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睡，一天天回来就知道睡觉，睡死你算了？”想到那赵建国对于淑芬的关心，周小敏越看丈夫越来气，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窝囊的男人？真是上辈子没烧着好香，这辈子没嫁到好人。
“好好好，你说，什么事。”段永贵无奈的打起精神坐起来，这要是不听她说完，今晚自己是别想睡觉。
第 7 章
“你说什么？”段永贵听完妻子的话，当即被她吓得惊呼出声，而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忙压低声音紧张的抓住她的胳膊道，“是不是过两年太平日子把你烧的？这话你也敢说？这要是被人听到，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前几年的事你都忘了是不是？我看那于淑芬就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村哪有女人像她那样，一天天让男人看孩子自己四处乱逛？你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别吃不着羊肉惹一身骚，有一天再把自己搭进去。”前几年村里被批斗的还少吗？什么牛鬼蛇神的，都是要批的典型，现在这些人老实了，就他家这傻老娘们还往前冲，真觉得家里日子太安稳了是不是？
周小敏被丈夫训了个狗血喷头，却没有出声，这要是平时，段永贵敢这么说她，她早就炸毛了，可想想前几年的事，她也有些后怕。转过来又一想，这话也不是她说的，她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事实摆在面前，那丫丫就是有说道，还不让她说吗？
想到此处，她当即脸一撂，没好气地道：“于淑芬怎么不好了？她也是好心，替我急得慌，人家赵建国疼媳妇愿意在家哄孩子，你管得着吗？不让我说，我看是你还惦记你那死鬼妹妹，想帮她养大那死丫头？可你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珍儿原先的身体有那么弱吗？还不是生下那丫头后倒下的？那丫头生下时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再看看现在，那水灵的，比她妈都好看，要说没有问题谁信啊？还有咱妈，这之前的身体可是好好的，你看现在，一天天弱成什么样了？这能说没问题吗？”
“妈那是伤心，她姑娘都没了，她能不伤心吗？”段永贵难得为母亲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对于妹妹的死，他也难过，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深处还松了口气，这些年多养了两张嘴，他真的感到累的慌，更何况，还要天天面对妻子的不满和无休止的唠叨。现在妹妹没了，他以为家里能消停了，没想到妻子又开始拿丫丫说事？她就不能消停点吗？
段永贵心里的烦躁已经达到顶点，可他还是不敢对周小敏发脾气，因为这个老婆是他好不容易娶回来的，现在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要是真把人气跑了，就他这穷的叮当乱响的家庭，还有这家里的孤儿寡母，可能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好，妈是伤心，那墩子呢？你不知道，前几天墩子被那小丫头的眼神吓得哇哇大哭，我当时还骂他窝囊废，没出息，让个小丫头吓个半死，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是我儿子没出息，就是那丫头有问题。还有我，我平时身强体壮的，什么时候有过毛病？这珍儿一没，我的腰就扭了，这能是巧合？就巧合还有这么多巧合？再说你的活，这些年都干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调到二队去？你自己都不想想？现在不想，你还真想等咱家家破人亡再后悔啊？”说着，周小敏委屈的红了眼。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她这一席话，还真引起段永贵的注意了。段永贵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家里再苦都没苦到他，所以他的性格懦弱中有些自私，他不是不知道妹妹和母亲在家里比较受气，但他觉得只要不过分，大面上过的去就好，因为他不想为了这些事影响自己的生活，让自己操心。
刚刚妻子前面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怎么介意，可后来关系到自己身上，他开始注意了。他一向工作卖力，很受领导喜欢，这次怎么突然说要把他调到二队去呢？他一个老老实实干活的员工，也没有得罪过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呢？难道，真的是丫丫有说道？再想起妻子说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他觉得自己不能不当回事了，母亲已经老了，也就那样了，今后他也没什么指望的，可儿子和妻子不一样啊，没有媳妇，谁伺候他们爷几个？没有儿子，他岂不是没人养老送终？
周小敏和他过了好几年，对丈夫的性格可以说了如指掌？见他脸上开始犹豫，就知道他信了大半，忙添油加醋的委屈道：“要是就咱们俩人，那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儿子呢？咱们俩儿子多好啊？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你这当把爸的就不后悔？对了，还有成子，和人打仗什么时候被打的那么惨？差点就毁容了，要是真毁了容，今后哪个女孩会嫁给他，你想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啊？”说着，呜呜的开始哭了起来。
见妻子哭了，段永贵心里闪过不耐，女人哭本来就没有话本里的那么好看，更何况周小敏的脸庞特别大，这脸一涨红又大了一圈，真让人惨不忍睹。他将眼挪向门口的方向，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妥协的问：“那你说怎么办？丫丫才三岁，把她赶出去根本就不可能，除了咱们她也没别的亲人，那个该死的潇中晨要是在，还能把她送到他那去，可现在他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找？”那个该死的男人，他要是还在，妹妹也不会死的这么早。
周小敏被丈夫的话难住了，怎么把那丫头弄出去？这倒是个大问题，就是丈夫不提醒，她也知道那些话不能对外说，可现在怎么办？不说，就干等着被那丫头逼死吗？
看周小敏不哭了，皱着眉在那想办法，段永贵安心地躺下继续睡觉，反正以妻子的性格一定会把那丫头弄出去，那就没他什么事了，他还是睡觉吧，这一天天的，累死他了。
周小敏根本就不知道没心没肺的丈夫已经睡着多时，她双手揉着衣角，目不转睛地瞪着前方，专注的想着办法：她一定要把那死丫头弄出去，不管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弄出去…
第 8 章
周小敏满面春风的拎着个篮子走回家，一进院，就见俩儿子正在院子里玩，她把手里的篮子抬高，笑着喊道：“成子、墩子，看妈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听见母亲的话，成子和墩子扔下手里的破棍子就冲了过去。
“妈，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对啊，去大姨家给我们带什么了？”
说话间，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急切的瞪着母亲高举的篮子，恨不得把它瞪出个窟窿。
看两个儿子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周小敏脸上笑开了花：儿子好，她这当娘的就好，谁也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
只见她掀开篮子上的布，从里面拿出两个肉包子递给俩儿子：“你们两个小馋猫，给，这是你大姨蒸的包子，里面是猪肉馅的，特意拿回来给你们解馋的。”
“肉包子？”小哥俩乐得一声欢呼，接过包子就大口咬了起来，要知道，除了过年，他们可是极少有吃肉的机会，更何况是白面包子？太难得了。
见兄弟俩吃的欢，周小敏乐得合不拢嘴，儿子开心，她这当妈的不吃都饱了。
丫丫正在屋门口蹲着拨蒜，见这哥俩吃的香，她很没出息的暗暗咽了口唾液，而后端起小碗准备进屋。没办法，她看着眼馋，吃不着还不能眼不见为净吗？
“丫丫——”
身后传来的喊声让她停住脚步，听到是舅妈在喊她，她忙转身，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笑应着道，“舅妈，您叫我？”这是她的衣食父母，绝对不能得罪。
“来，丫丫，今天包子多，给你一个解解馋，猪肉馅的，香着呢。”说着，她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个包子，伸着手等着丫丫去拿。
见周小敏笑的和蔼，丫丫心里却有些犯疑，她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纳闷，今天这铁公鸡怎么这么大方？不像对方的性格啊？
“丫丫，快，舅妈给你包子呢，去谢谢舅妈，别让舅妈举着。”姥姥见儿媳妇终于惦着外孙女了，她满心欢喜的催促着丫丫，就怕她去的晚了，让媳妇心里不愿意。
被姥姥一催促，丫丫忙把小碗放到一边，小跑着来到周小敏的面前，先乖巧的道了声谢，才轻轻的接过包子，天知道她多久没吃过包子了，要不是顾忌形象，早就一口咬上去了。
“这女娃就是比那臭小子懂事，看看丫丫，文文静静的，再看看那两个臭小子，吃都没个样儿。”周小敏嘴上夸着丫丫，可看向儿子的眼神却能甜出蜜来。看看她俩儿子，多壮实？为了这两个孩子，她说什么都要把这死丫头弄走。
丫丫看着手里白白胖胖上的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香，真香。
这要是在现代，她吃包子的讲究多着呢：肥肉多不吃，腻；瘦肉多不吃，不香；味素等调料不能过多，多了失了原味。
现在想想，那都是把她惯得，此时的她要是一闭眼能穿越回去，清蒸肉她自己就能吃半盆，看她吃饭的样子，一定能把她妈乐晕过去。想起母亲，突然感到自己嘴里有些发苦，妈妈，她再也见不到了…虽然嘴里的包子变了味，可她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珍惜这难得的机会，下一次，可不知道舅妈有没有这么好心肠了。
看着三个孩子吃得香甜，姥姥乐得合不拢嘴，周小敏也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带有说不出的深意…
当晚，临睡觉前，丫丫突然觉得肚子疼得厉害，紧接着就开始哇哇大吐，她捧着小肚子蹲在外面吐得直不起腰来，心中暗骂：自己这叫什么命啊？难得吃回肉，却又都吐了出去，难道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素食，接受不了荤腥了？不要啊，她想吃肉啊。
心里哀嚎着，小嘴一张，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现在的她，觉得自己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外孙女这样，姥姥急得直转圈，忙去敲儿子的房门：“永贵啊，小敏啊，你们快出来，出来看看丫丫这是怎么了？怎么吐的这么厉害？我刚刚给她喝了药，可还是不管用啊，又都吐了，你们快看看这是怎么了？”老太太急坏了，这大家都有吃坏肚子的时候，可也没这么严重的啊？上几次茅房，吐上几次也就好了，这丫丫吐的小脸煞白，站都站不起来了，这要是折腾一宿，这孩子不是要交代了？
“妈，怎么了？”段永贵和周小敏忙套上衣服跑了出来，见到惊慌的母亲紧张地问着。
“你们快去看看丫丫吧，吐得脸都发青了。”老太太可下见到儿子，一把攥住儿子的手，急的都要哭了。
“妈你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周小敏一听，忙安抚婆婆，而后拉着丈夫就往院子跑。
到院子里一看，见小丫丫蹲在院子的树下，还在那吐呢，小脸已经白的吓人，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一见这种情况，两口子二话没说，抱起孩子就走，周小敏还回头叮嘱婆婆：“妈，丫丫都这样了，看样子只能去县里医院了，我和永贵这就领丫丫去，你别急，在家照顾好成子和墩子，等我们消息啊。”
姥姥一听，不断地点头叮嘱着：“家里放心，你们把丫丫给我看好了啊，珍儿没了，她可就这么一个独苗了。”这丫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是死也没脸见女儿啊。
“放心吧…”两口子没敢耽搁，连跑带颠的往外走去。
姥姥还是年轻时去过两次城里，现在城里在哪？怎么去？她全不知道。此时见儿子媳妇走了，她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转转磨磨坐不住，拿来扫帚和小铲子把外孙女吐的东西收拾好，而后就开始漫长又揪心的等待，直到第二天头午，才见儿子和媳妇一身疲惫的走了回来。
见媳妇先推门进来，她忙心焦的往后看，可见后面跟进来的儿子也是两手空空，她有些急了，朝院门外看了又看，见还是没有外孙女的人影，老太太惊慌的看着儿子：“丫丫呢？丫丫在哪？”怎么儿子媳妇自己回来了？难道？被心里这突然闪过的想法吓得腿一软，姥姥差点瘫倒在地。
第 9 章
“妈，你怎么了？丫丫没事，现在在医院呢，我们是回来拿钱给她治病的。”段永贵见母亲差点摔倒，忙扶住母亲开口解释道。
听儿子这么说，姥姥算是放下一半的心，可看着媳妇和儿子都一脸犯愁的看着自己，她心中一动，紧抓着儿子的手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丫丫的病很重？治不好？”
“不是，妈，您别急，医生说丫丫得的是急性病，说是要打点滴，就是那种瓶子里装着药水，用针管打到血管里，多打几针就能好，没有生命危险。”
听儿子这么一说，姥姥算是彻底放心了，她急着催促道：“你们俩这是没吃饭呢吧？等着，我去给你们热饭去，吃完了饭你们好回去看丫丫。”说着，老太太顾不得自己一宿没睡，转头就想给儿子媳妇热饭，然后好让两人快点拿钱去给外孙女治病。
“妈，你先等等，先不急，咱们还有事要商量。”见丈夫低着头不说话，周小敏笑着叫住婆婆。
“有事？啥事？不是说丫丫打了那个点滴就能好吗？”还有啥事？姥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住，听到这话，又转身走了回来。
“是这样的，妈，人家医生说了，丫丫这病，想好利索要一百多块钱呢，你说咱家这条件你也知道，别人家一百多块还不算什么大事，在咱家可是难上加难，珍儿没的时候就花了一大笔钱，现在这一下子要拿出一百多，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周小敏愁眉苦脸的和婆婆诉苦，要让她出这一百多块，那真比割她的肉都疼，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那，那丫丫也不能不管啊？咱们得给孩子治病啊？”姥姥被儿媳的话说的慌了手脚，她不知道儿媳妇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治了？让她的丫丫等死？
“妈，你别急，也不是不给孩子治…”见老太太急的腿都哆嗦了，段永贵出声安慰道。
“那，那啥意思？”姥姥看着被媳妇瞪了一眼又闭口不语的儿子，顾不得心中难受，转头看向媳妇哀求道，“小敏啊，妈知道你不容易，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家没少操心，可丫丫是珍儿留下的独苗，咱怎么都要给孩子治病啊，妈求你了。”说着，老太太老泪纵横。她可怜的丫丫，现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里该多难受？
段永贵见母亲连求字都说出来了，看了一眼妻子，示意她差不多就行了，别把老太太再急出个好歹来。
周小敏横了丈夫一眼，而后语带为难的道：“妈，不是媳妇不讲情面，您说，我周小敏这些年对她们母女俩怎么样？珍儿是我小姑子，也算是我妹妹，我们两口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一直把人供没了，没想到现在她是不用花钱了，她姑娘又开始有毛病，你说成子和墩子这俩小的什么时候有过毛病？他们长这么大连药都没吃过，更别提为这事花什么钱？丫丫才三岁就开始往里搭钱，往后这家里还有好吗？我拿什么养俩儿子啊？”说着，她还像模像样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姥姥一辈子都是家庭妇女，大字不识一个，可她并不笨，听到媳妇的话，只觉得心里凉的透透的，她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儿子，转过头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而后转过脸来问媳妇：“你说吧，怎么办？”她算是彻底对那个儿子死了心了，也罢，只要能救她丫丫的命，什么她都豁出去了。
见婆婆问了，周小敏忙笑着道：“娘，是这样的，您看，这丫丫身体也不好，咱们家也没有什么钱，养不起她。我姐婆家的村里有个赵老头，他正好没孩子，咱们把丫丫送给他当女儿，这老来的女，那赵老头指定对丫丫好，亏不着她。”这是她昨天就想好的，她不光要把丫丫弄走，还要弄的远远的，否则隔三差五的再回来，不更让人心里犯膈应？
“你？你们要把我的丫丫给人？”姥姥一听急了，她刚刚以为媳妇的话是怕丫丫今后再花钱，所以想事先说好，没想到他们是要把丫丫送人？那么大的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他们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吗？
“什么给人啊？那是让丫丫去赵家享福。”周小敏心里撇着嘴，一个小丫头片子，谁爱要啊？
“不行，我不同意，丫丫是我的外孙女，谁也不能给。”姥姥的态度从来没有这么坚决过，那是她珍儿身上掉下的肉啊，她从那么小哄到大的宝贝，怎么能给人？还是一个孤寡的老头？那老头要好好的能连个儿女都没有？享福？骗谁啊？
周小敏刚刚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现在见婆婆的态度这么坚决，她当即把脸一撂，不冷不热的道：“那这药费我可出不起，今年一百明年二百的，当我什么人啊？看看人家媳妇，一个个谁干的有我多？可人家的日子都比我过的好，我这一天天老的老、小的小的，我容易吗我？可下把那病秧子伺候没了，还出来个小病秧子？我是没钱。”
姥姥手指颤抖的指了指媳妇，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儿子，最后无力地垂下，她手把着身边的桌沿儿，缓缓的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眼神发直的看着门外，半晌，才悠悠的说道：“那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她自小身体不好，长成现在这样，多不容易？你们，就真的容不下她？”
段永贵面对母亲的责问没有出声，只是沁着脑袋，不知道想着什么。
周小敏则是抱着胳膊往那一站，仰着头，满脸的不耐。
老太太看到这种场景，狠狠的点了点头：“好，好，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老伴儿，咱们可真是养出个好儿子啊！”说话间，两行浊泪慢慢滑落。
这事，她不怨媳妇，女因为儿也好，丫丫也好，和周小敏都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恨自己的那狠心的儿子，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和亲外甥女啊，他怎么忍心？
第 10 章
“好了妈，说这些有什么用？等你动不了那天，还不是要靠着我们永贵给你养老送终？”周小敏一听不乐意了。她姑娘好，怎么没见她借着她姑娘一点光？现在叨念儿子不好，也不看看谁养她？
老太太止住泪水，点头道：“放心，我不用你们操心，全都不用你们操心，只要这次你们把丫丫的病给我治好了，等丫丫回来后，我领她去珍儿的房子住，不给你们添摞滥。”段玉珍当年结婚时也有房子，只是丈夫返城一去没了音讯，她身体又弱的不成样子，那房子才一直空着。
“妈？”段永贵被母亲的话吓到了，他只是想把那犯说道的丫丫弄出去，可没想把他妈也撵出去啊。
周小敏却双眼一亮，忙伸手扯了一把丈夫的袖子，让他闭嘴，而后看着婆婆略带不满的道：“妈，瞧您说的，我们可没想赶您老出去，再说了，你领着丫丫出去，真有个病痛的不还是要回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还能不管你们，让大家戳我们脊梁骨？”老太太年纪大了，现在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前几年还能帮着做做饭看看孩子是个主力，现在孩子也大了，不用人看了，眼看着这老太太就到了费钱的时候，要是能把她也弄出去，那真是两全其美了。
“我说的话绝对算话，没人会戳你们脊梁骨，等丫丫回来，我亲自去和村主任说，是我想领丫丫出去单过，今后我们祖孙俩是病是死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姥姥已经决定了，她就是死也要把女儿的孩子养大，否则她对不起早逝的女儿。
看到媳妇眼中的兴奋，她心里发寒，自己这婆婆为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得到的就是这种下场？
“这，这合适吗？”周小敏心里高兴，嘴上还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没什么不合适的。”说到这，姥姥深吸口气，挺了挺胸，郑重的对媳妇道，“就有一条，你们两口子每个月都要给我送当月的口粮，要是不给，别怪我老太太去找村领导和你们没完，这家里的东西都给你们了，要是连最简单的口粮都不给，那你们可真是有良心了。”老太太这是没有办法了，儿媳妇和儿子一条心，就想把丫丫弄走，她只能把外孙女领出去单过了，她岁数大了，挣不来钱了，现在只能厚着脸皮要点口粮，只要能填饱肚子，往后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哎呀，妈，看您说的，放心，到时候我让永贵把好吃好喝的给您送去，这样您老也不用管我这一大家子的事了，轻轻松松的享福，你说我早怎么没想到呢。”周小敏乐的眉开眼笑，忙点头应下。
“你？”段永贵急了，他对自己母亲还是有感情的，父亲去的早，母亲含辛茹苦把自己兄妹养大，现在妹妹没了，自己要是再把老母推出去，他还有没有良心了？
“你什么你？妈一天天在家里看着这两个混小子多累啊，你就不能让妈省点心？”周小敏嘴快的开口截住丈夫的话，而后转身背着婆婆狠狠的瞪他一眼：再说话，别怪我和你没完！
段永贵被媳妇这威胁的眼神一瞪，顿时蔫了，她要是真不和他过了，他可怎么办呢？
“你们什么时候拿钱去给丫丫治病？丫丫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是姥姥最关心的问题，老太太现在对儿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见儿子刚出了一声就没了动静，她发现自己连寒心的感觉都没有了，这算是真的死心了吗？老伴，我对不起你，我怎么为你们老段家生出这么个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