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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眼中水光一掠即过。
乱世流徙,这世间无情无义之人多不胜数。常常是满腹雄韬伟略的男子却不如这眼前面目丑陋,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妇人。
她眸光湛然,亮如夜色璀璨的星子,柔柔对屠三娘道:“你去与海珠姑娘说,挑一日清闲有空时,我去拿我的青玉兰花。”
屠三娘看着眼前的云罗,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又傲然站在她的跟前。
…
一层秋雨一层凉。
深秋的天空灰蒙蒙的,细雨飘洒,云罗撑了一柄残破的油布纸伞来到了往日踏足千万遍的宫殿中。
身怀刚满一个月的海珠亲自等在了殿中。她如今白了许多也胖了许多,圆润手臂有种富贵的姿态,再看不出半分曾经的清醇瘦削的模样。她见了云罗前来,语未落,泪已纷纷落下。
云罗微微一笑,问:“我的兰花在哪儿呢?”
海珠擦干了眼泪,要领着她前去。云罗一笑,道:“仪才人不要去了,天下着雨呢,再说我知道地方。”
海珠连忙道:“是。华姐姐去吧。这天气移了兰花才不会死了根。”
云罗目光不知不觉扫上了她圆润的腰身,神色复杂地多看了一眼这才悄然离去。
故地重游,自然有许多感慨。细雨飘忽,落在面上有沁骨的凉。云罗索性丢了手中的油布伞,拿了花锄走到了当初种的那一株兰花旁,慢慢耙了土。
兰花已长得盈尺,枝叶被雨水一浇,十分翠绿可爱。
她自语道:“当日我种你,你心里定是不屑我的。这雨露不对,风也不对,重重宫阙不是你的寂寂空谷。可是如今你已长得这么好了,也许你明白了一个道理,再怎么样终究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
她说着慢慢地挖了下去,将兰花连根带土小心翼翼移入了准备好的花盆中。
她做的很专心,风雨将她浑身浇透都恍若不觉,远远回廊下走来一袭高大的绛紫身影。
他一抬头陡然看见了风雨中专心挖着兰花的清冷女子。她长长的发搭在身后,额头的发丝已被雨水打湿,搭在了光洁的额头,身上灰仆仆的宫女衣衫被雨水打湿,狼狈贴在了身上。
她满手的泥土,却满不在乎地抹去。当她安置好了兰花时,长长舒了一口气,捧着兰花转身。
秋雨细细,她隔着雨帘再一次看见了李天逍。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影,如今再看已然成了陌路。
他定定看着她,薄唇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她已飞快垂下眼帘,转身从另一边悄然退去。
她去得匆匆,雨纷纷地下,遮了这一方原本清朗的天际。
他怔怔站着,久久无法回身。
“皇上,您在看什么?”身侧传来温柔的声音。
李天逍猛然回神,掩了眼底的不自然,道:“没什么…”
海珠含笑握了他的手,温声道:“既然没什么就回去殿中吧。这里凄风苦雨的,冷得紧。皇上千万不要着凉了。”
她清秀的眉眼间皆是温柔笑意,看得人仿佛也要沉沦在这一片温柔乡中。
李天逍搂着她,忽地问道:“方才朕看见园中有一株兰花,那是什么兰?”
海珠道:“皇上没见过吗?那是很名贵的青玉兰花,许是还未曾开花,所以皇上没注意罢了。这株青玉兰花在这永和宫中种了很久了。”
青玉兰花!
他浑身一震,如遭电击。
是的,青玉兰花!他竟忘了,青玉兰花。
忘了花,也忘了曾经的人。
冷汗涔涔而下,汗湿重衣。他是什么时候忘了青玉兰花?是什么时候忘了有一位女子埋在兰花之下,在凄风苦雨中孤独守望着。
“皇上!您怎么了?”海珠见他俊脸上神色剧变急忙问。
“没什么。”李天逍挣开她的手,脸色煞白:“朕…朕有事要处置,先回太和宫了。你好生歇息。”
他说完匆匆离开。
海珠怔怔站在廊下,她回头看着早就空空的兰花处,眼泪簌簌落下,低声道:“华美人,你当真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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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庇护
更新时间:2014-9-2 11:11:28 本章字数:5278
她站在破旧的屋檐下,蹲着看着廊下的兰花。风雨细细飘洒在她头上,淋湿了鬓发她都未曾察觉。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雨忽地停了。一顶伞遮挡住了这风雨。云罗抬头看去,忽地对上了那一双深邃无底的俊眼。此时他的眼中有什么掠过,快得倏忽不见。
“你为何要这一株兰花?”他问,声音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风雨中,他一身绛紫色龙纹祥云龙袍这么明亮刺眼,一方破败偏僻的庭院中唯有这才是这一片灰扑扑天地间的一抹耀眼亮色。云罗一双如点漆的明眸定定看了他许久,忽地抱起兰花转身进了屋中。“砰”的一声,门冷冷关上将他关在了屋外。
一门之隔,仿佛将她和他隔了两重世界珥。
她能听见他踌躇在屋外徘徊不去。风细细,雨细细,秋日的寒意无处不在。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终于走了。
她捧着兰花唇角一勾,扯出一抹极浅极浅的笑意。
…爷…
第二天一早,刘陵前来。他面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似喜又似忧。他看着云罗扎好辫子正要出门去做事,上前阻在了她的跟前。
“华美人不必去做这些粗重的活计了。”刘陵道,“从今日起,华美人去太和宫当值吧。”
云罗一怔,失笑问道:“是他让刘公公前来传旨的吗?”
刘陵只是沉默,看得出他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有时候主子的心意不说,一个眼神一句含糊的话便要做下人的心领神会。
他上前将云罗按坐在桌前,为她打散了辫子,手捻起竹梳为她细细重新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
刘陵看着自己手中的杰作,笑了笑道:“华美人何必在乎这是不是皇上的旨意呢?总之华美人的倾城颜色不应该埋没在了宫中。”
云罗定定看着模糊铜镜中那一张素白得像是一张宣纸的容色,忽地一笑,冷冷扯开了方才梳好了发髻,迅速编了辫子,道:“既然不是他的旨意,我又何必去呢?就算去也只是领了刘公公的人情,算不得是他的。”
刘陵一怔,苦笑:“奴婢以为经此一事,华美人的性子应该收敛不少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倔得令人头疼。
云罗回头微微一笑,柔声道:“宫中美人万千,他从不缺少的便是唯命是从的女人,可是不识好歹的华云罗永远就只有一个。刘公公明白了吗?”
刘陵心中若有所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低声叹道:“那就再赌一赌吧。”
云罗悠悠看着渐渐明朗的天际,道:“但愿不会让我等太久。”
…
秋日时节,荷花都已枯萎,宫中这几日正在清理御花园中的荷花池,清理了过多的淤泥,拔去枯萎的荷花叶子。云罗与几位粗实宫女这几日都在荷花池中干活。她们卷起裙裾浸入了及膝深的淤泥中摸索清理。
荷花池中淤泥腥臭刺鼻,可是一根根莲蓬中有熟透了的莲子,剃去苦心十分好吃,还有鲜嫩的莲藕,洗干净了生吃也是极爽脆的。云罗与宫女们细细将这些收了,等干活完了就寻了一处泉眼下洗了吃了起来。
人总是懂得苦中作乐,片刻的歇息都能寻到了些许的乐趣。粗实宫女们虽然还忌惮她的身份,但是这些日子也习惯了她在她们当中沉默干活。
一群人笑嘻嘻的,有活泼的宫女与同伴嬉笑打闹起来。云罗看着她们一个个嬉笑着,也在一旁静静地笑了。
正在这时,远远走来一队衣饰华美的人。当先一人正是宁充容闻芩与玉充媛呼邪赛雅,她们听到嬉笑声,远远向这边看来。闻芩眸光一闪,看见了在宫女中的云罗。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低贱入尘土中都能一眼看见那无法忽视的倾城颜色。
她悄悄拉了拉呼邪赛雅。
呼邪塞雅也瞧见了云罗。她冷笑一声,嘲弄道:“我瞧着皇上也不是那么喜欢她。那一日闻姐姐不是也在太和殿中亲眼看见了皇上对她如何了吗?”
闻芩迟疑了一会,笑了笑:“是啊,那一日我正与皇上去了太和殿中拿一本书,没想到却见了这华云罗正在擦着地呢。”她叹了一口气:“想起曾经皇上盛宠的姐妹转眼间触怒圣颜,我也心下有戚戚焉。”
她说着拿了帕子轻轻擦了眼角,仿佛在擦着看不见的眼泪。
呼邪赛雅眼中有什么神色掠过,忽地扯了闻芩道:“我们去瞧瞧。好歹还有故人情谊在,若是见了她不去问两句总是过意不去。”
闻芩一听,红唇一勾,与呼邪赛雅相携着走上前去。
众位宫女只见两位极美的宫妃翩翩前来,连忙纷纷跪下。云罗抬头看去,看见两人两双美眸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中一突,慢慢低了头随着宫女们跪下参见。
呼邪赛雅看见一旁的莲子莲藕,忽地笑道:“你们真是懂得,这时的莲子最是清甜刚好。”
宫女听得她夸奖,只是唯唯诺诺。
呼邪赛雅看向在人群中沉默的云罗,忽地上前关切道:“原来华妹妹也在这里。难怪这些日子本宫都找不到华姐姐说话呢。”
云罗看了她身旁的闻芩一眼,笑了笑,低头道:“罪妇云罗这些日子只在太和宫中做杂役。充媛娘娘自然没瞧见。”
呼邪赛雅见她样子恭谦,忽地一笑:“怎么会去太和宫中做杂役呢?要不华妹妹以后就来我宫中做事吧。正好我宫中缺了一个洒扫的宫女呢!”
她话音刚落,身旁的闻芩一怔,却缓缓笑了,帮腔道:“是啊。华妹妹,在太和宫中姐妹们也照顾不到,既然都是干活,何不去玉妹妹的宫中做事,不敢说吃香喝辣,起码也不用这么辛苦洒扫。”
云罗失笑,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两人,似笑非笑道:“好啊。可是云罗是罪妇,这事恐怕要充媛娘娘去请示内务府。”
呼邪赛雅一愣,她以为云罗不过是被定了罪的人,自然呼来喝去都是随意,却未料她这般回答。
她脸色一沉,冷笑道:“居然还要请示内务府,华妹妹这架子未免太大了吧?”云罗轻笑,一双似水明眸含着讥讽:“云罗自然是感激玉充媛娘娘,但是就怕身不由己。”
呼邪赛雅冷笑:“哪有身不由己一说?华妹妹看不起本宫就说一声罢了,何必诸多借口?”
她这么说已是怒了。一旁的粗实宫女们伏在地上听得战战兢兢。
一旁的闻芩忽地笑了,她曼声道:“这又有什么打紧的。想必华妹妹在太和宫中杂役也不多,每日抽两个时辰去玉妹妹的宫中做事也是可以的。”
呼邪赛雅一听,眼中亮了亮道:“这个办法好。”她转头对云罗笑道:“就这么定了,每日就委屈华妹妹去本宫的宫中帮帮忙吧。”
她说着对一旁的闻芩得意地笑了起来。
云罗心下轻叹,正要磕头称是,众人身后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两位娘娘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呢?能否给臣妾说说呢?”
呼邪赛雅与闻芩看去,只见一位身着蜜合色宫装的妃子走了过来。
她正是最近得宠的仪才人,海珠。
见她前来,闻芩与呼邪赛雅脸上都掠过了一抹不自然。
闻芩整了整面色,笑道:“原来是仪妹妹,也没什么,只是玉妹妹方才说宫中缺了一个洒扫的宫女,所以正想让华妹妹过去帮忙。”
海珠看了云罗一眼,悄悄掩下眼底的神色,笑道:“臣妾方才听见什么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心里正纳闷呢。原来是让华姐姐去帮忙呢。正好,我宫中也缺了一名洒扫的宫女。虽然说先来后到,但是能不能让让臣妾,让华姐姐去永和宫中帮个忙。毕竟,最近臣妾害喜害得厉害,这宫中的事多个人操心也是好的。”
呼邪赛雅一听脸色一变,眼底的怒气眼看着就要发作。
闻芩一见,连忙挡在她跟前,笑着道:“这是自然。龙嗣为重。仪妹妹想要就要去吧。玉妹妹是不会介意的。”
海珠闻言,一双眼温和地看向呼邪赛雅,歉然问道:“玉充媛娘娘当真肯让臣妾吗?”
呼邪赛雅脸色难看,勉强干笑两声:“这是自然。”
她说完拉着闻芩气冲冲地走了。
海珠等着她们的身影消失,转身看向跪地的云罗。她挥退了其余的宫女,对着云罗摇头:“华姐姐为何不顺着刘公公的安排呢?如今华姐姐落难,各宫中平日对华姐姐心有怨恨的宫妃都已经按捺不住了想要踩一脚。这呼邪赛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华姐姐你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眉眼皆是忧虑之色。
云罗笑了笑,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坐在一旁,看着海珠脸上的忧虑,不赞同道:“方才你就不应该帮我。她们顶多把我弄进她们宫中想法子折磨一番罢了。可是如今你盛宠在身又强自替我出头,那呼邪赛雅心里本来嫉恨你,现在心里一定恨你之极。海珠…唉…你不应该的。”
海珠却摇头,上前握住云罗脏污的手,恳切地道:“不管怎么样,我如今能庇护华姐姐一分,我就会去做的。”
云罗慢慢缩回了手,轻叹一声:“你也是个傻子。”
她看着海珠不复纤细的腰腹,忽地问:“有孩子…是怎么样的感觉?”
她记得沉香曾经苦口婆心地劝她怀上李天逍的孩子,可是她身子底子太弱,怎么调养都无济于事。孩子两个字对她来说是个太遥远的字眼。
海珠脸上一红,清秀脸上有种云罗未曾见过的光彩,令她平凡的脸上多了几分令人动心的容光。
“不知道,有了孩子就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间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有了依靠…”海珠羞涩地道。
云罗怔怔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转身踉跄走了。海珠疑惑地看着她逃一样的身影,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
因得海珠要人,看管云罗的内侍便不得不买了她的面子,每日下午将云罗送到了永和宫中。海珠自然不会让云罗做事,辟出一处阁子,让她歇息。
若是李天逍未过来宫中,海珠便与她说话,与她做些小孩子的衣衫。云罗看着她忙忙碌碌准备孩子的衣衫,一件件精巧可爱,时常怔怔出神。海珠不知她心中所想,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不得盛宠,平日便多多宽言安慰。
若是李天逍过来永和宫,她便在阁中静静歇息,听着偶尔永和宫中传出的热闹声。
有时候她能听见那悠悠的萧声。每当这时她眼前便出现那曾经紫衣金官的翩翩王孙,端坐在花间亭中,含笑执萧。那样俊朗的笑意,如今想起来仿佛是隔世的事。
天一天天凉了,海珠的身子也一天天臃肿,腹中凸起,煞是醒目。云罗前来告辞。
海珠诧异:“华姐姐为何不在这里呢?”
云罗看了她腹中的隆起,垂下眼帘道:“海珠的情谊我已心领了,但是若是你再庇护我,将来也许会连累到你的孩子。”
海珠一听顿时犹豫。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帮助云罗,可是一牵扯到了孩子,她便失去了这种勇气。
云罗要走,海珠见她没有冬衣,便命凝香拿出李天逍赐下的衣衫赠给她。
云罗犹豫了一会,将衣衫又推了回去。海珠哽咽:“华姐姐为何不收呢?”
云罗笑了笑,只是转身离去。
海珠看着她陡然离去的身影,黯然神伤。她对屠三娘道:“华姐姐是不是心中怪了我?”
屠三娘沉默了一会,忽然道:“若是让奴婢日日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还要接受那个女人的慈悲和馈赠才能活下去。奴婢宁可去死了算了。”
海珠愕然。
…
云罗离开了永和宫,杂役照旧得做着。不知呼邪赛雅从哪听来的风声,第二日便命人来唤云罗前去她的宫中洒扫。初冬已至,呼邪赛雅的玉明宫中遍植梧桐,一到深秋落叶一地,光这些落叶就能让云罗扫一天都直不起腰来。
在这里没有了慈悲与庇护,动辄做不好就是皮鞭加身。云罗忍耐着,而所谓的希冀却依然如此渺茫。也许她错了,他对她的情意没有想象的这么深厚。
一盆青玉兰花在一日日的遗忘中早就失去了当初的意义。云罗扫着落叶,轻嘲着自己的失算。
“咦,这不是曾经的华美人吗?”一道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云罗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呼邪赛雅正与明敏郡主相携而来。明敏郡主看见云罗,一双眼中隐约有了冷笑的光芒。
呼邪赛雅笑了笑,对明敏郡主道:“郡主也来见见曾经的故人吧!”
明敏郡主上前,露在面巾外一双眼冷冷盯着云罗,阴沉沉地笑:“何止要见,我还有事要好好问她呢!玉充媛娘娘应该早点把我带进宫来的。”
她说着冷声对身边的宫女喝道:“还不把这个贱人抓了!我要好好问一问,当初我这脸是不是周氏那个贱妇害的!”
她耿耿于怀的便是这一件事,当日云罗与周宝林周晴交好,她如今不能轻易去找周宝林的碴,看见云罗如此落魄,自然想要好好折磨她一番问出个所以然来。
云罗心中咯噔一声,明敏郡主身边的宫女早就如狼似虎地冲上去将她绑了起来。
云罗心中惊怒交加,冷冷盯着眼前明敏郡主的眼睛,冷笑道:“郡主若敢害了我,将来必定要后悔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傲骨难折
更新时间:2014-9-2 11:11:29 本章字数:5284
“后悔?!”明敏郡主冷笑:“若是让我查到了当初你与那周氏贱妇和我的脸伤了有关系,我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后悔!”她说着对宫女道:“还不快去把她押了出去!”
云罗抿紧唇,定定看着明敏郡主的半张残面,眼中的冷色看得令明敏郡主心头火起。她冲上前狠狠对着云罗的扇下去。
“你看什么看!贱人!”明敏郡主冷哼一声。
“啪”的一声,云罗素白的脸上浮起红肿的五掌印,一缕血线缓缓从唇边蜿蜒而下。她缓缓抬头看着园中的一干人。明敏郡主、呼邪赛雅,还有在不远处张望的闻芩…
海珠说对了,她今日落难,这些从前怨恨了她的人一个个恨不得上前多踩她一脚以消除她们心头的怨恨玷。
“打得好!”云罗吐出口中的血沫,冷冷笑着看着明敏郡主,一字一顿地说:“郡主可曾记得,我说过,今日我势不如人,明日焉不知你在我之下!所以郡主今日要打要罚干脆就把我打死算了,若是我今日不死,来日知道后悔两个字的人只会是郡主你了!”
她的声音森冷,听得明敏郡主一干人等背后冷汗涔涔。
“把她押下去!现在你不过是比宫女还不如的罪妇,你以为你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吗?可笑!”明敏郡主冷笑道。她的眼中有刻毒扭曲的恨意,似乎恨不得把眼前的云罗给生生剥了皮才能消除她长久以来盘踞在心头的恨意穆!
宫女们推搡着将云罗押出了玉明宫。
呼邪赛雅冷冷看着,身后走来了闻芩。她微微皱眉:“把明敏郡主带进宫中整治这华云罗会不会过分了点?万一…真的闹出了人命呢?”
呼邪赛雅冷冷嗤笑:“怎么会过分呢?出了事都是明敏郡主一人所为,跟咱们一点干系都没有。别忘了,明敏郡主可是有个当充王的爹呢!”
闻芩优雅的眉心依旧不展。她思索着云罗方才说的话,心中一点点不安渐渐弥漫。
她轻叹一声,幽幽道:“我总觉得华云罗不是那么简单。”
…
“啪”的一鞭落下,云罗微微一抽搐,可是却咬牙一声不吭。
这是上林苑的偏僻所在,明敏郡主把她押到了这里,刑讯逼问。云罗脸上的冷汗打湿了额前的发,可是一双明眸越发明亮,紧紧盯着站在跟前的明敏郡主。
“说!那一天夜里,我为何喝了几杯就醉了!是不是周氏那个贱妇在我酒中下了药!”明敏郡主恨声道:“若不是下了药,我怎么会把那一夜的事都统统忘记了呢?”
云罗唇边挂着冷笑,一声不吭。
若不是明敏郡主欺人太甚,何必会遭这毁容之灾?更况且今日她若是知道了到底是谁毁了她的花容月貌,她又该是怎么自处呢?
“你笑什么笑!华云罗,你这个贱妇!你一定知道了什么不是吗?”明敏郡主看着云罗脸上挂着的诡异笑容越看越是心惊。
她一把抢过宫女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上了云罗瘦削的身体。她的眼底有癫狂的恨意,如暴雨一般的鞭子落在了云罗的身上,点点血痕透出身上的衣衫,煞是刺眼可怖。
云罗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疯了一样的明敏郡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充满了讥讽。
苍天不仁,滔滔权势者可以随意草菅人命。今日她若死去,不过是一缕游魂一个失败了的女人。
若她今日不死,今日所受之苦将来必百倍加诸在眼前这个娇蛮嚣张的明敏郡主身上,让她也尝尝性命被人玩弄在股掌间的屈辱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