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么就这么猪啊你!居然想睡觉?”萧霖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苏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眼睛:“我想回去睡觉了。”
“你!”他简直想一脚踹飞她。手不留情点上她的额头:“刚才在你那边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疼痛让苏苏稍微清醒一点:“什么提议?”她一脸迷茫,她不记得他有什么“提议”了。
“就是…嫁给我!”他咬咬牙,突然在她面前矮下一截,苏苏吓了一跳,看着萧霖的神色郑重又似极其隐忍着什么,生硬的单膝跪地让他看起来有多怪就有多怪。
“你你!…你说什么啊?!你别开玩笑了。”苏苏吓得连忙起身,桌上的茶杯都被带翻,一地的茶水,溅上了他的袖口,他却一动不动。
苏苏赶紧去拉他,睡意早就飞得不见踪影,萧霖今天脑袋发什么神经了?为什么要说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喂,女人,我在求婚呢?!你快说答应。”他不耐烦的说。苏苏被他一吓,简直想顺口说我答应了,只要你堂堂的黑帮老大老别跪着,我什么都答应。
可是话到嘴边却理智地把住了。这可不是随便就能答应的。
“你快起来啊,被别人看见了。”苏苏急的满面通红,可是怎么也拽不动他。
“为什么不答应啊?是不是还要戒指?”他想了想,从手指上褪下一枚粗大的白金戒指,拉了苏苏的手套上。
苏苏的手太细,只勉强能套上她的拇指。他满意地站起身,掏出烟,不紧不慢地看着苏苏。
苏苏一呆,这戒指面上刻着一龙型,说是戒指,倒更似一种信物。
“我不能要。我也不答应你。”苏苏脸一沉,把戒指塞给他。谁求婚带这样的?那么霸道,再说她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他。
“为什么?”萧霖收回戒指,自己套上,倒似料到苏苏会这样的反应,也不恼火,又恢复先前的笃定平静。仿佛刚才单膝跪地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没有为什么,我不会嫁给你的。”苏苏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哦?!你也许不知道吧,白鸣风在江浙那边左右难支了,你嫁给我,也许我就能答应白老爷子的请求哦。你真的不考虑?!”他说得慢吞吞的。
苏苏心中只觉得悲愤难抑,她后退一步,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你怎么看的,反正我的感情不是用来出卖的。你不觉得如果我因为白鸣风的事情答应了你,这对你来说是一种侮辱吗?还有,我不觉得我有能力去改变什么。以后你不要跟我提这个事。我苏吟若爱一个人,不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用来交易的!”她说完,扭头就走。
“可是,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说不定哪一天,他会死在帮派斗争下,你也不肯来求我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祥的气息。
苏苏一顿,艰涩地回答:“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跟着他一起死…”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霖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眸中不明的神色闪了几闪,这才慢慢地跟上。
…
车上,两人的沉默异常沉闷。车子无声地向山下开去,快而平稳。他的沉默,苏苏的沉默,两人之间仿佛一下子拉开了很长很长的距离。
苏苏想,以后还是少跟他见面了…
正想着,突然车子“嘎”地一声,急急地刹住。苏苏猛地向前冲去,好在有安全带,又硬生生弹了回来。她看了前面,只见有几块大石横挡在拐弯处。要不是萧霖反应快,连人带车就撞了上去了。
而且这是盘山公路,一翻下去,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苏苏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萧霖脸色有些铁青,手握着方向盘,似在盘算着什么。
苏苏看着那些大石头,难道是从山上滚落的?不可能啊,刚才上山都没有,难道…难道是有人故意的?!
她还没想定,萧霖忽然猛地发动汽车,就在这窄窄的山路上飞快地掉头,苏苏还来不及反映,车子就轰鸣着要往山上奔去.
“怎么了?”苏苏刚刚问出口,忽然萧霖猛地将她的头按下,大喝“趴下!”苏苏的眼角余光闪过几个黑影,从山路边的护栏边跃了过来,他们人手一支乌冬冬的枪,正对准萧霖。
“扑扑”几声,子弹射在车玻璃,车门边,沉闷而狠绝。苏苏吓得尖叫一声,天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她命也太苦了吧。跟他出来吃个夜宵也能碰上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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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号第三更,本来要明天发的,后来想想也许有亲们再等着,不好意思,更晚了!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生之希望
车外的枪声不绝,密集如炒蚕豆,听得出都安装了消音器。/攻势虽然凌厉,但是那些人一时都不敢靠近。苏苏的身子微微发抖,她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可是每一次,徘徊在生与死边缘的感觉都让她害怕不已。
萧霖扑在她身上,手飞快地在车座底下摸出一把枪,急急地在苏苏耳边说:“等等我车子开过去撞他们,你看准时机就跳车,到了林子里躲起来!知道吗?!”他说完,将枪塞到她的手中。
冰冷的枪身,带着死亡的气息。苏苏一呆,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一踩油门,头也不看地向前面猛地撞过去。似有什么重物被撞了出去。
车身猛地顿了顿,苏苏闷哼一声,撞上前面,强烈的撞击几乎令她握不住手里的枪,萧霖咒骂一句,听着枪声稀了,抬头猛地一拐方向盘,向山上疾驰而去。
也许,也许能逃得过去…他的手心沁出汗来,身边的小女人正俯在车座边上,脆弱而惊慌。心里第一次有了惊慌。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连累着她一起死。
车子飞快地甩开身后那几个枪手,只要开到山顶也许就有转机,他将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快得像要飞起来。
心若擂鼓,苏苏听着风声刷刷地穿过,忽然车子才绕过一道急转弯,前面忽然开来一辆货车,几乎是不要命地向他们撞来。
萧霖心一凉,几乎是同时的,他怒喝一声,对苏苏大喝:“快抓稳!”方向盘猛地一拐,向山路边的护栏冲去。
“哗啦!”一声,有瞬间的凌空,苏苏几乎以为自己要飞了。然后是重重地落地,向陡峭的山下冲去。
猛烈的冲击几乎令人脑中一片空白。苏苏只知道萧霖将她护住,车子冲下山路,不受控制地向山坡下滑去。
天旋地转,不知是玻璃还是树枝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到最后几乎是麻木一片。
苏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撞上不知是车玻璃还是车的哪一个方位,最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血…一点一点蔓延,寂静得令人心头发慌的树林,“苏苏…”是谁这样拍打着她的脸。苏苏挣扎着从昏迷中醒来,头上的剧痛令她简直想再昏一次。
疼,太疼了!苏苏终于睁开眼睛,萧霖急切地拍着她的脸,见她醒来,连忙吃力地抱她挤出几乎算是变形了的车内。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树叶,草木在脚边扫着勾着,不知脚落下的是深是浅。苏苏靠着一棵大树,喘着气看着萧霖在车内掏摸着什么。
不一会,他摸出那把手枪,检查了下,扶着苏苏有些艰难地道:“赶紧离开这里,他们一会该过来了。”
苏苏点点头,手正搭在他的背上,忽然摸到一片湿漉漉。她一惊,缩手就着手一闻,几乎要惊叫起来:“你受伤了!”
萧霖连忙捂住她的嘴,沉声喝道:“你想死啊,赶紧走。这点小伤死不了人!”苏苏不敢再吭声,连忙颤抖地跟着他。
两人不敢停留,一路向山下摸去。不知摔了多少次,苏苏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同被人拆过一遍再组装上去一样,疼得不像是自己的身躯。
萧霖在前面开路,沉默中却带着如兽一样的警惕。苏苏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的伤绝对比自己更严重,更多。可是他的忍耐力却异常坚忍。在某些方面,他与白鸣风是同一类人。碰到危险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类似兽类一样的求生意愿。
脚下的草木“唰唰”作响,像是招魂的声音,苏苏听得毛骨悚然,生怕自己弄出的声响招来那群杀手。
萧霖走一段就辨别下方位,侧头倾听四面的声音。山林中的林风吹过,悉悉索索,似呜咽。
两人断断续续地走着,不多时,山路的另一段呈现在他们面前,大概有一两丈的距离。下去还是不去?萧霖与她忍不住对视一眼。
只要轻身一纵,就能跳到公路上。也许就能沿着公路跑下山了。
“我先下去。你等等。”萧霖将枪递到她手中,低声说:“如果他们在底下埋伏,你就赶紧回山林躲着,千万不要出来!”
“可是…可是你怎么办?你没有枪怎么办?”苏苏几乎要哭了,手枪拿在手中,千斤一样的重。她知道他将唯一能保护的武器给了她,等于将生的希望给了她。
“我没事。他们想杀我还早着呢。”他说得轻松,甚至带着一丝傲然。苏苏依然觉得害怕,她死死抓着他的袖口:“我们还是待在这里,等着白天…”她的声音颤抖,被风一吹就散了。
“不行!他们找不到我们是不会罢休的。躲在山林里也十分不安全。他们会顺着痕迹追下来。”萧霖果断地说。
他将苏苏藏在树后,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了一句,就纵身像豹一样敏捷地跳了下去。
苏苏紧紧咬着下唇,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知过了多久,萧霖的声音忽然在底下响起:“苏苏,下来,我接着你!”
苏苏心头一喜,连忙探出头向下看去。萧霖站在下边,高大挺拔的身躯犹如最安全的屏障。苏苏正准备跳下去。忽然眼角闪过一抹冰冷的金属寒光,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突然尖叫:“快躲开!”
“砰!”地一声枪响,萧霖突然闷哼一声,重重地倒地。
“萧霖!”苏苏闭了眼睛大声呼唤,只觉得心突然也跟着“砰”地一声,血飞快地从心脏褪去,脑中有片刻的空白。
一切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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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号第一更。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静,死一样的寂静,时间仿佛被什么粘着,突然就这样静止不动。似乎连风声也突然停止了声音。
心,扑通一声,有什么在心里裂开了一条缝,流出鲜红的血。苏苏浑身颤抖地俯在地上,脸上泪水横流,她不敢看,也不想再去看一眼底下那一动不动的人影是不是萧霖。
刚才一定是自己的幻觉,也许等自己睁开眼,他就会跳起来吓自己一跳,嘻嘻哈哈嘲笑自己的懦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声音,没有意想中的痛苦的呻吟,萧霖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苏苏的喘息中带着哭泣,在夜风中显得单薄而诡异。
“谁!下来!”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杀手终于显出身形,在黑暗中他一步一步,手中的枪仿佛带着死神的召唤。
苏苏抬头看去,他慢慢地走到萧霖身边,格外警惕地踢了踢,萧霖一动不动,月色下,他身底下的血仿佛是黑色的,晕染了身下的公路。
苏苏咬着自己的下唇,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向她求婚的男人如今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知觉的尸体。
她不相信!死也不相信!!
“喂,女人,我在求婚呢?!你快说答应。”他不耐烦的声音不是还在自己的记忆中,为什么她没有听出他那掩盖在几乎可以算是急躁底下那一丝丝的热切?
为什么?!她的泪淹没了所有仅剩的理智,一股可怕的认知开始在心里发芽生长,他死了?——他死了?!
“下来!我看到你了!再不下来我就开枪了!”那杀手一只脚踩在萧霖的肩膀,在黑暗中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盯着苏苏的藏身之处。
苏苏从草木的缝隙看着那杀手的笃定与那阴狠。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动,可是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恨,一种只想与他一同毁灭的强烈的恨开始在脑海中燃烧。
“我…不要杀我…”苏苏终于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虚弱,风一吹就散了。她的手慢慢地伸向前,冰冷的触感又在十指间蔓延。
“快下来!我不杀你!”杀手晃了晃手中的枪。
“砰!”地一声,响声超过了苏苏的想象,在寂静的山林飘荡得很远很远。苏苏吓了一跳,手一抖,枪就掉在了一边。
与此同时,一声不敢相信的闷哼声从底下传来。苏苏几乎可以想象那人是怎么倒在血泊之中。
自己杀了人了!这个奇异的想法无孔不入地挤入她的脑海。她麻木地看着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微屈,以一种冷酷的姿势向前伸着。
似过了一秒那么长的时间,她突然起身,毫不犹豫地跳了下。迎接她的是两具一动不动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尸体。
她不敢放声大哭,只颤抖地摸上萧霖,满手满手温热的血,她将他翻过来,摸上他的胸口,奇异的跳动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突然放松。
他没死!老天保佑!他没死!苏苏想哭,又觉得想笑。
她抱着他,茫然看着四周的死寂。那一声的枪响,一定会将那些杀手引来。怎么办?这时候该怎么办?
她颤抖如风中的落叶。旁边那杀手血肉模糊的脸突兀地闯入她的眼帘。她怔怔地看着,刚才那一刹那的恨让她奇迹一般地瞄准了他的脑袋。
是!她杀了他!直到这时候她才觉得害怕,觉得冷。怀里的萧霖昏迷不醒,苏苏摸上他肩膀处的伤口,滑腻的鲜血,腥甜的血的味道冲入鼻尖,她终于哭着摇着他。
“萧霖,你快点醒过来,你再不醒过来,就真的死定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泪如雨下,呜咽如受伤的小兽。
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他沉重的身体扶起来,再逃出这里。如果他再不醒来,光失血都能让他死在这里,更何况还有山上那群估计还在搜索的杀手。
她脑中一团乱麻,忽然一只手摸上她的脸,有些虚弱,有些调侃的声音在她怀里响起:“你好吵。难道我死了吗?”
苏苏一怔,连泪都没擦,抓着他的手,那么用力,仿佛害怕他突然又昏了过去一般:“萧霖,你没死,太好了!…”
什么叫做——没死——太好了!?
萧霖虚弱一笑,挣扎着坐起来,捂着自己的手,有些吃惊地看着身边的那杀手毫无声息的尸体。
“你杀的?”他指着他。苏苏点了点头,又想哭。
“扶我起来。”他咬牙撑着苏苏起身,沉重的身体,苏苏扶得气喘吁吁,萧霖将杀手手中的枪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四周,淡淡地说:“别怕,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声音清淡中带着残酷,说是安慰,更不如说是揭示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苏苏咬着牙不吭声。他指了指前面说:“再走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山下,那边就能拦到车子。”
两人踉跄地走下山,夜色中,他几乎将身上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手中的滑腻温热的血,以及他渐渐冰冷的身体。苏苏不敢想像他到底能撑多久。
只能机械地走,脚上的高跟鞋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光着脚的她只到萧霖的下巴,肩膀刚刚好架在他的腋窝下,她就如同上好合适的拐杖让他依靠。
两人异常沉默,走了十几分钟,萧霖忽然虚弱地开口:“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体内的血仿佛流尽,他只觉得冷,看来那一枪打到了他的动脉上,每走一步,都能加快血液的流动。
苏苏心忽然一冷,她侧头看过去,他的眼睛几乎已经闭了起来,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重,他终于闭了眼睛,向她慢慢地靠过去。
他又一次沉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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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号第二更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死与嫁…
他的手,他的身体那么冰冷,连带着将苏苏也拖入了冰窟之中,那么冷,那么绝望。:是扼住喉咙的绝望,令人喊不出一个字来。
苏苏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踉踉跄跄靠在护栏边。坐了下来。
明明只要再走五分钟,甚至十分钟,就可以到了大路边,到时候,也许有一辆车子经过,他们就得救了。
生与死的距离就在这咫尺之间,可是他却撑不住了。苏苏颤抖的将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抱在怀里。
他昏迷中,还紧紧捏着那手枪,明明这样的他是不会放弃的男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昏了过去?
“萧霖…”她一声一声唤着他,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绝对不能!苏苏咬了咬牙,从头上拔下发夹,狠狠地扎在他的人中。
她不允许他就这样昏死在这荒郊野地,两人好好的来,就应该好好地离开。想着她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坏,她都还来不及跟他算账。她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啊…痛!”萧霖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苏苏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星星一样,盈盈欲滴,他恍惚地摸上她的脸:“苏苏,你为我哭了?”触手处一片湿润,他不该带她来这里。
害得她跟着自己一起陷入了生死之地。
苏苏打掉他的手,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我扶着你,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她说着挣扎着要撑他起身。
萧霖失笑,现在的自己虚弱如蚂蚁,就算撑到大路上,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车子离开,刚才不过是骗了她,让她有勇气离开那个地方。
“萧霖!你快点起来啊?!你不是说你不会死的吗?…”苏苏见他不动,不由哭道。
“别哭了,你哭得那么大声,万一他们下来了怎么办?”萧霖边说,边吃力地带着她翻过护栏,藏在了灌木丛中。这一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痛得浑身直冒冷汗,力量,温度随着鲜血的流逝而渐渐远离。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竟然那么没用。看来这一枪真的伤到了要害了。
“那怎么办?在这里等?”苏苏抽噎着,灌木丛中草木横生,不时扫在她的脸上,她忍住尖叫的冲动,从小到大,她最怕窝在这种地方,不知什么时候会有虫蛇爬过身体。
萧霖靠在树干边,搂着她取暖,明明是夏天,他却感觉透心的寒冷。他担心自己一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地昏迷,最后无声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样绝望的感觉,啃噬着他的心。
“苏苏,跟我说说话吧。我不能睡过去…”他喃喃地在她耳边说。相似的话像一道闪电划过苏苏的脑海。
她忆起那个人,搂着她,缩在高空的那一小块地方,对她说:“苏苏,跟我说说话,不然我会睡过去。”
那晚的血腥味,那晚的温暖,那晚他与她的靠近。
是什么让她和他如今想见不能见,是什么让他们天各一方,不知生死。
记忆的闸门打开,刻意埋葬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苏苏咬着自己的手,几乎要咬得渗出血来。
“萧霖,我好像应该很恨你。”苏苏松开自己咬着的手,低声地说。是的,自己应该恨他。他就如同出现在她与白鸣风之间的那道变数,彻底改变了她和他的运行轨迹,渐行渐远,仿佛看不到一丝复合的希望。
“呵呵…”他的笑钻入她的耳膜,他更紧地抱着她温暖的身躯。“苏苏,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无所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我狠绝的手段,一点一点,爬了上来…这个世界告诉我,想要的东西…就要先抢到手。”
他的笑那么轻,带着冷意,两人缩在树下,他几乎是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可这样暧昧的贴近,他却看到她的疏离。
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悲哀:“苏苏,我也许要死了。那一枪…打在了动脉。我死了,你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
苏苏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怎么样的绝望,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在心里。她突然觉得他跟自己是那么可怜的两个人。
或者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是命运手中可怜的人,走不出自己的心防,也进不了对方的心里。
一道沟坎跨过,又树起一道围墙,将爱隔绝在现实之外,各自折磨着自己的心。
“不是…”她终于吐出这两个字,她转了头不再看他:“你死了,我更不能原谅我自己。”他如果死了,他就成了她的心魔,日日夜夜,只要她与白鸣风在一起,就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