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妞妞吗?”电话那头柔和的嗓音让徐小梅鼻子一酸,听到妞妞俩字,她更是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二嫂,妞妞出事了…”

“你说二哥会不会来?”看着重新叼起烟卷的丈夫,徐小梅心里有些没底,刚才张巧芳问了遍经过,告诉她别急,然后就挂了电话,这是管还是不管啊?会不会来啊?
“来不来今天也没有办法,收拾收拾睡觉吧,明天中午他要是不来,我就去找律师。”多少有了点底气的宋长荣,终于静下了心,想出个办法,明天二哥要是真不来,他就去找律师咨询一下,你说三十万就三十五,金子做的也没那么金贵。刚刚的上告只是一时的激进,闺女在里面待着呢,他哪敢去告?唉,卖房吧,他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啥都没有了。
说睡觉,孩子还不知道啥样呢,谁能睡的着?两口子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刚有点迷糊,就听到哐哐的砸门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忙从床上蹦了起来。
“长荣,是不是那小子死了?那家找来了?”徐小梅哆哆嗦嗦的抓着丈夫,心都要吓零碎了。
“别瞎说,我去的时候那小子还睁眼呢,死啥死?”说是这么说,宋长荣的心里也有点没底,他穿好了衣服,转转磨磨的想找个家伙拿着,关键时刻好起到防御。
还没找到呢,外面的人砸的不耐烦了,还是高声喊:“长荣你磨蹭什么呢,快给我开门,我是你二哥!”
二哥?宋长荣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二哥这么快就来了?
打开门,看到二哥二嫂小佐小佑都来了,宋长荣就像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眼圈一红,差点哭出声来。
他们家,终于来人了。
“妞妞都被抓进去两天了,你们两口子才出声,你们都想啥呢?”宋长林并不是急躁的性子,可他一见这不知好歹的弟弟就没好气,再想起里面关着的侄女,他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孩子在里面说不上受啥委屈呢,他们这当父母的,还有心思关门睡大觉?睡的这个死,砸都砸不开。
“妞妞要紧,你别急着骂,先问问啥情况。”其实张巧芳对这两口子也没好气,一开始接电话还以为是妞妞打的,哪成想妞妞出事了?还出事两天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说,这两口子赚钱赚傻了?连孩子都不着急了?
听到媳妇的话,宋长林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坐到沙发上,让对方把经过细说了一遍,结果听了后,他差点气个倒仰,指着宋长荣的鼻子怒骂道:“宋长荣,我咋有你这么个孬种弟弟?这两天孩子都没见着,你竟然还不着急?竟然还有闲心坐家抽烟?”
看到桌上那一堆的烟头,宋长林心中更气。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情况被抓了进去,得吓成啥样?这当父母的是俩死人吗?
“走,咱们去警局。”宋长林二话不说,拉着宋长荣的脖领子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这都半夜了,去警局找谁啊?
“半夜怎么了?那混蛋又没死,凭什么不让探视?你闺女在里面说不上怎么哭呢,你要是敢在家睡觉当鹌鹑,我现在就掐死你。”说着话,宋长林毫不温柔,拽着人就给拉了出去。
那暴怒的样子,看的小佐小佑都是一咧嘴,他们爹那是慈父的典范,贤夫的楷模,在公司也是好好老板一个,这么凶,在他们的印象里还真是头一回,怪不得海山叔他们总说,父亲在部队里怎么怎么凶残,原先他们还不信,现在一看,海山叔他们还真没骗人,他爹好霸气。
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宋长荣没钱没人没有底气,宋长林却是有备而来,连自家公司的专属律师都拉了过来,到了警局,咔咔咔几句话,保释了妞妞,第二天,他们两口子又来到了医院看那混蛋。
张巧芳之所以跟来,是怕那人伤势严重再有个好歹,可一看到病床上那缠着圈纱布,捧着个碗正吃葡萄的男人,她心里这火蹭蹭就起来了,就这病号,比她家妞妞的脸色都好,还敢在医院要死要活不出来?
拦住想要上前的丈夫,她笑着走了过去:“你们好,我是宋天娇的家属,今天来,是想商量一下赔偿问题…”某些时候,男人会让人警觉,女人却不然。
“啊?就是你家那丫头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临床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就想冲过来,却被她男人一把拦住,冷冷的道,“我儿子喝多了酒站不稳,撞她一下,就被你家丫头伤成这样,我觉得我要点补偿并不过分?我和她父母都已经说好了,就那些,你们准备好了再过来吧。”说着,就有开门送人的意思。
“放心,我们这次来,就是商量补偿的问题,钱都准备好了。”指了指儿子手里的皮箱,张巧芳笑的很有风度。她如今也算是年过四十,可年过四十豆腐渣这话,放到她身上,纯属就是一句笑话,见到她的人,没人会注意她的年龄,只会觉得,这女人优雅娴淑,充满了成熟的风韵。
那混账爹多看了两眼张巧芳,随即被她所说的钱吸引了过去,刚想伸手查看,却被小佑一手拦住,笑着又拿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不是送钱的吗?混账爹很不满,给儿子一使眼色,那混账往床上一趟,捂着脑袋开始哼呀。
“没什么意思,钱是要给的,可我们要先看看病历,这三十万,你总不能让我白花吧?”看着哼哼呀呀的某人,张巧芳笑的那叫一个春花灿烂,让人觉得有点心中没底。
混账爹悻悻的对媳妇道:“把病历让她看看,看看那死丫头给我儿子造成了多大是伤害。”
张巧芳接过病历,翻页看了看,而后惊讶的点了点头:“这么严重?”
“哼,那当然,三十万都是少的。”
“没错,看这病历,三十万是不够,放心,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随手把病历交给儿子,张巧芳面色一整,颇为严肃的道,“这么严重的病,在小地方容易被耽误了,我们已经联系好车辆,半个小时候后,送你儿子去b市,那里要是再不行,咱们再去首都,放心,这两个地方我们都有认识人,所有费用都由我们出,你们什么都不用管。”
去b市?混账爹心里一惊,终于警觉不对,他迈大步过来,伸手就想过来抢那病历:“我们不去b市,我儿子在这就挺好,不用你多管。”
“那可不行。”张巧芳往旁边一闪,笑吟吟的道,“我们家孩子闯的祸,我们是一定要承担的,不就是颅内出血吗?不就是脑子里有大面积血块吗?放心,这三十万,我一定会给你,你儿子这病,我也一定会帮他坐实了,如果真查出来不出血…”张巧芳背对着儿子丈夫,双眼一眯,眼里出现一抹狠厉,“我就帮他一把,让他尽量和这病历吻合,别让你出错。”
这一眼瞪去,床上哼呀的男人差点吓尿了,帮他一把,怎么帮?再打个大出血?
“你们,你们这是威胁,你们这是恐吓,我要去告你们,你们丧心病狂,竟然恐吓被害家属——”混账爹被这一眼瞪的双腿发软,听那话更是心惊胆战,可想到钱,他色厉内荏的大喊着,企图招来外面的护士给他壮胆。他也不知道,明明是个普通的女人,怎么会让人这么胆寒。
“丧心病狂?”宋长林冷冷一笑,“我这人讲究个公平,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他本来是想走明路的,找律师砸钱,丁是丁卯是卯,可媳妇借着这事,又想起他年轻时那官司,心里来气,非要严惩,结果就想了这么个主意,说吓吓他们,看着侄女苍白的小脸,再加上俩儿子起哄,他也就来了。
宋长林认为,能把他善良的媳妇都气成这样,可见这男人是多么可恨?他不知道,他善良的媳妇真不是吓人,张巧芳同志都已经研究好了,用多大力度,能把人砸的残而不死,就等着先送去外市了。
这边话刚说完,门一开,几个年轻力壮的护工走了进来,还没等那一家三口露出被解救的神情,这几人不由分说推着病床就往外走。
“你们干嘛?放开我儿子。”混账爹紧抓着床的一边,说啥也不撒手,这要是查出了作假,不只儿子吃不了兜着走,连他找的人都得贪麻烦。
“你的转院要求院长已经批准了,车在外面等着,里面有护送人员陪同,不用担心。”医生好心的解答,让这一家三口都懵了,真要转院,不是开玩笑?
想起张巧芳刚刚的话,床上的病号心里一惊,跳下病床就往外跑:“我没事,我不用去市医院。”他可不想让人帮他一把,再一不留神给砸死了,他还没活够呢。
“没事了?”佐佑兄弟同时迈步,拦住他的去路,笑容和张巧芳如出一辙,那叫一个灿烂,“你没事了,我们可有事。”想欺负他姐姐?咱们没完。

“二娘,难得来一次,你们再待两天吧。”紧拽着张巧芳的袖子,妞妞满脸的依依不舍。
她从小就喜欢这个二娘,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对方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息,特别让她喜欢,可父母和二大爷一家,越闹越僵,僵的她都不敢去二娘家,更不敢在对方身边转,深怕二娘连她一起讨厌,可这次的事却让她知道,二娘还是喜欢她的,否则哪能一听她出事,大半夜就赶了来?
要知道,自从多年前的那场事故,宋长林开车一向小心,更不会走夜路。
见妞妞那怯怯的神情,张巧芳有些心疼,这丫头每次见到她,那眼神都跟被丢弃的小狗似的,可事实也确实如此,两家不对付,她又有儿有女,对妞妞再喜欢,也没小时候那么亲热了,现在想想,这孩子因为她父母,姑姑大爷都不亲,确实挺可怜。
这么一想,她又心软了,试探的道:“要不然,你去二娘家住几天,看看你爷爷奶奶?”
“好啊!”欢快的答完,妞妞脸上一僵,回头瞅瞅父母,小声的申请道,“爸妈,我能去看看爷爷奶奶吗?”
徐小梅有些不愿意,可人家大老远来帮忙,家里不但一分钱没花,还让那小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不愿意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她以为,丈夫也不会同意的时候,宋长荣却眼圈一红,低声对女儿道:“去吧,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多和琦琦玩玩,你们是姐妹。”
这两天见二哥,因为琦琦的事忙前忙后,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哥俩,那时候为了大姐,二哥领着他四处找人打架,当时二哥就说过,‘自己家人你要是都不护着,外人更瞧不起你。’
这么多年,二哥从来都没有忘了家人,所以他越走越高,亲戚朋友的关系越来越好,再想想自己,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似乎他谁都没有帮过,只想他自己,先不说他亏不亏心,能不能瞧得起自己,就说今后呢,等他没了那天,女儿咋办?她这性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该去哪诉委屈,有小佐小佑在,至少他们是姐弟。
望着远去的轿车,宋长荣轻轻一叹,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明天去大姐家走走,那边,可还有女儿的俩兄弟…
197番外——宋之孝
“之孝,你妈不容易,你得懂事…”
“之孝,你妈这一辈子实在太难了,你得争气…”
“之孝…”
之孝之孝,我知道我要孝顺我妈,你们能不能别喊了?
每次听到有人提到这事,说起他那混账爹,宋之孝都有说不出的烦躁和委屈,当初是我要你们生我的吗?是我自己找的那个爹吗?既然都不是,你们老说我干嘛?好像当初做了坏事的是他,对不起他妈的也是他,这是他愿意的吗?他有选择的权利吗?
所有的话憋在肚子里,宋之孝却什么也不敢说,更什么也不敢做,因为他要是说了,姥爷会生气,妈妈会伤心,可他真的很烦,为了那么个从没见过的爹,这话他要听上一辈子吗?
可心烦意乱的他不知道,混账爹对他的影响,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宋家的男人结婚晚,别看他母亲和大舅差着两岁,可他和婷婷的年纪,却差着将近十岁。
大舅妈没怀孕前,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就算因为那混账爹有时受点委屈,可不管是姥姥姥爷,还是三个舅舅,都拿他当眼珠似的疼,好吃的可他先吃,家里活啥都不让他干。可自打大舅妈怀孕后,他敏感的察觉到,家里的气氛变了,其实后来想想,应该从大舅结婚时就不一样了,只是年幼的他还没有发现。
邻居兰奶奶家的后院子里,有一小片草莓,每年夏天,兰奶奶都会给他送来几碗,所以放学回家的他,见到外屋桌子上有洗好的草莓,想都没想就开吃,每年都是自己的,他从没想过,今年会有什么不一样。
后进屋的宋长霞,一把抢下儿子手里的碗,看着里面歪瓜裂枣的五六个草莓,她脸上一白,忍不住气急的道,“你这孩子,你咋都给吃了?”这两天淑琴胃里老泛酸,一个劲念叨着想吃点水果,好不容易兰婶给拿点草莓,还全让儿子吃了,淑琴心里得咋想?
宋长霞心里着急,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弟弟结婚和没结婚自然不一样,她这当大姑姐的领着个孩子,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兄弟媳妇一句小话都够她寻思半宿的,前几天吃回肉,就闹的对方不满,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
宋之孝被他妈骂懵了,他干啥了?不就吃了点草莓吗?至于吗?刚想使性子哭两嗓子,就见大舅妈从屋里走了出来,本来扬着的嘴角,在看到他妈手里的空碗时,刷的一下落了下来,二话没说,转身就进屋了。
宋之孝终于发现气氛不对,因为母亲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憋回了眼里的泪水,小心的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妈,你咋了?”
虽然他没认为自己哪错了,可母亲和大舅妈的样子却告诉他,他或许真的错了。
当晚,王淑琴没有吃饭,抱着肚子躺炕上哼呀着难受,把宋长山急得够呛,满屋乱转,让宋母更是左右为难。
饭桌上的宋老爹脸色发青,他觉得这儿媳妇太能闹腾,一碗草莓孩子吃就吃了,你真想吃,大不了再去要一碗,还拿肚子开始讹人了?多大点事?有心想喊上两嗓子,让她消停点,可想到对方肚里的孙子,再想到没娶媳妇的俩儿子,老头气的摔下筷子转身就走了。
他这一摔筷子走了,让宋长霞心里更难受,她觉得自己又让父亲操心了。
“长霞啊,淑琴怀着孩子嘴里没味,委屈委屈之孝,让着点她啊,等生完孩子就好了。”老太太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其实本来没多大事,就是一碗草莓,要是搁以前,家里谁吃了也不会闹出这种事,可谁让现在不比以前,谁让王淑琴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妈你说这干啥?怀孕难受我又不是不明白,这也是之孝不懂事,平时又没少了他吃的,抢啥抢?回去我说他,你别着急。”宋长霞强笑着哄回了母亲,进屋就把宋之孝一顿胖揍。
她不是为了这事打儿子,她是要让儿子记住了,以后不给他的东西不能吃,要知道,他家里不只一个舅舅,将来更不只这一个舅妈。
第二天,宋长霞特意拿钱,给王淑琴买了两瓶罐头,又哄又劝的,王淑琴这心终于舒服了。
她就说嘛,自己肚子里可是他老宋家的种,和宋之孝这小崽子咋会一样?一天天吃着家里用着家里就够一说了,姓个宋,还真当自己是宋家人了?啊呸!不要脸。
不是她跟宋长霞有多大仇,而是在她的想法里,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村里有谁跟宋家两老似的,不但养个闺女,还要帮着闺女养儿子?想想都知道,这亏的是谁?
她消停了,宋之孝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从那以后,小小的宋之孝在母亲的管教下,处处避让,听的多了,他也知道,自己和舅妈肚子里的孩子都姓宋,可他们是不一样的,那是老宋家的孙子,而他只是个外孙子,一个外字,差了好多好多,这个外字也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家,他只是个外人。

心里再不满,日子也得过,因为他没有地方去,更没人能管他,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个舅舅都结婚了,一个舅妈家里就没有他的地方了,三个舅妈就更不用说了。
可即使他天天不在家,家里还是不消停,大舅妈和二舅妈掐的热闹,三舅妈在一旁冷眼旁观,说实话,要不是怕挨揍,他都想在一旁摇旗呐喊,打呗,一个个都没好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多年后再想当初,他心里觉得挺内疚,细想想,二舅常年不在家,大舅妈一碗草莓都能闹腾的那么欢,更别说为了家里的地,二舅妈初来乍到的,他咋就没体谅体谅,给点温暖呢?
心里愧疚着,手上却毫不客气的,抢到了最后一块红烧肉,并在弟弟们指责的眼光中,得意洋洋的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唔,好吃,二舅妈的手艺还是没变。
“别瞪了,这抢肉的本事,不是一两天能学会的,跟我抢?你们还要多练练。”
看着得意洋洋的表哥,小佐哥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每次去大姑家,都觉得这表哥是大人,超级懂事,怎么到了自己家,他就瞬间变成了小孩呢?不过小孩的表哥还是很有好处的,看,捡碗都不用他们俩,表哥颠颠的跟着妈妈去捡碗,比他们哥俩孝顺多了。
厨房内,张巧芳洗着碗,看着一旁投碗的外甥,笑着轻叹:“唉,我们之孝这么帅的小伙还这么能干,咋就没有姑娘喜欢呢?之孝,告诉舅妈,你是不是眼界太高了?所以追你的姑娘你都没看上眼?”现在的孩子中学就开始处对象了,他们家之孝怎么大学了还没女朋友呢?
“舅妈——”这回轮到宋之孝无奈了,“现在的同学一个个天南海北的,谁知道今后能不能在一起,我处啥对象啊?”他只想好好上学,积累人脉,然后工作挣钱,至于对象?等他工作稳定了再说吧。
因为母亲的事,他对男女关系一直很谨慎,当然,也可能是没碰到他喜欢的,毕竟他心目中的完美女人,是他二舅妈这样的,可二舅妈只有一个,还已经成了二舅妈,没他啥事了。
刷完了碗,他看看时间,笑着对张巧芳道:“二舅妈,我先去学校了,明天迎接新生,老师说让我们今天就去,分派一下人手。”
“嗯,去吧,路上小心。”张巧芳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忙着手里的活,毕竟这外甥上大学,已经在家里住了两年,和自己儿子没啥两样,她也用不着客气。
宋长林中午没回来,宋之孝进屋和俩弟弟说了一声,转身去了学校。
迎接新生其实挺简单点事,到学校,没半个小时就安排完了,想着琦琦临上幼儿园前,还吵着要吃蛋糕,宋之孝特意绕了个圈,跑到较远的蛋糕店去买蛋糕。
来之前,家里给拿了不少生活费,可住到二舅家吃喝穿戴都有人管,他手里这钱,除了给三个小家伙买点吃的,啥都没干,结果家里的生活费还照给不误,他这四年的生活费攒下来,也有不少钱。
正想着,蛋糕房到了,停下自行车,宋之孝迈步就要往里去。
“尹鸿博,我今天再警告你一次,我女儿没你这个爸,你给我离她远一点,有多远滚多远。”女人愤怒的喊声,犹如一道惊雷,劈到了宋之孝的心上,他诧异的转身,死死的盯住了不远处的男人。
尹鸿博?这个名字,他死也不会忘记。
他见过那个男人的相片,虽然是黑白照,他却清晰的记住了对方的眉眼,记忆中,那是一个很斯文,很有气质的男人,按他姥爷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小白脸,可眼前的男人却差的太多。
皮肤黑红黑红,显然是干着体力活常年暴晒,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渐白,一身过时的西装衬衫,看的出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这么落魄的男人,就是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狠盯着对方的面孔,宋之孝心都在颤抖,很像,这男人和他长得真的很像,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眉,原来他长得这么像这混蛋?怪不得那些人,看到他就想教育,原来他真的不冤。
这些年来,尹鸿博的日子是越来越惨,从离婚后,他一直在走下坡路,不知道是不是他前半生,把所有的女人缘都用尽了,现在别说二婚,想找个搭伙的,人家都看不上他没钱。
更倒霉的是,两年前母亲病逝,父亲又找了个老伴,后妈不如亲妈,弄得他连条退路都没有了,如今是年纪大了,亲人没了,唯一的温暖就是想想自己的女儿,可前妻还不让他看。
见女儿紧咬下唇,故作镇定的样子,他无奈的一叹,低声道:“别吵了,让人看到孩子没脸,我就是想着,明天宁宁上大学了,我给孩子买点东西送来。”本想偷偷摸摸给女儿就算了,没成想前妻也跟了出来?唉,这事闹的。
“买点东西?”于冬梅冷冷一笑,指着不远处的服装店道,“看到没有,那是我丈夫开的,我们家有钱,这么多年我女儿都没花你一分钱,现在也显不着你,拿着你的东西滚,给我快点滚。”扯下女儿手里的袋子,愤怒的扔了回去。
瞅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说不出的恨,如果他真在乎这个女儿,当初又怎么会干出那种事?她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现在的丈夫再有钱又能怎么样?吃着山珍海味,却再也没有当初的幸福,这混蛋现在想起女儿了,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