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歌盯着眼前的常公公,冷汗从背后冒出。
他是见识过常公公的武功,可以说这世间能与这老阉人一较高下的只有苏晋一人。可是苏晋早就不知所踪,而他现在身上伤痕累累,力气不续,该怎么办?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滚落。云罗也感觉到了凤朝歌的紧张。她扫了四周一眼,士兵们严阵以待,而李天逍又策马到了阵前去布阵迎敌。等于他们两人就成了常公公砧板上的鱼肉,任搓任揉,无人可以救他们。
就算常公公杀了他们,事后李天逍责怪也不可能将他这忠心耿耿的老内侍给杀了。
她心念电转,忽然问道:“常公公,你可知道皇上的生母庆玉公主手中有玉玺?”
常公公正暗自运内力打算出其不意给眼前两人一个痛快。一听这话,一愣之下冷哼道:“玉玺?那不过是骗人的罢了!唐圣主的玉玺早就随着唐末帝入了土。”
云罗嫣然笑道:“常公公不知道吗?玉玺其实一直在皇宫中。”
常公公何等聪明的人,一听云罗忽然扯了陈年旧事,还扯到了玉玺。他脸色一沉,冷冷道:“娘娘,咱家知道你要施拖延之计,但是任你大哥多么厉害,想要及时救你和凤朝歌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云罗脸上笑意不改,心中却是焦急。
常公公长袖忽地无风鼓起。他向两人无声无息地探掌就要劈下。凤朝歌见他原本矮小的身子忽然一瞬间似乎变得高大,一股阴冷的劲风扑面而来,几乎要令人窒息。
他再也顾不得,大喝一声双掌运起功力迎上。“蓬”的一声闷响,凤朝歌闷哼一声被远远抛开。
“朝歌!”云罗惊得脸色煞白。她急扑上前扶着凤朝歌,“朝歌,你怎么样了?”
常公公飞身掠上,冷笑:“凤朝歌,任你才华满满,在武功上你不是咱家的对手!”
他人在半空运足十成十的功力劈向地上呕血不止的凤朝歌。凤朝歌只见头顶阴影如鹰隼迅疾落下。他咬牙抱着云罗生生退开两三尺。
“昀儿,快走!”他一把将云罗推开。
常公公已追到了他的身后,眸中精光掠过,那一掌就要落在凤朝歌的后心。
忽然,一只秀美如莲的手无声伸来,硬生生将凤朝歌拉偏一尺。常公公那雷霆万钧的一掌就落了空。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晋公子!你不是死了吗?!”他脸色剧变。
云罗被凤朝歌一推,踉跄几步才定住身形。她回头看去,又惊又喜:“阿晋!”
只见一袭蓝衫不知什么时候已静静站在场中。他长发披散,一身单薄的长衫随风而舞,容色如昔,阴柔俊美。
只是不知为何,云罗觉得他不一样了。
“阿晋!你回来了!”她奔上前,几乎喜极而泣。
苏晋目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凤朝歌推到她的身边,“听说他终于娶了你,云罗,我真替你高兴。”
云罗扶着凤朝歌,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
凤朝歌闷哼一声:“晋公子一直在吧?非要看我受了那老匹夫一掌才出来!你真是够意思!”
苏晋淡淡道:“我从方才李天逍与你决斗就在了。真是精彩。”
凤朝歌一听差点气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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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总算明白了,凤朝歌就是个悲催的娃,每到关键时刻,他不是被李天逍抢戏,就是被苏晋抢戏。。。。。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要他一败涂地
更新时间:2014-9-2 11:12:30 本章字数:5108

苏晋回头看向常公公,轻叹:“常公公怎么的就是不死心呢?我说过,有我在的一日必定要保这两人的。”
常公公脸色已铁青。
前面梁军与晋军已交上手,杀声震天,惊天动地,连脚下的土地都似乎在颤抖。四周的士兵们也已顾不上他们喊杀着冲上前。四周乱纷纷,除了冲杀再无别的念头。
常公公盯着偏偏这个时候出现的苏晋,心中怒极又恨极。他方才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把凤朝歌毙命在自己的掌下,可却棋差一招竟被苏晋救了。
这样的心情说有多呕就有多呕辂。
他冷着脸色,长袖一震,一声不吭如一头老雕凶猛无比地扑向苏晋。
苏晋站着一动不动,长衫忽地无风震开,墨发飞扬,一双眼瞳忽地掠过诡异红光。常公公人在半空,一双枯瘦的手掌幻化千般掌影压下。
苏晋冷笑一声:“黑雪千影。常公公果然好功夫。妃”
他话还未说完,常公公的掌影已到了他的面前。苏晋冷冷抬手,那能弹出这世间最美最迷惑人神智的手忽然凌空虚拨,一道看不见的音刃迅捷如电迎上常公公的掌心。
常公公一惊:“无相无形!你…你竟然练成了这手魔功!”
苏晋手指不停,每一指都优雅秀美地对上常公公变化万千的掌法。他淡淡道:“是啊,天不绝我,终让我悟出的幻音的最后一层境界。常公公,你不是我的对手,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手结莲花,忽地如电一般印上常公公的心口。常公公已在他身前两尺。他个头比苏晋还矮上一截,苏晋这一招原本意欲取他心口大穴,可是他一伸手常公公却已矮身躲避。
常公公一抬头苏晋的手指已直勾勾对准了他的双眼。如果中了那他这一双眼睛再也保不住。常公公怒喝一声伸脚飞踢苏晋下盘。苏晋手势不停,一侧身避开了常公公这力道万钧的一脚。
风沙扬起,两人劲力相交“蓬”的一声闷响,常公公不由退开一大步,苏晋却只晃了晃。
如此一来高下立现。常公公见状,怒喝一声再揉身扑上。
他心中想道,苏晋武功之高已匪夷所思,此时不拼死将他杀死,万一哪天他来晋国以琴音杀了李天逍,那晋国百年基业就彻底毁了。
苏晋见常公公悍然不畏死,神色一正,揉身迎上他的毒辣杀招。
两人斗在一处,周身一丈无人能进一步。一挨上就觉得劲风扑面,须发尽落。两大高手过招,武功已臻化境,常人看不出奥妙来,唯有两人能够明白其中凶险万分。
云罗在一旁看着苏晋与常公公相斗。两人越打越快,苏晋蓝衫飘飘,姿态随意从容。而常公公招式狠辣气势凌人。她心急如焚,想要唤苏晋一起离开但是却知道这个时候被常公公缠上是绝对不可能。
凤朝歌劈手夺了一匹战马,一把将她拦腰抱在马上,四周都是向前奔去迎战的晋军,这个时候是他们逃走的最好时候。
云罗在马背上急忙唤道:“阿晋!阿晋!快走!”
苏晋百忙中冲她回头一笑,便与常公公一起淹没在人潮中。
凤朝歌看着眼前的混乱,对云罗道:“晋公子能照顾好自己的。我们快走!”
他说着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向前疾驰而去。前面阵前梁国精兵与晋军如两股蓝与黑的巨浪碰撞在一起,血肉飞溅,人声马鸣,初升的日光都仿佛被眼前的战争阴霾遮去光彩,眼前一片人间炼狱…

夕阳如血,风烟滚滚。
云罗站在山包上,久久眺望。肩头落下一袭温暖的披风。
“回去吧。”
她回头,对上了凤朝歌温柔如水的眸。
云罗摇头:“阿晋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凤朝歌搂住她的肩头,安慰道:“你放心。晋公子的武功很好。他会平安回来的。”
云罗听得他安慰,眸色缓和。她这时才发现他已出了御帐,急忙扶着他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出来了呢?快些回去躺着。”
凤朝歌一双凤眸幽幽怨怨地盯着她:“此时你才想起我伤到了?”
云罗了然失笑:“阿晋是我的好朋友,再说他救了我们,我理当关心他的安危。”
“那我呢?”凤朝歌握住她的手,笑着问。
他的手已洗去了血污,可是还能看见被利剑割破的细微伤口。这一战,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云罗握住他的手,眸中含着隐隐情愫,柔声道:“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凤朝歌定定看了她一会,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远远有刺鼻的狼烟气息扑入鼻尖,夕阳如血映着眼前这一片战场上的累累尸骨,可是唯有这一刻才是真的。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忽然远远有一位士兵匆匆而来,又惊又喜:“启禀皇上,皇后,晋公子…回来了!”
云罗一听大喜过望,急忙问道:“阿晋回来了?在哪儿?”
她说着已匆匆向军营跑去。
凤朝歌见她这么急切,悻悻摸了摸鼻子。他一低头看见那报讯的士兵,没好气地说:“还不起来扶着…扶着…朕回军营!”
士兵一听连忙唯唯诺诺地扶着他走向军营。
凤朝歌走了几步,忽然哼了一声道:“算了,朕自己走回去。”
士兵见他肋下渗出血色来,吓得连忙劝道:“皇上你受伤了怎么能自己走回去呢?万一伤口崩开了怎么办?”
凤朝歌幽幽看着前面早就走到不见影子的女人,道:“可是你瞧皇后都不管朕了…”
士兵一听抬头只见凤朝歌眼露幽怨,那一副神情简直像是被忽然抛弃的…猫宠。
“不会的,不会的。皇后只是…只是…”士兵想要劝却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憋着笑憋得几乎要内伤。
凤朝歌站着想了一会,忽然拧着眉道:“不成!不成!快扶着朕回军营。朕不能让他们两人独处…”他说着不顾伤处剧痛,快步向前走去。
凤朝歌到了营帐中,一股说不出的欣喜气氛扑面而来。帐中,云罗正坐在苏晋对面含笑说着什么。苏晋换下一身蓝衫,着了一件白衫,正侧耳静听云罗说话。
凤朝歌走了进来,看见云罗才觉得伤口疼得冷汗浃背。他坐在毡席上一副再也起不来的样子。
苏晋看了他一眼,对云罗问道:“他对你可好?”
云罗眼中掠过感动,点头道:“很好。”
凤朝歌正疼得想满地打滚,一听这话冷哼一声,不满讽刺苏晋:“我对昀儿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苏晋慢条斯理地道:“自然有关系。你如果对她不好,我就杀了你。”
凤朝歌看向他清清冷冷的眼神,顿时背后升起凉凉的怪异感觉。苏晋说杀,那是一定会杀的…
云罗见两人一语不合就要吵起来,连忙道:“我去吩咐宫女准备饭菜。阿晋这一次一定要留下来。”她说着下去吩咐。
苏晋看着她殷勤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凤朝歌眸光一闪,问:“晋公子不能留下来吗?”
苏晋眼帘微垂,淡淡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凤朝歌见他神色萧索,忍不住追问。可是苏晋似乎打定主意再也不说。
过了一会,饭菜送上。因在军营中饭菜简陋,不过三人或多或少受过苦难也并不以为意,粗茶淡饭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苏晋吃得少,动了动筷子就放下。
云罗见他身形瘦削,忍不住劝道:“阿晋要多吃一点。这些日子阿晋去忙什么了怎么的都没有消息,让我很担心。”
苏晋微笑道:“只是自己的一点小事。”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地难过:“阿晋,你这样我很担心。”
苏晋眸光落在一旁凤朝歌身上,淡淡道:“担心我做什么呢?你和他好好过就行。这样我就算在别的地方也一样会放心。”
凤朝歌一听,轻咳一声:“我还在的好吗?你们两人不要把朕当成空气。”
苏晋转了话题,道:“凤朝歌,昨夜你太冒险了。你拿了元青冒险,又拿了自己安危冒险,若不是元嗣救援及时,你们早就死定了。”
凤朝歌冷了脸:“我怎么知道李天逍这么卑鄙无耻!”
这一句话落地,帐中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
苏晋看向凤朝歌,淡淡道:“他本来就是这种人,在太子府时你又不是不知他的为人。以后千万别再上当。”
凤朝歌咬牙冷笑:“此次如果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苏晋摇头:“真不知道你们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兵不厌诈,你们要小心李天逍的后招。”
他说完起身告辞。
云罗默默送了他出去。
帐外天色已完全黑透,唯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点缀军营。云罗看着苏晋清冷瘦削的身影,缓缓道:“阿晋,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苏晋看着她明亮的眸,一笑:“说什么谢。若我不护着你,还有谁护着你。”
云罗一笑:“阿晋可以放心了。我会和朝歌好好的。”
黑暗中,苏晋依稀一笑:“嗯。”
她踌躇了一会,良久才道:“阿晋,我曾经做了一件事。只是如今想起来不知是福还是祸。”
苏晋见她为难的神色,道:“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了。因为后悔也没用。”
“阿晋不问我是什么事吗?”云罗问。
苏晋摇头:“云罗做什么事在我看来都是对的。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云罗眼底有泪光掠过:“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苏晋转身:“去看看他吧。他身上伤重却还撑到了现在。你不回去恐怕他又要胡思乱想了。”他说完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云罗回到了帐中,凤朝歌已靠在软垫上睡着了。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身上着一件暗红袍子。他睡得很熟,白皙的面上泛起潮红,越发显得长眉入鬓,容色邪魅。
云罗为他盖了一件薄衾,正要为他垫好软枕时。凤朝歌忽地闷哼一声。
她看去,只见他肋下血染红了一大片。她一惊,急忙唤道:“朝歌!朝歌!”
凤朝歌幽幽转醒,见是她,问:“苏晋呢?走了?”
云罗又惊又恼:“你的伤口裂开了。我让御医进来为你包扎。”
凤朝歌低头一看,这才觉得疼痛。他不由哼了起来。御医进帐中来,又是撒药又是包扎,一直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处置好。
云罗守在他身边,看着染红的绷带一条条被拿下,对他道:“以后不要轻易冒险了。”
凤朝歌握住她的手,轻笑:“那也得看人。是你我才这样。”
云罗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道:“为了我值得吗?”
凤朝歌一笑,反问:“你说呢?”
云罗伏在他的怀中,久久不能言语。帐中灯光如豆映着两人的面容。凤朝歌眸光渐渐深邃。
他忽然问道:“昀儿,李天逍这一次真的要南征了是吗?”
云罗心中一颤,许久才“嗯”了一声。
凤朝歌冷笑:“他真是一点都等不及了。”
云罗犹豫了一会,劝道:“朝歌,李天逍此次只是暂时失利,我担心我们大军倾巢而至,就算赢了也国中百姓也会因为战事过得很艰难。”
凤朝歌看了她一眼,慢慢道:“战争本就是如此。一切事等打赢了再说吧。”
云罗看着他眉眼间的倦然,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心中。
两人相拥沉沉入睡,却不知在另一边看不见的战场上正风起云涌,血雨腥风…

夜色沉沉。晋军中金顶御帐中灯火通明。
李天逍坐在榻上,身边的御医们忙忙碌碌地捣药为他身上伤口抹上药粉药膏止住鲜血。烛火明亮却驱不散他面上的阴霾。在他身上有一道剑伤从胸前划到了肋骨上,血流不止,但是幸好伤口不深。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终于,御医们为他处置包扎好伤口,战战兢兢退下。
李天逍光着上身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许久,他问:“常公公在吗?”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像是石头在沙地上磨过一般。左右内侍纷纷对视一眼,赶紧下去找人。过了一会,常公公匆匆前来。他身上换了一件衣服,可是步履比平日迟缓了许多。
李天逍缓缓抬头,冷冷盯着他:“朕前些日子要找的人,你可找到了吗?”
常公公看见他脸色苍白,心中叹了一口气:“找到了,只是皇上现在就要见他吗?”
“见。怎么不见?”李天逍冷笑,眼底阴郁翻涌:“我要凤朝歌从此一败涂地,永无东山再起的一天!”

 

 

第三百一十五章 生死局(计!)
更新时间:2014-9-2 11:12:30 本章字数:3129

这一句话落地,帐中无人敢应声。
常公公无声躬身退下。
过了小半刻,一位蒙面黑衣人在常公公领着下,走进了御帐中。他身形清瘦高大,站在御帐中显得本来偌大的帐子顷刻间变得狭小。
他上前见过李天逍,声音低沉:“见过晋帝陛下。”
李天逍已穿上了外衣,面色沉静如水,淡淡道:“你来了。辂”
那人抬起头,露出面巾外一双如鹰隼的眼,沉沉一笑:“是的,我来了。”

长风萧萧,云罗站在营地高处看着远远的川霞关久久不语。百年雄关远远看着斑驳却依旧屹立在寒风中娌。
一关之隔,便是他与她的天堑鸿沟。
再次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妹妹。”身后传来华元嗣熟悉的声音。
云罗回头,看着兄长越发沉稳的脸,上前迎去:“大哥来巡防是吗?”
华元嗣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去,问:“你在担心元青?”
云罗眼中含着忧虑,点了点头。她这两日天天在这里眺望便是在担心还深陷在川霞关中的华元青。虽然知道李天逍不屑也不会拿他的生死来威胁这一场战事,但是总归是担心。
华元嗣声音却十分淡然:“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云罗眉间紧拧:“现在也许没事,我就担心以后…”
华元嗣看向她,目光深邃沉稳:“元青他明白的。当初他执意弃文从武,我就曾告诉过他男人上战场是注定九死一生。每个战士都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
云罗一怔。
“就算他回不来也是为了亲人而死。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华元嗣声音沉冷,“就如父亲一样,为了我们而战,为了我们而死。一样都是光荣的。”
云罗猛地睁大眼,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元青还这么小!”
“他不小了。他今年已经十四。是个男子汉了。”华元嗣拍了拍她的肩头,神色平静:“我知道你把元青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不过他现在长大了。他会坚强回来的。”
云罗顿时无言以对。
若父亲没死,如果华家还在,十四岁的华元青一定还快快乐乐地在家中被父母疼着,被兄长姐姐们爱护着。可是现在他却要深入险地,上了战场…
“妹妹,别担心元青了。现在我们要担心的是这个…”华元嗣指向远远的川霞关,神色肃然:“涵玉关我们已经夺来,切断了晋军的退路。以李天逍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他一定会精心策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重围,率军离开川霞关!”
云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良久才慢慢道:“我明白了。”

川霞关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自那一夜两军大战两败俱伤之后,两边人马都似乎有了默契,不再轻易出战。
战场早就被两军打扫干净。一场雪彻夜飘洒,再也看不见曾经的累累实尸骨成堆。这是今年北国地最后一场雪,这场雪过后,便是春暖花开,冰雪化开的季节。
雪地一望无际,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恒古以来就是这样。
一只寒鸦呱呱叫着落在隆起的雪包上,爪子刨雪想要从雪地中找出被遗落在战场上的尸骨。它正啄着,忽然一只冻得乌紫的手猛地从雪地中探出一把抓住这只不知危险将近的鸟儿,迅速地拧断了它的脖子。
温热的鸟血顺着那双手向下流,一个满头满身都是雪的雪人模样男人贪婪的从雪堆中探出头舔着手上的血。
他喝饱了鸟血,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雪,遥遥看着远方几乎看不清的营地,然后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潜入雪地中。若不是细看几乎看不到那隆起的雪堆中悄悄向前潜行的动静。
终于军营已在眼前,雪堆中的人飞速从雪地里翻起,扒开穿在身上的雪裘伪装露出里面深蓝色的梁军军服。他活动了手脚,便向军营走去。
梁军军营中今日显得分外平静松散,那人随着出外操练的士兵们混入军营,一路上竟然无人询问。他悄然四顾。正在这时,有人喝道:"快让开!快让开!皇上与皇后要出军营赏雪!"
"快让开!快让开!"
平静的营地中一下子热闹起来。那人被士兵们一挤,挤在一旁的道上。
果然过了一会儿,有手执红缨铁甲骑兵在前面气势汹汹的开道,铁甲身,马上也是穿了铁甲。十六骑铁甲精骑走过,再有三十六御前护卫。然后才是御驾驾临。
那人悄悄抬头看去,只见一骑黑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暗红战袍的年轻男子。他身披玄狐锦面披风,披风上绣着一只火红的凤凰。凤凰昂然九天之势,夺人眼目。他内里着战袍,战袍为红色,色着如火,整个人看起来如披风面上那一只凤凰,傲视九天。
他的容色分外白皙俊美,一双凤哞中眼瞳湛然如宝石,顾盼间熠熠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