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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千金们看得啧啧称奇。周燕宜笑道:“这本芍药可是我父亲从一户花农手中花了百金买下来的。别说这京城了,就是皇宫中恐怕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苏仪看了看,忽地一笑:“是没有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这绿色不喜气,美则美矣,看着倒似深闺怨妇一般。”
周燕宜一听,正戳中心中之痛,顿时脸都沉了几分。人都道这苏仪心高气傲,得理不让人,自己不过是无心说了皇宫中没有这绿芍药,她非要借着这花踩了自己的痛脚。苏仪说完笑吟吟挽了别的小姐的手,若无其事地走远了。周燕宜只气得不轻,但是想到苏仪的身份,不得不强装笑脸跟上前去。
卫云兮冷眼看着她们窝里斗,不由失笑。这种名门千金素日里在诗社就是这般明争暗斗,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当初自己若不是为了能出门见见世面,倒还真的宁可不要参加这个劳什子的诗社。
天色还早,大家就各自在花园中说笑谈天。卫云兮早上起得早,又因怀了身孕,早就犯了困,于是趁她们都在赏花,偷偷躲在一处僻静的树边打了个盹。
她正睡得迷迷蒙蒙,忽地听得前面有几声此起彼伏的轻呼声,她勉强睁开眼看去,只见那千金们团团围住一位玄衣男子。卫云兮仔细看去,心中一跳,只见站在众千金跟前的却是几日不见的慕容修。
他正与几位千金们笑着说了什么。周燕宜面上泛着红晕,似十分欣喜,小鸟依人一般靠站在他身边。她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是慕容修路过花园,见有客人来,所以过来见见几位客人。
慕容修今日穿一件玄色劲装,鹰眉星目,五官俊美,顾盼间百战沙场上的凛凛气概流露无遗。他深眸掠过一众美人,却唯独不见那一人,心中顿觉得有些失望。
他对诸位小姐们笑道:“本王还有军务在身,各位小姐们千万不要客气,请自便。”
他说着抱拳行了一礼,便起身离开。卫云兮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花径尽头,心中不由复杂难言。他和她现在两相不见已有了三四日了。
慕容修离开,座中几位小姐们被他的凛然气质所吸引,纷纷看得半天也回不了神。周燕宜看着她们眼中的羡慕,心中越发得意。在皇子中,慕容修可是人中之龙,连太子慕容云也没有他慑人的气魄,而且他手握重兵,连她皇后姑姑都要忌惮他三分,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嫁给了他?好收拢他的心呢?
想着周燕宜看了一眼苏仪。只见苏仪摇着团扇,看着慕容修离去的身影美眸中若有所思。
周燕宜看着苏仪的神色,心头猛地一跳,连忙上前挡住苏仪的视线,笑道:“苏姐姐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呢?”
苏仪回过神来,团扇半掩了脸,掩饰笑道:“没什么,只不过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呢。听说周妹妹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赶紧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周燕宜噗嗤笑了起来:“苏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贪吃了。时辰也到了,我去吩咐下人上菜。”
卫云兮藏在花丛之后,听着她们一问一答,不由觉得好笑。这周燕宜未免醋劲太大了点,连人家多看了慕容修几眼都要吃醋。要知道苏仪已是太子妃的钦定人选,就算慕容修是金子做的,她恐怕都不会动心。
她苏仪爱的可是太子妃的位置,是未来国母的凤座。
周燕宜吩咐下人上菜,道道珍馐美味,光看着就已令人食指大动。不知是周燕宜故意安排还是凑巧,卫云兮与苏仪两席子相邻而坐。周燕宜想必是要在这赏花宴上炫耀。天气炎热,她别出心裁仿了汉风,在亭中铺上竹席,放上矮几,众千金就盘坐在竹编的蒲团上,自有丫鬟奉上菜肴,吃了完几筷,再上别的,十分新奇有趣。
众千金除了苏仪,看着周燕宜如今不同往日,在府中这一番布置下来恐怕也要花费不少,眼中都露出艳羡来。
苏仪微微侧目看向卫云兮,只见她神色淡然从容,即使坐着,也美得如院中那一朵珍稀的绿芍药,不知不觉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她想起慕容云对卫云兮的情意,心中暗恨,但是面上却笑意盈盈,转头对卫云兮笑道:“王妃如此能干,卫妹妹倒是只要享清闲便是了。”她在暗讽卫云兮早进门,却是大权旁落。
卫云兮一笑:“苏小姐说得极是。倒是妾身偷得清闲了。”
她如何不懂苏仪的心思,只不过是想激得她心里不痛快罢了。可是她也想过,如今慕容修与自己关系微妙,周燕宜又是周皇后周家的千金,这势比人强,她倒不必急于争一时风头。
苏仪见她不落圈套心中暗自嘲讽,看来这卫云兮也不过是个草包美人,美则美矣,不争不抢,在王府中恐怕再也无出头之日。她想着,心中对卫云兮又多了几分轻视。
卫云兮略略用了几口,便想要回自己的院中去。周燕宜见她要走,连忙对她笑道:“姐姐且不必这么着急走,这筵席才刚开始呢。”
卫云兮无奈,只能坐了下来。正在这时,周燕宜拍了拍手,就有几位丫鬟手中漆盘上端着几个精致的酒壶。周燕宜笑道:“这有宴上无酒,像是少了什么。如今我打听到了一种酿造果子酒的好法子,是用梅花和各种果子一起酿造,也是从我娘家带来的,这几日刚好可以开封,就想着让诸位姐妹尝一尝,可觉得好入口。”
南楚地处南边,多产瓜果,百姓家也常常把吃不完的水果酿造一些果酒来招待客人,在宦官豪门中更是如此。众千金们即使在深闺中也喜饮这种清淡香甜果子酒,如今一听是梅花和各种果子一起酿造的,不由起了兴趣。
周燕宜一看众人意动,遂对丫鬟们示意,丫鬟们纷纷把那精致的酒壶放在众千金们的案几上。有人忍不住斟了一杯,只闻得满亭中酒香和梅花香扑鼻而来,当真是不饮都醉了几分。
苏仪斟了一杯,对周燕宜笑道:“今日得建王妃招待,实在是盛意拳拳,姐姐我就先干为敬了。”她说着当先饮尽了杯中的酒。
众千金们见她领头敬酒,都纷纷向周燕宜敬酒。席上笑声阵阵,宴席过了一半,对面的水榭上戏台上又热热闹闹唱起了南楚的楚戏,歌舞声起,更添热闹。众千金们正看着,忽的苏仪捂住小腹,额上冷汗涔涔。周燕宜一见她这般不由站起身来问道:“苏姐姐,你怎么了?”
苏仪最重仪表姿态,如今腹痛如绞,还是勉强撑着道:“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肚中痛得厉害。”
周燕宜大惊,连声道:“怎么会这样,今日所吃的大家都一样,怎么会吃坏了东西?”
苏仪脸色越发白,揪着手帕,咬牙道:“也许是今日晨起着了风寒吧。”
周燕宜连忙叫来她随行的丫鬟嬷嬷,又去请了大夫。苏仪只觉得腹痛有剧烈之势,只得道:“府中可有地方歇息?王妃命人领我去便是。”
周燕宜连忙道:“自是有的!苏姐姐放心,一定没事的。”她说完,回头对一旁的卫云兮道:“卫妹妹,王府中你也熟得很,你就带着苏姐姐去揽月阁歇息,苏姐姐需要什么,你自是去吩咐下人,千万不可怠慢了。”
卫云兮见苏仪痛得脸色发白,知她不是作假,起身领路道:“苏姐姐请跟我来吧。”
两旁的嬷嬷丫鬟连忙扶着苏仪跟着她前去。周燕宜在身后关切吩咐:“千万要照顾好苏姐姐才是!”
卫云兮施了一礼,便带着苏仪向王府的揽月阁中走去。周燕宜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红唇边溢出一丝冷冷的笑来。
卫云兮领着苏仪一行,一路穿花过柳终于到了揽月阁。揽月阁在王府的后园假山上,楼台精致,一旁绿树掩映,十分凉爽。往揽月阁而上,又用太湖石垒了十级台阶。苏仪到了揽月阁下面,只觉得腹中的疼痛稍减,腰也能挺直了,便松了一旁丫鬟的搀扶,只扶着一位老嬷嬷的手,松了一口气。
卫云兮走在前面领路,见台阶只能两人并行,不由回头对苏仪道:“苏姐姐小心一点,若是腹中疼痛,可让人在前面搀扶。”
苏仪向来心高气傲,平日里最不耐病恹恹的姿态,她一抬头,一口回绝:“不必了,我好些了。我自己能走。”
卫云兮熟知她的脾性,也就自顾自在前面领路。苏仪跟在她身后,才上了一级台阶却又忍不住“哎呦”一声,腹中又疼痛起来,卫云兮回头,见她神色痛苦,伸手去扶:“苏姐姐小心。”
那腹痛一阵一阵,原来方才不痛不过是痛的间隙,她只得扶着卫云兮的手慢慢向上。两人正走上最后一级,忽的卫云兮只觉得脚下的石头忽地一动,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苏仪正扯着她的手,被她一带,不由尖叫一声,下意识推开要往后拉扯的手。
天旋地转,卫云兮只觉得心中一凉,整个人向后跌去。刺眼的天光照得眼前一片空茫茫。这是她清醒时看见的最后一丝光亮,亮得那么令她心慌意乱。她向后倒去,头重重磕上台阶旁的山石,剧痛伴随着黑暗袭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仪跌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听到惊呼声回头,只见台阶下,卫云兮血流满面地昏倒在了地上。
她呆了一会,忽地尖叫起来。
第15章 月下泣泪(1)
血,一盆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出,丝丝的血红像是最不详的预兆。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修握着卫云兮冰冷得像没有任何生机的手,对满屋子的丫鬟嬷嬷怒吼。
正在紧张配药的御医大夫们听得他如雷霆的吼声,吓得浑身打颤。满屋子充斥着刺鼻的药味,还有血腥味。卫云兮的头上缠着雪白的棉布,可是那血水却还是不停地流出。她的身体那么冷,气息那么弱,仿佛只要一眨眼就从此停止了呼吸“王爷,妾身也不知道啊,好好的怎么会摔了下来。”周燕宜哭得梨花带雨,由丫鬟扶着上前:“王爷,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也不知道卫姐姐怀了身孕。”
慕容修脸色铁青,卫云兮的身下血缓缓流出,他心中犹如却被千万根针扎过一般。她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滚!”慕容修盯着看着周燕宜,冷冷迸出这个字来。
周燕宜浑身一颤,还想要哭诉,却被慕容修浑身上下凌冽的寒气给吓住,只能擦着眼泪狼狈地出了屋子。
“王爷,让一让,让下官施针。”林太医满头大汗地上前说道。
慕容修不得不放开卫云兮的手,她就如一具没有了生命力的木偶,只任由林太医在她身上插满了细小的针。她的呼吸那么浅,若有若无,一盆盆血水被端下,仿佛带走的是她身上所有的热力。
他终于重重闭上眼,颓然坐了在一旁。许多年之后,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幕,这血色的一幕。当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回想起她跟着他走过的岁月。会常常忍不住地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呢。若是当初自己对她多留一份慈悲,也许他和她就不会走到那山穷水尽,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白天黑夜交替而过,卫云兮终于睁开眼,耳边是小香压抑的抽泣声,她正在绞了帕子为她擦身。卫云兮长长吐出一口气。小香回过神来,不由惊得手中的面巾掉在地上,又惊又喜:“娘娘!你醒了!”
她说完惊喜地跑了出去。卫云兮怔怔看着帐顶,那帐子绣着龙凤呈祥的眼,刺目鲜红,就如那一天失去知觉时,那眼前所见的血红一片。
“云兮!”一声呼唤从房门边传来,卫云兮还未回头,手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握住。她不看他,只牢牢盯着帐顶。
“云兮,你觉得怎么样?”慕容修看着她茫然的神色,心中不知怎么的一痛。她还不知道孩子的事,可是自己该怎么跟她说呢?
许久,她合上眼:“我累了。殿下请回吧。”
她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沉入了睡梦之中。慕容修神色一黯,看她熟睡了才出了房门。
小香在房外抽抽噎噎:“王爷,娘娘太可怜了…呜呜…”
她说,“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说,“王爷要为娘娘做主啊,一定是那苏小姐害了娘娘…”
床上,卫云兮的眼角渐渐沁出两行清泪,蜿蜒流过眼角,倏忽地,就不见了踪影。
一连几日,王府上下笼罩在一片阴沉沉之中,慕容修每日不是出府去军营练兵打仗,就是在府中脸色阴沉,稍有不满便大发雷霆。卫云兮捡回一条命,额上留下了一个狰狞的伤疤,细心的小香把她剪了刘海,乌黑的刘海覆下遮挡,更显得她眉眼清晰,婉约可爱。可是她却依然一日日消瘦下来,抱着自己缩在床边,常常出神。她不和人说话,木然得犹如人偶。
小香哭道:“娘娘,你说话啊。奴婢知道你心伤孩子没了,但是娘娘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卫云兮只是木然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发一语。久了小香也就只能作罢。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夏日悄然而至。小香怕她天天在房中闷了,给她穿上厚实的衣服,扶了她坐在紫藤花架下。
静夜静谧,月色如水,她依着花架,闻着那空气中淡淡的青草气息,默默出神。
慕容修走来,不由伫立。
院中草木繁茂,紫藤花在夜下收拢了花瓣,星星点点的紫色探出繁茂的藤蔓间。她面色苍白得如夜间突然绽放的白花。她瘦了很多,美眸幽深,眼底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冷。她身上披着一件团绣兰花的雪白披风,人羸弱不胜衣。她似察觉到了慕容修的视线,慢慢回头。在昏黄的风灯下,她看到他就站在那边。
两相对视,慕容修心头一震,慢慢走了进来。他走到她的跟前。卫云兮直直地看着他,那美眸犹如一潭深水,深不见底。
“云兮…”他涩然开口。他想解释他也不想这样。他再怎么憎恨卫家也不想看着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他想解释,他也很痛心。可是,在她那冰雪似的眼中,慕容修忽地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四周那么静,静得可以听见草虫隐蔽在草间欢快地啾啾作响。卫云兮抬头看着慕容修,渐渐地,她眼中泛起水雾来,水雾越来越浓,两行泪悄然滚落。
她向他伸出素白如莲的手,哀哀唤了一声:“殿下…”
慕容修浑身一颤,这一声,是她自从小产之后第一声开口说话。
她静静地流着泪,那一双美眸映着烛光,亮得令他坚毅的心都痛了。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张了张口:“云兮…”
“殿下…”卫云兮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我们的孩子没了…”
失子的痛苦仿佛这时候才突然撞上他的心,轰隆作响。他忽地紧紧抱住她单薄的身躯,一字一顿地说:“终有一日,我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的!”
卫云兮靠着他的肩膀,他搂得那么紧,和她一起簌簌发抖。她靠着他结实的肩膀,泪水蜿蜒过她的眼角,落在了他的肩头。
她忽地冷冷地无声地笑了,美丽的眼中渐渐流露令人心寒的怨毒。
天上,静月流转,看着这一切仿若无言。
慕容修下令拆掉揽月阁。精美的楼阁一夜之间夷为平地。卫云兮听着小香的禀报,慢慢把碗中的汤喝下,她擦了擦唇角的汤渍,淡淡道:“拆了就拆了。”
小香看着她红润了不少的脸色,心中安慰,笑道:“娘娘,王妃还被王爷责罚,禁足了十日呢,到现在都没得出房门来。”
卫云兮默不作声,许久抬头淡淡笑道:“这事与王妃又有什么相干?去,备一份礼,就说王妃受委屈了。”
小香闻言惊得都要跳起来,她失声叫道:“什么?要给王妃送礼?”她下半截话在卫云兮冰雪似明澈的眼神下喏喏吞回肚子里。
卫云兮一笑:“这事虽面上王妃是有不周之处,但是也不是她的错。这是意外,王爷责罚王妃不过是迁怒罢了。王妃心里现在一定是委屈极了。”
小香连忙接口:“是啊,都是那个苏仪,要不是她趁乱推了娘娘一把,娘娘也不会摔得那么惨。”
卫云兮垂下眼帘,是苏仪吗?苏仪当时的反应不过是人之常情,但是自己脚下那块山石的玄机就值得人细细思量了。她幽幽抬起美眸看着窗外的灿烂阳光,回头对小香道:“去准备下送给王妃的礼物,言辞要恭谨。”
小香连忙应了声是,悄然退下。
周燕宜被禁足在自己房中,虽然对外称她生病,但是在房中却是面色红润,一双美眸中笑意盈盈。周嬷嬷端上一盘切好的水果,笑着道:“如今这卫云兮可算是被压下去了,看她没了子嗣还能如何翻出风浪来。”
周燕宜对镜看了看自己年轻娇嫩的脸,眼中掠过妒色:“不过嬷嬷别忘了,王爷可还是把那揽月阁给拆了呢。”她拍着心口道:“王爷发起火来可真是吓人,难怪人人都说他…”
她噤声不敢再说。南楚人对这自小在边关守边抗敌的二皇子慕容修可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如战神,百战百胜,有的人却说他不过是冷血无情的恶魔。周嬷嬷眼中掠过厌恶,她平日听得最多是周家人对慕容修的非议,自是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她冷冷一笑:“王妃不要怕他,他能娶到王妃这等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周燕宜叹了一口气,真的是福气吗?可是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在慕容修心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呢…
正在这时,屋外有丫鬟进来禀报:“启禀娘娘,侧妃娘娘派人送来礼,说王妃受委屈了,她心中不安,等过几日可以见风了,再来向王妃请安。”
周燕宜听得诧异非常,站起身来:“当真是这么说的?”
禀报的丫鬟回道:“回王妃的话,当真是这么说的。”
周燕宜挥了挥手,丫鬟退下,周燕宜皱了眉:“嬷嬷怎么看?”
周嬷嬷亦是不解:“难道她真的中计了?觉得是苏仪推了她?”
周燕宜思来想去总觉心中还是不敢相信,不过很快,她便得意一笑:“不管如何。嬷嬷我看卫云兮那样子,总算是得了乖。”
主仆两人相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卫云兮的身子在小香努力调养下终于慢慢恢复。卫府中听闻她小产,卫国公亲自带了各种滋补补品上门。看到她一张脸上瘦得只剩一双幽深的大眼,下颌尖得如锥,眼泪不由滚落。
卫云兮上前,柔声安慰:“父亲不必难过,人都道大难之后必有大福。女儿捡回一条命已是庆幸。”
卫国公看着她的美眸,只能黯然点头:“你以后打算如何办?”
卫云兮慢慢道:“只愿父亲摒弃前嫌,全力襄助殿下。”
卫国公诧异抬头,卫云兮已转过身,淡淡道:“父亲以前便是想要云兮借助皇子之力,慕容修与慕容云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慕容修更有能力,杀伐决断堪是可栽培的人才。”
卫国公听明白她话中之意,长叹一声:“女儿所言甚是。”
卫云兮顿了顿,许久才道:“听闻有人在边塞看到哥哥。”卫国公心中一颤,儒雅的面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他…也许不愿再回来见我这个父亲了。”
卫云兮长叹一声,美眸看定卫国公:“我听闻哥哥在边塞做了一名千夫长,勇猛百人莫敌,毕竟血溶于水,父亲若能亲自去寻,也许他肯回转心意。哥哥若能回京来也是父亲的一大助力。”
卫国公张了张口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她眸中坚定的神色,心头凛然,这才认真思索她的话。
许久,卫国公道:“女儿说得极是。我回去便去准备。”
他看着周身清冷的卫云兮,临去之前忽地道:“女儿不同往日,父亲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卫云兮垂下眼帘,掩了眼底的森然冷意:“父亲不是说过了吗,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卫国公长叹一声,慈祥的眸光掠过她瘦削的脸庞:“女儿以后要多多保重。”
卫云兮深深施了一礼,无言恭送他离开。
到了夜间,慕容修回府,卫云兮已命人准备好一桌饭菜,独坐在房中等他归来。慕容修看着她精神好些了,俊颜上露出些微喜色,但是却不知如何说,只能轻咳一声:“你…今日身子觉得如何了?”
卫云兮抬起头来,上前深深施礼:“妾身已好多了。殿下饿了吗?”她抬起头来,笑容虽淡,但是一身水天蓝长裙在烛光下更显得人淡如菊,清雅不可方物。
慕容修见饭菜还是热的,一道道精致可口,只觉得肚中饥饿,拉了她的手坐下:“快吃吧,本王饿了。”
他拿起筷子,吃得飞快。卫云兮在一旁为他布菜,笑意温柔。慕容修见她只顾为自己布菜,不自然笑道:“你也吃啊。看着本王做什么。”
卫云兮眸光不改,笑道:“妾身见殿下吃饭与别人不一样,所以难免多看了几眼。”
慕容修眼中一黯:“在边关习惯了,有时候追击贼寇,几顿饭都吃不上。”他话音刚落,卫云兮冰冰凉凉的手已覆在他的手背上,美眸中水光闪烁:“殿下一定吃了许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