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段志涛一点都没瘦,一顿造三碗大米饭,他能瘦才怪?只不过前些日子收粮时,被风吹了半个多月,瞅着确实是黑了,老太太再脑补一下,咋想都替孙子难受。
见奶奶哭了,段志涛鼻子一酸,眼泪也围着眼圈直转,他激动的拉着奶奶,不住的哽咽道:“奶,你好好养身体,别为我担心,我挺好的,对了奶,我现在开始挣钱了,等我攒够钱盖上大砖房,我就接你回家…”
翻出皮尺的王彩凤暗暗撇嘴:盖砖房?就你这样的,连个茅房都盖不起,还砖房?也就是忽悠老太太的本事。
“奶,淑香怀孕了,你要有重孙子了…”
王彩凤量着婆婆的肩宽继续撇嘴,心说你奶早就有重孙子了,那是我儿子生的,你媳妇肚里那个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呢,看你们两口子那顿败活?真生下来你们养得起?
其实换个了解段志涛的人,多少都会有点这心理,只有段老太太不一样,她一向觉得自己孙子哪都好,所以生的重孙子都该比前面的高级,现在知道孙子要当爸了,老太太又开心又着急,恨不得自己爬起来,帮她孙子去守着媳妇,可惜她呜呜了半天,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见婆婆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王彩凤皱着眉把段志涛拽了出去,万一再急出来个好歹的,这算谁的?
面对大娘的不满,段志涛并没有反驳,如果说曾经的段老太太是段家众人的软肋,那现在的段老太太却成了段志涛的顾忌,他无法不顾忌奶奶的情绪,如果自己在段家又吵又闹,最难受的还是他奶。
反正今天他已经和他奶说上话了,也得到他奶的尺寸了,比起以前强多了,心里劝着自己,他暗暗抹了把泛红的眼圈,拎起装鸡蛋的空篮子迈步离去。
眼瞅着段志涛走了,段玲玲扔下扫帚,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厨房,撅着嘴对母亲道:“妈你看爸啊?为了个外人,特意把我指使出去,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生的?”
“胡说八道啥呢?小心你爸听到又要骂你,大姑娘家家说话也没个遮拦。”没好气的瞪了眼闺女,王彩凤归拢着厨房,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也许是农忙时累着了,大儿媳妇这一胎特别不稳,要不然这大冬天的,也不能一家三口都跑婆家来,其实大人亏点也就亏点,可她心疼那肚里的孩子啊,再这么弱下去,真出点啥事可咋办?不是她抠门不想给媳妇补,是真没啥可补,这月的肉票还没下来,为了能有点荤腥,下雪的前一天,志军借了个网去打鱼,结果撒了小半天网,才抓住十来条巴掌大的小鱼,没想到这鱼没补上不说,那鱼腥味倒把儿媳妇给熏吐了,还吐了个翻天覆地。
鱼、肉吃不成,鸡、蛋就更别提了,家里连只鸡都没有,她上哪去找蛋?
想到这,她的眼神下意识的扫像橱柜上面,那里有段志涛拿来的十几只鸡蛋。
看了眼门外的丈夫,正在安慰晚来的段守信,她找了个借口把闺女打发出去,洗了三个鸡蛋放到粥锅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段老太太吃到了孙子给拿的煮鸡蛋,和着粥拌到一起,老太太吃的十分香甜。
小屋躺着的李丽娟,见婆婆亲自给端了饭,忙紧张的坐了起来,怀个孕干躺着不做饭也就够一说了,饭菜再让婆婆给端进来?她还想不想好了?等她见到粥碗底下埋着的俩鸡蛋,终于知道婆婆为啥给端屋里来了,可是,这不是段志涛给奶奶拿的吗?她躺屋里都听见了。
第一次办这事的王彩凤也有些不自在,可想到媳妇肚里的孙子,她一颗心又安稳了,坐炕沿笑着拍拍媳妇的腿,安慰道:“多吃点,养好身体,妈还等着你给我生个二孙子呢。”
她没错,老太太吃不吃都那样了,孩子却不同,再说了,她也没往自己嘴里吃,这不全是为了他们老段家吗?她有啥错?
听到婆婆的话,李丽娟默默地端起了粥碗…是啊,她还有个孩子呢。
这天中午,不只段家的孕妇在吃鸡蛋,范淑香也在家吃鸡蛋,不同于王彩凤的小心翼翼暗暗算计,范淑香却是一口气蒸了五个鸡蛋糕,放到桌子中间,两口子随便造。
见媳妇拿着个小勺,在那吃一勺舀一勺,段志涛举起自己的碗,好心的建议道:“淑香,鸡蛋糕泡大米饭最香了,你分着吃吃不出味来。”这要不是他媳妇,他还不告诉她呢。
瞥了眼丈夫碗里,那不成个数的大米饭泡鸡蛋,范淑香忙护住自己的饭碗,摇着头道:“我喜欢这么吃,大米是大米味,鸡蛋是鸡蛋味,挺好。”
说实话,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太讲究的人,可吃到嘴里的东西,难道不是形象好了吃着心情才好吗?就像这鸡蛋糕,乳白色的鸡蛋糕上面,浮了层金黄的油花,舀一勺嫩的跟水豆腐似的,颤颤巍巍的,看着口感就好,可丈夫非要和成那样?瞅着还有食欲吗?赛虎都不吃吧?
见媳妇不接受自己的意见,段志涛可惜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劝,他端起碗西里呼噜就下去半碗,然后又舀了两大勺鸡蛋糕继续泡饭:“明儿去城里,我顺道把那几只公兔子拎着吧?反正咱家也不吃。”
那些兔子是农忙时山上套的,野鸡这些日子带带拉拉就吃了,可这兔子却没敢吃,老人都说,怀孕时吃兔子孩子会长三瓣嘴,不管真假,两口子也不敢赌那万分之一,所以这些小家伙就留到了现在,问题是,你别看这兔子长得不大,那嘴可是一会儿都闲不着,眼瞅着豆皮呼呼见少,段志涛头疼之余,就想趁着进城,赶紧都处理了,不然也太能吃了。
“行,正好你看看有没有猪肉,有就多买点,这天也能冻住了。”十来天没吃猪肉,身怀有孕的范淑香有点想了,她再次后悔,自己那野猪撞的有点早。
“嗯,放心吧,我都想好了,市场没有我就去找卖我猪仔的老张,他指定能划拉着,多点少点咱都要。”上次买猪仔的时候,他把那老张家问了个详详细细,就想着冬天买肉方便,如今看来果然用得到。
范淑香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家志涛虽然还不懂人脉的重要性,却下意识的开始注意人脉了,果然是孺子可教啊。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就这些了,我好困,评论明天回复,晚安(~﹃~)~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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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说干就干,大雪停了的第二天,段志涛就拎着筐兔子,半包蘑菇去了城里,回来的时候不但拎回来五斤猪肉,还拎回来两包槽子糕,或许在范淑香的眼里,这槽子糕味道一般,毕竟她吃过更好的,可在段志涛的眼里,这槽子糕的的确确就是好玩意了,一般人家,除了送礼谁买这个?
范淑香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特别见丈夫尝了半块就不吃了,更觉得心里甜蜜,不管她是男是女,心态强大与否,另一半这么疼你,她能不甜蜜吗?
雪停了,段志涛也不在家待着了,拿着网去河里打鱼,等到了河边他才发现,奶奶的,这河里的冰也太厚了,他手拿着冰镩哐哐凿了半个多小时,才堪堪见到冰底,眼瞅着希望在即,他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长长的出口了气,来之前他媳妇还怕他冷呢,三层外三层把他裹的跟头熊似的,谁成想他大棉袄都脱了,还顺脸淌汗,这得累成啥妈样?
终于穿透了厚厚的冰面,他开始下网,这网和夏天的网可不一样,你夏天可以一下好几个小时不管它,冬天你再试试?等你几个小时过去再来,连网都冻住了,就更别说鱼了,所以他下的是潮骡子,就是那种一根长棍上焊着个圆形铁筋,铁筋后面挂着个渔网,要是让多少年后的小青年看到,一眼就会发现,这位玩意形似夜市上捞金鱼的小兜网,唯一不同的就是,兜深了点,号大了点,不过原理还是一样的。
这种网下去后,上面人拿着棍子在水里就开始转圈绕,运气好的,赶上一波鱼过来,让你满载而归,运气不好的,你可能连根水草都捞不着。
我们的段志涛同志,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会不好,所以他把网在水里转了几圈,信心满满的往上一拽,半兜子活蹦乱跳的小鱼呈现在眼前,让段志涛的疲惫一扫而空,只觉得前面一个多小时的辛苦都值了。
接下来他左一网右一网,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打了十多网,虽然也有鱼少的时候,却是兜兜不落空,见自家水桶都快满了,他不敢打了,再多可就拿不回去了。正准备绑好渔网回家,见远处有个人拉着个木头爬犁走了过来,虽然那人用棉帽子裹的只剩下俩眼睛,他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媳妇。
他一看就恼了,蹭蹭几步过去冷脸斥责道:“你咋来了?冰天雪地的滑倒了咋办?”也太不把他儿子当回事了。
知道丈夫这是关心自己,范淑香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道:“我哪有那么笨?再说我也没准备下河,就是在岸边接接你,今儿咋样?有鱼没?”
见媳妇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层白霜,段志涛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心里压下这事准备回去再聊,他转身指着河面上的水桶道:“鱼还真不少,我都打了大半桶了,就是钻冰太费事。”说到这,他一眼看到媳妇身后的木头爬犁了,即使做的有点四不像,可有这东西在,他一会儿回去就省事了,“谁家借的?我咋早没想到呢?”用这东西,他完全可以再打十网,拉着就回去了。
“咱邻居黄嫂子家的,我记得她家俩孩子去年玩来着,试试咋样?要是好使的话,回去咱也做一个,你也不用来回拎了。”她倒是早就想到了,就是没提前说,否则自己咋来啊?
段志涛一看来了精神,反正媳妇已经来了,裹的还严实,一半会儿也冻不着,他抓着潮骡子又打了十来网,巴掌大的小鱼整整装了一水桶还多,两口子拉着木头爬犁满载而归。
到家后,挑出点自家吃的新鲜鱼,剩下的往院子里的塑料布上一倒,散落开后,没半个小时就成了小冻鱼,捡起来一看,足足有小半麻袋。
段志涛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觉得这累没白挨,值个儿啊。
这位下午就拎着半兜鱼去找二舅哥,让范兴华给做了个超大号的木头爬犁,他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不管用谁都不带空手的。
有了木头爬犁,他也不怕东西多了,把该带的都带上,打完鱼在河边就把鱼冻成个儿,免得回家麻烦。
常听人说钓鱼上瘾,其实打鱼的瘾头一点都不比钓鱼少,这不是,段志涛同志继耍牌之后,又生出打鱼的瘾了,每一网下进去都双眼冒光的在心里猜着,这网能有多少呢?会是啥鱼多呢?能不能有个大个儿的呢?
反正他打起鱼来,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是劲儿,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媳妇咋每天都来接自己?其实他倒不是不高兴,媳妇来了不但有人和他第一时间分享喜悦,回家的路上也有人搭个着一起说个话,问题是他媳妇怀孕了,怕碰怕磕啊。
想起不听话的媳妇,段志涛又升起了甜蜜的烦恼:唉,有个太粘着自己的媳妇,真是没辙啊。

躺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枕着胳膊的段志涛有点小忧郁:“我明儿个要是去一天城里,我钻的那个冰窟窿又该冻实心了。”想起第一天自己足足凿了一个小时,他就开始头疼,这几天他可是十分钟就能搞定啊。
“要不,明儿我去城里?”范淑香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跃跃欲试,就算她在家里练功安胎不觉得闷得慌,可能出去溜达溜达也不错啊。
“算了吧,现在的客车死冷死冷的不说,汽油味还特别大,咱本来挺消停的,可别再没事找点事了。”翻身摸摸媳妇的肚子,段志涛满意上面的肉感,看他儿子多孝顺?在他妈肚里都不带折腾人的,一定要继续保持下去。
范淑香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万一真起了孕吐反应,似乎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可想到后个儿又要凿冰,她心疼的摸了摸肚子上的大手,这双手比起她刚来的时候,明显粗糙了不少,可她却觉得,这双手握起来,让人更加踏实了。
心里正发着感慨,就听她耳朵边传来一声叹息:“媳妇,我啥时候能碰你啊?”不会真等到儿子出来吧?不要啊。
知道他媳妇怀孕没几天,他大姐红着脸把他拽到一边,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淑香怀孕了,身子不稳呢,你晚上让她好好睡。”
当时他还迷迷糊糊没弄明白,他啥时候不让他媳妇好好睡了?可瞅着他姐那满脸的不自在,他恍然间心领神会,大彻大悟了,这是不让他碰媳妇?想起怀上个孩子的时候,似乎没注意这个啊?不对,是还没等注意呢,孩子就没了,难不成,那孩子没了,不只是媳妇身子弱爱生气,还是他做没的?
这么一想,段志涛有了点心理压力,老老实实憋了一个多月,可最近两天他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天天搂着自家老婆啥也不做,谁受的了啊?
范淑香可不知道这些内情,只以为丈夫最近太辛苦没那想法,她也就颇为‘贤惠’的没找他,一听这话,怎么好像这里面还有点内情?她差异的看向丈夫,很坦然的道:“现在就可以啊。”两口子天天躺在被窝里干唠嗑,她也很郁闷好不好?
现在就可以?段志涛蹭一下坐了起来,瞪着媳妇的眼睛道:“真的可以?不会碰到孩子?”
范淑香眼神下垂,目测了一下丈夫的长度,而后很确定的点了点头:“不会的。”离孩子还远着呢。“只要别压到孩子就好。”这点很重要。
不知道媳妇的想法,段志涛只想着那句‘别压着孩子就好’,他心里瞬间想到N个不会压到媳妇的好办法,兴致勃勃的扑了上去…
第二天,神采飞扬的段志涛,也不为明天的凿冰郁闷了,不就是一个小时吗?有啥了不起?他亲热的搂了搂媳妇,拎着半麻袋的小冻鱼上城里,给奶奶取衣服去了。
半麻袋的小鱼能有七八十斤,除去给方秀芝留的五六斤,剩下的这些一毛八一斤,共卖了十三块二。
看着被一抢而空的小冻鱼,段志涛心里止不住的激动,这简直就是暴利啊,比夏天还赚?要知道,这半麻袋的冻鱼只是他一天打的,也就等于他一天能挣十多块?早知道他还买啥猪仔啊?
匆匆把剩下的五六斤鱼送去了大楼,取了奶奶的衣服,他坐车就回家了,这位心里盘算的挺好,现在回家正好是中午,吃饭完他一点都不耽误打鱼,干得好的话,这一冬天下来,房子的钱可就出来了。

从那以后,段志涛对打鱼活动更加沉迷,家里倒腾出来半个仓房,专门留着放冻鱼。
段老太太过生日那天,他们两口子送去新做的衣服,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因为面对满屋子的血脉亲人,段志涛发现自己竟然没啥可说的,人家满眼都是厌恶和瞧不起,他能说啥?
“今儿好像志强没来?”会关注段志强,也是因为他心里的一点奢望,总希望这个弟弟和那些亲人不同,不会像他们那样看自己,毕竟自打奶奶出事后,哥俩就没见过,没成想今儿个还是没见到?
“没来吗?”范淑香细想了一下,她见到三叔三婶了,确实没见到段志强,不过转眼她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毕竟来不来的,和她也没啥关系。
段志涛也没再提,在他心里,没见到总比见到后失望的强,所以他也把这弟弟扔到脑后,开始收拾渔网准备下午打鱼。
被哥哥嫂子遗忘的段志强,正在家里做最后的冲刺,明儿个就高考了,他到底能不能考个好成绩呢?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说一句)妹纸们,今儿个又一更了,那个,明儿个九千,一定九千,我发誓~~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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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对于段志涛来说,打鱼虽然累点,可能挣钱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就是卖鱼让他有点头疼,因为路途太远不好折腾。这不是,他连打了半个月的鱼,家里的冻鱼也攒了能有十来麻袋,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头一天跑村口拦客车去了。
和人家客车司机好说歹说的一顿商量,最后客车司机终于同意,两麻袋顶一个人的车钱,到时候多走几步给他送到市场门口,免得他下了车自己倒腾不了,段志涛心里的一块大头终于落了地,安心的回家借板车去了。
第二天,他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先用板车把麻袋倒腾到村口,当然,随行的还有他二舅哥,其实他心里是非常不愿意让二舅哥跟着去的,可别忘了他媳妇怀孕了,明知道去了就得冻上一天,他能放心吗?所以只能求到二舅哥头上了。
范兴华听了妹夫的话二话没说,早早就来到对方的家跟着干活,俩人一个倒腾,一个在道口守着,最后送回了板车,一起扛着麻袋上了客车。
那司机说话算话,收了钱把哥俩送到了自由市场的道口,段志涛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塑料布,先倒出来两麻袋冻鱼,他们就算开张了。
前面咱们就说过,这县城离着水域较远,平日里想吃点鱼还真挺困难,再加上现在是冬天,买点冻鱼能放好几个月,所以哥俩生意那个好啊,就别提了,刚过了晌午,这一千多斤的冻鱼就都卖光了,甚至还有来晚没买着的,站那跺脚值后悔。
范兴华来的时候还暗暗想过,这鱼是不是太多了?一股脑都运来,万一卖不完咋整?没成想竟然卖的这么火?妹妹家生意好了,他这当哥哥的也高兴,手里归拢着空麻袋,对段志涛不住的笑道:“你小子行啊,这买卖还真让你给掏上了,回去好好干,下次卖鱼的时候二哥还跟你来,照这么下去,等明年秋天,你们家又盖新房,又生孩子,正好凑个双喜临门。”
原先还觉得这妹夫不着调,现在看来,不是他妹夫不着调,是他妹夫没碰着好人,看看,离了那帮混蛋,他妹夫多能干?呵呵,淑香有福喽。
盖新房生孩子,这两句话让本就开心的段志涛更高兴了,把手里的秤杆往麻袋里一塞,哈哈笑着道:“那就借二哥吉言了。”说罢,他指着不远处的饭馆道,“二哥,来时候淑香给我带粮票了,咱俩去附近的小饭馆吃点东西再回去。”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也不能让人白忙活。
范兴华也知道妹夫今天挣了不少,所以也没客气,俩人到饭店要了一荤一素,还要了二两白酒准备去去寒气,素菜5分一个、肉菜1毛一个,加上白酒馒头,还不到六毛钱,哥俩却吃的喷香,连点菜汤都没剩。
吃完饭,范兴华本以为要打道回府了,没想到他妹夫又拐回自由市场,好一顿大采购。零零散散的先买了几十斤大米白面,这是家中必备的,再买了几斤新到的冻梨冻柿子,这是给他媳妇打牙祭解馋的,扫了一圈没看到肉,他又现跑到肉食店,找到卖肉的老张,弄了十多斤腰条,三五斤板油…
看着对方手里这半麻袋的东西,范兴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刚才白夸他了,挣得多花得也多,还是个败家子。

到村口下了车,俩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范兴华拎着妹夫给拿的二斤来肉,四五个冻梨,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家里。
见自家男人回来了,手里还拎了肉,徐慧芬笑着迎了过去,关心的道:“志涛的生意咋样?卖了多少钱啊?”把她家兴华都叫着了,应该能挣不少吧?
“生意还行,估摸着能卖个五六十块吧。”为了范淑香,老实的范二哥一下子给打了好几个折。
“五六十?这么多?”徐慧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落雪过后才半个多月,这半个月就挣了平时俩月的钱,这买卖正经不错啊?
“多啥啊?这是没去了费用的,来回的吃喝路费哪样不要钱?去了这些虽然还剩下不少,可你当这钱是那么好挣的?没见志涛成天在河边冻着?那罪是那么好遭的?”别以为他不知道媳妇是咋想的?她家里兄弟好几个都待着呢,虽然那是他小舅子,但小舅子再亲,有亲妹子亲吗?媳妇他都差点休了,小舅子多了啥?让他们一哄哄全都去打鱼了,他妹夫还挣啥?
别看咱们范二哥平日里为人还算仗义,可要是碰到自家妹子的事,心眼还是挺小的,只是他不知道,看到段志涛天天去打鱼,早就有人憋不住的跟着去了,问题是,这些人连累再冻,一上午也没打上二斤鱼,所以一个个又都放弃了。
其实他们是不明白这里面的诀窍,想要打鱼卖钱?没个好媳妇,这活还真干不了。
虽然丈夫说这活不好,可徐慧芬却不信,吃喝路费能有多少?不管咋地,不还是剩下的多吗?自家丈夫有手艺不用挨这个累,但娘家的兄弟可不一样啊,所以隔天,她抽空就回家说了,没想到信心满满的一件好事,却被娘家好顿鄙视。
她老娘说了,你就听他吹吧,还五六十呢?你仨哥哥撅屁股凿了一个小时的冰,结果就打出来半盆小杂鱼,呛风喝冷的,你可别糟蹋你兄弟了。
徐慧芬虽然不认为丈夫的性子会帮着段志涛吹牛,可她满腔的热血,却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对于打鱼这事也不在提了。虽然不撺掇娘家兄弟去打鱼了,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怀疑,要是真打不着鱼,段志涛那五六十是咋挣到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啥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