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车厢一边闭目养神,手指轻敲着膝上似在想着什么。忽地,身下的马车顿了顿,他身子也随之猛地向前倾去。
“到底怎么回事?”他睁开眼,冷声问道。睁开眼中两道凌厉的目光随之看去,令人心寒。
马车外侍卫连忙道:“启禀王爷,是方才路上有个坑。”
那人点了点头,心神略松:“继续赶路。”
他话音刚落,忽地夜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呼啸声,所有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半空中忽地响起劲风簌簌声。所有的人抬头只见一***箭羽向着马车疾射而去。马车四周的侍卫们皆是百战过后精挑细选的护卫,一看纷纷拔剑怒喝,挥起格挡。
马车中的那男子猛的喝道:“到底怎么了?”他说着已拔出腰间的宝剑,撩开车帘。
才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令他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半空中条条黑影扑来,他们手中拿着弯刀,衣衫左衽,面目凶狠,头发编着辫子披散在脑后,一声不吭举刀砍向马车四周的侍卫。
“是狄国人!”有侍卫惊呼道,他话音未落,胸口就被一个刺客狠狠地砍中,鲜血四溅。
那些刺客未蒙面,高鼻深目,一张张异于齐国的面孔在夜色下像是一匹匹从荒野从出没的狼令人心生恐惧。马车附尽的侍卫们被他们气势所震慑,不断退后。
“王爷!快走!他们人太多了!”侍卫上前扶着马车上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过是几个荒蛮的狄人罢了!难道要本王不战而逃?”
侍卫们见狄人凶狠心中纷纷叫苦,只盼着京畿护卫军听到这边的动静派人来增援。
“都是一群废物!”那别称为王爷的男子冷哼一声,拔出长剑挺身加入战团。侍卫们见他以身返险,咬牙拼命上前护卫。不知是他的身先士卒起了效果,还是那些狄人武功不怎么样,情形慢慢地扭转。
街道上早就没有一个行人,胆小的百姓纷纷关了房门门窗躲了起来。街上只听得只有喊杀声和痛呼声。这声响终于惊动了京畿护卫,远远的,有火光耀起,京畿护卫军纷纷赶来。
那中年男子面上略松,正当他要收起剑的时候,忽地半空中耀起一团灿烂的剑花,带着气势万千的变幻向他刺去。黑夜中,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如烟一般掠过众人的头顶,向那锦袍的中年男子冲去。
他面目都严严实实地包在黑巾中,只露出一双犀利冰冷的眼。这样的眼眸如黑夜中的狼,带着嗜血的杀气袭来。
那中年男子身经百战,对着这一剑面色一沉,当下挥剑迎上。可是当他迎上那刺客的剑的时候心中不禁一惊。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随着剑身传入他的体内。中年男子不禁连连退后,一口浊气从胸臆中升起,禁不住“扑”地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那刺客一击不中,举剑再刺。他的招式阴狠,招招致命,每一招都令那中年男子倒退好几步。
马车边仅剩的几个侍卫看得战战兢兢,那刺客的剑风太强,几乎不要命的攻击把空门皆露在外面,可偏偏无人敢上前。
“你知道本王是谁吗?你们狄国人要杀的不应该是本王!”那中年男子捂着被内力冲击得剧痛的心口怒问道。“你是安王!杀的就是你!”那刺客声音嘶哑,冷笑着回答。说着举剑又是一阵暴风骤雨一样的刺向眼前的安王。他的剑划过一道道光弧,灿烂耀眼,仿佛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令人无处可逃。
安王渐渐狼狈吃力,他苦苦支撑只盼着京畿护卫军前来相救。眼前这个刺客太过可怕。安王心中焦急,他边战边退,目光拼命搜寻可供躲避的所在,忽地,他眼角扫过那刺客的脚步,不禁一亮,只见那刺客脚步微微迟缓,分明已是力竭只在勉力支撑罢了。
这个情况令安王心中提振,大喝一声挥剑上前。两人身后的火光渐渐靠近,京畿护卫军向这边飞驰而来,那群不知哪出来的狄国刺客见情形不妙怪叫一声纷纷四散逃了。只剩下那黑衣刺客与安王还在苦苦缠斗。
安王见援兵来了心中安定,一剑划过那刺客的肩膀,冷笑道:“不论你是谁,今日你死定了!”
那一剑划破刺客的肩膀,顿时鲜血长流,可是他仿佛不知道痛,揉身向前一剑刺入安王的心口,安王见他心腹间空门大开,心中一喜,大喝一声,举剑狠狠刺向那刺客的腹部。他手中的宝剑更长更锋利,按他所料这一件他能立刻将这刺客毙命当场。
可没想到那刺客一眨不眨,挺身迎上安王的剑锋。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如游龙一般刺入安王的心口。
“扑”地一声闷响,安王定定看着面前的刺客,眼中猛的瞪大。四周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两人贴身,安王的剑***了那刺客的腹部,可是却奇异地顺着他的腹部滑向一边。而刺客的剑却深深地没入了安王的心口。
安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双眼,痛色渐渐蔓延上他的眼中。他伸长手竭力想要抓下刺客面上的面巾。
这个人,这双眼…太过熟悉了。安王在倒地之前心中掠过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邵云和一怔,顿时缄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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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乱局纷纷
更新时间:2012-9-28 18:26:46 本章字数:3829

天幕已沉,冬夜的寒风一阵阵向着屋中刮进。孽訫钺晓南宫菁守着空荡荡的厅堂,看着一桌满满的饭菜,气得一扭头对侍女道:“驸马还没回来吗?”
侍女战战兢兢:“回…回郡主的话,驸马还没回府!”
南宫菁气恼道:“再去看看,驸马在宫中是不是被皇上留着了!改日要让父王跟皇上说说,要用人也不是这么个用法的,几日都看不到一点人影。这算什么!”
侍女喏喏点头。南宫菁看着一桌子珍馐美味,半点胃口也无,想了想站起身在厅中烦躁地走来走去。正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南宫菁以为是邵云和回来了,眼中一亮,急忙对侍女催促道:“赶紧去瞧瞧是不是驸马回来了?”
侍女连忙前去查看,过了一会,侍女脸色煞白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悛“
南宫菁见她这样手忙脚乱,恼道:“是什么大事不好了?驸马呢?回来了吗?”
侍女咽了一口唾沫这才颤声道:“驸马是回来了,但是…但是…老王爷他受伤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侍卫急匆匆地抬着一个人向屋中冲了进来。南宫菁看着当中那人浑身是血,心中一哆嗦,脚上一软,失声道:“父王!父王!笮”
邵云和在人群中,他面色惨白,身上的衣袍点点皆是血迹。他连声呼喝众人把犹如血人的安王抬进了房中。南宫菁吓得六神无主,她一把抓住邵云和,抖抖索索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父王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瞧着还好好的!怎么会成了这样。”
邵云和被她拉着,面上痛色掠过,忍不住扶着肋下半晌说不出话来。南宫菁见他样子痛苦,吓得尖声问道:“云和!云和!你怎么了?你也受伤了吗?”
邵云和看着她眼中惊慌的神色,眸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摇了摇头道:“我没事,骑马的时候扭了。今日我从骁风骑营回京的时候在路上刚好碰见父王遇袭,情急之下让他们把父王带来我们府中救治。毕竟安王府远了点。你快去看看父王,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南宫菁已被方才那一幕惊得几乎魂飞魄散,想要走却是脚软得走不动。邵云和推了她一把,声音肃然:“快去看看,吩咐人进宫去请御医!快点!”
南宫菁这才踉踉跄跄地跑进去。
安王遇刺,生死不明!安王府把这个消息禀报到了皇宫中,楚太后惊得打碎了手上把玩的一根翡翠玉如意。她连忙差人去太医院请了好几个御医,凤驾连夜匆匆赶往郡主府。安王世子与世子妃也赶到,南宫菁一见楚太后亲自驾临,哭着扑上前去。
“太后!太后!我父王他…”她哭得说不出话来。
楚太后心中慌乱面上却还强自镇定,凤眸一扫,安王世子南宫庆脸色煞白,呆呆立在一旁,一副惊慌无能的样子。世子妃越卿卿脸色凝重,倒是没哭哭啼啼。而邵云和脸色苍白,坐在一旁与府中的管家吩咐说话。而南宫菁更不用说了,在自己的怀中哭得跟安王立刻死了一样凄凉。
楚太后看了心中大是摇头,安王戎马一生,没想到生的一儿一女这么没用,还不如外人有用。
她上前问邵云和,凤眸沉沉:“到底是怎么回事?刺客呢?都抓住了吗?”
邵云和见她询问,站起身来回道:“京畿护卫军已经全城搜捕刺客了,但是至今还没有消息。听父王身边的护卫们说道,刺客是一群狄国人,非常凶狠。”
楚太后闻言一拍桌子,怒道:“哀家就知道会出事!狄国人不甘心秦国与齐国议和就想着来挑起事端!简直是一群蛮荒的野人!”
邵云和不接口,声音沉重:“太后,这事不急,现在是父王怎么办?父王的伤势很重…”
楚太后还未去看过安王,一听这话急忙匆匆进了屋中。邵云和眸色一闪,也跟了进去。屋中都是血腥味,楚太后看着床上躺着毫无知觉的安王,眼中猛的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邵云和在一旁看了,眸中掠过冷光。
楚太后踉跄几步上前,问太医们:“安王如何了?”
太医们面上皆是为难,纷纷跪下,不敢吭声。
楚太后看着这个样子,心中越发没底,拔高声音怒道:“安王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中有人战战兢兢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安王胸前的伤口太深了,所幸没有刺中心肺,但是…”
“但是什么?!”楚太后不顾仪态怒道:“哀家在这里,你们还要这样吞吞吐吐吗?安王到底怎么样了!”
那说话的太医这才哭丧着脸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安王伤口太深,伤势太重了,微臣等恐怕没有那个能力救回安王。”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令楚太后脚上一软,几乎跌在地上。旁边的宫女见状急忙上前搀扶。邵云和站在她身后,看向床榻上的安王。他的胸口赫然有一处很深的剑伤,那个位置刚刚好,避过了心脉,刺入了身体中…
他眸色一闪,上前扶着楚太后,声音沉痛低沉:“太后娘娘别担心,父王定能吉人天相,一定会挺过来的。”
楚太后脑中昏沉沉的,她呆呆看着安王苍老的面容,眼中缓缓落下泪来。一旁的太医们一看,急忙低头。楚太后依仗安王,这个秘密已是齐国上下皆知,又曾有传言,楚太后与安王两人关系不浅,早就“珠联璧合”了…如今看着情形,这传言竟是真的。
太医们心中惴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邵云和看着楚太后悲戚的神色,眼中皆是冷笑。
他掩下眼中的神色,对太医们厉声道:“难道你等皆是国手,怎么还不能救了安王?!要什么药材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太后娘娘一定会为你们办到!”
太医们一听,更是吓得连连磕头,纷纷道:“臣等医术再精也没有办法救治安王殿下,这个伤口太过棘手,臣等无能!”
楚太后只是在一旁默默,半晌,她抬起头来,淡淡道:“方才邵相大人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是齐国最好的御医。治不好安王的伤,他若是死了,你们也不必来见哀家,都去地底去伺候安王殿下吧!”她说着由宫女扶着慢慢走了出去。整个屋中顿时一片哀声。邵云和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道:“好好想。怎么样才能救安王殿下,救了他,你们才能活命!”
他说着转身就走,有太医急了,扑上前扯着他的袖子。邵云和面色痛色掠过,忍不住“嘶”地一声捂住腰腹间,缓缓弯下了腰。那太医见自己无心的举动竟让他这么痛苦,吓得连忙放了手。
邵云和痛得额上冷汗冒出,他一回头看着被自己惊吓住的太医,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太医被他眼中的狠戾吓得把求情的话都忘了,只能连声道:“微臣不是故意的!微臣…”
“好好想想怎么治安王的伤然后禀报太后!太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安王的。你们可明白了吗?”邵云和冷声丢下这么一句,转身走出了房门。
他出了房门,屋外的冷风吹来令他清醒了不少。他扶着墙边慢慢走回来房中。关上房门,他解开衣衫,衣衫下赫然金光粼粼,原来他贴身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他咬牙解开金丝软甲,露出结实有致的腹肌,只看了一眼,眸色便沉了沉。
只见他蜜蜡色的的腹肌上一道深深的痕迹,从肋骨划下,划过了腰间。
他拼尽全力终究是被安王那一剑所伤,安王的剑划过他的肋骨,内力透入软甲把他的一根肋骨生生震断,然后又伤到了他的腰。安王果然是百战出身的武将,这最后一击若不是他穿上了护体的金丝软甲,现在躺在床上的恐怕就换成了他了。
邵云和脱下金丝软甲,咬牙接上了肋骨,没有草药,只随意绑了一根木板缠上布条就算是处置了伤口。他弄好这一切,痛得身上冷汗湿透了全身。他拿了巾帕随意擦了擦脸,穿上外衣正要出门。
忽地,房门被拍响,传来南宫菁惊慌的哭声:“云和!云和!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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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似梦似真
更新时间:2012-9-29 0:50:41 本章字数:3897

邵云和眸色一沉,连忙把衣服穿好,上前开门。孽訫钺晓南宫菁扑上前,抱着他哭道:“云和,太医说我的父王…父王…不行了。”
邵云和看着她哭泣,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声音轻柔:“别哭了,太医说的话不要当真,他们是怕医治不了父王所以才这么说,推卸责任罢了。”
南宫菁听了他的话,抽泣地睁大泪眼问道:“当真?”
邵云和点了点头,柔声道:“自然是真的。你以前生病,太医不也是经常说一堆十分为难的话?”
南宫菁一想也是,顿时哭声渐小,满怀希冀地看着邵云和,问道:“那怎么办…父王他还没醒来。那样子当真是十分危险。云和,你想想办法。悛”
邵云和皱眉道:“我不是太医,我也想不出办法来,不过我觉得太医院中那么多太医,既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集思广益才好。把所有的太医都叫到府中来,看看谁有办法。”
南宫菁向来对他言听计从,一听连忙点头称是,飞快出了房门奔了出去。邵云和看着她走远,长长舒了一口气。
南宫菁果然按着邵云和所说,天一亮就把宫中太医院中所有的太医都叫到了郡主府中。整个郡主府中太医医士济济一堂,好不热闹。南宫庆是个没主见之人,如今知道自己的父亲危在旦,对南宫菁胡闹的样子恍若未见。越卿卿虽皱眉,但知道这是郡主府更不好开口说笱。
南宫菁对众位太医道:“如今太医院的几位院士大人都说我父王恐回天乏术,你们谁能救得我父王,赏银万两!”
太医院的太医和医士们纷纷咋舌。这赏银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若得了这笔赏银可不单单是万两而已,还是安王的救命恩人。他们纷纷净手悄悄鱼贯进了屋中为安王看伤把脉。南宫菁紧张地在一旁看着。
忽地,有一位太医悄悄上前在南宫菁身边说了几句。南宫菁听得杏眼圆睁,她一把抓住那太医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微臣不敢在这事上欺瞒了郡主。”那太医说道。
南宫菁顿时愁容一扫而空,飞奔向着屋中,扑到楚太后跟前,喜极而泣道:“太后娘娘,父王有救了…”

长生丸,世人孜孜所求不过是长生不死,却不知天道轮回,长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周惜若醒来的时候也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长长久久的梦,久得恍若隔世。眼前所见依然是云水殿温暖的殿中,鲛绡纱糊住的窗外是云开雪停,不惧寒冬的雀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她透过窗棂的缝隙看着鸟儿欢快地跳着叫着,也不禁唇边溢出丝丝笑容。
“娘娘,醒了?”林嬷嬷悄悄上前,轻声问道。
周惜若轻叹一声:“母亲…”
林嬷嬷眼中的泪滚落,禁不住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娘娘,你醒了就好。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再不醒来,我…”
周惜若苍白地笑了笑,道:“我的命太贱,怎么都死不了。母亲,我饿了。”
林嬷嬷连忙擦着眼泪应了,退了下去。
周惜若收回手,目光却在手腕上久久停留,她眼中有片刻的恍惚,记忆的碎片在脑中零碎而过,似乎有一个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着什么,一字一句痛彻心扉,有一句,似真似假,似幻似梦。
他说,“惜若,阿宝没有死…”
她想要再回想,脑中却隐隐作痛。于是她轻叹一声,抱紧自己又一次沉入了梦中。
在那个时候他还想骗了自己吗?她不信了,统统都不信了啊…

安王遇刺的那一天,温景安趁乱将周惜若带入宫中云水殿中安顿。整个京城戒备森严,到处在搜捕来自狄国的刺客和奸细。可是那十几个凭空出现的狄人刺客仿佛长了翅膀飞了一样消失在了齐国的京城中。后来有人在结了薄冰的护城河边找到了一把弯刀,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行刺安王之后,从腊月寒冬冰冷的护城河中潜游逃走了。
狄国所在之地是北边苦寒之地,自然不怕寒冷。这法子虽然冒险可是却没人想得到。等京畿护卫军们发现去追击的时候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而那领头黑巾蒙面的黑衣刺客更是无处可寻。
安王病重,有人言,先帝生前曾得仙师两枚长生丸,一枚已服,另一枚可医安王。楚太后闻之大喜,急令太医院前去拿来,可长生丸用在了安王身上却毫无作用,安王伤势垂危,整个安王府愁云惨雾。
龙越离听着底下之人的禀报,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凤眸一斜,淡淡道:“传朕的旨意,宫中所有珍贵药材可凭安王府取用。”
叶公公连忙下去传旨。等宫人都退下,叶公公上前,含笑问道:“皇上现在可要用膳?”
龙越离看了看天色,皱眉道:“再过些日子就要到了年关了,莲妃为何还久久不肯回宫?”
叶公公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对龙越离道:“莲妃娘娘说静安寺中有一株雪莲,这几日要开花了,她定要守到了雪莲花开献给皇上。”
龙越离打开信封,哼了一声:“不过是一朵花罢了,值得她这么着紧。”话虽如此说,但是他却急急看起了信。
叶公公抿嘴偷笑,悄悄退下。前几日云水殿的莲妃听闻静安寺有一株养了六十年的雪莲即将盛开,所以立刻请旨出宫定要守候雪莲花开敬献给了龙越离。当时安王被刺,秦国使臣们在宫中商议两国议和一事,龙越离脱身不得。等他要前去探望周惜若时,周惜若已匆匆出了宫,留下一份情真意切的信,道佛前雪莲花开十分难得,只能先斩后奏,鲁莽出宫还望龙越离见谅。
信中情意绵绵,轻易地就平复了龙越离的天之之怒。从那天起,她便一天一封信奉上了龙越离的手上。
叶公公笑叹着退下,纵观整个后宫,能以信谈情的唯有莲妃周惜若。
…飞雪飘飘,干净的禅房中周惜若躺在床榻上,她面色依然苍白,她看着窗前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那一抹儒雅身影,微微含笑:“我曾想,天下若有十分才。天下学子们占了七分,温相定占了其余三分。”
温景安停了笔,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耐心等着纸上的笔墨干了这才折好放入信封中。
他回头不禁摇头轻笑:“三分才?娘娘谬赞了。我只是个书生而已,未出仕途之前只懂得读书写字罢了。出仕之后又因固执得罪了不少人。所谓的才华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周惜若拢了拢身上的薄衾,缓缓道:“整个齐国都知道,温相大人一心为民,革除弊病。是齐国的栋梁,是大大的好官。”她说着顿了顿,忽地自嘲一笑道:“齐国第一相国大人,如今却为了我欺瞒圣上,委身在山寺中为我写递给皇上无关痛痒的信。”
温景安看着她眼底的自责,心中轻叹一声,坐在她床边椅上,轻声道:“在天下人心中我温景安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有何干系?可在我的心中,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惜若心中动容,抬头看着他,不禁哽咽:“温相大人…”
眼前的温景安面目清俊,神色柔和,他总是如此,默默无闻站在远处看着她欢喜看着她悲伤,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一次次站在她的身边。
“别哭了。好好养伤,伤养好了才能尽早回宫。”温景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