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没有离开你入宫为太后诊治,就不会放任你一人千里奔波去抓捕邪王,也不会任由着你被人带入宫中,成为皇帝的嫔妃,兰儿,孩子是不是在抓捕邪王的时候失去的?而你,是不是在恨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和孩子,所以才做了皇上的妃子?”轻轻柔柔的声音飘在夜风里,如晚歌般旋律优美却透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忧郁,让睡梦中的人微微皱眉,安宁的睡颜染上浓浓的犹豫。“兰儿,如果他是爱你的,如果这是你要的,如果娶平乐公主是保护你维护你想要的一切方式,那么,兰儿,我愿为了你娶她,即使心早已碎成碎片,我还是愿为你做这一切。”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低吟,似乎在抗议,抑或在嘟囔,温柔的抚摸着柳如兰的睡颜,轻轻为她抚平纠结的眉心,温润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欣慰而忧伤的弧度。“兰儿,最后一次守护你入睡,别害怕,我在这里保护你。”
轻轻紧拥怀里的女子,张开双臂给梦中的她梦寐以求的温暖。看着柳如兰如云发鬓,萧玉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贴近心脏的位置拿出一根碧玉簪,那是在凌城时,他为她亲手设计订做的碧玉簪。兰花清幽怒放,长长的流苏温柔安静的垂下。萧玉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将碧玉簪别入如云的乌黑发髻中,动作轻柔的仿佛害怕惊醒梦中的她。又从贴近心口的位置上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一直放在心口的位子,仍带着温热的体温,借着淡淡的如水月色,翡翠玉环,中央雕出一朵怒放的兰花形状,兰花的 花蕊则由一枚光华夺目色泽明亮耀眼的猫眼石点缀。萧玉轻轻握住柳如兰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将戒指套在柳如兰的手指上,温热抚摸着柳如兰的手指和大小合适的戒指。“为你做的一切,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即便娶了他人为妻,心里的位置只属于你,谁也休想夺走。”清淡如风的语调,温润如玉的声音,却说着最坚定不移最坚贞深情的誓言和承诺,只是睡梦中的她只是更紧的依偎在他怀里,对梦里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只知道赖进他的怀里寻求着那熟悉的温暖和气息。低下头,轻轻在那白嫩如雪的额上印下一吻。在角门处不知站了多久的修长身影缓缓转身,如水的月光投射在他俊美迷人的脸上,昔日风流倜傥的双眸,此刻全成了慢慢的忧伤和不忍。
第一百零九章
醒来时,望着手上的戒指,柳如兰不由得怔仲不已。这是何时戴上的?又是谁为她带上的?缓缓抚摸着戒指上怒放的兰花,柳如兰的泪悄然滑下。原来昨夜的温暖真的来过,不是梦,而是他的气息的的确确萦绕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梦,那温暖温柔的怀抱真的存在,而她,真正在他的怀里安睡。这枚戒指想必就是那时他为她戴上的吧?想起在凌城的倾城阁时曾对铃儿说起过戒指的事,想必那时他就已经记在心上,所以才会为自己定制了这么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想必是婚礼时为她戴上,谁知伊人一去不复返,再相见时,已做他人妇。他的心该是伤的多么厉害?而自己却傻傻的在君王怀,相见不相识,笑问君从何处来。“爱妃。”皇帝阴冷的声音从门口飘来,柳如兰皱了皱眉,垂下手,将长袖遮住手背,也遮住了戒指。“参见皇上。”柳如兰行了个标准的宫廷嫔妃礼仪。
“爱妃免礼。”皇帝过来扶柳如兰,柳如兰条件反射的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还是忍耐住了,任由着皇帝拉着自己的手双双坐下。“爱妃昨夜可曾见了什么人?”一坐下,皇帝阴鸷问询的眼神扫了过来,与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是逼问。柳如兰微微一笑,淡定的目光迎向皇帝的眼神,“皇上说的是谁?昨夜爱妃见的人可多了,有宫女有太监。。。”“朕说的是。。。男子,爱妃昨夜可曾见过什么男子?”柳如兰镇定的看着皇帝,后背一片冰凉,兰苑藏在暗处的暗卫多不胜数,昨夜萧玉来了兰苑,一定被暗卫看到了,报告了皇帝,所以他才大清早就跑来兴师问罪。“男子?昨夜我一直在兰心亭赏月,后来就睡着了,不曾见过什么男子。”柳如兰这话没有错,她一直在睡梦中,虽然知道萧玉来过,但未曾睁眼见他。“是吗?”薄凉的唇角微微上扬,构思一丝阴冷得意的笑意,“但朕的暗卫却说昨夜爱妃与一名男子在兰心亭里颇为亲热,爱妃真不打算说出奸夫是谁吗?爱妃真要护着他吗?”萧玉不死,傲御风心里总像藏了根刺,不除不快,太后懿旨赐婚萧玉与平乐公主,他不能名正言顺的处死萧玉,但是,如果昨夜是萧玉与后宫嫔妃乱淫,那么,萧玉必死无疑,尽管他得到的消息,那名男子只是和兰妃在兰心亭里坐着,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名男子,别无他人,一定是萧玉,他一定要借此机会除掉萧玉。无意间瞥见皇帝阴冷的双眸里那一闪而过的强烈杀意,柳如兰心里一凛,淫乱后宫,罪名大可诛九族,皇帝想借此机会除掉萧玉吗?不可以。
想到这里,柳如兰强打起精神,浅浅笑道,“皇上这么说,不就认定我与他人私通吗?皇上怎么可以这么不相信我?”看着那绝色倾国的脸上荡漾的美丽笑容,傲御风心里闪过一丝温柔,但这丝温柔很快被狠绝取代,“不是朕不相信爱妃,而是朕担心有人潜入后宫,对爱妃不利,爱妃还是快 告诉朕他是何人吧?不然,朕真的难以相信爱妃的清白,毕竟后宫禁地,男子不得入内,更何况是晚上?”听皇帝的意思,自己要说不出是谁,就要一起治自己的罪了,柳如兰在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带着不动声色的淡淡笑容。“皇上严重了,昨夜臣妾在兰心亭睡着了,并不曾见到兰苑进来了什么陌生人,尤其是男子。。。”“是吗?爱妃真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铁了心要护着他?朕听暗卫说昨夜有一名男子进入兰苑,径直进了兰心亭,与爱妃亲密的很。”“是吗?怎么亲密了?”“他竟。。竟把熟睡中的爱妃抱在怀中,还为爱妃披上狐裘。”听到皇帝的话,柳如兰微微一怔。
“爱妃,爱妃。”皇帝的话拉回柳如兰飘远的思绪,柳如兰冲皇帝微微一笑,“皇上也说我睡着了,此事,我并不知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爱妃你。。”见柳如兰怎么也不改口,皇帝有些怨怒,却很快冷静下来,冷笑道:“是吗,如果朕没猜错,这个人应该是萧玉,后宫中根本没有男子,只有公主工昨夜收留了,萧玉三人,不是他还有谁?”瞥见柳如兰淡定如常的脸色,傲御风有些郁闷,又有些欣慰,看来他的兰妃真的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也忘记了和萧玉的情谊。柳如兰的心里早已震惊到不能自己,脸上的淡定是强装出来的。“来人。”“属下在。”侍卫长赵龙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的沉声道。“皇上。”柳如兰一急,脱口而出,触到皇上疑惑的眼神,柳如兰强挤出一丝笑容,“皇上,两日后就是公主殿下和萧玉举行婚礼的日子,皇上捉拿了萧玉,叫公主殿下怎么办?此婚事是太后娘娘亲自下旨赐婚的,皇上此举,置太后娘娘于何地?万一因此事伤了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之间的情意,岂不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此事爱妃不用担忧,朕自会向皇妹和母后解释!”说完就要下令赵龙待来侍卫队去公主殿拿人。柳如兰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深知自己不能失了冷静,不然,说错任何一句话,不仅救不了萧玉,还会加深皇上对萧玉的无解。其实,聪慧如她,又岂会不知皇帝对萧玉已起了杀意,只是借着他来探望自己之事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淫秽宫廷,其罪可诛。柳如兰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忙向皇上说道,“皇上,我想起昨夜是谁来兰苑了。”“是谁?”皇帝此刻胜券在握,根本就不在意柳如兰说的是谁,因为后宫只有萧玉三名男子,无论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皇帝都有借口除掉萧玉。“是。。是王爷。”
柳如兰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口,她不想害逍遥王,但逍遥王是太后的亲生子,是皇帝的同胞兄弟,想必皇帝不会太为难他,即便皇帝想为难他,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对不起了,御风。“哪个王爷?”柳如兰微微一笑,“是逍遥王爷。”“哦?”浓眉微微挑起,阴冷的眸里闪过一丝不甘,皇帝不知柳如兰说的是真是假,因为昨夜夜色朦胧,暗卫只知道与身材颀长的男子进入兰苑,根本看不清是谁?“正是萧玉王爷。”柳如兰一咬牙,坚持认定是逍遥王,看柳如兰万分肯定的样子,皇帝也吃不准真假。正在这时,傲御风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见到帝妃坐在榻上四目相对,不由笑道,“看来臣弟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皇兄和皇嫂恩爱。”“不,二弟来得正是时候。”皇帝阴冷的眸微微眯起,寒冷危险的光扫向柳如兰,柳如兰心里一寒,不由得暗骂傲御风怎么挑这个时候来,转念一想,即使他不这时候来,皇帝也会询问他,到时候,一样败露。想到这里,柳如兰不由得责怪自己思虑欠周。“看来皇兄有要紧事吩咐皇弟吗?”傲御风轻轻摇着手中纸扇,一脸风流不羁的样子。“二弟昨夜去了哪里?”皇帝单刀直入,直接问了主题。“昨夜?”傲御风摇了摇纸扇,皱眉想了想,忽然纸扇往手心一拍,一脸的恍然大悟,“昨夜臣弟去了。。。”柳如兰紧张的盯着他的唇,他忽然停住了,卖了个关子,笑道:“皇兄知道臣弟素日里没什么正事,难道皇兄想抓臣弟的小辫子不成?”柳如兰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暂时落了回去。“二弟不要管朕的意思,照实回答就是,昨夜二弟到底去了哪里?”皇帝的眼眸危险眯起,逼问的寒光扫向傲御风,傲御风只是微微一笑,将他的逼问化为无形,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昨夜,臣弟好像去了。。。”柳如兰紧张的盯着傲御风的唇瓣,那让她跌入地狱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在这关键时刻,傲御风又停住了,柳如兰的心又扑通一声落回胸腔里。
“二皇弟昨夜又去了猎艳阁吧?所以不想对朕直言。”薄凉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阴冷得意的笑,阴鸷的眼神扫向柳如兰,柳如兰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暗忖道,这次,真的完了。“皇兄果真聪睿过人。”傲御风哈哈一笑,忽而话锋一转,“不过,昨夜臣弟没有去猎艳阁。”“没去猎艳阁,那一定是去了新开的花楼了。”皇帝不屑的说道,柳如兰皇帝一个心思,对傲御风的去处没有多想,他不是去猎艳阁和其他花楼,能去哪里?“非也非也。”傲御风哈哈一笑,手中纸扇轻摇,“皇兄这次真的猜错了,昨夜臣弟没有去猎艳阁,也没有去其他花楼,更没有去寻欢作乐,饮酒戏花魁。”皇帝一脸的不置可否,阴寒的眼神紧紧盯着柳如兰强作镇定的脸。“昨夜臣弟入了宫,来了兰苑,看到皇嫂一人趴在雕栏上睡着了,恐皇嫂着凉,就拿了狐裘为皇嫂披上。”傲御风的话不仅震呆了皇帝,也让柳如兰既欣喜,又不安又疑惑,不解的看向一脸风流倜傥的傲御风,他怎么会帮自己?他又怎么知道昨夜萧玉为自己做的一切?“晚上出入后宫禁地可是死罪,让皇帝不要记错才好?”功亏一篑,皇帝冰冷的双眸愈加森寒,阴鸷威胁的眼神盯着傲御风,傲御风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双眸中的威胁,“臣弟只是怕皇嫂着凉而已,一片好心,别无他意,还望皇兄切勿怪罪。”他这么一说,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不由得懊恼暗卫乱禀报什么,害他以往昨夜是萧玉出现,正想借此机会除掉萧玉,谁知竹篮打水一场空,叫他怎能不气恼?柳如兰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也再次扑通落回胸腔里,明明激动不已,可脸上却不得不坐着淡定如常的样子,似乎昨夜帮她盖狐裘的男子是萧玉也好,王爷也罢,统统不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红莲端着茶盏进来,把新沏好的三盏碧螺春放在茶几上,就要躬身退出去。“慢着。”傲御天扫了一眼茶杯里香气四溢的香茗,忽然大声喝住红莲。柳如兰心里一紧,他叫住红莲做什么?难道想查问昨夜的男子是谁吗?,想到这里,柳如兰好不容易落回胸腔的心又提了上来,而傲御风只是端着傲御风品茶,一脸的无所谓。“怎么是碧螺春,朕不是赐了爱妃云峰顶尖吗?”柳如兰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落回胸腔的声音。“回禀皇上,奴婢。。奴婢。。。”红莲扑通一声跪地,支支吾吾,难道要她说兰妃娘娘不喜欢封顶云尖,喜欢碧螺春吗?“皇上,是我不喜封顶云尖的香气太浓郁了,所以每日里就饮碧螺春。”柳如兰淡淡的话语解了红莲的围。好在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朕就爱封顶云尖的浓郁,以后为朕泡封顶云尖,为爱妃泡碧螺春。’就让红莲下去了。红莲刚走到门口,又听到皇帝一声低喝,“慢着。”“皇上还有何吩咐?”难道又是茶的问题,柳如兰没把皇帝的反常放在心上,皇帝扫了一眼浅浅品茶的柳如兰和傲御风两人,阴冷森寒的眼神在红莲身上来回打转,吓出了红莲一身冷汗才冷冷问道,“昨夜,是谁来了兰苑?”
柳如兰一惊,手里的茶盏差点没跌落在地,而傲御风依旧稳如泰山的模样,他怎么可以这么镇定?欺君之罪,罪名可不轻啊,柳如兰更是不解。“昨夜?”红莲一脸恭敬,“昨夜就王爷一人来过兰苑,还从奴婢手里接过娘娘最爱的狐裘,为在兰心亭里睡着的娘娘披上,幸亏王爷细心,不然,娘娘可要着凉了。。。”“朕没有问你这么多,退下。”皇帝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语气也好不到哪去,红莲低着头恭恭敬敬退下。柳如兰不解的眼神看向傲御风,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知道自己今天有麻烦?他又为什么这样帮自己?他不是对皇上对忠心吗?傲御风只是一脸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静静品着手中的香茗。
第一百零九章
“皇上驾到。”兰苑的宫门口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正在兰心亭里赏花品茗的微微抬了抬头,皱了皱眉,皇帝怎么这么爱往她的兰苑跑?“参见皇上。”虽然不悦,可脸上淡定如常,走出兰心亭,对着皇帝行了个标准的 宫廷礼。“爱妃怎么还不换衣服?”看着柳如兰一身素雅的衣装,皇帝皱了皱眉。“换衣服?”见柳如兰一脸疑惑的样子,皇帝的浓眉拧的更紧,“今天是平乐公主与萧玉大婚的日子,婚礼在宫外母后新赐给皇妹和萧玉的驸马府举行,朕要带你去参加婚礼。”婚礼?柳如兰这才想起三日已过,今天正是萧玉与平乐公主大婚的日子,公主说过她只是想救萧玉,不会和萧玉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不知为什么,柳如兰一想起平乐公主天真烂漫的笑脸,和萧玉忧伤的双眸,心里就很不安。“来人,伺候爱妃更衣。”皇帝一声令下,红莲马上带着几个伶俐的宫女向前来簇拥着柳如兰进了房间。“好了,就这件吧。”柳如兰指着一个 宫女手上的素白华锦长裙说道,红莲从宫女手中接过裙子,皱眉说道:“娘娘,今天你是以皇妃的身份去参加婚礼,怎么可以如此素净,换一件吧。”“不换了,就这一件吧。”红莲和柳如兰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柳如兰的脾气,一旦下定决心,无论她怎么劝说都没用,再说了,自家主子的确不喜欢那些大红大紫的俗艳衣裳。“好了,把这兰花玉簪别上就好了,别整那么多珠翠放我头上,重死了。”柳如兰看着铜镜中满头珠翠的自己,柳眉几乎拧出水来。
“娘娘,您的身份尊贵,如果太素净了,会被人看轻的。。。”“威仪不在于珠宝首饰,而是在意气质心胸和为人处世,换下吧。”红莲刚开口,就被柳如兰打断,看着一脸坚决的柳如兰,红莲叹了口气,把满头珠翠换下,重新帮柳如兰挽了个简单雅致的发髻,又把碧玉簪插上,看了看还是觉得太素净了,又挑了根贵气雅致的金步摇歇歇的插上。看着柳如兰含笑走来,步步生姿,婀娜妖娆,皇帝冷酷的脸上浮出满意的笑意,眸里闪过一丝温柔,挽了柳如兰的手上了明黄的龙撵。不多时,车架就到了驸马府,高门大宅,朱墙青瓦,尽显富贵奢华之气。而一身喜庆红衣的萧玉连同两位好友站在门口,恭迎皇帝的到来,看到柳如兰,神色愣了愣,原本平静激不起波澜的双眸,此刻忧伤荡漾。“参见皇上,兰。。兰妃娘娘。”萧玉率先欠身施礼,南宫剑和陆子游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欠身施礼,南宫剑还不忘狠狠瞪了柳如兰一眼。“平身吧。”皇帝握住柳如兰冰冷的小手,而柳如兰只是淡淡看了萧玉一眼,朱唇轻启,语气淡定无波,“不必多礼。”看着萧玉受伤的双眸,柳如兰不是不难过,也不是不心疼,而是太清楚俩人的处境,她不能露出一点心疼心痛,不然,皇帝就会起疑心,她当保镖那么多年,执行那么多困难无比的任务,扮演过无数角色,经历了数不清的生死,她深知怎么压抑自己的情绪,更知道任何一丝差错都会功败垂成。她不能也不敢拿萧玉的命做赌注,平乐公主的诺言,只希望能够实现,可是,想到平乐公主,柳如兰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帝一妃双双携手走进大厅,高坐于高座之上。很快,锣鼓声响起,鞭炮声响起,喜乐声响起,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大厅。而本该相爱相守终生的萧玉和柳如兰,却在欢乐声中遥遥相望,不是不懂萧玉眸中的悲凉和哀伤,也不是不懂他的隐忍和情意,可是,她能怎么办?不顾萧玉的性命扑上去和他相拥吗?说她爱他,说她就是他的兰儿,说不许他和别人成亲,如果不是拼命按捺住自己,恐怕此刻柳如兰已经扑到萧玉怀中,泪流满面。。可是。。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只会害了萧玉。。。她不能让他死,她不能再带给他任何危险。。而这危险是致命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而帝王是最冷血无情,残忍冷酷的,她不能冒这个险,她也不敢。绝色倾国的脸上犹带着笑,若不是出门前略施脂粉,恐怕脸上的苍白如纸早已被人发现,若不是红莲在一边暗中搀扶着她,恐怕她早已倒下去。心痛。。。心好痛。。痛到她想立刻死去。。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这场交易,心痛成这样,她宁愿抱着萧玉一起 共赴黄泉,也不要受这般心痛的折磨。眼前早已一片模糊,鼓乐声仿佛在千里之外,新人在众人的贺喜中拜着天地,穿过说有人的欢喜,他和她的悲凉都那么隐忍,不为人知。看着一身红衣,双眸忧伤,一脸沉凝的萧玉,若不是强忍着,柳如兰眸中的泪早已滑落,玉啊,穿过千年万千,穿过地域时空,我来到这里,与你相爱,不管经历多少劫难,依然相信我是你的,你亦是我的,可是,看着你和她拜堂成亲,尽管知道这只是一场戏,可是我的心,却那么的痛,痛的我无法呼吸,痛的我想立刻死去,玉,我是不是错了?看着一身红艳嫁衣蒙着红盖头的平乐公主,柳如兰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
“夫妻交拜。”司礼嘹亮喜庆的声音响起。平乐公主和萧玉转过身面对面站着,平乐公主盈盈弯下腰去,萧玉却一动不动的站着。“夫妻交拜。”司礼又大声叫道,萧玉好还是一动不动,柳如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而皇帝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手掌握紧椅座,青筋暴突,骨节突出。柳如兰心一寒,看皇帝眸中的狠绝,如果萧玉再不行礼,恐怕皇帝会下令处死他。不可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萧玉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平乐公主颤抖的身子,柳如兰压下心里的不安,她宁愿相信这红宫争斗中长大的少女,真的拥有天真烂漫的笑容,也不愿萧玉血溅当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萧玉公子,快行礼吧,宾客们都等着呢,萧玉公子莫不是要娶得公主娇妻,激动的忘记行礼了?”柳如兰的声音带着三分调侃,娇艳如花绝色倾国的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似乎萧玉只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人,而她不过是参加婚礼的过客。前来参加婚礼的大臣们纷纷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来萧玉公子真的乐昏头了,人都惊喜的呆住了。。”“能不激动吗?这可是咱们国内最美最受宠爱最尊贵的平乐公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对啊,萧玉虽然医术过人,可毕竟是江湖草莽,能娶到公主,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看他呀,一定是激动了好几天了。”
穿过所有人的目光,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只能当做陌生人,这样的心痛感觉,像刀割一样,最为难的是,明明知道他的情意,也知道自己的情意,却不得不装做无所谓,这样的痛,就像被人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撒把盐。萧玉忧伤的眼神就那样穿过空气直直的抛射过来,如针一样的将柳如兰早已鲜血淋漓的心扎了个透。微笑僵在脸上,明明好想哭,却不得不笑,不得不努力的笑。“萧玉公子,请拜堂吧,不然,吉时就过了。。”柳如兰微微笑着,拼命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指节发白。萧玉幽幽的看了柳如兰一眼,白皙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又无奈的笑容,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如石头一样狠狠砸在柳如兰的心上。春风吹来吹起萧玉满头青丝以及身上的红艳婚衣,平乐公主华美嫣然的嫁裳轻轻随风扬起,红纱巾盖头也扬起了一个角落,在一大片迷人喜庆的红色中,不知是否是错觉,柳如兰仿佛看见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上,绽放出娇美灿烂略带羞涩又期待的笑靥,那是一个新嫁娘应有的笑容和娇羞,在那一瞬间,柳如兰的心蓦地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