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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恐惧。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或是我潜意识里一直回避着不愿去想的问题,被田妮赤裸裸的揭开。人的劣根性竟是如此丑陋,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难道真是因为我潜意识里明白林对我的感情,所以才对他如此挑剔?
“对不起…”田妮想是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我口不择言了…”
“呵…你又何尝有说错?”我骆琳,从来都不若皮相伪装出的那般良善,我从来都是一个残忍的,善于利用和算计的女人。虽然我不乐于承认,可是我的所作所为,无不显示出我是那样容易嫉妒和精于报复。
“趁这个机会好好解决你跟林之间的事。”田妮顿了顿,突然有些伤感,“骆琳,这个世界上真正爱我们的人,有多少呢?”
我明白田妮的意思,可是我如何承受得起林的感情?
“骆琳?”田妮看我发呆,推了推我,语气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没有。”我回过神,冷了神情,“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为我的事情竟一直在麻烦你。”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田妮白了我一眼,“这里已经没事了,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过来。”
我望向病房,喜成像刚才一样坐在林的床边痴望着。我对田妮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田妮拿了一套备用的钥匙给我︰“你短期内怕是也不会回重庆,我家的钥匙给你,出入会方便一点。”
我虚弱地笑笑,接过钥匙,我无法拒绝田妮的好意。今天若不是有她,我还真有些头大,“谢谢你,田妮。”
田妮摇摇头︰“你打算怎么办?”
“帮我联系戒毒所,尽快送林去戒毒。”我望着她,坚决地说,“我还有一些积蓄,不过不知道够不够,先跟你借一点儿,以后还你。”
“行啦,钱的问题你别担心,林也算是我的朋友,别说这样的话。”田妮微微一笑,不无担忧地说,“只不过,林未必肯去。”
“哪还依得他肯不肯?”我冷笑,“绑也绑了去。”
“你的性格还是这么强硬。”田妮微笑着摇了摇头,“去冲凉换衣服,我老公在外面订了位子,替你接风。”
“不用了,我不想吃东西。”今天的事让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站起来,往洗漱间里走,“你跟你老公出去二人世界吧。”
“不吃东西怎么行?”田妮拉住我,看到我疲倦的表情,她松开手,“好吧,那你冲完凉就好好休息。”
洗完澡出来,田妮已经出去了。我躺到床上,闭上眼楮,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天,我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笔记本。
我像是突然有了许多灵感,一个又一个的片断接踵而至,就像一颗颗珠子,陆陆续续不间断地涌来,我只需要拿着针线就可以把它们穿起来,毫不费力,以前缺失的一些情节,仿佛也连贯了,我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一口气写下去,到天亮的时候,竟写了三万字。
我听到客厅有些轻微的声响,想是田妮已经起床了,果然,隔了一会儿,她就在外面敲门︰“骆琳,起来了没有?吃早餐了。”
“起来了。”保存了文稿,我关上笔记本,走出房间,只见到田妮一个人在客厅,“你先生上班了?”
“嗯。”田妮走进餐厅,坐到餐桌旁,“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有两份西式早餐,面包、火腿、煎蛋、牛奶,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
“呵!长出息了。”我取笑,以前田妮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用叉子把煎蛋翻了翻,“不错嘛,练习了多久?”
“得,你别笑我。”田妮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吃西式的早餐,将就一下,我就只会做这些个现成的,热热就可以吃了。什么时候你做皮蛋瘦肉粥让我解解馋,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吃了?外面卖的始终没你做的味道好,好怀念啊…”
皮蛋瘦肉粥是我最爱吃的粥,也是我的拿手好活儿,田妮一直十分喜欢,我微笑着点头︰“明天早上做给你吃。”
“嗯。”田妮咬了一口面包,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已经联系了戒毒所,今天就可以把林送过去。”
我点点头,将果酱抹在面包上,没有说话,田妮忐忑地看我︰“骆琳,你有把握劝服林去吗?”
我放下面包,抬起头望着田妮︰“我对他没有义务。田妮,如果他自己都不愿意救自己,我们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田妮怔了怔,不再说话。沉默地吃完早餐,我们赶到医院,林已经醒了,看到我的时候,他怔了怔︰“我在做梦吗?”
喜成和田妮退了出去,我坐下来,淡淡地笑︰“你还没有睡够吗?”
“不是做梦吗?”林轻轻伸出手,踫了踫我的手,像被惊吓住了似的飞快弹开,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试探,“真的是你吗?”
那样的惶恐和不确定,我的心蓦地一软,任他抓紧我的手︰“是我。”
“阿琳…”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狂喜,挣扎着抬起身子,一迭声地问,“你怎么会来?你怎么会来看我?你怎么知道我…”
我望着他,不出声。他蓦然收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苍白。垂下眼睫,林在我的注视下瑟缩了,“我让你失望了…”
“你让很多人失望。”我淡淡地说,“不止是我。”
“我…”林闭上眼楮,眼角滑出一行眼泪,“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我不想对他多作苛责,“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能怎么办?”林睁开眼楮,垂头丧气地看着我,“我已经完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是已经完了。”我冷笑,站起来甩开他的手,“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阿琳…”他猛地抓住我,惶恐万状,“你别离开我,你别离开我,我爱你…”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低下头,抓住他的手臂,将衣袖往上一推,那条扎满密密麻麻针孔的手臂刺眼地横在我们眼前,我淡淡地嘲笑,“有能力爱我吗?”
“我…”我的讥笑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懒得理他又羞又愧的样子,我冷冷地说,“是男人的话,就别说空话,去戒毒吧!”
“如果我去戒毒,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林抬起眼,紧紧地盯着我。
“这是两回事。”真可笑,竟然跟我谈条件?
“你答应不离开我,我就去。”林固执地,一点儿也没有查觉到自己的可笑,“不然我不去。”
竟威胁我?这孩子真是一点也没摸到我的脾气,还说什么爱我?我几乎笑起来,真是滑稽透顶︰“你去不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林,你不要搞错了,没人对你有义务,只有你才能对你自己负责。”
嗤!跟我谈条件?你还不够筹码。我冷哼一声,毅然决然地拿开他的手,转身向门外走。手刚伸向门把,林就在身后慌张地大叫︰“骆琳你别走,我去我去!”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扯了一下唇角。
强制戒毒疗程的时间对于正常人来说,并不太久,可是对吸毒者来说,也许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我庆幸我没有看到林发作的样子,否则我可能会对他产生更多的厌恶。真的,这次见他,竟连一点儿美好的东西都回忆不起来,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足不出户,谢绝了田妮欲拉我四处散心的好意,每天都呆在屋里写《珠子》,我没有给安然打电话,我的手机一直关着,他也不能打给我,我答应了给他时间,我答应了等他,那么,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的时候。
“骆琳,明天林就出院了。”田妮在我面前晃悠了半天,坐到我对面。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她,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珠子》差不多到了结尾的时候了,可是那个结局我写了几次都不满意,每次都是写好了又删掉,仿佛在潜意识里,我根本不认同这样的结局。田妮拿开我的笔记本,不满地说,“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去接他吗?”
“有必要吗?”我懒洋洋地靠到沙发上,“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跟他有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我觉得你跟林之间有很大的问题,你虽然对他没什么了,可是他还很爱你。”田妮望着我,“你准备怎么办?”
“我没想过。”我老实地回答,田妮瞪大了眼,正准备开口,门铃响了,她站起来,走出我的房间,一边埋怨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微笑着拉过笔记本,继续打字,一会儿,田妮在客厅叫我,“骆琳,有客人找你。”
找我?我怔了怔,谁会到田妮家里来找我?
我一头雾水地走出房间,一个修长的男人站在客厅,正微笑着接过田妮递上的茶杯,放到茶几上。我站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地扶住了门框,那男人闻声转过头来,静静地与我对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楮却燃烧着火焰,我在那熊熊大火中看到自己也同样苍白的脸。谁也没有说话,天与地都在我们的对视中化为虚无,像是两个星球相撞的刹那,有惊天动地般的震撼与爆发!
我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男人发现了,沙哑地呼唤出声︰“骆琳!”
我奔了过去,投进了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揽住了我,我的全身剧烈地颤抖,呵安然,这一见,才知道相思早已痛入骨髓,我的唇饥渴地寻着了他的,两唇相触的那一瞬间,眼泪迅速淹没了我的睫毛,向下滚落。他的脸触到我脸上的泪痕,浑身一颤,揽着我的手臂用力地箍紧︰“骆琳,我来了,我来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田妮戏谑的语声从身旁传来,令我昏乱而沸腾的头脑猛地清醒。我回过头,看到田妮暧昧的微笑,哦老天,我把头埋进安然的怀里,脸上立即火辣辣地燃烧起来。
“骆琳,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呀?”田妮的声音带着强忍的笑意,我回过头,白了她一眼,“去!”
田妮得意洋洋地一笑,大模大样地坐到沙发上,对着安然招招手,“坐下来坐下来,抱得那么紧累不累啊?”
我瞪了田妮一眼,安然却不以为忤,反而微笑着搂着我,神情自若地坐到沙发上,田妮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然后斜着眼楮打量安然,用那种老佛爷对小李子说话的语气开始盘问︰“你叫什么来着?”
“安然。”安然微微一笑,“安静的安,然后的然。”
“嗯。”田妮点点头,继续拖长了声音,“多大啦?”
“三十二。”安然居然坐得端端正正的,老老实实地回答田妮的问题。
我狠狠的瞪着田妮,那变态女人却理都不理我,继续阴阳怪气地玩她的游戏︰“做什么的?”
“记者。”安然一本正经地配合著。
“哦?”田妮点点头,又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家里有几口人啊…”
不等安然回答,我“嗖”地一下站起来,一把端开田妮手里的茶杯,把她从沙发上拖起来︰“你玩够了没有?出去出去,去找你老公玩儿去。”
“喂喂喂,你别太过分啦…”田妮被我连拉带拖地推到门口,又好气又好笑,“这是我的家耶,你竟然赶我出门?”
“没听过有个成语叫‘雀’占‘鸠’巢?”我毫不留情将她推出门外,“晚饭之前不准回来。”
“喂,我是鸠还是你是鸠呀?有没有搞错?你这个女人,重色轻友不说还强辞夺理…”我不理她的聒噪,毫不犹豫地将门关上,田妮在门外把门拍得“怦怦”乱响,“死女人,我的包,把我的包拿出来啦…”
安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微笑着看我和田妮的争吵,我对他不好意思地一笑,拿了田妮的包,迅速打开门塞到她手里,田妮趁机抵住门,低声取笑︰“骆琳,你真不够意思,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我,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等你真的收拾了我再说吧。”我微微一笑,掰开她扶在门框上的手指。
“怪不得你不肯接受林,原来是心有所属了?”田妮缩回手,做恍然状。
“你错了,田妮,不管有没有他,我都不会接受林。”我淡淡一笑,推开田妮,“ 嚓”一声锁上门。
转过身,我背靠着门,迎上安然沧桑的眼楮。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对方,安然慢慢张开双臂,我走过去,轻轻靠在他的胸前,他揽紧我。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抬起头,望着他轻声喃喃。
我知道他一定已经解决好他的事,不然他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安然没吭声,嘴唇轻轻落了下来,我闭上眼楮。他的唇在我的眼皮上轻轻一触就离开了,我睁开眼,安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要想找到你,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我好像是怎么也翻不出你的五指山,是么?”我微笑着望他。
“错了,翻不出五指山的人不是你——”安然温柔地揽着我,轻声反驳,“是我。”
我的心突然就变得又绵又软,“奶奶和Angel好吗?”
“好,她们都很想你。”安然轻轻点头。
“呃…”我舔了舔唇,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骆琳,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安然抬起我的脸,温柔地凝视我,“你是想知道我是否已经解决楚妍的事,对吗?”
难道不应该吗?害我伤心、担心了那么久,就不允许我早点放下心来吗?“那你到底说不说呢?”
“我已经跟楚妍说好了。”安然拥紧我,透了一口气,“她同意离婚。”
“是真的?”尽管已经能猜测到这样的结局,喜悦的眼泪仍是不听指挥、不受控制地泛滥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安然凝望着我,突然紧紧地、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慎重地、肯定地大声说,“你知道吗?楚妍一点头,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飞来见你,骆琳,我要跟你结婚,我恨不得马上跟你结婚!”
“安然…”我的声音发颤,心被莫名而来的巨大喜悦涨得满满的。安然,这值得我用全部感情去爱的男人,终于将成为我的丈夫,我的终身伴侣,我从未想过,“结婚”两个字原来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令一个人登上幸福的顶峰。
我们下了楼,手牵着手在街头慢慢地闲逛,从福华三路走到福华四路,再从福华四路走到滨河大道,我的心都被那种叫做幸福的感觉塞得满满的,我感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美好,甚至觉得那些一路跟着我们扭着不放,要我们买花的小孩儿也没平时那么令人讨厌,安然甚至在他们那里买了几朵花给我。拿着那些焉头搭脑的玫瑰,我们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时回过头来凝视对方,就这样傻乎乎地来来回回地走着,直到华灯初上。
“饿了没有?”安然在一家酒楼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我,“吃了饭我再送你回去,你还得跟你的朋友交待‘罪行’。”
“才不要理她。”我“噗哧”一声笑了,“今晚回去会不得安宁的,我不要回去。”
“我要怎么理解你这句话?”他沧桑的眼中盛满了一种可以令人毫不犹豫跳下万丈深渊的柔情,我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你说呢?一个爱你而你又爱她的女人对你说晚上不要回家,你要怎么理解?”
“你真的——决定了?”他沉声问。
“是!”我坚定地,义无反顾地点头,“我决定了,在我的心准备好接受你的时候,就决定了。”
“那么…”他舔舔嘴唇,慎重地点了点头,“就是今天,我们开始!”
我掏出手机,给田妮打了一个电话,不理会她在电话那头叽哩呱啦如同连珠炮般的严重抗议,我捉黠地挂断电话,把她那些“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叫嚣掐断在耳边。
抬起头,迎上安然温柔的眼楮,我微笑着,关机。
是的,就是今天,我们开始!
“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轻而易举了?”刚刚从令人晕眩的高潮下来,我贪婪地搂着安然光滑的身子,舍不得放开,我爱极了这种光洁的皮肤贴在一起的感觉,“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总是不会珍惜。”
“你觉得轻易?”安然笑着呵我的痒,“没良心的小东西,就知道折磨我,你可知道要赢得你这颗固执又骄傲的心我要花多少时间跟心血?”
“这是值得的。”我笑着躲开,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把心血跟时间投资到我身上,你一定不会赔本。”
“是吗?”安然的眼里闪烁着动情的光芒,“那我要再好好检查一下。”
他笑着又想搂抱我,我敏捷地避开,被他猛扑过来,压在身下,在床上挣扎了半天,我的双腿裸露在被子外面,安然拉过被子帮我盖上,突然发现我大腿根部刺着一朵染成朱红色的玫瑰花,他伸出手好奇地抚摸了一下那朵花,我的身子紧张地一哆嗦,全身立即僵住了。
“怎么做了朵刺青在这里?”安然感觉出我身体的僵硬,温柔地抱住我,轻轻舔吻着我雪白的颈脖。
我的身体微微发颤,女人要在身上刺青自有她们的道理。曾几何时,这朵玫瑰是我错爱过的男人占有我的印鉴,但现在它已经失去了印鉴的作用,仅仅是一朵花而已。
“关于这朵花,我并不打算作任何隐瞒。”我吸了口气,身体在安然的爱抚中慢慢放松下来,“它代表着一段无法消除的痛苦回忆,这朵玫瑰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只是一段耻辱回忆的标志。”
过去的痛苦如同烙印一样难以消除,我们只能慢慢将它们忘却,而且,这种忘却不仅仅是忘记自己的过去,还包括忘却对方的,只有这样,今后我们才可能重新拥有新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过去,不用强迫自己把不愿意说的事告诉任何人。”安然没有刨根问底地追问这朵花的来历,凝望着我的深邃黑眸闪动着理解与信任的光芒,“等到你觉得说出来,自己不会再感到受伤的时候,我会洗耳恭听的,现在么…我的耳朵没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的理解反而让我觉得很难过,一种无法消除的标记竟然留在自己身上。我的额头轻轻靠在安然的胸前,刺青的玫瑰花随着身体的动作不断晃动,在我的两条腿之间闪着淡淡的光采。他的大手抚上我的腿,手指在即将触到那朵玫瑰的瞬间,我不自主地收回了双腿。安然知趣地抬起头,我闭上眼,寻上他的唇,两只舌尖踫在一起。
“我想去掉它。”我的手抚摸着安然宽阔的肩头,发出轻轻的呻吟。
“傻瓜,很难的…”他俯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我腿上的玫瑰,我的心一颤。我知道,他是想给我那痛苦的,如今又是两人共同需要忘却的过去一个安慰。
“是呵,很难…”我无力地松开腿,朱红色的玫瑰刺青在淡淡的灯光下暴露无遗。
我决定跟安然一起回重庆,第二天早上,安然送我回田妮家收拾东西。
打开门,我愣住,林和喜成竟然在田妮家里。看到我进来,三个人的神色各异,林兴奋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阿琳,我出院了…”
没想到林竟会到田妮家来找我,我压下心中的不悦,疑惑的眼神落到田妮身上,见田妮不自在地苦笑,恍然记起她昨天说过,林今天出院。他的脸比半个月之前胖了些,我淡淡地点头微笑,“恭喜你!”
“我没有叫你失望…”他喜悦的声音突然顿住,疑惑地看着跟着我进门的安然,“这是…”
是该彻底解决我和林之间的问题的时候了,我转过头看了安然一眼,微笑着把他介绍给林,“这是安然,我的男朋友。”
林的脸在瞬间变得惨白,“男朋友?”
“是的!”我淡淡地微笑着,保持着淡漠的语气,镇定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脸。
“那林算什么?”喜成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他的脸竟也跟林一样苍白,“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那林算什么?你心里到底把林当成什么?…”
“喜成!别说了!”林厉声喝止喜成对我的质问,他的脸惨白以后又涨红。喜成生气地转过头瞪着林,“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为了她才去戒毒,为了她才能把戒毒疗程撑下来…”
“住口!”林猛地推了喜成一掌,一张脸涨得通红,“我叫你住口。”
“不说清楚她怎么会知道你有多爱她…”他狂怒的声音被林的一记措手不及的耳光打断,喜成不敢置信瞪着林,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掉头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