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勉强消了怒气,沉吟一会:“宫正司那边可有了消息?”
“不曾。”皇后眼中都是失望:“说是找不到杀人的凶器,也找不到半分线索。这…怎么可能呢?”
越卿卿看了她一眼,上前道:“太后娘娘,要不要宫中都搜一搜?”
楚太后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必了,哀家本来就要压下这件事,怎么可以再闹得满宫都不安宁?”
越卿卿还要再劝,楚太后已一挥手:“不必再说了。哀家说不行就不行!”
出了永寿宫,皇后长吁一口气。越卿卿上前来,美眸幽冷,曼声道:“皇后做事真不敢让人期许。”
皇后一听这话,顿时脸涨得通红:“这与本宫何干?”
越卿卿似笑非笑道:“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皇后娘娘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她说着冷笑着走了。皇后被她的话一堵,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回了中宫。

上林苑那一池湖水波光粼粼,暮春花儿凋谢,落红纷纷。一道雪白身影站在堤岸边,手中一扬,雪白的花瓣随水而去。她看着那悠悠湖水,只是默默。
远远的,有一队宫人逶迤而来。当前一人面容绝美,身着翩翩彩衣,倾城色比上林苑最娇艳的花朵更美。她一边走一边眯起美眸看着那远远伫立的雪影。美眸一闪,缓缓走近。
“莲贵人好风雅的兴致。在这边葬花么?”越卿卿上前含笑问道。波光粼粼,照得她的面容越发美得不真实。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随手洒了一把雪白的香花,淡淡道:“世子妃真是有心,还特地找到了上林苑来。”
越卿卿一笑,看着这上林苑的春光,美眸悠悠:“莲贵人果然聪明,你怎么知是我找到了这里来?”
周惜若清冷一笑:“世子妃不是曾经说过你我是不同路的人?既然是不同路的人,偶遇的机会应该会很少。”
越卿卿抿嘴笑道:“莲贵人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周惜若闻言不由哂笑,并不接话,只一把把撒着篮中的香花。越卿卿看着她神情专注,不禁问道:“莲贵人在做什么?”
周惜若淡淡道:“世子妃忘了吗?今日是翎月姑娘和她腹中孩子的头七。”
她话音刚落,越卿卿不禁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周惜若恍若未闻,接着道:“宫中不可随意祭拜,我只能一把白花送了冤魂,祈佑她母子二人下辈子投个好胎罢了。”
她撒完最后一把香花,转过头来美眸幽冷地看着越卿卿微隆起的小腹,轻叹一声:“同样是做母亲的,妾身怎么都想不到有人会忍心对一个有孕的女人下了狠手。世子妃,你觉得这幕后的凶手是不是灭绝人性,应该遭了报应?”
越卿卿扶着小腹,倒吸一口冷气。周惜若说的一字一句仿若诅咒,无孔不入地侵入她的耳中。
“莲贵人说的话很古怪,我都听不懂。”越卿卿很快镇定下来,柔柔道。
周惜若上前一步,红唇轻勾,似笑非笑道:“听不懂没有关系,有一句叫做人在做,天在看。恶人今日种下的恶来日必十倍报还。”
越卿卿的脸色勃然变色,冷笑一声:“周惜若,不得不说你能活到今日的确有几分运气。”
周惜若嫣然一笑:“运气只能庇佑无用的人,将来若我有一日还能站在世子妃跟前一定不仅仅是靠了运气。”
越卿卿看着她美眸中强大的自信,不禁眼瞳猛的一缩。她心中掠过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周惜若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可以令她不畏险阻,傲视群芳,一直走到了最后。
两人已是无话好说,周惜若拿了竹篮施了一礼冷冷转身离开。
“等等!”越卿卿忽地唤住她。
周惜若顿住脚步,冷然问道:“世子妃还有什么见教不成?”
越卿卿忽地道:“周惜若,我真的不愿与你成为敌手。”
周惜若轻笑一声:“不同路的人,注定你我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世子妃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她说完慢慢走了。越卿卿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美眸中掠过细碎怨毒的光…

翎月之事并未对秦国与齐国两国带来什么阴霾。相反因为楚太后的放低身段,令两国的立盟渐渐顺遂,几日两国盟约再次确立已是比之前快了许多,朝中官员春选之后龙越离选的人才渐渐崭露头角,其中一人名曰李利,能言善辩,与温景安一起。两人与秦国使臣商议条款,步步紧逼,倒是挽回了不少之前对齐国不太公平的盟约。
龙越离大喜,几日在朝会上纷纷夸赞他。朝中老臣明知龙越离已是决意任用年轻寒门官员,却也无法反驳什么。安王冷眼旁观,出乎意料地并不阻扰。一切看起来十分顺遂。朝堂顺利,后宫亦是十分平静。龙越离念周惜若位份太低,与皇后提了几次,终将她提为修仪,如此已位列了九嫔之列。如今后宫中,众佳加起来都不如周惜若一人得宠。有心来逢迎的宫妃纷纷前来道贺。
周惜若面上含笑,一一招呼。叶公公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菡香殿中,坐下第一句便笑道:“咱家当初看见莲贵人的时候就知道莲贵人今后贵不可言。如今果然被咱家猜中了。”
周惜若亲自为他奉上茶水,微微一笑:“当真这么准吗?那叶公公以后可去当算命先生了。”
叶公公哈哈一笑,喝了口香茶,从怀中掏出册子递给周惜若道:“莲贵人好好瞧瞧,这都是咱家奉了皇上的旨意,给娘娘挑的内侍。”
周惜若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她一推册子笑道:“叶公公做主吧。只要是叶公公挑的,我都满意。当初在甘露殿当差的时候,叶公公没少照顾我,今日叶公公挑的人也一定是最好的。”
叶公公不由动容,周惜若提到了往日的情谊,这已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叶公公沉吟一会,把册子收到了怀中,笑道:“既然莲修仪这么相信咱家,那咱家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定会挑个可心的内侍给莲修仪使唤。”
周惜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周惜若忽地皱眉道:“还有一件事要请叶公公帮忙。”
叶公公连忙道:“修仪请说。”
周惜若扫了一眼在殿中恭立的宫人,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伺候我的宫人都年纪偏小了点,看着跟孩子似的,所以想请叶公公跟内务府说一声,再挑一批宫人来。不要年纪太小,也不要太大。小了不好调教,大的调教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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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各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夜火光(一)
更新时间:2012-8-19 14:10:08 本章字数:3884

周惜若听得他这么说,知道换宫人一事定是成了,这才含笑恭送了他出去。孽訫钺晓
过了几日,果然内务府送来四名宫女,六名粗使宫女,还有两个内侍。周惜若看了看唯独缺少了一人,问道:“那菡香殿中的总管呢?”
内务府笑答:“莲修仪放心,叶公公说,到时候会亲自将菡香殿的总管送来。”
周惜若闻言也就不再多问,看样子叶公公果然对菡香殿的事上心,总管这事可大可小,若选的人好,将来必有大的用处。若是不好,频频换人也是麻烦。
到了傍晚间,叶公公果然带着一人前来。周惜若亲自去迎饣。
叶公公一路走来,热得汗流浃背,擦着脸上的汗笑道:“让莲修仪久等了,今日事忙,一直到了现在才有空来见莲修仪。这一位便是咱家的徒弟,姓林,没有名字,人家都称他林生,修仪就随便叫吧。”
周惜若看去,只见叶公公身后走出一位瘦削修长的年轻内侍,五官普通,但是看着面善,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温和可亲。他上前跪下拜见了周惜若。
周惜若心中满意,对叶公公道谢道:“这事还麻烦叶公公亲自前来,实在是惭愧。六”
叶公公身为龙越离身边的御前内侍总管,却为了她这一点小事亲自奔波,若说是为了当初周惜若在甘露殿中一起当差的情谊,这也未免小题大做了,唯一理由让他亲自出马的,说明他心中已是把周惜若当成了自己人。
叶公公挥退了众人,上前对周惜若笑道:“莲修仪想要可信任的人,咱家就要挑个好的。这林生话不多,脾气也好,更重要的是他心中有主见,有时候修仪若有疑难之事也可以问他。”
周惜若笑道:“叶公公亲自挑的人,自是可以信任的。”
叶公公看着她笑意盈盈,忽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宫中事多,不比从前,莲修仪也要小心一点。”
周惜若明白他是想起了翎月惨死的事,心中恻然,问道:“皇上现在如何?”
叶公公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皇上自然是伤心的,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那边且不提,就是太后那边有些棘手。经此一事太后对皇上的观感越发差了,听说…太后还曾震怒中说要废了皇上…”
周惜若倒吸一口冷气,这么看来这背后之人矛头可能还不仅仅只是对准了她而已,恐怕还有更不为人知的目的!
叶公公见她神色煞白,安慰道:“莲修仪放心吧。皇上这几日还算振作起来了,心情也好了。太后也不会再计较了这事。”
周惜若含笑道:“这都是叶公公的功劳。”
叶公公见她谦逊,笑着道:“莲修仪真会说话。咱家只是皇上身边的内侍,能开解皇上的只有莲修仪了。以后还望莲修仪多多用心,这样即使宫中有多少美人,都无法撼动莲修仪的地位了。”
他说完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告退。
周惜若看着他离去,心中思绪复杂,幽幽长舒一口气。回过头来,只见宫人垂首恭立,殿中装饰日渐华美优雅。往日清冷的菡香殿如今看来似乎也不一样了。
叶公公挑的林生果然是个能干之人,一应事务皆熟悉又在大事上有主见,不到一两天菡香殿中焕然一新。更难得的是他脾气温和,以理服人,初来的宫女与内侍皆被管得服服帖帖。周惜若喜他说话轻声细语又颇有见地,时常招了他来说话。
彼时菡香殿后的芍药花开,周惜若前去看,林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他见周惜若喜欢又不肯摘,亲自拿了花剪去绞了两支花奉到了她的跟前。
周惜若执着花,看着他含笑道:“好好的花儿折了岂不是可惜?”
林生不慌不忙笑着回答:“每一种花开都有时,在最美丽鲜妍的时候折下,戴在修仪的头上那才是它最荣耀的时候。若是不摘,任由它花容凋谢。她不过是一朵普通的芍药罢了。”
周惜若看了他一眼,笑道:“林公公真会说有趣的话。”这一番话说得仿佛另有所指,看样子叶公公亲自挑了他前来别有用意。难道是要她在风华最美的时候去争一争?
她轻抚花儿,插在头上,慢慢道:“林公公说得有道理。”
林生看着她面色如春,一朵芍药戴在她如云的鬓边,当真是名花倾城两相映,心中一动,低声道:“修仪姿容绝美,宫中再无人能匹。”
周惜若微微一笑,站在花丛中的她,犹如琼园中的花中仙子,容华脱俗清丽,身姿窈窕曼妙,令人难忘。

与秦国的盟约订立得十分快,眼见得已要大功告成,龙越离嘱咐温景安不可再轻易逼了秦国使臣们,免得最后又有变。温景安便依言而从。只是几次面谈下来,秦国二皇子心不在焉,又不堪其烦,一副要早些回驿馆的模样,屡屡打断众人的话。温景安知道耶律翰此人十足是个好色贪杯徒,来齐国这些日子四处招了歌舞伎还找了青楼的女子进了驿馆之中,通宵达旦饮酒作乐。先前还顾忌耶律筝儿住在驿馆中,不敢忘行。如今耶律筝儿到了永寿宫中居住,他越发没有了忌惮。
他心中对耶律翰极其厌恶,但看在秦国来使的面上也不好发作。今日耶律翰又在席上昏昏欲睡,温景安拿了议了的几条上前询问:“二皇子可觉得今日之议可行么?”
耶律翰睁开宿醉未醒的眼,随意看了一眼:“可行。你们什么时候弄好?本皇子要回去了。”
温景安收回手中的册子,淡淡笑道:“很快,等和谈一成二皇子也很快要回秦国了。”
耶律翰只是胡乱应了。温景安看着秦国使臣们面上尴尬,也不点破遂退下。今日之议终于结束,耶律翰出了议事殿,远远走来一袭紫袍的邵云和。
耶律翰见到他,眼中一亮,上前笑道:“郡驸马终于来了,上次你找的…”接下的话他便附耳在邵云和耳边说几句,温景安见两人如此熟络,不禁皱了皱眉。
邵云和一拍耶律翰的肩,笑道:“二皇子若有吩咐自是不敢不从,世子今日还带来不少新奇的玩意。二皇子要不要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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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翰眼中大亮,笑眯眯地道:“这是自然。”
温景安上前,温言提醒:“明日一早二皇子还要来议事殿中…”
耶律翰满面不耐烦,挥了挥手:“知道,知道了。温大人不必再提点。”
邵云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温景安,俊眼中掠过浓浓的讥讽:“温学士这几日辛苦了。”
温景安见他要走,忽地出声道:“郡驸马请留步。”
邵云和转过身,挑了剑眉等着他的下文。温景安看着耶律翰离开,这才道:“这几日是秦齐两国的盟约最后商定,还望郡驸马可别让二皇子来不了宫中,耽误了议事。”
邵云和轻笑一声,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他越糊涂,不是对议盟最有利么?”
温景安听了眉头越发拧紧,转念一想也是。邵云和殷勤款待耶律翰也是为了齐国。于是便收拾一番,出了宫中。

暮春之夜,万籁寂静,夜空中的花香都带着慵懒的气息。学士府中一点明灯,一张用旧的书案,还有一杯冷了的茶。一袭清瘦身影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一卷卷案卷伏在他的手旁。过了许久,他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由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墨竹悄然推开书房的门进来,提醒道:“公子,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温景安点了点头,正要站起身来,忽地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他不由一怔,府门被剧烈拍响,墨竹脸色一变:“是不是那耶律皇子又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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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从上海飞回厦门的飞机晚点两个小时,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来不及更新抱歉。另,昨天谢谢尔其和若拉文的鲜花,还有诗忆的荷包。最近任务重,评论区就没有办法一一回复了,见谅。
书展的签送会办得很成功,不过第一次上此类活动,我很紧张。谢谢碎梦如羽和小怜伶的到场。我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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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深夜火光(二)
更新时间:2012-8-19 16:43:45 本章字数:3956

温景安回过神来,不禁道:“应该不是,二皇子现在已不再纠缠这事了。孽訫钺晓”
墨竹听得拍门拍得急,急忙前去开门。温景安也前去看。府门一打开,外面就急匆匆冲进京兆府伊,他身后还带着不少京畿护卫军侍卫。他满面是汗,神色惊慌,一把抓住温景安的手,哆嗦了半晌才道:“温学士,你赶紧去看看,驿馆…驿馆…大火!”
温景安一听脸色剧变,他失声道:“怎么会这样?二皇子呢?”
京兆府伊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不…不知…火太大了!”
温景安见他一问三不知,一把把他推开,冲出了学士府,抢了一匹马飞快向驿馆疾驰而去…饣…
京城东北角,火光冲天,映红了大半个京城夜空。驿馆内更是一片火海茫茫,滚滚热浪扑来,令人窒息。驿馆四周的百姓们纷纷拿了木桶去救火。驿馆前闹哄哄的,杂乱无章。
温景安赶到,下了马只看了一眼就脸色煞白地倒退几步步。京兆府伊六神无主地看着他:“温学士…温学士…”
温景安看着那忙乱无章的人,还有那冲天的火光,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二皇子出来了没有?他…六”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眼前所见如人间炼狱,轰轰烈烈的火势烧断了驿馆的房梁,火趁风势向着旁边的房屋蔓延而去,犹如夜空中一条肆无忌惮的火龙。
“哥哥!哥哥!”远远的,一道凄厉的声音划破所有嘈杂的声音。温景安猛的回头,只见长街尽处疾驰一匹火红俏丽的身影,她的面容上泪水横流。她身下的白马如黑夜中一道闪亮的电光疾射而至,正在这时,驿馆的屋顶再也受不住脆弱的支撑,轰然坍塌,掀起的滚滚热浪把空地上的人都扑得纷纷倒地。耶律筝儿身下的马儿也被惊得长嘶一声。
温景安看见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场景:通天的火光中,红衣少女身下的马儿高高扬蹄,而她勒紧缰绳,面色悲愤莫名。她高喝一声,在马儿倒地的那一刹那从马鞍上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打个筋斗,稳稳落在了地上。
“哥哥!”她悲呼一声,就要冲进火场中。
温景安不知哪来的力气冲上前紧紧抱住她的腰间,大声道:“公主不可以进去!不可以!”
耶律筝儿绝望地看着已经葬送火海的一切,哭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要找我的哥哥!哥哥!…”
那个世人眼中毫无出息,只会吃喝猎色的昏庸秦国二皇子;那个脑袋简单,却怕她生气怕她伤心的二哥,从小最疼她的二哥。
她在他怀中死命踢蹬,却始终挣不开温景安的怀抱。火光熊熊,如一条邪恶而贪婪的巨兽贪婪着所见的一切,傲然而蔑视地看着眼前徒劳无功救火的芸芸众生。
这一夜,京城无人入眠,惊天的火光如上天降下一道不祥的预示让所有人都心惊胆寒。
这一夜,一位红衣少女在通天的火光前哭哑了嗓子,哭干了泪水…
这一夜,秦齐两国维持了十年的平静安定,渐渐覆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天上,天狼星冷冷地闪着光辉,似乎在暗示着钦天监那一道不祥的预言:天狼星升,战事起,生灵涂炭…
晨光初绽,昨夜的大火终于被扑熄。偌大的驿馆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时不时还有零星的火苗蹿起,袅袅青烟如蛇升腾,四周扑火的众人神色已疲倦不堪。
一位红衣少女呆呆坐在空地上,她身上的红衣已脏污,明澈的双眸已无神,面上一道道灰烬遮掩了原本的冷傲俏丽的面色。
“公主…”四周渐渐围拢过来面色沮丧的秦国侍卫。他们面上亦是脏污不堪。
耶律筝儿呆呆看着他们,干裂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声完整的声音。温景安拖着疲惫的脚步,走来递给她一个水囊,声音嘶哑:“公主,喝点水吧。”
“啪”地一声,耶律筝儿一把把他手中的水囊打翻在地。水囊掉在地上,清澈的水哗啦啦地流在了满是灰烬的地上。温景安茫然地看着她的面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耶律筝儿定定看了他许久,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狼狈的影子。那个从小被称为秦国最美的明月公主,那个傲视群芳,不输男儿的耶律筝儿,如今只是可怜的,狼狈的少女。
她忽地哈哈笑了起来,沙哑的嗓子发不出往日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她明澈的眼中再也没有骄傲灵动,取而代之的只有深不见底的恨意。四周的人都被她狂笑惊得无法回神。耶律筝儿笑了一会,忽地从腰间拔起短刀,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臂,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鲜血从手臂上点点滴滴流出,落入尘土。她脏污的面上一双眼却明亮得令人无法直视。
温景安眼瞳猛的一缩,失声叫道:“公主!”
她举起流血的手臂,干裂的唇吐出最悲愤的声音:“苍天在上!最伟大的安格拉姆之神作证!我秦国明月公主耶律筝儿这一辈子定要报今日杀兄长之仇!杀尽齐人!杀尽这一帮虚伪的畜生!”
四周的秦国士兵沉默了一会,忽地呼喝一声,纷纷拔出腰间长刀,狠狠划向自己的手臂,随后振臂高呼秦人最崇拜的神“安格拉姆”的名字——月亮女神!只有十几人的呼喝此时如山呼海啸一般,在这条长街上久久回荡…
温景安脸色雪白地看着那激愤秦人中央的耶律筝儿,她面上再也没有泪水,明澈的眼只牢牢盯着他,再也没有往日偶尔流露的娇羞与动人的情愫,只有剩下深深的深深的,无尽的恨…
她冷冷看了他许久,眼中渐渐通红如血。许久,耶律筝儿一声呼喝,转身翻身上了马。她挥舞了一下马鞭,对簇拥而来秦国侍卫们大声道:“秦国的勇士们!我们不需要虚伪的齐人给的施舍!我们就算爬也要爬回秦国去!用我们的血来报今日之仇!”
她说完狠狠一抽了身下的马儿,如一道闪电疾驰出了满是废墟的长街,而她身后秦国士兵们纷纷呼喝翻身上马,如被激怒的野兽风卷残云地出了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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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失火,风借火势,烧了整整一条街。秦国二皇子耶律翰被烧死在了驿馆中,尸骨无存。秦国使臣们来不及逃出的也死伤惨重。盟约彻底搁置作废。秦国明月公主耶律筝儿发誓复仇,带着仅剩的一百不到的秦国侍卫当天就出了京城。他们不带干粮,一路上餐风露宿,肆无忌惮抢掠沿途齐人百姓的粮食,如虎狼过境,赶回秦国。两国自十年前的大战之后的安宁彻底被打破,秦国皇帝得到飞鸽传书,龙颜大怒,立发十万骑兵屯兵在边界,发誓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