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婉一惊,刚想惊呼,他就趁势而入,吻很深,几乎攫住了她的灵魂。不同于林锦生的霸道,他的吻更像是一种笃定。
两人贴得那么近,她在恍惚中闻到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像是阳光在棉衬衫上的香气。她突然又想起那夜的凌乱,心中更是迷茫。
他无疑很懂得挑起女人的情丝,吻十分老练,一点点深入,她被禁锢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他的手慢慢抚摸上她纤细的腰肢,柔美的背部,带着灼热的情|欲,点燃了她身体里的火焰。
她不由渐渐放松,随着他的动作渐渐陷入迷离,两人的喘息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结束了这个吻。她的眼中迷茫还没褪去,只呆呆看着他。
他叹息一声,抚上她的眼:“你这样看,我会再忍不住。”声音略带沙哑,是激动过后的结果。
顾夏婉这才回过神来,“啊”地一声,脸顿时通红。
“你!——”她的脸火烧火燎,刚想要逃,他又猛地搂住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带着轻笑:“夏婉,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没有!”她恼火想掐他的手,可是他纹丝不动,像是在忍耐无理取闹的小孩。他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脖子旁,引起她阵阵战栗。
“你放开…”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抵抗的话就像是低低的哀求声,更让人心生怜惜。
“好,我放开。”他松了怀抱,顾夏婉一抬头,就看见他带笑的眼睛,心中不由又羞又恼:“你不许碰我!”她的脸红似云霞,一汪黑葡萄似的眼睛氲着水汽。
江霍尘淡笑道:“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不能碰你?”顾夏婉哑然无声,很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了进去。果然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江霍尘见她羞涩难当,不再逗她,握了她的手:“好了,是我不好,天晚了,我们去吃饭。”说完,不容分说,拉了她就走。
顾夏婉无法,只能跟着他。在羞恼间,那心中一点阴郁似也随风飘散了。

江霍尘的效率果然是极快的,第三天,他就出面替顾夏婉约了几本八卦杂志的主编。顾夏婉依约前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极给江霍尘面子,在席间都十分客气。
顾夏婉将来意说了,他们纷纷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江霍尘亦是含笑点头,一顿酒席吃完,江霍尘又提议带他们去“粉红佳人”玩。临走前,他搂着顾夏婉亲吻一下,意味十分鲜明。那群人看得暗自点头。
顾夏婉见一大帮人都没了影子,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隔了一天,顾夏婉看见几本C城比较有名的八卦杂志上纷纷刊登了“神秘女画家”的身份揭秘,原来是画展上的神秘女画家是C城某某集团唯一千金,八年后学成归国,热爱故土,立志在C城开展绘画艺术生涯,结尾又暗示了了她心有所属,幕后默默支持她的神秘男人不是林锦生,却是等待八年之久的某某老板。斯威集团的林总买画之举只是巧遇昔日同学,听闻她想要将画展所得的收入全部捐给慈善基金,所以慷慨解囊,给予资金支持。
这些内幕写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顾夏婉翻了翻,在车内转了头对一旁开车的江霍尘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江霍尘看着前面川流不息的车流,淡笑地说:“你就不怕你爸爸看了会气坏了?毕竟这种事传得很快,C城又不大,而且你爸爸那种圈子八卦最灵通,你得做好准备。”
顾夏婉微微一笑,并不接口。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要绯闻不断,精明的江文瑄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她的儿子跟她交往下去,只要江家不肯,自己的爸爸妈妈就没办法逼自己跟江文瑄撮合在一起。还有林锦生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她不相信他的耐心那么好,甚至可以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陈芝兰那方面,估计也该消气了吧。
她舒了一口气。手上一暖,江霍尘握了她的手,给她一个安定的笑。她亦是回他一个笑容。
还好,还有他站在自己身边。她的心里模糊掠过一个念头,随即觉得心安。

果然,江霍尘的话又好死不死地应验了,过了两天,顾夏婉便接到了爸爸的电话。顾立城在电话里气得不轻:“顾夏婉!你什么时候有了个什么男人!这八卦杂志是不是乱写的?无风不起浪,你给我说清楚!”
电话似乎被妈妈夺了过去,传来妈妈温柔中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阿婉啊,我就说你回家住算了啦,这地方那么大,你不回家住,在外面交了什么朋友妈妈都不放心啊。你看被人误会了吧?你妈现在怎么对人家解释啊。哎…”
妈妈唠唠叨叨地念着,甚至快带了哭腔,说小时候的她怎么乖怎么乖,不可能交了男朋友不告诉父母的,都是被人误会了,那些该死的八卦记者…
顾夏婉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叹了一口气:“妈,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正文 第一百章 物是人非(3)
“啊!——”妈妈啊地一声,再没下文,电话似乎是免提的,她成功地听到爸爸的怒吼。
“什么!顾夏婉,你给我回来!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我要见他!还有,一个礼拜后的社交宴席上,你叫我的老脸往哪里搁?!”顾立城的声音中气十足,看不出前几天还在医院里挂点滴,高血压的的模样。*
顾夏婉不想再跟他们吵下去,心中有些恼火,她都快二十七岁了,有男朋友难道很奇怪吗?
“爸爸妈妈,有机会你们一定会看到他的。反正不是林锦生,你们放心!”最后一句含了赌气的成分。她说完也呆了呆。
挂掉电话,她怔怔出神。难道自己找了江霍尘也是有一部分为了跟爸爸妈妈赌气的成分?
这混乱的世道!她咬咬牙,甩了甩头,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吸了口气,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安远晨这次的画展很成功,许多事情还得等着善后,而她也正式成了安远晨的助手,天天上下班,倒成了有模有样的白领。

容鑫大厦,斯威集团是外资企业,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照例有茶点时间,几个女职员拿了一本杂志在唧唧咋咋地说笑。
短短的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去,她们像一群鸟一样散了,各自回到座位上。林锦生走到茶水间倒开水,眼神微微一瞥,便看到了那本杂志。
醒目的标题让他不由驻足,“神秘女画家背景大揭秘”,翻了几页,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气。
好!很好!顾夏婉,我还真小看了你!如果不是她主动爆料,那些八卦的狗仔队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得那么清楚?!她当他是傻子?!
他狠狠地丢下杂志,回道办公室狠狠地甩上门。“碰”地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让门边捧了文件要让他签名的小刘哭丧着脸对李秘书道:“李姐…我不敢进去。”
李秘书头痛地扶了额头,哀叹一声:“天要亡我!”

夜幕降临,迷离的灯光将这个城市装扮得如梦似幻,特别是PUB,酒吧一条街,那边灯火璀璨,十分大大的霓虹灯招牌各自争奇斗艳。
相比之下,“午夜的钢琴”就安静几分。一辆黑色轿车停下,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微眯了眼打量面前的酒吧,他松了松领带,冷冷地迈了进去。
早已经有眼色的服务生迎了上去,引他进去里面。嘈杂的音乐声扑面而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里面烟味,酒气扑面而来,穿着妖娆的美女,烟视媚行从他身边而过,那一道道慵懒中带着魅惑的眼神无一不将他锁定今晚的猎艳对象。
他对这一切恍若未见,靠在吧台上,点了酒:“一瓶XO”甩上钞票,殷勤的服务生赶紧过来。
酒水上来,他慢慢地品着,忽然眼角处扫到一抹人影,他端了酒杯上前:“江老板,很久不见。”
江霍尘转过身来,微微一怔,随即热情地笑:“呀,是林总啊,您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来来,上楼去,下面太吵了。”
林锦生握了他的手,微微用力,旋转的彩灯下,他的神色似笑非笑,带着嘲讽:“还没恭喜江老板呢。”
江霍尘微微眯了眯眼:“谢谢。林总还是上楼吧,这里太吵,不符合您的身份。”林锦生看了他一眼,不再推辞。江霍尘随即吩咐服务员将他点的酒带上去。
在半开放式的包厢中坐定,他顺势依在沙发上,看着江霍尘殷勤忙碌的架势,不由出口讽刺:“江老板屈尊降贵,实在是令我不安啊。”
江霍尘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递上烟,又殷勤打了火,笑着道:“林总大驾光临,我应该招呼的。”他根本不受激,软硬不吃,圆滑得让他捉不到任何把柄,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一样。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林锦生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举了酒杯,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江老板,今晚一起喝几杯,不醉不归。”
江霍尘笑了笑,举起酒杯:“先干为敬,林总今天一定要玩得尽兴!”说罢招了几个陪酒的小妹上来,几位娇俏的美女一坐下,宽大的沙发便略显得拥挤,林锦生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身边的美女,薄唇边蕴了一丝不明的冷笑:“江老板就想走了?不是说好了不醉不归么?一起玩几把吧。”
他说着拿起骰子在手心把玩,深刻英俊的五官在灯下显得格外冷魅。江霍尘端着手中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刺鼻的洋酒气味直冲鼻间,这是刚才林锦生点的酒,高度的纯洋酒,不加冰块,不加矿泉水。几杯过后,能清醒的男人除非是“酒精考验”过的。
他低着头似在想什么,突然抬头微微一笑,少了几分殷勤热络,多了几分傲然:“林总想要玩什么?怎么玩呢?”

一个小时候,桌子上的洋酒已经开了两瓶,两个男人却还在对峙。林锦生不耐烦地扯了一把领口,露出白皙的胸膛,略略凌乱的头发,斯文俊美的脸庞,旁边作陪的美女眼中不禁意乱情迷。他眼中微红,冷冷地看着面前依然十分清醒的江霍尘:“再来。”
他不相信,今天不能给他一个下马威。酒气上头,他的眼神透着猎豹捕食一样的凶狠。江霍尘熟练地将骰子收起,利落地倒扣在桌上,似笑非笑:“林总,再喝下去,我们两个人会有一个倒下。到时候会很难看的。”
他慢悠悠地笑,眼神明亮,十分清醒:“其实你我各有输赢,只是你酒量不如我而已,要不今天就这样算了?”
林锦生冷哼一声,眼眸渐渐露出骇人的阴郁:“就这样算了?如果你在我面前认输,从今天起就不要招惹夏婉!”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物是人非(4)
话已出口,身旁的陪酒美女们面面相觑,几个人一时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楼下劲爆的音乐,刺耳欲聋。江霍尘打了个手势,她们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为什么要扯到夏婉?”江霍尘淡淡地开口:“我们男人之间的事需要扯到她么?”*
林锦生眼中一冷,猛地站起来一把揪起他的领口:“江霍尘,你惹多少女人我不管,你就是不许碰顾夏婉一根寒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上的不过是她是顾家的唯一千金,你能对她有几分真心?”
江霍尘反手一拧,猛地将林锦生反而按在沙发上,林锦生酒醉无力,也没想过他身手如此厉害,一时要害被拿,“砰”地一声倒下。
旁边包厢的人探头过来,江霍尘冷冷一扫过去,那些人又噤声地退了回去。
“你有资格说我么?你对斯威集团的陈大小姐又有几分真心?你看上的难道不是她的身份?你为了富贵荣华抛弃顾夏婉,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江霍尘将他死死压在沙发上,林锦生拼命动了几下,却挣不开他,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恨声道:“你…根本不知道…”
江霍尘膝盖顶上他的背,死死压着他。他居高临下,平日温和的神色这时候冷厉无比,说出的话更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里:“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八年前抛弃了她,八年后又有什么脸面回来找她?别跟我说真心假意,我起码会好好珍惜她,你呢?!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她?让顾夏婉做你的地下情人吗?你能给她什么样的幸福?!”*
林锦生恨得几乎将牙齿咬碎,正要再挣扎,江霍尘猛地放开手,林锦生一时力道没收稳,扑地向前,一桌子的酒瓶冷盘全部被扫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响,旁边的许多人都围上前来。
林锦生摇摇晃晃站好,脸色无比阴沉,瞪着江霍尘。江霍尘微微一笑:“林总醉了,下次再来拼酒。慢走不送。”他说完,转身离开。
林锦生恨恨地擦了擦脸上的酒水,踉踉跄跄下了楼,身后传来嗡嗡的议论声,他心中烦闷欲炸,偏偏找不到人来发泄。
才刚下楼梯,突然斜里撞来一个人,有个女人尖叫:“放开我!”那人嘴里咒骂一句,要再追上前。
林锦生一把抓住他,狠狠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紧接着,事态开始混乱,那人还带着几个朋友,一声喊,几个人一起围上前去,林锦生虽酒意上头,神智却十分清醒,一把抓过旁边的啤酒瓶,狠狠扫向扑来的人。
“哗啦!”一声,啤酒瓶在最先扑来的人头上开花,他哀嚎一声倒了下去。酒吧里开始混乱起来。林锦生还要再上前,有人扯住他的胳膊:“快走!他们人多,你快跟我来。”是一个画了浓妆的女人,神色虽然紧张惊慌,但却没有慌了头。
林锦生迅速衡量了面前的形势,随即跟她跌跌撞撞地从侧门跑了出去。两人出了酒吧,跳上的士,扬长而去。
林锦生只觉得头中晕眩一片,倒在车上一动不动。那女人以为他昏过去了连忙靠上前问:“你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咳嗽起来,几乎气都喘不上。那女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了?”
林锦生笑了好一会,才慢慢收了笑,那女人被他眼中冰封的冷意吓得不敢再吭声。
“刚才那一闹,江霍尘的酒吧估计就麻烦了。”他突然开口,神情冰冷。那女人过了许久才“嗯”地一声,似充满了愧疚:“都怪我,惹了那群人。早知道就不和他们喝酒了。”
出租车开得飞快,两人一时间又沉默下来。司机师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开车。那女人犹豫了一会,慢慢地依了过去,媚眼如丝:“帅哥,今晚…”
林锦生冷冷看了她一眼,推开她,对司机说了个地址。那女人看出他明显的拒绝嘟了红唇,冷冷哼了一声。
目的地到了,林锦生掏出一张钞票丢给司机:“不用找了。”说完,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下车。那女人也连忙下车,紧走几步追上他:“喂,喂,你家在哪啊,要不我送你回去?”她说着要上前扶他。
林锦生嫌恶地甩开她:“你走吧。怎么?还想要什么么?我对你没兴趣。给我滚开一点!”他脸上的神情刺痛了她的神经。
那女人怒吼:“好心没好报,你当老娘我那么喜欢巴着你啊!还不是看在你为我出头的份上!”
林锦生冷哼一声:“那就好,后会无期。”说着,脚步不稳地向大门内走去。那女人看了他一会,突然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你记住,我叫薇薇,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咯吱咯吱地走了,背影十分高傲。
林锦生怔了一会,嗤笑:“神经病!”说着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顾夏婉正睡得沉,突然门铃“叮咚”地响起来,她迷糊着在睡裙外披上外衣去开门。一打开门,吓了一跳。
只见江霍尘脸色苍白地靠在防盗门边,见她来开门,虚弱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了,开个门下。”
顾夏婉一头雾水,赶紧开了门,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她不由掩了鼻子。江霍尘一进门,拧紧了眉头似在忍耐着什么:“卫生间在哪里?”
顾夏婉指了指,他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关上门,紧接着,里面传来呕吐声。顾夏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卫生间门边紧张地问:“霍尘,你没事吧?”
“没事。”他的声音还算清醒。过了好久,他才出来,一脸的水渍,看来是洗过脸了。顾夏婉扶了他坐下,递过一杯开水,关切地问:“喝点吧,今天喝多了么?”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我们都是有罪的(1)
江霍尘看了她一眼,虚软地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恩,喝了不少,酒吧还出了点事,我暂时睡你这,明天再过去处理。”顾夏婉刚想问出了什么事,却见他已经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她想了想,回房拿了枕头被子,轻轻帮他盖上。正要离开,想了想,又拧了温热的毛巾为他擦脸,擦手。正撩开他的的袖子,却见他手臂上片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血迹淋漓。*
难道酒吧里出事了?她想要推醒他问来龙去脉,却见他睡得深沉,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为他擦点红药水,简单包扎一下。忙完这一切,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她轻吁一口气,回房去睡了。沙发上的江霍尘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一丝晶亮的东西闪过,随即闭了眼,安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江霍尘醒来,厨房里飘着清粥的香气,顾夏婉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煎鸡蛋,鸡蛋打下去,滋啦一声,她一手拿着锅盖,逃到了厨房门口,看着鸡蛋在油锅里扑扑地迅速变成固体,有点不知所措。
江霍尘看得暗自发笑,接过她手里的锅盖锅铲:“我来吧。一会就好。”顾夏婉讪讪回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本来想炒个鸡蛋,不过这个…对了!稀饭好了!”她邀功似地指了电饭煲,说完又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她也就会煮个稀饭,而且用的还是全自动电饭煲。
江霍尘熟练地翻炒了两下,装盘:“好了,吃饭吧,再拿包咸菜心就能吃了。”他酒意未退,先去洗脸刷牙。顾夏婉给他递新的牙刷,跟在他身后问:“昨晚出了什么事了?”
江霍尘含了一嘴的漱口水,嗯哼两声:“没什么,有人闹事了。”
“那你伤着了?是什么事?”顾夏婉好奇追问。江霍尘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半天才模糊说:“你别问了,反正能摆得平。”
他一抬手,看着手臂上的上药的伤处,对她笑着说:“谢谢你昨晚照顾我。”说罢轻轻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吻很轻浅,带着牙膏的清新香气,顾夏婉一呆。他吻完,洗手吃饭,自然得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顾夏婉呆愣一会,摸上自己的脸,似乎有什么不对头,想了半天才后知后觉觉得尴尬,什么时候与他这样交往越来越深了?还没想通,江霍尘就招呼她过来吃饭。
早饭吃完,他照例开车送她到画廊,顾夏婉下车的时候,放心不下,又问:“真的没事?”他明朗的笑容挂在脸上,俊朗的面容看不到昨夜一丝苍白:“没事,晚上有空一起吃饭。”他的笑容灿若朝阳,似年轻了几岁。
顾夏婉看着他的笑也放松了心情,跟他道别,看着他的车子调头,这才到了画廊,就看见安远晨挤眉弄眼地开玩笑:“哦吼,标准的恩爱甜蜜啊。”
顾夏婉瞪了他一眼,心中却隐隐有些甜,但是带着一点点不安,说不出为什么。她揪住安远晨:“昨天夜里霍尘的酒吧好像出事了。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安远晨搔了搔头:“应该不会吧,霍尘这个老小子手段高着呢,三教九流都吃得开。如果只是一般性的酒后斗殴,应该没什么大事。”
顾夏婉这才放下心。正要去工作,安远晨突然拉住她,递给她一张支票:“给,这个是你画卖的钱,昨天下午林锦生把钱汇了过来,这份是你应得的。”
顾夏婉看着手中的支票,一共十幅画,他统统买了,冰冷的数字在支票上躺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心中漫起一丝酸涩,她竭力压下,淡淡道谢:“谢谢,就按我之前说的,都捐了。”
安远晨“啊”地一声,嘴张成“O”型,几乎要跳起来:“大小姐,你玩真的啊?这么多钱,一二三四五…七个零呢!你说捐就捐了?”
顾夏婉把支票还给他,轻轻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他的钱我不能要。要了就牵扯不清了。”要了的话,她不是自打嘴巴?况且自从知道自己父亲顾立城与林锦生父亲的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之后,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
她知道,八年前,他的家破人亡,她顾夏婉赔不起。她想着,眼中渐渐涌起酸涩,就当她欠他的吧。也许穷尽一生,她都只能怀着愧疚过完这一生。可是,如果再跟他有纠缠,阻挡了他的前途,那才是她真正的无耻。
安远晨看着面前优雅美丽的小女人,第一次发现她的倔强,是一种清冷如兰的傲骨,不卑不亢,既没有故做姿态的清高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慨。
她若需要钱,可以一连两个礼拜埋头在家里临摹名画赚生活费,若是来路暧昧的钱,她却是云淡风轻地推掉。难怪江霍尘那么宝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