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自由市场不是没有卖肉的,可那都是一疙瘩一块的,地方还不一定好,像他们俩这整头猪的还真没见过,所以他们这猪肉一摆好,人呼啦一下就上来了,问明了价钱也是一块二,大伙你一斤,我二斤,还有一咬牙直接买五斤的,这人就没断过流。
段志涛哪还有时间歇着?拿着把尖刀给这个割一块,给那个划一条的,忙的鼻尖冒汗,可眼睛却倍儿亮,只要想到他媳妇那鼓鼓囊塞的一兜钱,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忙的更来劲了。
旁边的范淑香斜挎个军用书包,有钱就往里一塞,也没时间细摆弄,她不只要收钱找钱,还要给那没拿筐的,用包装纸把肉包上。两人这一忙,直忙到上午九点多,才倒出时间喘口气,再看桌上的肉,只剩下小半个腰条,大半个后丘,还有半副下水。
段志涛喝了口家里带的凉开水,满足的吐了口气,见一旁老大娘巴巴瞅着自己的摊子,他笑着道:“大娘,你喜欢腰条还是后丘?腰条肥点,后丘瘦点,你看喜欢哪块?”
卖豆芽的老大娘正盯着那腰条,就怕都卖光了,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道:“我孙子喜欢肥点的,说吃着香,还好嚼。”孙子岁数小牙口还不好,太瘦了咬不动。
老太太的话,让段志涛笑容渐淡,他想起他奶了,小时候有口肉给他留着,他也爱吃肥肉。
心里难受,他放下水瓶拿起了尖刀,在肥瘦相间的地方划了一条,用包装纸包吧包吧递给了老大娘:“大娘,拿回去给你孙子沾沾荤腥。”
“这,小伙子用不了这么多,太多了。”老大娘这回是真抹不开了,这肉都能有二斤了。她虽然想占点便宜,倒没想占这么多,这二斤肉可要两块多呢,她得卖多少豆芽啊?
“拿着吧,你这秤我还得用呢,今儿个中午要是卖不完,你老就受累再等我们一会儿。”之所以这么说,一个是怕对方不好意思,另外也确实如此,虽然剩下的不多,可今天这肉是一定要卖完的,挺热的天,他们总不能再推回去。
老大娘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满口应承,她都做好了准备,这小两口啥时候走她就啥时候回家,没成想中午都没到,段志涛这肉卖的才差不多了。
其实听起来二三百斤的肉挺多,可要是一人买个二三斤,也就是一百多个人的事,再说好肉难碰,光市场这些卖货的就买了不少。
段志涛瞅瞅案板上的肉,还剩下能有三五斤后丘一个猪爪,他拿包装纸裹吧裹吧,开始收摊了。
“不卖了?”范淑香诧异,这还没卖完呢。
“不卖了,猪爪拿回去给奶炖汤,猪肉你给妈她们送去点。”刚刚他见有好几份都是买肉回娘家的,要搁以前,段志涛听着也当没听见,范母看不上他,他还看不上他们老范家呢,可自打媳妇为了他舍出去两千,他这想法就变了,虽然还看不上自己那钻钱眼里的丈母娘,可不管咋说也是媳妇的妈,这么多肉给拿几斤,淑香也能高兴吧?
范淑香确实挺高兴,高兴的不是给范母拿肉,高兴的是丈夫知道照顾自己的情绪,更在意自己了。
见媳妇脸上明显多出了笑意,段志涛心里挺美:这马屁没拍错,看看,他媳妇乐了吧?
还了秤,收拾好东西,段志涛推着个空车,俩人在市场里晃了一圈,买了些零零八碎的东西这才离开,临走还碰到不少人问他,啥时候再来卖肉?
再来?这位嘴里说着合拢话,心里则暗暗吐槽:除非再碰头撞死的猪,不然你们就等着吧。

哗啦啦,一书包的钱抖落在炕上,瞅着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段志涛眼睛都乐没了,他伸手捡那大哥儿的先捋,边捋还兴奋的叫媳妇:“淑香别忙了,快来查钱,看样子能有三百多,这头猪够咱俩年的花销了。”
范淑香好笑的应着,把手里新买的雨衣叠平了放到柜子里,也坐到炕头和丈夫一起查钱。
总的来说今天是挺累,来回就走了将近五个小时,别说推车的段志涛快趴下了,连范淑香也累的腿软,不过当两口子,攥着手里那四百二十六块钱的时候,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这可是钱啊,这可是四百多块钱啊。
段志涛兴奋的扔下钱,搂着媳妇就一顿猛亲,而后又把钱揽到怀里傻笑,简直不知道咋乐好了。
“这四百再算上你兜里那一百,咱家现在就有五百了,没想到咱这山还真是块宝地,可惜那人参给了赵六那小子。”想到这,他笑脸变成了阴沉,要是那两千块不给赵六,他家正经能盖个不错的房子,到时候就能把他奶接来了。
想到奶奶和赵六,他心里的兴奋减了大半,把手里的钱重新捋好递给媳妇:“放好了攒着,今后我也不跟他们耍钱了,到时候攒两年盖个砖房,看谁还敢瞧不起咱。”
“好。”笑眯眯的把钱放好,范淑香放松的躺在丈夫身边,手撑着腮帮子,心满意足的揉着丈夫的脑袋:看看她家志涛多好?又能干又顾家,这男人哪找去啊?
段志涛本来就累了,被媳妇这么一揉搓,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一会儿的功夫就合上了眼。见他睡着了,范淑香往前凑了凑,搂着对方的脑袋也睡着了。
睡梦中的小两口相依相偎说不出的温馨,只是瞅着这形象,咋就那么怪呢?

这一觉足足睡了俩小时,睁眼一看都快四点了。
段志涛起来后,先把车上的血迹冲了冲,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媳妇道:“你先在家做饭,我去把车给人还回去,再不送回去,人家不得以为我私吞了它?”昨晚借的现在还不还?他这信誉真有点悬。
“行,你去吧,我这就烀排骨,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笑着挥了挥手,范淑香开始忙活她那一摊儿,结果这排骨刚放锅里,就见大门一开,她男人眉飞色舞的跑了进来,“快走,我领你看热闹去。”说着就把她往外边拽。
“看热闹?等一下,我盖上锅盖。”莫名其妙的范淑香匆忙盖上了锅盖,还不忘拿着锁头锁好了门,这才随着丈夫朝西头走去,“有啥热闹把你兴奋成这样?”瞅了瞅方向,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底,看来这是昨晚的事成了?
“啥事?解气的事。”这位的语气里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刚才我去送车,听他们说赵六家昨晚出事了,都说这事出的那叫一个邪性,大半夜的,他们家那墙从围墙开始倒,一直倒到他们家睡觉那屋,就剩下炕上那一圈还立着呢,等大伙出来一看,他们家人围着个被,在炕上都抖成一个个儿了…”
即使还没亲眼看到,可段志涛想到那个场面,心里就说不出的亮堂,心说赵六,你小子敢坑老子的钱?看到没有,我们两口子在山上,随随便便就能碰到只撞树自杀的野猪,你小子拿了两千又咋样?不打雷不下雨的房子倒了,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叶瑾眠妹纸的地雷,么么一个,爱你哦╭(╯3╰)╮
第 21 章
心里想着他脚下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拉着媳妇来到了曾经的赵六家。
为啥说是曾经?因为现在这地儿已经住不了人了,一片碎土坯中立着一铺炕,以炕为中心还竖着两面墙,墙上面的房架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简直比危房还危房。
段志涛虽然乐了一道,也没想到会这么惨?此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诧异,完全不懂好好的房子咋会碎成这样?
见又有来参观房子的,旁边的邻居忙出来给解惑:“知道这房子咋倒的吗?”
“咋倒的?”段志涛是真好奇,看看地上这土坯,人砸的都没这么匀乎。
“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啊,外面那玄玄乎乎的都是假的,咱们新社会哪有那事?其实吧,赵六家房根底下有一窝大蚂蚁,就是那种黑色的,这么大个儿的那种,这群蚂蚁也不知啥时候来的,你是没看着,蚂蚁那叫一个多,年深日久的把他们家墙都给掏空了,估计要不是经常烧炕,蚂蚁不敢过去,昨晚上他们一家人都得砸底下,你说这赵六啊,住了好几天院,偏偏昨天回来了…”
没错,倒霉的赵六也是昨天回来的,毕竟多住一天院多给一天钱,即使他现在手里有钱,也没必要往那花。
手里有钱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改善伙食,见丈夫出院了,赵六媳妇顺道就买了二斤肉,还拎回来两只鸡,赵六妈惦记娘家弟弟,不顾儿媳妇的敢怒不敢言,拎了只鸡去隔村看弟弟,晚上就没回来。
当晚,两口子躺炕上,先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又为造人事业做了番努力,结果满身大汗睡的正香呢,就听哗的一下子,好像啥东西散架了?迷迷瞪瞪的两人懒得理会,刚翻了个身想继续睡,隔壁又传来重物倒塌的声音,这下子两人都醒了,隔壁?那不是他家西屋?
因为在自己家,赵六睡觉前脱了裤衩也就没穿,此刻为了以防万一,他急急忙忙就开始摸裤衩,刚拎起裤衩套上一个腿,轰隆一下子,他们家东西两侧的墙壁,当着主人的面全都垮了,瞅着好好的封闭房,变成了半敞开的高科技,炕上的俩人都傻了。
这么大的动静谁听不见?没半分钟,东西两院全都出来了,一见敞开式的土炕上,坐着那光着屁股,已然呆滞不动的赵六,和围着大被直哆嗦的赵六媳妇,大伙先是一懵,紧接着有那脑子快的,急忙喊道:“傻坐着干啥?快出来啊,一会儿房架子倒了再把你们拍底下了,不要命了。”
这一嗓子让众人都回过味来了,匆匆上去帮忙,把吓软了的赵六两口子抢救出来,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剩下这半边墙,竟然屹立到了晚上?
听着这位大哥连说带比划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再对着土炕充实了一下自己的想象,段志涛心情那个好就别提了,偷瞥了眼,同样被眼前场景惊呆了的媳妇,他拽着那大哥跑一边咬耳朵去了
听着不远处漏出来的‘大不大,白不白’?范淑香无语问苍天:你说你要是问人家媳妇白不白,她也能理解,你问赵六那大老爷们白不白,有意思吗?
有句俗话叫屋逢连阴偏漏雨,说明那人已经倒霉到了一定程度,可到了赵六这,是没有最点背,只有更悲催。出了局子进医院,好不容易得了点别人不知道的甜头,房子又倒了?在外人眼里,他简直是没法活了。
有说他倒霉的,也有说他是做了啥阴损事,所以老天爷看不下去眼了,总之,这件事不但为小小的杏花村增添了许多乐趣,更为杏花村的蚂蚁们,增添了许多麻烦,大家第一次警觉到,原来蚂蚁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继而家家在房屋前后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更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谈蚁色变。
村里人咋想的段志涛懒得管,他是笑着去的,笑着回的,连啃着排骨还忍不住乐,特别是想到那些,如‘赵六那鸟都抽抽成虫了’‘屁股白花花的像豆腐’等,类似的形象描述,肚子都快憋岔气了。
见丈夫嚼着排骨肉,盯着白花花的大米饭在那嘿嘿傻笑,范淑香好笑道:“都一晚上了,还没乐够啊?”
听到媳妇的话,段志涛忙咽下嘴里的肉,抬头对媳妇窃笑道:“你不知道,刚才赵大哥跟我说…”看到媳妇的笑脸,他终于反应过来,对面这是他媳妇,不是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和自己媳妇谈别人的鸟?他这不有病吗?
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被他憋了回去,忙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咳咳,赵大哥说那蚂蚁挺吓人的,那些碎土坯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蚂蚁洞,吃完饭我好好查查,就咱家这老房子,还没赵六家那抗嗑呢。”所以说还是砖房好啊,也不知道他们家,啥时候能凑够盖房子的钱?
这么一想,好心情又不翼而飞,他咬了块脆骨嚼的咔咔作响:“奶奶的,赵六这混蛋可以直接盖新房了,连扒房子都不用费事了。”媳妇可给了他两千,完全可以盖砖房了。
“别气了,有啥可气的?他就是盖了新房,这事也够村里讲究他半年的。”被人看了个底朝天,心里能舒服才怪?不过这真不怪她,谁知道他睡觉还有这爱好?
半年?半年哪够?赵六,不让全体村民永远记住你,我他奶奶的就不姓段。
想到兴奋处,段志涛阴森森的咧了咧嘴,又想到媳妇正在看自己,他忙掩饰的低头,大口往嘴里扒着饭。
“对了淑香,一会儿吃完饭你也别收拾了,去妈家把那几斤肉送过去,别再放坏了。”咽下嘴里的饭,再抬头的段志涛俨然是位孝顺的好女婿。
“好。”范淑香笑着同意,其实晚一天也没事,可她也不想白天去,记忆中原主每次去,都这事那事的一干一天,这大晚上的总没事吧?她知道自己顶着别人的皮,应该孝顺,可想到她那个妈,她是真的孝顺不起来。
做好了饭后安排,俩人也没耽误,吃完了饭简单的收拾一下,段志涛检查自家的房子,范淑香则拎着那块肉去了范家。
说起来范家离这并不远,走着也就十多分钟的道,可让不情不愿的范淑香,愣是拖成了半小时。
进了范家大门,就见她大嫂江小雨,正拎着桶出来倒泔水,江小雨本就长得瘦弱,这一桶泔水拎的是晃晃悠悠,微微颤颤。
范淑香一皱眉,上去接过对方手里的泔水桶:“大嫂给我吧。”
“淑香?没事,我天天倒…”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她小姑子单手拎着那泔水桶,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
知道对方是心疼自己,江小雨消瘦的脸上多了分柔和,可想起妹夫的事,眼里又带了抹担心。
在她眼里,即使自己在婆家做牛做马不受待见,可小姑子还不如自己,丈夫再不着调,她还有儿子,还有公公婆婆能管这个家,可怜的淑香却是事事只能靠自己,唉,这丫头的命咋就那么苦呢?
其实说起范家,还真有那么点故事,范母刚进范家门的时候,是属于受压迫型的,可从古至今,谁不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所以她只能暗暗憋气,没成想有了大儿子后,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路高升,这让本就守旧的她,更加重男轻女。
大儿子兴业是范家长孙,备受宠爱那就不用说了,再摊上这么个偏心眼的妈,一不小心和段志涛一样,被养残了。可他的残和段志涛不同,段志涛骨子里属于小霸王型的,对内对外全都无法无天,他却是越养越熊蛋,说白了就是啥本事没有,外面不横家里横。
这么个窝囊废自然是没人想给媳妇,所以范母为了给儿子娶亲,高价卖,呃不对,是嫁出去范淑香的三姐,这才给大儿子娶上了媳妇。
别看范兴业不咋地,范家的二儿子兴华还是不错的,小伙子能干还着调,算是范家难得的明白人,可有句话说的好,好汉没好妻赖汉娶花枝,这话放到范家哥俩的身上可是一点也没错。
范母总觉得,这畏畏缩缩的大儿媳妇不可心,一心想娶个可心的儿媳妇,然后就相中了能说会道的徐慧芬。这姑娘能哄人,把范母哄的晕晕乎乎,不知不觉应下了一堆彩礼,然后背着二儿子,她就把范淑香嫁给了段家。当范兴华知道的时候婚都结了,啥都晚了。
本来范兴华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主,虽然对不起妹妹,可妹妹是自个儿妈卖的,就算丈母娘家彩礼要的多,也算不得媳妇的错,想着今后多帮帮淑香,两口子还能好好过。可时间长了他发现,自己这媳妇和大哥是一样的货,好吃懒做不说,事还特别多,一天天闲的蛋疼,不是讲究俩妹妹,就是讲究他大嫂,更可气的是他妈还听她的,说句不好听的,这俩人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为了这,两口子不知干了多少架,可因为有范母在中间搅和,范兴华这当儿子的就从来没赢过。
时间长了,他也懒得打了,只是夫妻感情越来越淡,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这些事,有了原主记忆的范淑香自然知道,所以她对这个和原主性格差不多的大嫂,还是有五分好感的,剩下那五分则是怒其不争。她就不明白了,你好好一个女人,咋就混成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经过编编通知,本文周一入V,入V当日一定三更,努力四更五更→_→但好像有点够呛,我一直想存稿,只是从来没有成功,今儿个终于写了四千,本想传上来两千五,偷偷摸摸的密下一千五,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毕竟本来内容就少,结果就剩下几百字了~~o(>_<)o ~~我滚回去继续努力~~~明天不断更~~~
谢谢妹纸们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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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纸们破费了,抱住亲一个,么么哒╭(╯3╰)╮
第 22 章
呃,话题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范淑香倒完了泔水往回走,没两步就见到大嫂迎了出来,瞅着对方那苍白的脸色,她微微皱眉:“大嫂,你感冒还没好?”记忆中原主的感冒就是被大嫂传染的,这都几天了,她早都好利索了,大嫂咋还病病歪歪的?
“好多了,家里不缺吃不缺喝,你不用惦记我,倒是你,你奶奶婆咋样了?以后还能不能起来了?”江小雨是真关心范淑香,前天她婆婆起大早出去借酱油,听说段志涛伤人入狱,这位连家都没回,就跑到自个娘家,打听她那位丧妻的表哥娶没娶媳妇?
她满心着急还没有办法,直到第二天出门的小叔子回来,才有了能商量的人,结果等范兴华急匆匆的去了范淑香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再一打听才知道,妹夫无罪释放,可淑香的奶奶婆却被气住院了,还差点没过去?
知道了这些,范二哥又回到范淑香的家门口继续等,可天都黑了也没等到人,这位咋都想不到,他那没心没肺的妹夫,拉着媳妇上山采蘑菇去了。
见不到人不放心,范兴华今儿早上又去了一趟,结果这两口子为卖猪肉走的早,他还是没堵着,此时的范二哥正在屋里憋气呢,准备晚上九点再去一趟,他就不信了,这两口子还不回家了?
这些内情范淑香当然不知道,听到大嫂这么问,她无奈的轻叹:“医生说要慢慢养,也许能有恢复的希望。”但这养和养还有区别,吃糠咽菜和鱼翅燕窝那能一样吗?可没有正常的来钱渠道,她想把人接来也没人能干啊,唉,只能慢慢来了。
这含糊的说辞江小雨哪能不懂?想到兴华回来说段家和村里人的态度,她眼圈一红,怜惜的拉着小姑子劝道:“没事,会好的,会好的。”除了这干巴巴的说辞,她竟是不知劝啥好了。
瞅着这软弱的大嫂,范淑香心里的好感又多了一分,虽然不争气了点,这位对原主到有几分真心。
“大嫂你放心吧,志涛经过这事成熟多了,我们会过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范淑香真心想说,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再这么下去,这家里的鸡都比你有地位了,不对,是已经比她有地位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姑嫂俩正互相担心着,范母摇着蒲扇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儿媳妇站门口也不知和谁唠上了,这位一皱眉,扯脖子朝门口喊道:“倒个泔水你还住外边了?还不给我回来?”
“妈,淑香回来了。”江小雨对这些早已经习惯了,接过范淑香手里的泔水桶,笑着示意她先进去。
“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这家都装不下你了。”看着气色红润的女儿,范母越说越气,指着闺女的鼻子骂道,“说你傻还真一点都没冤枉你,你知不知道你二哥,这两天在你家门口蹲了多长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我找你你带搭不惜理,你二哥看你,你还闭门不见,你长本事了你?”
其实看到闺女这样她也着急,她觉得自己即使偏心儿子,她也是惦着闺女的,昨个儿起大早她饭都没吃,就去给闺女找活路,这丫头咋就不领情呢?
在范母心里,女人想过的好,一靠男人兜里的钱,二靠自己的肚皮争气,当初本想着段志涛是段家的祖宗,上面又没有婆婆压着,就算段志涛本人不争气,不还有段老太太和段家人嘛?谁成想这丫头熊货一个,这都过不好?
本想着段志涛不行了,闺女没孩子,再找个岁数大点条件好点的,也能知疼知热,结果这丫头还和她甩脸子了?简直把她当妈的这片心给当成了驴肝肺,啪啪的往地上摔啊。
这位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彩礼有啥问题,娶媳妇谁不要彩礼,谁不花钱?她家媳妇不也是这么来的吗?有啥可生气的?
看着这又生气,又委屈,说说还红了眼的妈,范淑香心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脸上还得好声好气的劝着:“妈,我这不回来了吗?那天是我不对走的太急,今儿特意拎了块肉,给你补补身体。”
范母本还想委屈一会儿,骂上几句,可一听闺女说的肉,再看对方手里那大块的包装纸,心里满意,也就借坡下驴:“算你还知道孝心,明白我这个妈是为你好。”
说着话,她接过闺女手里的肉,打开一看是挺大一块后丘,虽然不满意这肉的质量,却也满意这肉的数量,想到现在弄点肉不容易,忍不住脸上带笑的道,“养你这么大,我总算看到你点孝心,每次都抠抠搜搜的,今天终于像点样了。”
这位乐呵呵的把肉包好了递给大儿媳妇:“明天中午放点土豆,好好炖炖,剩下的用盐炒了,别放坏了,我告诉你,总算有点肉,家里这老老小小可都伸脖等着呢,你要是敢往娘家折腾,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