贵出身。
两个长工都劝林子衿算了, 裙子再买就是。看那小厮虽然穿着寻常,但身上有种华贵之气,恐怕出身不简单。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哪里真的敢招惹什么大人物。
偏偏林子衿不肯听:“我的裙子弄脏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是阿爹送我的!”
夏初岚也不跟她多说,向思安示意了一个手势。思安扁了扁嘴,并不情愿把钱拿出来。
“给她。”夏初岚轻声道,“我们要赶紧走了。”
思安只好把钱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喏,这是我…夏小弟赔给你的!不要再为难那个伙计了。”
围观的众人哗然,那个钱袋鼓鼓的,少说也有几百文,够买一匹上等的好布了。一时有人说林子衿就是来讹诈的。
夏初岚带着思安欲离开,林子衿却拦在她们面前,红着脸道:“你,你别走!”
夏初岚问道:“姑娘还有事?”若这个姑娘胡搅蛮缠,她也不会客气了。
林子衿走到桌子旁拿起钱袋,数了铜钱出来,放进自己的钱袋里,将剩下的如数奉还:“多余的钱你拿回去,我不要!我又不是乞丐。”
夏初岚淡淡笑了笑,示意思安将钱袋收回来,就走出人群离去了。
等夏初岚走了之后,林子衿还站在原地,握着手里的钱袋出神。刚刚那小厮的钱袋是丝绸的,绣花很精致,分明还有股女子的脂粉气,莫非那两个人是女扮男装?她正好奇地想着,身边的长工催促道:“子衿姑娘,我们还要去府衙交赋粮,可别耽搁了。晚了是要定罪的。”
林子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带着他们去推路边的板车,直接往府衙去了。
…
成州府衙十分简陋,公堂之上,两边的圆柱已经掉落了红漆,露出里面被腐蚀的木头。墙上挂着描绘成州各县的舆图,一夜过去,顾行简还在跟吴璘商讨,但仍是没有结果。
成州的知州谢方吟刚过不惑,个子瘦小。他是南方人,二十几岁就中了进士,因在朝中没有任何背景,混迹官场十几年,还是在各个偏远的州府打转,连都城附近的绍兴府都进不去。而跟他同乡的宋云宽好不容易在绍兴任知府,眼看就要调到都城的市舶司了,后来据说被顾相夫人的三叔顶了职位,只能改任明州知州。
反观出身于蜀中名门的凤子鸣,因为攀上了崇义公府的清源县主,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绍兴府的知府。
人生的际遇总是如此不公。
谢方吟垂头打了个哈欠,偷偷看了顾行简一眼。
顾行简比他还年轻几岁,在官场的时间却比他还长。而且这个年纪就已经是宰相了,确实让人眼红。谢方吟看顾行简身量高挑,身形偏瘦,鹤氅穿在身上都有些撑不起来的感觉,但那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连站在吴璘吴老将军身边都没有落在下风。此人明明也是平民出身,如何就能鱼跃龙门呢?
顾行简看着舆图问道:“谢大人,还有更详细的州县舆图么?”半晌,都没听到身后的人回应。他转过身,看见谢方吟靠在圆柱上,点头如啄米,仿佛已经睡过去了。
吴璘皱眉,走过去一拍谢方吟的肩膀,喝道:“你这厮!老夫年长于你,彻夜未眠还不嫌困倦。你倒好,打起瞌睡来了!”
谢方吟一下惊醒,吓得跪到地上,瑟瑟发抖。吴璘纵横沙场多年,手中的刀不知道砍落过多少人头,而且六亲不认。听闻几年前他有个表侄,因为贪图一女子的年轻貌美,将家中的糟糠之妻抛弃,后来那妻子穷困潦倒,找到吴璘哭诉。吴璘竟二话不说,将那人重打二十军杖,差点打死。
在利州路的地界上,吴璘说话比皇帝都管用。
顾行简反而宽容地说道:“连续一夜未眠,也的确辛苦。谢大人若是困了,不妨先下去休息吧。”
谢方吟微微抬头看向顾行简,似乎在确定他所言是否为真,不敢有所行动。
“下去!”吴璘不耐地挥了下手,谢方吟这才起身行礼,然后恭敬地倒退出去了。
等谢方吟走了之后,吴璘才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不欲他在场?昨夜我们来这府衙之后,你只要了这舆图,也未与那厮细说我们要作何。你有顾虑?”他带兵打战多年,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练就了他敏锐的直觉。
顾行简微微笑道:“将军英明。我并不了解成州的情况,对这位知州的底细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无法放心地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他听。我们的计划,还是暂且瞒着他吧。”
吴璘点了点头,昨夜进来之后,顾行简就命令清场,不许闲杂人等在场,虽然留了谢方吟但也只是问一些州县的情况,没有把普安郡王的事透露出去。
大凡身居高位者,都无法轻信于人。
吴璘沉声道:“你这么想也没错。就像我至今也弄不明白,到底兴元府和我身边哪个才是金人的细作。完颜亮入境居然一点都没有惊动我们,恐怕边境上也有他的人。你看这舆图,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顾行简摇头道:“成州并不大,辖下共五个县。但每个县的村镇加起来,足有上百之多,而且多数地形复杂。就算将我们的人都派出去,仔细搜索也颇耗费时日。而在这段时间内,我们无法保证殿下和名册的安全。”
吴璘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原本对赵琅来兴元府之事并不看好。一位养尊处优的郡王,不识五谷杂粮,能做出什么大事?多半呆不了几月就会自己回去了。可赵琅不仅悄无声息地来了,自己还在兴元府辖下的州县呆了一个月。后来吴璘见到赵琅的时候,赵琅穿着普通百姓的粗布麻衣,颠覆了他的印象。
赵琅请求吴璘帮忙,吴璘还记得那个年轻人说话时坚定诚恳的目光,着实打动了他。可定得好好的计划,却被提前泄露出去,被金国知晓,并采取了应对的措施,所以导致铜钱的事情毫无进展。他欲上表陈情,但被赵琅阻止了。
赵琅说,的确是他未办好此案,结果摆在那里,让吴璘不用替他解释。
后来,一个年轻人找到赵琅,说自己是民间抗金组织的人,自告奋勇去金国刺探消息,还说他若不能回来,便让赵琅找到那本至关重要的名册,万不能落入金人手中。
赵琅知道兴元府并不安全,大概也不想连累吴璘,便独自离开去寻找名册了。
说起来是孤勇,意气用事,但却没来由地让人佩服他的心气。一个堂堂的郡王,还是皇位继承人之一,竟然肯舍弃个人的安危,去全大忠大义之事,吴璘便不能不救他。
“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难道就因为怕泄露殿下行踪,而放任不管?”
顾行简刚才已经想好了对策,说道:“将军莫急。日前,完颜亮的妾室坠马受伤,尚未痊愈,寻医问药是无法避免的。成州的大夫里能看此伤的人不多,而且我看过那药方,里面的几味药材也不是普通的药铺所有的。我们只需派人在那几家药铺和那家医馆盯着,总会找到蛛丝马迹。但此事不能交给成州府衙,需将军派军中善追踪的可信之人。”
吴璘虽不明白顾行简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也没有多问。毕竟顾行简知道完颜亮在成州后,已经马上告诉了他。虽接触不多,但此人身上有一种沉稳并且让人信服的决断力,不愧是宰相。
吴璘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去安排。”
“此事也不用操之过急。毕竟完颜亮潜入成州的目的,只是我们的猜测。将军先回去好好补一觉吧,养足精神再说。”顾行简劝道。他见吴璘暗暗揉过好几次眼睛,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身子熬不住。
如今边关尚且太平,吴璘也有意培养手下的孙辈子侄,若不是为普安郡王,他真是很少亲自上阵了。昨夜不眠不休地盯着那些山川湖泊,真的有些累了,便答应顾行简回去休息。
顾行简从府衙里出来,崇明连忙迎上来。顾行简道:“先回客舍再说。”
两辆板车停在府衙门口,衙役正从车上卸下粮袋,还有几个村民在帮忙。顾行简看了一眼,崇明解释道:“他们是来这里交赋粮的村民,刚刚到的。”
赋粮每年春秋交两次,多是用来养兵的。因为从南方运送大批粮食过来费钱费力又费时,朝廷就让当地的百姓用上缴粮食来减免税赋。
顾行简也没有多理,正待上马车,忽然听到旁边的两个人议论:“你们说赵良那人奇怪不奇怪?赋粮来回运送一趟,抵他半月的工钱,他不干,只知道闷在地里干活。那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另一个说:“他是村长从兴元府特意招来的,当初就没问多少工钱,村长看他高高大大的,又不怎么说话,就带回来干活了。他本来就很奇怪,平时对什么事都不关心,却老是向村里人打听那个行脚医去哪里了。”
“行脚医又丑又跛,性格还很古怪,打听他做什么…而且我都好久没在村里看见他了。”
顾行简收回要上车的脚,走到那两人身边,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们说的那个人,到你们那里多久了?”
那两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打量顾行简,目光中透着戒备。村子里的人虽然淳朴,但也十分排外,不容易结交。其中一个狐疑地问道:“你打听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