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一会,忽地不远处的花丛中传来呜呜的哭声,还有女子的喝骂声。树荫下的两人一听,都不由自主地看去。
云罗仔细一听,忽地道:“这声音十分熟悉。”
德昭仪派人前去看了看。宫女前去打探,回来道:“是明敏郡主在教训秦家的小姐。”
云罗一听心中顿时了然。嚣张刁蛮的明敏郡主不知怎么的跟秦菱结上了仇怨,今日恐怕听说她进宫来,特地前来整治她。如今李天逍正在对潞州用兵,充王能征善战,兵强马壮,就连李天逍都要让他三分。
明敏郡主若是要整治一个朝臣之女,想必也没有人敢说她什么。
德昭仪叹了一口气道:“去将郡驸马叫来,如今明敏郡主在气头上,也就只有郡驸马才可以劝她一二了。”云罗心中失笑。德昭仪这倒是好心办坏事。明敏郡主善妒。凤朝歌从前与秦菱有过交往,如今他若来劝,说不定明敏郡主心中更恨。可是这一番话自然不好说出。
德昭仪派去的宫女很快回来。她身后慢悠悠跟着凤朝歌。凤朝歌面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意,走来轻扫了座上的德昭仪与云罗。
云罗被他的目光一扫,不知怎么的心口忽地砰砰跳了两下。她向来镇定,喜怒鲜少形于色。可是今天一连两次在凤朝歌跟前失态,却是大出意外。
凤朝歌见她面色忽红忽白,不由含笑多看了她一眼。
云罗急忙垂下眼帘,不与他对视。
德昭仪关切地道:“郡驸马去劝一劝吧。毕竟这是皇后的宴席,若是有人闹了事那可不好。”
凤朝歌慵懒一笑:“德昭仪娘娘有所不知。凤某不是不去,是去了只会火上浇油,反而令郡主心中更是不舒服。”
德昭仪一听,皱眉道:“那可不能让明敏郡主胡来。郡驸马稍坐。我去看看便来。”
她说着领着宫女前去。
凤朝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离去,一撩长衫坐在了石上。他看向云罗,道:“我以为你回宫了呢。”
云罗正想要回答,忽地对上了他那双魅色流波的俊眸,不知怎么的竟瞧得出了神。
凤朝歌见她直瞪瞪盯着自己看,似笑非笑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云罗你要这般看着我?”
云罗一惊,回过神来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勉强道:“没什么。你还是去看看明敏郡主吧,我估摸她的脾气一定会整治秦小姐整治得很惨。”
凤朝歌懒散笑道:“这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云罗看着他那一副薄情负义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气上心头道:“怎么会没关系?从前不是你故意招惹秦菱的吗?如今你娶了明敏郡主之后当真对秦菱无情无义了吗?”
她说这一番话义正言辞中含着无尽的怨恨,仿佛不是在说秦菱而是说自己一般。
凤朝歌一怔,一旁的凝香也吓了一跳。
云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她背后冷汗热汗纷纷冒出,凤朝歌看着她脸红如红布,问道:“云罗,你脸怎么这么红?”
云罗只觉得浑身燥热不堪,她对凝香道:“去拿点凉的茶给我消暑!快去!”
凝香急忙离开。此时四周无人。云罗只觉得心口碰碰直跳,浑身汗出如浆。
凤朝歌脸色一紧,问道:“云罗你怎么了?”
云罗深吸一口气,扶着冰凉的石桌冷笑连连道:“谁使的好手段!居然给我下了药!朝歌!快些带我离开!越快越好!你的明敏郡主稍后就会来捉奸了!”
凤朝歌脸色一变,果然听见不远处明敏郡主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伸手一探云罗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吓人。他眸色冰冷,看着那渐渐而来的一堆姹紫嫣红的宫女,森冷道:“这事没完!谁敢算计到了我们头上,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他说着抱起云罗飞快闪身离去。

热!
浑身如在火窟中烧烤一样,唯有身边的人身上才是冰凉的慰藉。她呻吟一声牢牢抓住了那人的衣襟,向他怀中探入。滚烫的脸颊轻蹭着他的胸膛,沁凉顷刻传入。
她如食髓知味一般,不断地撕扯那人的衣衫想要将自己覆在他的身上。
“昀儿…昀儿…”是谁在唤着她。
她不愿意理会,只一心一意寻找能解身上热源的良方秘|药。
凤朝歌看着怀中不停磨蹭自己的云罗,一咬牙,带着她到了一处荷池中将她丢入。“扑通”一声,冰凉的水涌入她的口鼻。云罗呛得连连咳嗽,挣扎地要上岸。
凤朝歌一把将她从水中拉起,抱在怀中怒问:“你到底被谁算计了?”
云罗得了片刻的清醒,边咳边道:“不知…不知道…那波斯女巫…许是那个波斯女巫!”
凤朝歌一摸她的身上滚烫的吓人。
她中了媚药!
可是是谁给她下了这种霸道猛烈的媚药,一下子发作起来?
他看着刚刚清醒的云罗又开始无意识扯着自己的衣衫,一把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钳制住,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宫中有无人的所在?不然你我这个样子一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云罗浑身难受之极。她从小身在青楼,芳菲楼中最霸道的春|药也只是醉芳菲而已。那是老鸨用来对付初夜不听话的雏儿。她当年担心自己有一天也被老鸨一碗醉芳菲丢了清白,有一段日子她每天偷偷饮了一点,增加自己身体的抗药性。
不过半年,寻常的春|药她已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今天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竟是如此霸道猛烈,她拼尽理智都无法弹压。
“我知道…知道有个地方…”云罗强迫自己清醒下来,揪着凤朝歌的长袖道:“去那个地方,…没有别人…”
她说着断断续续说出了一个所在。
凤朝歌神色复杂地看着怀中又即将陷入迷乱的云罗,低低道:“云罗,这一次就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他说着抱着她飞快向那地方掠去。
*****************************************************************************************************************除了热,还是热。
云罗在半昏半醒间听见淙淙的水流声,她的身体渐渐沉入水中,冰凉的流水经过她的身体,带走了她体内的热气。可是这样还不够,她攀牢了身边的人,将自己柔软的身体紧紧攀附在他结实修长的腰间。
她伏在他的肩头,唇不由自主地寻找可以汲取沁凉的所在。
终于她终于吻到了两片薄薄的唇。她喟叹一声,主动向他索吻。唇与唇相接,一种自身体深处流窜的悸动深深地令她沉醉。她如大漠中旅行了良久的旅人,看见绿洲恨不得饮尽眼前的一汪清泉。
她觉得环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僵,倒吸了一口冷气。
“昀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罗在迷蒙中睁开眼睛,水汽氤氲中,她看见了一张俊美的面容。她低低一叹:“朝歌,怎么是你…”
凤朝歌抱着她在水中沉浮,这是个荒废的宫殿,殿中有一汪温泉池,修筑得富丽堂皇,可惜年久未用已有了败落的迹象,这温泉池甚大,池中还有套池。离泉眼越近的池水温度越高,离泉眼越远的旁边玉池中水却是冰凉舒适。
这简直一个被遗忘的极乐世界。
他如黑曜石一般的深眸看定眼前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的云罗,忽地将她搂紧,声音低哑:“为什么不是我?云罗,你不觉得今日这样是天意吗?”
他吻上她红艳艳的唇,听着她情不自禁地吟哦,邪魅一笑道:“天意注定,你将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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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誓言
更新时间:2014-9-2 11:11:15 本章字数:5014

他如黑曜石一般的深眸看定眼前不知是清醒还是迷糊的云罗,忽地将她搂紧,声音低哑:“为什么不是我?云罗,你不觉得今日这样是天意吗?”
他吻上她红艳艳的唇,听着她情不自禁地吟哦,低声道:“天意注定,你将是我的女人。”
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云罗浑身燥热,与他唇舌相接就如饮了甘甜仙露,疯了一样与他热吻。水波荡漾中两人衣衫已湿透,冰凉的水温都无法降低她身上的热度。
她紧紧攀附着他的身躯,更紧地贴近他的身上。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是谁在与她交缠,媚药在体内游走,热源一阵阵从身体内冒出,令她无法自拔地沉浸在他的拥吻中纣。
凤朝歌看着水中的云罗。长衫褪尽,露出雪白苗条的娇躯。她面容绯红如三月的桃花,眼紧紧闭着,细长妖娆的弧度媚色流泻,长长的黑发在水中飘荡,如水中生长出来的妖,魅人心魂。
她是华昀。
她是他心头上生长的一朵墨莲,啜饮他的心血,尽放妖娆,却不容他轻易采摘宾。
她冷眼看着他伤她至深,却不置一词。曾经他怀疑她当真是如斯凉薄无情的女子,自生自灭,不求人亦是从不留恋。可是今日她紧紧攀附着他,仿佛除了他再也无人能救她出灾厄…
直到这一刻,她才显露女子的脆弱与无助。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火热,冰凉的泉水也无法浇熄两人情动的灼热。凤朝歌猛地一把将她扣住,抵在了池边。她伏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延绵深吻。
他的吻热烈而霸道,仿佛要将她每一片雪肌一一逡巡而过。她感觉到这吻的不同,忽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
眼前的人不是他。云罗深深皱眉,低低道:“朝歌…不要…”
凤朝歌猛地顿住,身下蓄势待发,眸光沉暗得可怕。眼前的人身上水珠点点如珍珠,布满了身上说不尽的妖娆妩媚。可偏偏她说不要。
云罗撑起一点神智,颤抖问道:“你我这样…又算是什么…”
温泉池空荡荡的,她这一声问话格外清晰。
凤朝歌眸光一紧,渐渐放开了她。
云罗媚药已发作,他一离开立刻如被火焚一样难受。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不去看他,伏在池边手指狠狠抠上石头,丝丝缕缕的鲜血缓缓流出。剧痛令她混乱的神智多了几分清醒。
她颤声道:“你若有志…将来千军万马荡平梁国,替你也替华家报仇…到了那时我为你为奴为妾…亦是甘愿。”
“如今你若乘人之危,我们便是奸夫淫妇,受人唾骂。”
身边的水声忽响,他慢慢远离她,冷笑:“你不必用话来激我。你不愿意与我一起便直说便是。”
云罗浑身燥热,体内之火无处可泻。她忍着身上的痛苦,吃吃地笑:“我又有什么不愿意?我青楼出身,委身与你或与李天逍又有何不同?只是你若能万人之上,江山美人应有尽有…只怕到那时你又会嫌弃我华云罗不过是残花败柳…”
凤朝歌清清冷冷笑了起来。他看着池边那浑身微颤的人儿,恨得心都要拧了起来。
明知她是激他,设套请他入瓮。可偏偏他心高气傲无法如此无耻地上前强占了她。
“好!好你个华云罗!”凤朝歌气极反笑,一拍池面,水花四溅:“是你亲口所说,若我有一日万人之上,你定要为奴为妾跟在我身边是与不是?”
云罗唇边溢出轻浅的笑意,柔柔道:“是!”
“我要你发誓!”凤朝歌猛的欺近。他修长结实的身体冷冷立在池水中,俊美得令人窒息。云罗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他,连指尖的剧痛都无法令她清醒。
“我发誓!”她咬紧唇,才不至于令自己口中溢出难堪的呻吟。
四目相对,相杀不相恨。凤朝歌笑了,水汽氤氲中,他俊美的面容上眼瞳灼灼生辉,神色间傲然世间如无物,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妖冶的容色如魔非人。
“云罗,你永远不知今日许下是什么样的誓言…”他说罢冷然涉水离去。

温泉洗凝脂,空荡荡的温泉池静得仿佛被遗忘。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生这么长的时间,云罗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她伏在池边睡了一个长长的觉。梦中光怪陆离,人与事都芜杂难辨。
冰凉的水轻轻在身旁流动。她睁开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你醒了?”不知什么时候,凤朝歌站在了池边。他着一件宽大的云纹长衫,银色锦缎,华光流美是皇家御用之物。他的黑发已干,随意披在身后,只是容色比平日显得更清冷。
他上前,将手中的衣衫丢在了她身旁,冷冷道:“换好衣衫就可以走了。这些衣衫是这个宫殿中的,不知这是哪,竟留着的从前唐宫中的衣衫服饰,一件件十分精致。”
云罗不语。凤朝歌不知这里,可是她却知道,这是从前庆琮公主与庆玉公主的寝殿。两姐妹共伺一夫,便是已作古的晋帝。凤朝歌身上穿的男子衣衫许是曾经晋帝年轻时穿过的。晋帝身材高大健壮,凤朝歌身材修长挺秀,自然显得宽大。
云罗看着眼前的凤朝歌换上了衣衫,再看了看自己近乎赤|裸的身躯,难堪地缩了缩。
凤朝歌冷冷一笑:“你放心,我说不碰你便不再碰你。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你再不起来,刘公公也无法替我们遮掩住。”
刘公公?!
云罗一惊,抬头怒视着他:“你竟然叫来刘公公?”
凤朝歌蹲下身,对她邪魅一笑:“不然你以为你我两人无缘无故消失在宫宴中该怎么遮掩呢?”
他是故意的!
云罗咬紧牙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刘陵若是前来看着两人衣衫不整,同处一室定以为两人早就有了苟且之实…而刘公公又是李天逍最信任的人之一…
凤朝歌笑了,一双眼此时看起来分外妖魅。他故意轻抚她的面颊,声音低哑:“你在担心什么呢?云罗,你不是发过誓,将来我若万人之上,你便要与我在一起吗?”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方才已退了的媚|药此时仿佛又有了冒头的迹象。她狠狠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冷笑:“那也得等你到了那一天再说!”
凤朝歌看着她脸上的怒色,笑了笑:“云罗,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说过的话我可是都记着了。你发过的誓我也都听见了。你逃不了的!”
他说完拂袖离去。
云罗平了平心绪,迅速换上衣裙便要离开这里。可是她眼角一扫,忽地看见池水中的一件东西。她想了想,拿了个池边的一个杆子将那事物挑起,随意塞在了袖中就匆匆离去。

云罗回到了永和宫中已是天色将黑。凝香见她回来,松了一口气道:“华美人再不回来,奴婢可就急死了。”
她见云罗身上穿的衣衫惊讶道:“华美人去哪里拿的这一件衣衫呢?真美。”
云罗紧抿着唇不语,匆匆进了屏风后换了平日自己穿的衣衫,冷声问道:“那百花宴上的那个女巫抓到了没有?”
凝香点头:“自然是抓到了,只是可惜华美人当时不在。皇后便以犯上不尊之罪将她随意关了起来,等明日就会放了出宫外去。”
云罗想起自己中了媚|药痛苦难堪的样子,眸光冰冷,咬牙道:“不可轻易将她放出去!我还有事问她。”
凝香安慰道:“华美人就不要起生气了。这年轻的女巫也许只是想骗华美人一点钱财,没想到却被华美人认出来了。皇后娘娘小惩大诫之后便放了她吧。”
云罗心中生恨,若不是她当时狼狈不堪,定能将这不知哪来的波斯女巫抓起来,好好拷问下来历。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黑瓶子呢?”
凝香茫然问道:“什么黑瓶子?”
云罗道:“就是那个女巫给我的黑瓶子,说是圣水的那个!”
凝香想了想,摇头道:“华美人支使奴婢去拿茶水,奴婢回来后就没见着。许是掉在哪了吧?”
云罗这才想起自己当时把那黑瓶子放在了石桌上,而后她身上媚药发作,根本顾不上这瓶子。她不由深深皱起眉头,瓶子不见,就算她抓到这个女巫也是没用。她若狡辩那个瓶子中装的是圣水,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不对!…云罗想到这里顿时失声道:“不是她!”
凝香被她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急忙道:“华美人可别吓奴婢。什么一会是她一会不是她!”
云罗此时亦是脑中乱如麻,理不清一个思绪。可是她突然间想到,若那个女巫要害她,可是那黑瓶子她根本就没闻过,里面的水也根本没有碰过。
她身上的媚药到底是怎么沾染上的呢?
她皱眉苦思,正在这时,宫女前来禀报道:“刘公公来了,有事要禀报娘娘。”
云罗听得刘陵前来,正在犹豫要不要见他。刘陵的声音已在了寝殿之外。
云罗咬了咬下唇,只得道:“有请。”
过了一会,刘陵进了殿中。他看了云罗一眼,欲言又止。云罗抬起幽幽明眸,冷淡道:“刘公公想说什么便说吧。”
刘陵长叹一声:“奴婢只是问华美人可否有事?”
云罗听得他这么问便知道他已见过了媚药发作时的自己。她淡淡道:“怎么会没事?被奸人陷害,可笑我到现在都不知自己怎么中了旁人的圈套。”
刘陵道:“华美人好好想一想自己吃过了什么东西,喝过什么东西。可否接过什么人送来不明事物。在宫中,害人的法子千奇百怪,曾经前朝有一位女子在一位嫔妃窗下栽了一盆花,结果花开时,这位嫔妃便被一种毒蛇咬死。”
“也曾听闻武皇年轻时因杀了萧氏,所以半夜被冤魂缠绕,看见猫儿都怕。可是谁知这一出冤魂出没,猫儿横行不过是萧氏的一位忠心耿耿的贴身宫女弄出的一出戏。”
云罗静静听着,良久才道:“防不胜防,刘公公以为宫中如今是谁想要害我?要害得我身败名裂?”
是将波斯女巫引进后宫的皇后、还是那波斯女巫口中所说要害她的格莎波老女巫给她施了咒?还是带着宫女在后宫中肆意整治秦菱,嚣张刁蛮,对她深恨无解的明敏郡主?…哪个人都有嫌疑,哪个人都像是那暗中害她的主谋。
可是该怎么分辨?
她怵然而惊,不知不觉自己已有了这么多的敌人,明里暗里,再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那一张张面容下到底是谁藏着恶毒的心,想要她死?
刘陵摇头道:“奴婢猜不出来,也不敢猜。只是奉劝华美人一句,千万不要与凤朝歌再过往密切。多少有心人想要抓住华美人与凤朝歌的过往大做文章。今日只是侥幸,但不知哪天就突然不走运了便是滔天的祸事。”
云罗凉凉看着他,问:“刘公公相信我与凤朝歌有私情吗?”
她问得直截了当,刘陵沉默了一会,道:“奴婢信。”

他怎么不信呢?他接到消息匆匆前去,在荒芜破败的宫殿中,那俊美的年轻男人怀中紧紧抱着几乎不着片缕的女子在水池中央。女子已昏迷不醒,他用身体慰藉她的体热,却生生不再进一步。他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复杂,仿佛是这世间仅剩的珍宝。
一室的妖娆靡丽,可他却恍若未觉。
那一幕,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云罗看了刘陵i一眼,冷冷道:“刘公公信与不信,我管不着。但是此事不能让皇上知道。”
刘陵深深俯身:“奴婢比华美人更怕皇上知道。”
云罗心中长吁一口气。她沉吟了一会,忽地从袖中掏出一串佛珠与香囊递给刘陵:“你让太医看看里面可有什么吗?”
刘陵看着湿哒哒的香囊,摇头道:“这两件都已过了水,就算有什么异样也查不出来了。”
云罗深深皱起秀眉,一字一顿道:“她是我怀疑的最后一个人。若不是她,皆大欢喜。若是她…”
她说着不知不觉打了个寒颤。端庄美丽的德昭仪刘氏、清丽绝尘的一张脸、佛主不离口看似善人的女子…她的千千面看起来更难以窥破。
若是她,那将来在这宫中,她华云罗将又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云罗忽地道:“刘公公随着我去见一个人。”
刘陵一惊,道:“天色这么晚了,华美人要见谁呢?”
云罗红唇边溢出丝丝冷笑:“自然是抢在某个人前面,去看一看那装神弄鬼的波斯女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巫之死
更新时间:2014-9-2 11:11:16 本章字数:5096

刘陵果然办事利落,不过一个时辰已安排打点好了一切。
云罗身披玄色斗篷,静静站在了曾经住过的宫正司的牢房。墙上还有她曾经一笔一划刻下的《帝术》。一字一句都似乎已经模糊,就如她曾经经历过的那八十多天的狱中生活,如今回想起来已是遥远得仿佛再也想不起来。
人总是如此,容易忘记苦难,一步步前行总觉得前面才是坦途并终将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是有时候前面依旧更难更险,惶然回头才发现当初以为最难的已过去,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哐当”一声镣铐响打破牢房的寂静。
刘陵低头匆匆前来,道:“人已带到。纣”
云罗看去,果然狱卒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向刑讯室而去。刘陵引着云罗跟上前。宫正司身着乌黑衣饰的内侍无声上前向刘陵行了礼,然后留下两人,默默退下。
刘陵自从李天逍登基之后便成了御前大总管,深受李天逍的信任。云罗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也能将手伸入了宫正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