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侧皇后撩人 作者:冰蓝纱X
凤血倾世皇后
第一章 罪妇云罗
她木然抹去脸上冰冷的雨水,向破败的屋檐下懒懒挪了挪。身上破衣被雨水淋湿后有种馊腐刺鼻的味道。身旁一个个蜷缩的肮脏妇人因她的靠近而不满嘀咕两声。
“轰隆”再一声惊雷把屋檐下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云罗,不怕,我在这里。”
心里突然恍惚一动,她看着乌黑阴云中那一道乍然发亮的银蛇,耳边响起这一句仿佛隔世的情话。她忽地吃吃笑了起来。竟忘了,曾经她是极怕着这雷声的。而他不论在哪里定会赶来,搂着她一声声切切安慰。
“疯子!笑什么笑?!再笑就拔了你的舌头!”身旁有妇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忍不住咒骂道。
她却不理,只是一声声地笑。脏污的脸上眉眼弯弯,依稀看得出曾经倾国倾城的容色。
“你还笑?!”许是雷声压垮了笼罩在这冷宫最后一点平静,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罪妇们开始不安骚动。
“这个疯妇又笑了!天天不知在笑什么!脏成这样臭成这样还能笑!笑死算了!”
“你们不知道啊!她是华云罗!听说她笑起来是世间最美的!连皇帝都生怕她的笑容真的倾了国倾了城!”
听着或骂或讥讽的议论声她笑得越发欢快。雨痛快地滴在她的脸上,冲开污垢在面上纵横交错,犹如一道道无法痊愈的伤。
云罗呵。在这里日夜颠倒,她竟忘了自己是华云罗,这岂不是可笑?
有人终于受不了她肆意癫狂的笑声,冲上前恶狠狠一巴掌打断她的笑声,抬脚专挑她柔软的小腹上踹去,恨意莫名,声嘶力竭怒骂道:“你在笑什么?你以为你还是集万千宠爱一身的华云罗吗?你就是疯子!你笑得再欢也出不了这冷宫!…”
她下半截话忽地消失,呆呆捂住喉间突然长出的一枝木簪,痛苦挣扎地跌在泥地上。而眼前那狂笑的女子已收起笑容,只是声音依旧温柔如水。
“既然知道我是华云罗,为何还要日日欺负我呢?”她轻叹,一点点把手上粘腻的血擦在身上。一如当日她初入冷宫被人一脚踹在小腹,双腿间的热流滚滚,未成形的孩子就这样随着血水流入了泥地。那些人亦是这般擦着从她身上沾染的血…
她,想杀眼前这妇人已经很久了。
她眸光扫过屋檐下惊得无法回神的一群如罪妇,柔声问道:“我笑与你们何干呢?”
檐下罪妇们眼中掠过惊骇的神色,直如白日见了鬼怪般纷纷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她拔起渐冷尸体上的木簪,端端正正簪在了一头乱糟糟的发上,一笑,嫣然倾城:“他要接我去了。”
“轰隆”一声,天上春雷又一次炸开。如神迹一般,眼前破败的院门被踹飞,一道尖利的嗓音破开寒雨霏霏,“罪妇华云罗接旨——”
第二章 死定同穴
她终于又见到了凤朝歌。所不同的是他身上惯常穿的雪白长袍换成了如今刺眼的明黄。他面上含着笑,一身如昔日一树白玉琼花,还未闻见那沁鼻的芳华就已迷醉了前世今生。
他眼眸流转,皆是她了若于心的魅色无边。他说,“云罗,你还是这么美。”
他绝口不提被她刺死的凶恶妇人,就如他不提她在冷宫度过的整整一年的寒冬和酷暑。如无间炼狱的生活,只换来他今日一声浅笑低语。
华云罗微微笑,细腻不再的手小心抚平身上凤服上一点点褶皱,枯瘦如骷髅的手腕上叮叮当当脆响,煞是好听。就如当年她宠冠六宫时手腕上那一泓泓翠玉,她闲时喜欢抖着腕看着它们一只只碰撞,破碎,最后纷纷落地。
碧色飞溅,是千金换来绝世的美。只是如今价值连城的翠玉换成了沉沉无趣的铁镣,手上脚上都是。
他说过,他要将她锁在身边一辈子。如今果然做到了。她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只是当时不知今日她成了他最后一件必做的事情。
“云罗,你后悔吗?”他走近,坐在她的身边,倚在她瘦得咯人的肩头。她不动,凤服上的金丝银线随着他的动作烙入了苍白的肌肤。
恩旨下,她脱胎换骨,从冷宫带来的一身污秽早就被脸色木然的宫女从里到外狠狠洗去。
由鬼变人,也就小半天功夫而已。就如繁华浮世可以雕琢堆砌,看着欢喜庆幸其实不过是一滩烂泥,一堆肮脏人心。
“不后悔。”她笑,媚色初绽,引得他痴痴相望,“朝歌,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我华云罗。我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
他惨笑,站起身来看着眼前锦绣奢华的一切。头顶是硕大的夜明珠。金玉镶嵌四壁,金粉银漆画就一幅幅尘世浮华。就连她身下坐着的床都是一整块白玉雕成,更不提金丝蚕被,妆台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眼前的一切怕是耗去了国库的半数。
他回头,又问:“云罗,你当真不再想一想。”
叮叮当当的铁镣的脆响在这间奢华的室中显得很突兀。唯有她面上笑意如昔,“凤歌,你知道的,我华云罗这一辈子最喜欢金玉缠身,权势傍身。如今权势没了,总算还有一块好地可埋。不亏。”
他眼中的笑意渐渐隐没。他知道她不会回头了。
“好,我成全你。”他慢慢退后,手按在门边的一处凸起,惨然笑了笑:“也好,生不能同寝,死能同穴。断龙石一下再过百年后我就会来陪你。”
“好。”她柔柔道:“我会等你来。这皇陵做得真合我的心意。”
他脸色一白,手终按下,轰隆声响起,一道巨石从头顶缓缓降下。墓门两边是生死两重,她含笑与他对望。
心口一阵阵剧痛,她的笑如一道剑刺破他的心中,他忽地疯了似地喊:“昀儿!昀儿!为什么!…”
他想冲进去,两旁的侍从急忙拉扯不让他靠近。她看见他脸上的惊恐绝望,那一声声疯了似的呼号从渐渐落下的断龙石那一边传来。
断龙石一下,她这一生就会终止在这奢华的陵墓中。
真好,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笑。她倦然闭上眼。一声声昀儿渐渐模糊不见。她竟忘了,那一年她叫做华昀…
第三章 芳菲有美
昀,如光也。
女子本属阴,偏偏取了这么阳气十足的名字。大抵是傲气的母亲心中对她的一点期待。期待她如日光般灼灼,万人敬仰。只是母亲至死都没看见她这一日的到来。
彼时各国乱局纷纷,梁国更是时局不稳,今日战,明日和。流民万千如无根浮萍。乱世中娘俩颠沛流离,无依无靠,母亲拖着她四处乞讨,贫病交加,终于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里不再醒来。
她为母亲合上不甘的双眼,一转身到了京城中的烟花柳巷中头插枯草,卖身葬母。
乱世时局卖身的人很多。在南门菜市场东北角就挤了一大堆卖身为奴为婢的流民。人太多的地方她不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卖了也不值一副薄柳棺木的钱。所以她来到这里,也许运气好能将自己卖个好价钱。大清早的,烟花柳巷里还飘着昨夜狂欢奢靡后的酒肉气息。她饿得狠了,深深吸了两口空气权当充饥。
她不哭,因为她知道哭泣的孩子没有哪家愿意要,特别是这等卖笑的地方。只许笑,不许哭。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懂这里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吗?”早起的行人看见她来到这里,不由奇道。
她抬起头来,脏污的小脸上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却把那人吓了一跳。
“自甘下贱的贱种!竟来这里卖身!”他骂道,仓皇而走。
下贱?乱世饿浮遍地,她见过易子而食,虎毒尚不食子,人却原来比老虎还凶狠。下贱是什么东西,她不想懂。
“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不知何时有一位胖乎乎的锦衣妇人来到她跟前,肥胖的手上金戒指光芒闪闪,令她眼睛亮了起来。
她竭力抬起头,绽开自认为最美的笑容。
“嘁,黄毛丫头,还饿得这么瘦。”妇人挑挑拣拣如同选牛羊肥瘦。她不语,只是努力地笑着。
妇人终于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一点东西,满意点了点头:“笑得还不错。跟金娘回去以后保管你荣华富贵。”
她开口,重重磕头:“可我要先葬了我的娘。”
妇人奇怪看了她一眼,终是给了她一点钱领着她买了一副像样的棺材,还让她在坟前烧了一小把纸钱。金娘心疼:“你还没为老娘赚钱就让我花钱,以后长大了可莫要做那等赔钱货。”
她只是笑了笑,眉眼如花。金娘瞟了她几眼,心中嘀咕奇怪却也不再多想。她心中得意还来不及呢,谁知这脏兮兮的女娃洗干净了竟是眉眼俏丽,一身皮肤白嫩,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这等乱世中美人不多见,一出现必将是惊天动地地一场变。
“你叫什么名字?”金娘问道。
“华昀。”她道。
“华云?”金娘没读书,皱眉一挥手:“名字不好听,以后就叫云罗。”
“好。”她乖巧地应下。
这一应就是十年。十年后京城最大青楼芳菲楼中,这个名字写在牌子上,缠着大红绸结高高挂在那朱漆红匾上,轰动京城。
芳菲楼最美的云罗姑娘已及笄,初yè供恩客们出重金者得。
第四章 佳人何归
2014-9-2 11:10:23 1489
那一夜,芳菲楼中仿佛是一锅煮沸的粥,咕咕地冒着热气,热闹非常。金娘坐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照例虚情假意地劝。
一门之隔,她听着外面叫价声越来越高,妆容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身边的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如何舍不得,仿佛今夜卖身的不是她华云罗,而是年过四旬,身材痴肥的她。
金娘说得口干舌燥,一抬头却见她如没心没肺人一般顿觉得无趣,收了几滴泪连忙出去招呼慕名而来的恩客们。
她细细听着外面的价已顶了天高,已有人出得万两白银要与她共度春宵。金娘满脸红光冲了进屋中来,连声道:“云罗,你是京城中最贵的雏儿啊!”她看她的眼神就如在看一座金山。
云罗依旧是笑,柔柔道:“金娘可以放心了,云罗不是赔钱货。”
金娘笑得合不拢嘴,径直去准备。云罗坐在香软馨香的床边,悄悄拢了拢长袖。一点朱唇万人尝,一条玉臂千人枕,而今夜,到底是谁才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艳红的唇一勾,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满目都是粉红软帐,旖旎春色,四处贴着红彤彤的喜字,仿佛当真是她华云罗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洞房花烛夜。
外面的声响渐低,她听到了金娘高亢兴奋的声音,叫得满楼都能听见:“刘员外出得一万五千两,拔得头筹!”
她笑了。
刘员外她自然是见过的,肥头大耳,一双眼没在满脸横肉中几乎看不见。他是芳菲楼的常客,等着这一日辣手摧花已等了许久。
她捏紧了长袖,只是笑得越发恍惚。房门被撞开,一身锦衣裹着肥硕身材的刘员外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那泛着红光的眼犹如饿兽。
她款款上前斟满了一杯酒,躲过了他伸来的肥手,媚笑如丝,柔声如水:“今日良辰美景,刘员外与云罗喝一杯交杯酒吧。”
刘员外被她的笑容所摄,连连点头。眼前佳人如九天仙女,红唇吐出的一字一句犹如仙音,他何敢不从?
清冽的酒水入喉,云罗含笑看着眼前肥硕沉重的身子重重倒在地板上,从长袖中掏出一把明亮剪子抵在他肥硕的脖子重重一划,血缓缓冒了出来,点点滴滴落在地上,腥臭刺鼻。刘员外瞪大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可偏偏半分都动弹不得。
她含笑盯着刘员外惊骇的眼睛,柔声道:“云罗福薄,实在不敢伺候刘员外。”她说着从床底掏出一个小包袱,从从容容地攀上窗台,回头嫣然一笑:“刘员外还记得云宁姐姐吗?她说她会在黄泉地底等你,她让我今日替她转告一声。”
地上的刘员外听到这个名字犹如听到千里催魂铃音,惊恐莫名。眼前红影掠过,她纵身一跃,轻巧地跃出了这一座困了她十年的青楼销hún窟。
第五章 命中劫数
2014-9-2 11:10:23 1511
多年以后,每当她独自一人在寂寂的深宫中,偶尔夜难寐时总会想起十六岁的这一夜。如果当年没有遇见一个叫做凤朝歌的男子,她的一生也许就会不一样,也许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嫁一个痴汉,生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为三餐辛苦劳作籍籍无名过一生。
可人生便是如此,因因果果,兜兜转转,逃不过的是始终是命。
刘员外服了酒中的麻药,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等着自己血流而死。终于,守在房外的金娘与龟|公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冲了进来。当他们看见一地的血失声惊叫起来。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芳菲楼顷刻间鬼哭狼嚎。
她躲在暗处屏息凝神,等着自己逃出的最好时机。一万五千两的初yè?她冷笑。这几年为她芳菲楼赚的何止这区区一万五千两?她早就不欠了金娘的葬母之恩。
芳菲楼中每个人仿佛如无头苍蝇,进进出出不知要做什么。终于有一声轻笑打破了眼前闹剧似的局面。
“金娘,我出一万两买下云罗姑娘,可好?”这声音好听得紧,慵懒中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天生傲气,如浮华尘世间一道清光刹那间就分开污浊。
正坐在房门口垂首顿足嚎哭的金娘一听顿时住了声,呆呆看着声音的来处。一位男子正坐旁边雅间的屏风深处。那人看不清面容,唯见白衣如雪,一只秀美修长的手正执着一柄乌骨木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手心。
所有的声音都静了下来。金娘犹如濒临溺毙的人看见最后一根稻草,扑上前去哭道:“这位公子来晚了啊!出人命了!这小贱人竟然伤了刘员外,我们芳菲楼也脱不了罪了!”
云罗伏在暗处心口莫名紧了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头,况且还是人人唯恐跟她撇清关系不及的时候独独要赎她,更令人生疑。
“不过是失手伤人罢了。我看芳菲楼的麻烦也不是什么大麻烦。”那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金娘听得他把一条人命说得云淡风轻,眼中越发亮了,急忙赶走了看热闹的不相干的人,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跟前。
云罗只听得金娘压低声音,紧张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好主意?”接下来的话她却无法听到,许是那男子不想让人听见,关上门亲自与金娘面授机关。
她心中一点不安越发强烈,正犹豫该怎么办时,耳边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她看见一双玄锦皂靴向她的方向走来。那双皂靴做得很精致,靴面上绣着暗纹祥云,贵气暗藏。
她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剪子,只待那图穷匕见的一刻。
“云罗姑娘果然聪明得紧。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不应该背着杀人罪名四处逃亡才是。”那声音依然轻柔和缓,只是在她耳中听来犹如晴天霹雳,阎王催命符。
他发现了她!
第六章 障眼之法
2014-9-2 11:10:24 1513
她惨笑,头顶一声巨响破空来,棉絮乱舞如雪花,她终于看见了那位男子。
他长得是真的好看,云罗阅人无数,可没有一位男子能如他一般贵气内敛,俊美无匹。一身白衣如天生为他而制,妥帖衬托出他挺秀的身材。他手执宝剑只含笑站着便是一道移不开的景致。他对上她的眼,一双流光潋滟的玄眸微眯,神采流转,轻易地就能勾起旁人的心神。
他轻叹:“原来你就是云罗。”
云罗抬起胭脂都遮掩不住的惨白的脸,却是一笑,媚色横生,问道:“公子怎么知道云罗躲在床下还不曾逃走?”
他收了剑,坐在椅上,脚边还有方才来不及擦去的暗红血迹。他仿若未见,只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含了一抹浅笑道:“你那一刺入肉三分,挑破刘员外的血脉,却不急着让他立刻就死。你故意让他瞧见你从窗台跃出,好让人去追你踪迹。可是窗台离地三丈,一介弱女子哪能跃下?你定是使了个障眼法偷偷窗后躲入房中。你想等着芳菲楼中乱成一团然后再伺机而走。我猜得对不对?”
云罗笑了笑算是默认。她为今日逃走筹谋良久,可他只稍看一眼就堪破了其中玄机。败在这样的男人手中,是她命中注定逃不过的一劫。
房中花烛依然四壁高照,亮如白昼。她看见他唇边笑意温柔,分明是可亲可近的俊美佳公子。可分明,却是他亲手断了她的生路。
“公子想要怎么处置云罗?”她问。
他分明不急,一双好看的眸子只盯在她的脸上,问道:“你当真敢杀人?”
云罗笑着反问道:“为何不敢杀?”
她亲眼看过几个姐妹从刘员外房中血淋淋被拖出,破席一卷丢入了城郊乱葬岗,连三尺黄土埋身之地都没有。如刘员外之流不该杀吗?就因为他富甲一方钱能通神,他可杀人,她为何不能杀他?
他没料到云罗不惧,不由得一怔。正在这时房门被撞开,金娘带着两个打手恶狠狠冲了进来。她一把揪住云罗的发髻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嘶吼道:“给我往死里打这个小贱人!”
下一刻云罗就被打手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拳脚如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她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地任由打手们疯了一样踢打。血从口中涌出,喷薄在地上。耳边是金娘不绝的咒骂,“小贱人,刘员外送回府就血流尽而死了!小贱人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她笑,满口的血却不妨碍她笑得欢畅。真好,虽然逃不走可总算不枉死,临死前还能拉个人渣垫背!
一声叹息从她头上传来,打手们拳脚不停,她只能看见头顶上的那双好看的眼中含着一点点的怜惜。她眼中掠过刻毒的冷意,呸地一声把口中的残血吐在他的靴面上。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男人正等着她如狗一样向他哀求饶命。
第七章 银货两讫
2014-9-2 11:10:24 1569
母亲曾与她说过,这个世间唯有父母亲情是最牢不可破,其余的无外乎利来利往。换而言之,你若一文不值无人肯为你多付一分。她初时听的时候自是不以为然。只是后来所见这尘世脏污,远比母亲所说的更加残酷。
今夜她命将不保,而眼前这俊美男子却一言不发只静静瞧着。他不过是在等着她亲自开口向他哀求。毕竟施舍和给予,总是前者看起来更加理直气壮和高尚些,后者做不好就是自讨没趣,甚至还有可能得不到任何回报。
打手们得了吩咐不敢怠慢,拳打脚踢下的地方都是她身体的最脆弱处。云罗再能忍也只不过是十六岁的弱质少女,眼前渐渐模糊,口中的血已呛至肺腑,再打下去今夜过后她就是一具尸体。
金娘不知她竟如此倔强,一声不吭,仿佛是一个无知无觉的人偶任人踢打。她拿了眼色小心看着旁边的男人。这逃不过云罗的眼睛,她一边咳一边笑,只是眼眸深处的一点越发坚硬。
终于那男子皱了漂亮的眉,道:“够了!再打下去人都死了。”
金娘急忙唤打手们住手,而地上蜷缩的人儿已神智模糊,一口口呕着血,浑身颤抖。他蹲下身捏着她精致的下颌,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骨气。”
云罗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着眼中讥讽的笑看着他。他与她对视,良久声音渐冷:“你可知你就算今夜不死,你杀刘员外一事也能让你人头落地吗?”
云罗牵了牵嘴角,这她自然知道。
他又问:“你可知你要活命只有我能救你。”
云罗慢慢摇了摇头。
“你当真不想猜猜我又是谁,如何有本事救你?”他又笑了。
云罗不语。她本就是话不多的女子,听得多说得很少。因为这世间她看得太透太无趣。她在等着眼前这个男子揭开他的底牌,他为何而来,为何要阻了她的生路又为何要救她一命…一条条她猜不透索性由他自己说。
“因为我便是凤朝歌,我可以带你走。”他一笑俊颜生动,如画中人物步下凡尘,俊美得令人恍惚。
一旁的金娘急忙跪下哀嚎央求道:“三皇子一定要救救我们芳菲楼!这小贱人别说殿下开口要了,就是白送了殿下也是应当的!”
凤朝歌?三皇子?云罗微微一怔,他就是凤朝歌?那在梁国中被人人称颂神仙人物一样俊美而有才干的皇子?
凤朝歌微微含笑,慢慢道:“本殿不用金娘破费。银货两讫这才算干干净净。”
银货两讫?云罗看着头顶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吃吃一笑。这一句说得真好,她华云罗不就是一个物件儿吗?不管今日是在如刘员外猪一样的人渣身下受辱而死,还是明日委身如眼前凤朝歌这等翩翩王孙身边,其实都是一样。
她终于冷冷开口:“不劳三皇子费心相救。”
第八章 相杀相克
2014-9-2 11:10:25 1485
话刚出口她自己都怔忪了下。乱世中骨气一斤值多少钱?她曾为了活命卖身入青楼,这时还来撑起什么气节?他们不笑,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
房中一片寂静,方才非打死她不可的金娘此时却紧张万分地看着凤朝歌,生怕他皱一下眉头。若他不相帮,别说云罗死定了,芳菲楼也别想脱罪。
凤朝歌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浑身轻颤的云罗。传言中芳菲楼中第一美人果然很美。双眼大而妩媚,眼角微挑有种勾魂的风流韵致。鼻若悬胆,挺直撑起一张小脸恰到好处的倾城之色,菱唇已破却不改优美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