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架不住人多,周芝芝又不能沾酒,喝到最后,几乎是杯到杯尽。顾夏婉知道自己的酒量多少,在脚步踉跄之前,赶紧跑到洗手间吐了。
吐完还是胸口闷得慌,于是她寻了个空隙,跑到酒店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来喘气。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几乎能照见她酡红的脸颊。
她靠在沙发上等着酒劲过去,脑中的眩晕却越发重了。
…
“他不会回头找你的…”
“他要订婚了…”
“你是知道的是吧。”
…
她捂了脸,是的,她都知道,都知道,他要订婚了,要正式掌管斯威集团的一切了,他——要彻底离开了,从此完全属于另一个女人。在属于他的戏中没有她的角色,而她却偏偏要站在舞台一角。像小丑一样,可怜,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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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最美的幻觉
“阿婉…”身后传来一声犹豫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颤抖。
是谁?!她不想回头,即使那个声音那么像幻觉。
“阿婉…是你么?!”脚步渐渐靠近,有个阴影覆在她面前。她放下手,眯眼看去。他背光而立,酒店大堂璀璨的水晶灯将他镀上了一层瑰丽的光晕。朦胧中,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是依稀可以看见他清俊的眉目。
可下一刻,她任由脑海中的眩晕将自己支配,是梦吧,不然怎么可能…
“阿婉,是我,我是锦生。”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很有力,很疼。她不由清醒几分。
锦生?是锦生?!她努力辨别他的面目,眼中的泪终于滚落下来,灼热晶莹,手颤抖抚上他的脸,喃喃地道:“锦生?锦哥哥,你来了?”
人突然被拽向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他的胸膛一下一下的心跳,那么有力,干净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一如昨日他未曾离开。
这个梦真的很美。周芝芝说错了,他会回来的,他会跟她在一起的。他答应过的,以后要好好照顾她,以后还要她做他林锦生的新娘。
她无声地笑,泪却越发急地滚落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和她是最美最好的那一对,金童玉女怎么可能会分离。青梅竹马的日子里,他的影子早就融入了她的骨血,再也无法自拔。
“阿婉,我一直在找你。阿婉…”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生生嵌进自己的身体。
她静静地笑,如果是幻觉那一定是最美的幻觉。她爱他啊,爱得那么久,那么深。为什么他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呢?为什么…
她猛地惊醒,额上冷汗涔涔而出,一把推开他,她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般,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影重合,犀利的眉目,妥帖的西装,挺拔的身躯,一切的一切,幻觉打破,现实却不容她逃避。
林锦生,真的是他,她没有做梦!
“阿婉!”林锦生伸出手要扶她,修长白皙的手掌,一如往昔。
“林锦生!”空寂的酒店大堂里突然响起另一道女子突兀刺耳的喊声,顾夏婉抬头看去,陈芝兰从旋转楼梯上匆匆下来,美艳的脸上充满了紧张惶恐。
“你怎么下来了?”他的眉皱了起来,口气带着她所陌生的森冷。往昔温和的大男孩终于成长男人,举手投足,镇定自若,不失分寸。
“你!…”陈芝兰的脸色沉得如黑夜,却不敢朝他发作,只能转过身怒哼:“顾夏婉,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夏婉突然笑了,是的,她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属于别人的幸福,周芝芝的,还有他林锦生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推开林锦生的手,向门外飞快跑了出去。
林锦生终于变了脸色:“阿婉,不要走!”手臂猛地被人抓紧,一回头是陈芝兰开始泛红的眼睛:“你就这么忘不了她!?林锦生!不要忘记了,你是要跟我结婚的!你敢过去追她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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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奔逃
林锦生眼中猛地积聚暴风雨般的阴霾,他一根根掰开她紧紧扣住的手指,冷酷坚定,声音冰冷犹如撒旦:“陈芝兰,你会后悔你今天威胁我!”
手指很疼,陈芝兰只觉得心中一块地方更疼,就像一块柔嫩的地方被狠狠踩过,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之中,撇下她,去追一个名叫顾夏婉的女人。
…
酒店外面的秋风很冷,夹着着一股草木的腥味,似乎要下雨了。风吹醒了她脑中的眩晕,泪又一次滚落下来,她漫无目的地向外跑去,黑漆漆的夜色,风吹过她的发,她的脸颊。
灼热的泪滚落,顷刻冰冷入骨。她不可抑遏地开始发抖,单薄的礼服已经失去保暖的功效,胸腔一颗心还在跳动,一下一下,都催促着她逃开,彻底逃开。
脚猛地一崴,她扑入了道边的草丛,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昏厥。身后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缩在灌木丛后,死死咬住嘴唇,浑身发抖。
“阿婉,你在哪?阿婉,我是锦生…”他一遍一遍地呼喊。
“阿婉你出来,我是锦生,我是锦生…”他的声音带了惶急,渐渐远去。
她知道他是锦生,他是锦生,他回来了,可是自己不能见他,不能见他…嘴角一丝腥甜渐渐在口腔蔓延,她无声地抽泣,像一只断了翅的白鸟,在草丛中无助惶惶。
…
江霍尘接到电话的时候,只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地下楼。在小区的花园长凳上,他看到了她。天上下起了秋雨,一层层,冰冷刺骨,天地仿佛都挂上了这层冷漠的面纱。
“霍尘。”她开口,也是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声音沙哑脆弱:“我钥匙没带身上,能在你家借住一个晚上么?”
她长发凌乱如海藻,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她光着脚,手中提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眼神黯然,脸上有奇异的潮红,在风雨中簌簌发抖,身上的白色小礼服已经被树枝勾破了几个洞,还挂着几根草。
她就像夜间迷路的精灵,那么,令人心疼。
江霍尘忙脱下身上的外衣为她披上,温暖扑来,带着他身上惯有的烟味,她突然觉得眼中的液体又有坠落的倾向,忙忍住了。
“谢谢你。”她低声道谢,从酒店出来,她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再也没有别的,钱包都留在了婚宴酒席上。打车的钱还是叫门口的保安帮忙代付。
这个城市,除了周芝芝,她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家是回不去了,更不可能让妈妈看到她这个样子。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于是她想到了江霍尘。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她告诉自己。
“鞋穿上吧,会冷。”江霍尘皱了眉,想帮她穿鞋子,一低头,才倒吸了口冷气,她的光洁的脚面上横七竖八几道血口子,甚至还有青肿一块。
“没事。”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要往前走,身体突然凌空,她被他打横抱起。
正文 第六十章 我来了
“你脚受伤了。”他脸色并不好看,似在隐忍什么。打开电梯,他抱着她一路回他的家。他很乐意她来找他,可是却不是以这个样子。
她疲惫地靠在他的胸前,温顺得像一只猫。她的长发在他脖子边轻撩,痒痒的,心中一阵悸动,不曾有过的感觉,似一条丝线从心里延伸出来,轻轻地牵引着。
她呼吸的每一下,都能让这根线颤抖,然后心里隐隐地痛,酸,麻…各种滋味上涌。他眼眸中神色渐渐沉淀,最后溢出一丝丝欣喜,淡淡的,渐渐荡漾开来。
到了家,灯打开,并不够明亮,顾夏婉淡淡扫了一眼,干净,冷清,黑白灰三色占据了主色调。
她跳着脚在沙发上坐好,暗灰色的沙发看起来很安全。她心静下来,只是怔忪出神。江霍尘看着她一声不吭,心里叹了口气,拿了一套睡衣浴巾递给她:“去浴室洗洗擦擦,等等给你上药。”
她默默点了点头,跳着脚进浴室。水声哗啦,她洗了很久,最后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垂着头出来。
江霍尘拿来酒精纱布红药水。“忍一忍。”他说,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上,顾夏婉很想说我自己来,但是痛哭加狂奔,外加洗了个热水澡的后果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帮她清洗伤口上药。
他的手很轻,伤口的疼痛似也不那么疼了。他的侧面很英俊,也许是昏黄的灯光遮掩了岁月的痕迹,他竟如一夜回到年轻时。也许他也曾这般放下所有,怜惜过一个女子,而不是像平日所见层层面具遮挡了他的本心…
她靠着沙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似有人拍着自己的脸:“夏婉,别在这边睡着,回房间去。”
她辗转哼了一声,抱住身边温暖的来源。手下的身躯似一僵,随即变得灼热。她被猛地拥在他的怀里。
唇上一阵温热,他叹息地说“夏婉,夏婉…”宽大的睡衣里空荡荡的,她的瘦让人心生怜惜。他渐渐加重力道,将她搂在怀中,手探了进去,摸索着探向滑腻的肌肤。她闭着眼睛,回应着他的吻。
粗重的喘息在耳边,忽远忽近,心里有什么破裂的声音,落地无声。也许今夜过后,她不会再难过,所有笑的哭的都会通通交付另一个男子,与他再无关系。
他压抑着看向她的眼睛,突然停下,他拍着她的脸颊:“夏婉,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的力道拍得不轻,她吃力睁开眼,灯下的她对他笑靥如花:“知道,你是江霍尘。”
江霍尘,她如何不知道他就是江霍尘而不是林锦生。只是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她吃吃地笑,眼中却渐渐水光闪烁:“你不是想要我做你的女朋友么?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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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顾夏婉,你疯了?
她来了。是的,她来了。他还未想明白她的不妥。她突然勾着他的脖子,猛地吻下去。生涩地去解他衬衫上的扣子,手抖得很厉害,但是却异常坚定。她就像要彻底毁灭自己一样,将他压在沙发上,死死纠缠。
“夏婉,你!…”江霍尘眼眸中猛地一亮,又随即因为她的大胆动作而渐渐泛出情|欲的光来。*
“顾夏婉,你疯了!”他勉强撑出一丝清明的神志冲她怒喝,可是她就像一只发了狠的猫,将他推拒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那边不着一丝一缕。
“嗡”地一声,他只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一下子冲到脑中,身体的本能冲破了唯一的理智,他轻喘一声,将她翻身压在身下,密集的吻吻向她的眼,她的唇,在她身上流连。
她那么美,那么好,窈窕的身躯有着沐浴后的清香,她的唇很甜,她集合了他所有梦中情人的条件。安远晨错了,这个世上,一定有他江霍尘唯一的爱人,十全十美,让他心动。
他褪掉她的衣服。冰冷的空气袭来,她微微瑟缩地抱了白皙的双肩,睁眼看他。昏黄的台灯下,她美得像东方的维纳斯。可是,她在哭。
她的眼泪像一盆冷水顷刻浇灭了他的热情。“为什么哭?”他的指腹沾着她的泪,冷冷地问。
“哭?!”顾夏婉终于回过神来,手一摸,满手的泪水。她茫然看着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夏婉,你确定你心甘情愿?”他眼微眯,随手扯了一旁的睡衣狠狠地丢在她身上,口气是她所不曾见过的愤怒,是一种被伤了自尊的愤怒。
顾夏婉沉默地穿好衣服,望着他灯下冷然的脸孔,还有被她扯得领口大开的衬衫,低低地道:“对不起。我这就走。”
“走?!你要去哪?”他一把揪着她,猛地将她抱起,几步跨入房间,“砰”地一声,将她丢在床上:“好好睡觉!”
突然的力道让她天旋地转,门“砰”地关上,她想笑,嘴角勾了勾,却还是默默钻进被窝。
被子很温暖,暗红色的大床很舒服,温柔地下陷,她终于沉沉入睡。
…
她又陷入了梦中。这一次,她真切地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粉白的墙,花园中草的腥土味。花坛里粉白粉红的杜鹃花开得很艳,大朵大朵,连成一片,真正的花团锦簇。
她咯咯笑着爬上去采,然后戴在头上。
“爸爸妈妈看,我是小公主!不!我是花仙子!”她穿着蓬松的公主裙,胖呼呼的脸上有着最灿烂的笑容。远远走来她的爸爸妈妈,男的身形挺拔,女的美丽动人。那时候她三岁,顾立城与夏芷的唯一千金。
“小心点!快点下来!”夏芷担心地上前将她抱下花坛。顾立城从身后拉出一个大一点的小男孩,推到她面前:“阿婉,快叫哥哥,这是爸爸好朋友的儿子,林锦生。”四周似乎很安静,夕阳的金灿灿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风吹过,还能闻见夏末的花草味道。
小男孩很干净,明晰的五官,白皙的脸并不胖,只是还有些害羞,乌黑的眼珠子咕噜瞧着她。顾夏婉在他大大黑黑的眼中看见自己满头的鲜花,笑得十甜的笑脸。
“哥哥!”她脆生生地叫,三岁的她一点也不怕生。拉着男孩的手:“哥哥,陪我玩。”说着又向远处的草丛跑去。
顾立城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比男孩子还皮。看看人家锦生,才大阿婉半岁就这么稳重了。”夏芷温婉一笑:“活泼点好,这下可好了,林家搬过来了,阿婉总算有了个玩伴。”
两人相视一笑。
“立城,夏芷。”远远走来一对夫妇,林清东还有他的夫人邹温婷,亦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夫妻。
“呵呵,看见锦生了么?”林清东笑着问,顾立城笑着指前面:“他们正在玩呢。阿婉一点也不怕生,一见面就哥哥地叫上了,这下可好,两人就有伴了。”
两对年轻的夫妻在花园中散步聊天,林清东与顾立城是生意上的伙伴。顾立城接下父亲的生意之后,做得有声有色,林清东不靠家里,毕业后白手起家,亦是经商手段非常。他为人豪爽大方,顾立城接触了几次之后,对他的为人十分欣赏,有些生意两人都互相照顾。顾立城稳妥,林清东有干劲,两家合作得十分默契。
这次搬来,两家关系更加密切了。
草丛中,两个小小的人趴在草地上看着蚂蚁忙忙碌碌,头靠着头,十分亲密。
“哥哥,你看,这虫虫有好多条腿。”顾夏婉指着在草尖上爬着色彩艳丽的毛毛虫,伸出胖呼呼的手要去摸。
“不要,虫虫会咬人!”小小的林锦生拉回她的手,比划着:“会咬人,还会起疙瘩。”他不懂怎么形容,只知道这种美丽的毛毛虫接触到会让人手臂上奇痒难耐。
“真的?!”顾夏婉纠结着瞪大眼睛,她好想捉一条回去养啊。那么美丽。
“真的!”他拉了她走开,小小的身影将她覆盖,夕阳余晖下,他长长密集的睫毛似也镀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犹如天使。
她看得怔了,回过神,依然笑靥如花:“好啊,哥哥,咱走吧。”
好吧,哥哥咱们走吧…
走吧…
她看着两人小小的剪影越行越远,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一片回忆的碎片。不要走…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夏婉,夏婉,醒醒…”在噩梦中被人摇醒,她倏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手被人握紧,像是一根浮木,她神经质地抓住,再也不肯放开。
她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是江霍尘。床边的台灯拧亮,一圈圈昏黄的光将黑暗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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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今后的打算
“霍尘…”她开口,这时才发现自己喉咙火烧火燎一般难受,沙哑粗糙。
“起来喝点水,你在做梦。一直喊着哥哥来着。”江霍尘将她扶起,一摸她的额头,皱了眉:“你发烧了。准是淋了雨着凉了。我去拿药来。”*
他转身要走,手掌却依然被她五指紧扣住:“别走。”她哀哀地求他:“不要走。”梦中小小的他和她,渐行渐远,再也消失不见。往事浮光掠影而过,只剩下空荡荡的回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握紧的呢?
灯下,她的脸颊烧着两抹红霞,眼中水光浮动,像月光下两谭幽深的潭水,望着会溺毙其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被烧糊涂了,先前的恼怒也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冲散。想着他掰开她的手指安慰道:“没事,只是梦而已,我去拿感冒药,你等等。”窸窣几声,他离开房间,不一会拿来几片白色药丸。
顾夏婉机械地吞下药片,又被他劝着喝了一大杯水,这才安静地躺下。可是一双大眼,却始终盯着他看。
江霍尘被她看得心中一软,靠过来淡笑着开口:“难道要我陪着你?”他只是调笑,却没想到顾夏婉微微一怔,居然点了点头。
“你!…”他幽深的眼中的掠过一丝诧异,却极块地了无痕迹,像一口深井,看不透,也看不明白。被子一掀,他半躺半靠在她的身边:“睡吧,我陪陪你。”*
他身上是好闻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夹杂着一丝烟味。顾夏婉迷迷糊糊地想起小时候,每当她因什么事难过的时候,爸爸总是抱着她,轻声安慰。他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无端令人心安。于是她不由靠了靠。
他身上略僵了僵,随即又放松下来,伸手轻拍她的背,轻笑:“刚才做了什么梦?梦见哥哥?”
她苦涩勾起嘴角:“不是哥哥。总之,你不明白的。”浓浓的鼻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赌气。她话说出口,以为他一定会恼了。
没想到他却依然淡淡地安慰:“睡吧,梦就是梦。睡一觉以后什么都没有了。”房间又安静下来。
顾夏婉靠着他,药力发作,身上热气蒸得浑身汗开始冒出来,她想伸出胳臂,却又被他掖在被子里。“别动,捂一捂汗明天就好了。”他说完闭着眼睛依然半靠着,似在假寐。顾夏婉只觉得浑身火烧一般,百无聊赖中,她忍不住看着他不舒服的姿势。
“你…还是躺下吧。”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他不睁眼,只是轻笑出声:“我不是正人君子,还是不去挑战这个极限了。”一句话让她想起先前两人在沙发上的纠缠,顿时更觉得浑身更加火烧难熬。嚅嚅几声,只能闭上眼,假装睡去。
本以为睡不着,却没想到真的睡着了。药效发作,她彻底沉入睡梦中。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清清淡淡,再也没有声息。
一觉睡到天透亮,她醒来才发现身上的睡衣都湿透了,连被单也被印了个印子,可是身体却异常轻盈,仿佛一觉将身上所有多余的水分通通蒸发干了。
她光脚下床来到客厅,却空无一人,厨房传来些微声响,她忙过去看。只见江霍尘围了围裙,正在炒菜。
她有些怔忪,不由呆呆看着他。
“你起来了?”他笑着打招呼,随即看到她光脚,皱了眉:“快去穿拖鞋,这样会着凉!”说着帮她拿来拖鞋。她穿上,果然觉得暖和许多,低声对他道谢。
他仔细看了她的脸色,脸色虽青白,但是眼神却更加明亮,知道她身体已经没事,不由微微一笑:“不懂得照顾自己,真像小孩子一样。”他说着也不等她回应,便去厨房盛饭盛菜。
顾夏婉不由苦笑,可不就像小孩子么?在他的眼中,自己的举动就像小孩子一样,固执却没有道理。
她依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昨夜的尴尬渐渐消散。世俗的烟火生活又渐渐弥漫在这厨房之间。她突然觉得心开始安静下来。
“今后有什么打算?”江霍尘盛起最后的一盘青菜,关掉抽油烟机,随意地问她。
“啊?!”顾夏婉的出神被他打破,不由呆呆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霍尘解开围裙,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远晨说,你的才气很高,如果开画展成就一定不斐,还是你愿意就这样天天复制临摹那些名画,只做一个画匠?”
画家和画匠,一字之差,地位却差之千里。顾夏婉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学画八年,再加上自己一些创作冲动,想开画展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在自己脑中徘徊…只是…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所有的神色都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突然一笑:“是不是担心赞助的问题,要是你不介意,我来赞助你开画展,费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还认识几个大的老板,到时候你只要专心画画就行,远晨也能帮你打点一切,有他在,你很多事可以不用操心。”
一切都了着落,可是顾夏婉突然觉得有些虚幻。她抱了抱自己的双肩,每当她觉得不确定的时候,通常会做这个小动作。江霍尘果然皱了眉看着她。他明白她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