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花姐姐…小小利用你一下。”
于是,乔靳南跟雨桐的车离开不久,她悄悄把花姐姐带出了宅子,来到平日跑步的后山上。山林苍翠,叶枫火红,花姐姐被周围的风光吸引,露出迷茫的神色。
吟秋将她安置在一座专供人休息的亭子里,谨慎叮嘱:
“我去取水来喝。你千万不要自己离开,在这里等我,知道吗?”
花姐姐美丽的眼底迷迷蒙蒙,不知在想什么,连点头都忘记了。吟秋反复叮嘱了几句,不放心地将隐形追踪器贴在她的衣服内测,才深吸口气,毅然跑回宅子。
“小姐,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花小姐呢?一早就没看到她…”
无视管家的追问,吟秋终于有足够的理由,光明正大地上了三楼——乔渊的秘密属地。
“乔伯伯,不好了!我刚才带花姐姐出去散步,可是…可是她突然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乔渊的脸色骤然大变,猛地站起了身。
这一次,吟秋确定自己看得清清楚楚,花姐姐对这个冷血的黑道首领,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力。她喘着气添油加醋,带着几分哭音:
“乔伯伯快点啦!花姐姐那么美丽,不管是迷路还是被其他坏人碰到…”
乔渊的双眉已然紧缩,无法想象任何后果,忘记了应该把失踪地点问清楚,就如一阵旋风奔了出去。
吟秋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露出了笑。她也不敢耽搁分秒,马上掏出早已准备的监控器,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稳稳贴上。
“老爷…老爷,您要去哪?”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老爷他…”
“没事,乔伯伯去找花姐姐了。”吟秋嫣然一笑。
管家立刻跳起来,睁大了眼:
“花小姐一个人出去了?为什么要老爷去找?”
吟秋疑惑地眨眨眼:
“管家伯伯又什么这么担心花姐姐呢?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花姐姐了吧?”
管家霎时憋红了脸,连连摆手:
“没有…你可不要胡说,免得被人误会。”
吟秋早就看出端倪,拉长了嗓音道:
“我有胡说吗?其实我说对说错,都不是问题啦!重要的是你可千万别让乔伯伯误会呀!”
“这跟老爷有什么关系?”管家这些日子是感觉乔渊有点不对劲,但想来想去,结论是乔渊不习惯女人生活在这屋子里。他哪里能想到,乔渊碰到了一生的情劫,再怎么反常都有可能。
吟秋一脸同情,长叹口气:
“唉!管家伯伯,这个问题很严重,你一定要好好想清楚,为什么乔伯伯一听花姐姐不见了,立刻失去冷静追出去呢?”
“为什么…”管家摸着脑袋,不解,
“就连蓝天黛当年,也不能让老爷这样子啊!”
“蓝天黛当年不能,并不代表现在也不能。”吟秋冷静地指出。
管家的嘴巴顿时像吞了个鸡蛋,怎么都不敢相信可能存在的事实。
吟秋安慰地抱住他的胳膊,摇了两下:
“管家伯伯,今晚做点好吃的,用来慰劳自己失恋受伤的心啊!”
管家的老脸更加红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憋出了一句:
“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倒是少爷天天跟顾小姐一起进进出出,你就不担心么?”
“我担心什么?”吟秋笑得自在。她有把握乔靳南不会对雨桐怎么样,否则也不会让好姐妹搭他的车了。几日来的事实证明,那两人相处得还不错,乔靳南就算不亲自载雨桐回来,也定会派人保障雨桐的安全。
“你不会没看出来,顾小姐喜欢我们家少爷吧?”
一句话撞在吟秋的心口,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皱皱眉:
“你说得我,我是该担心雨桐,千万不能被狼给叼走了。”
假若再失去一次 文 / 江菲
雨桐喜欢乔靳南?
这个问题,吟秋回想了许久,想起雨桐每次在他面前的反应,想起乔靳南欲言又止的讽刺,她越想越手脚发凉。当初只顾虑乔靳南不会对雨桐怎样,却疏忽了雨桐的想法…
雨桐怎么那么傻?喜欢那种男人根本不会有好结果啊!而自己更傻,竟然没有察觉到,还亲手把雨桐推向他,万一她因此越陷越深,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吟秋当机立断,要帮雨桐早点找到房子,不能让无辜的雨桐陷入可怕的黑色漩涡。
且说乔渊沿着马路往山上奔跑,焦急和担心灼烧着他的心。他很想张口呼喊天黛的名字,但喉咙绷得太紧,沙哑干涩,竟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路边的亭子里,没有熟悉的身影,他沿着小路奔进林子,找了处高位站定,急切地往四周寻找,眼前只有郁郁绿林,深幽宁静,哪有半个人影?压抑在胸腔里的热气终于无法按捺,他张口大喊,喊出的是深藏在梦里揪痛神经的名字——
“黛儿!黛儿!黛儿…你在哪里?回答我!回答啊——!”
雄厚的声音传出很远,在山间回荡,随后追来的吟秋闻声赶过去。
管家飞快拉住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爷叫的名字是…”
吟秋摁摁发痛的眉心,安慰地拍着他的手背:
“管家伯伯,你耳聪目明,不用怀疑自己的听力啦!”
“花小姐真的是…是…是蓝天黛?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心恐怕早已经死了。”
管家所有的话梗塞住,抹了抹发干的眼角,开始哀悼自己五十年才遭遇的初恋。
乔渊不停地呼喊着,林间的虫鸟被惊走,终于——苍绿之中,隐约看到一抹纤细的白影,恍然一晃,模糊地快要让人抓不住。他顿时一窒,屏住了呼吸狂奔过去。
那是一处相较平坦的地方,但边缘却是陡峭的山崖。从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大树的尖梢,花姐姐就站在边缘处,雪白的衣摆飞扬。她对着深谷发呆,似乎在思索什么,苍白地脸色几近透明,浮过一丝古怪的哀戚。
“黛儿…”乔渊的嗓音已然沙哑,多年前似曾相识的情景不期然划过脑海,与眼前画面重叠。他不由得心惊胆战,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
背后传来男人的呼喊,她缓缓回头,清亮的大眼浮现出一层浅薄的迷雾。
“黛儿,你别动!”树梢在她的脚边摇晃,山里风大,她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脚边的泥土并不牢固,正张开着丝丝裂痕,乔渊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黛儿…是谁?”听到这特别的称呼,花姐姐迷茫地皱眉,一瞬不瞬地对上他的脸。这个男人是谁?为何看上去那么焦灼恐惧?
“黛儿,站在那里别动,把手给我。”乔渊朝她伸出手。
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男性大手,浑身起了一阵痉-挛,说不出的哀伤和悲凉。捂住心口,脚步不自觉挪了几分。
“黛儿,你别动,那里很危险。把手给我,慢慢走过来好吗?”乔渊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也缓缓地朝她走过去。
“你…为什么叫我…黛儿?”她拧起细致的眉毛,漆黑的眼瞳里凝聚出惊恐,眼花了么?他的手里多了把枪,正缓缓对准自己,她很想逃,可满心的悲伤冰凉,能逃到哪里去?
“因为你叫蓝天黛,也是我的黛儿。”他肯定地回答。
“我不是…”她轻轻摇头,眼神迷离了,内心有个声音好像在不断地喊“黛儿、黛儿、黛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风将细弱的声音吹散。
乔靳南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紧绷着,又小心地朝前走了一步,试着用生平最温柔的口吻道: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你先跟我回家,好吗?”
家?她忽然变得痛苦,嘴唇发白。
“黛儿!”
“我没有家…天儿没了,天儿没了…没有家了…”
她垂下眼睫,泪光弥漫,抱住自己的双臂颤抖起来。
天儿!乔渊的眸子霎时翻江倒海,快步上前,抓住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将她拖进怀里。冷峻的面庞阴沉发黑,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恐,良久,心脏都没有找到原本的位置。他不假思索吻住她冰凉的唇,不顾她的震惊与脆弱,他只知道这一生没有勇气再失去第二次!
“唔…”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泪水凝结在睫毛上。男人吮着她的唇,炽热的舌搅弄她的呼吸,手臂用力箍着她的腰,她快要窒息了…
“黛儿…”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他把她的脸蛋按进胸膛。
“我不是…”她闭上眼睛,却阻止不了脑海里交替闪过的画面,模糊又诡异地清晰。穿透重重迷雾,钻进冰封的记忆里。头忽然好痛,痛得难以忍受,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里,她剧烈抖动了几下,晕厥过去。
“黛儿!”乔渊抬起美丽的脸蛋,只见她乌黑睫毛下滚落一串剔透的泪,顷刻间灼伤他的心,急急抱起她往宅子的方向跑。
吟秋和管家的身影闪现出来,两人都显得凝重。
“我还是很难相信,那个男人是我认识的老爷吗?是十几管枪口下眼都不眨一下的乔老大吗?小姐…你快拿什么敲我一下。”
“管家伯伯,看到旁边有棵大树没?你直接撞过去就好了!”吟秋哪有心思回答他的疑惑,她担心的是如果蓝天黛恢复记忆,会跟乔渊怎样发展?
身不由己 文 / 江菲
吟秋哪有心思回答他的疑惑,她担心的是如果蓝天黛恢复记忆,会跟乔渊怎样发展?自己极力收集乔家父子的证据,如今已经成功一半,只差最后一步了。乔渊做过那么多犯罪之事,注定不会有好结果,蓝天黛选择遗忘一切才是最好的!
如此一想,吟秋决定帮雨桐找房子的主意更坚定了。说不出悔意,但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尽快让雨桐和蓝天黛离开乔家!
天黛晕倒,乔渊刻不容缓找来私人医生,给她做了精密检查。医生给她注射了一针,等她醒来时,天色已晚,乔靳南和雨桐都回来了。
“花姐姐,你怎么样了?”雨桐关切地问候,但坐在床边的是乔渊,她没敢靠得太近。
天黛张着清澈的眼眸一一扫过大家,最后落在乔渊的脸上,却不说话,显得异常安静。
“黛儿,头还疼吗?”乔渊心有余悸,握住她的手。
闻声,天黛的手指轻颤着,皱眉。乔渊悄然握得更紧,不在乎其他人惊异而复杂的目光。
乔靳南对花姐姐的身份早已心理准备,不过亲眼看到义父破天荒的柔情,恍惚中觉得陌生,不禁朝吟秋深深地看过去。吟秋假装不知道他的注视,扶住震惊中的雨桐,
“雨桐,这里有乔伯伯在,我们先出去吧。”
“我…糊涂了…”雨桐怔愣地没回过神,高高在上的黑道首领,怎么可能跟花姐姐认识?
不糊涂才怪,吟秋拉她走向门外,
“出去再说。”
蓝天黛和乔渊的故事不长,因为大抵都是道听途说,无人知晓当年的真相。但天黛没死,这一事实摧毁了所有的冷血传说,说乔渊亲手枪杀爱他的女人谣言,在这二十八年后,不攻自破。
花园里,路灯照着雨桐雪白的脸蛋,洒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吟秋望着清冷月色,百感交集,
“我们一直好奇花姐姐的过去,如今总算知道了一些。依我看,乔伯伯其实深爱花姐姐,如今失而复得,他很愿意照顾她,不会再伤害她了。”
乔靳南点燃了一支烟,斜斜倚靠在大树旁,也望着天空淡淡道:
“过去的事真的过去了吗?二十八年,义父或许能原谅蓝天黛曾经的背叛,但能否接受现在的她?别忘记,蓝天黛的身上还有个最大的谜——那个天儿到底是谁的儿子?如今在哪里?”
“天儿失踪…应该是死了。”雨桐咬着唇,
“大老板如果想计较过去的事,那他就不配再守在花姐姐身边。”
乔靳南吐了个烟圈,
“那个天儿——以义父的作风,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吟秋极不赞同,
“查清楚又怎样?如果天儿是别人的孩子,难道乔伯伯还要追究到底吗?难道他就愿意放过花姐姐?又或者,他要像你一样用卑劣的手段禁锢或者折磨花姐姐吗?”
“女人!”乔靳南低声警告,他最近心情欠佳,都跟她有关系。
“什么女人、女人的,我有名有姓。”吟秋的心情更为不佳。
雨桐见气氛骤冷,不安地看了乔靳南一眼,小声道:
“我先进屋了,看管家伯伯有什么要帮忙的。”
乔靳南一把将吟秋车过来,按在树干上,那眼睛沉得骇人:
“别多管闲事,义父和蓝天黛的事,不准插手!”
“是我把她们带到这里来的,我就要对她们负责!”话里包括了雨桐。
“你负责得起吗?”他粗鲁地拂开她额前的发丝。
她因激动胸口起伏,眼中蹦出坚定地火光:
“如果花姐姐要的是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身在黑色世界里的乔家人,又能负责得起吗?”
乔靳南收紧了手指,抓住她的肩。眉宇中透着严肃,阴郁地锁住她的视线:
“你呢?”
吟秋被那眼神看得心口一颤,
“我什么?”
“你几次三番提醒我,我是黑道组织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讽乔家人,你也向往平静的生活吗?”
“当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过,她注定跟黑色罪恶组织势不两立,所以这一生不可能平静,所以才格外希望保护花姐姐纯真的世界。
“这就是你故意拖延不肯结婚的原因?”
“没错!除非你变成一个普通的男人。可惜,黑道就是黑道,一旦手上沾染了血腥,就没那么容易清洗干净。纵然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改变你的历史!”
今夜,她比往常偏激,像只刺猬想刺伤他。
他抿起薄唇,而后以冷极的嗓音告诉她:
“我没打算改变!”
“你…好啊!那你就继续吧!但愿有一天,你不带枪也敢出门!家里和公司,没有严密的安防保障,你也能安心地进出!但愿你将来的老婆和孩子,不需要保镖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开始每天跟老天爷祈祷吧!”
“杜吟秋!”
“我耳朵没聋,不用叫那么大声!”
“你在担心我?”
“哈!”她冷笑,
“自大到这等地步真让人佩服!”
吟秋推开他的手,他拉住她,眸子幽幽得闪亮。大约觉得她其实多少有点担心自己,心情不禁好了些。哪知她猛地朝他一踢,趁他侧身躲过时,右手敏捷地探向他的腰间,顿时将黑色的手枪拔了出来。
英俊面庞微微变色,没想到她的目标是夺自己的枪。
“拿来。”沉声命令。
她缓缓举起枪,后退两步,黑幽幽的枪口对准他,美目半眯。
“别开玩笑!”
“心虚了?胆怯了?你要庆幸我不是想杀你的人,否则今日有人拿枪对准你,他日枪口对准的就是你重视的人!这就是你不想改变的后果!”吟秋说完,将枪扔了过去。
乔靳南利落地接过枪,稳稳端住。注视她决然而骄傲的背影,没有再去追。他重新靠在树干上,手里的枪久久没有收起,渐渐地感觉沉重。
自有记忆开始便被义父进行残酷的训练,幼小时因病训练无力,没有达到义父规定的要求,就被罚不准吃饭,且被关在封闭的房子里整整一日,然后再被迫接着训练到深夜。小小的他实在经受不住那种魔鬼般的体罚,以致于晕迷。
但不得不承认,那些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让他有了强健的体魄,高超的技能及钢铁般的意志,即使面临绝境,也不会轻易放弃,不会屈服低头。
管家第一次来到乔家时,他正好十岁,正在院子里练习枪法。
“少爷,练累了就休息一下,我给您煮了好吃的。”
“不行!义父说做不到百发百中,今天不可以吃饭…”他的肚子正在咕咕叫。
“可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扳动枪呢?”
“这是义父的命令…不能违抗!”他的手指被磨出了血泡。
“那…好吧!我在这里陪少爷。”
十二岁那年,他开始练习左手射击,距离枪靶又远了两米。
“少爷,您的枪法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刻苦?先歇息一下。”
“因为义父希望我更加厉害!而且,我不喜欢保镖!”他集中注意力,瞄准前方的红心。
“老爷对你那么严厉,您为什么没有一句怨言?”管家打心眼佩服他。
“因为他是义父!我的一切都是义父给的!他所有的严厉,都是为了我好!没有强硬的本领,在这个圈子里就没办法生存,也没办法保护想保护的人!”小小年纪,已深刻明白强者生存的道理。他从没怨过义父,因为义父是偶像,是神一样不可违背的人物,重要的是他从小发誓要继承义父的全部!
“少爷…您有想保护的人吗?”
“义父!”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眯起锐利的黑眸,
“还有…管家。”
管家当场差点感动地落泪,自此对这位小少爷服侍更加周到了。
十五岁那年,他已长成身材挺拔的少年。虽然显得削瘦,但每块肌肉都是结实有力,蓄满了迸发的力量。那一次为了保护义父,他挺身挨了一刀,奄奄一息,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义父并未表现出夸赞或欣赏,倒是管家心疼不已。
“少爷,您还这么小,真打算一辈子混黑道?如果您现在跟老爷提出离开,老爷说不定会答应的。”
“不!我不会离开!余坤野心勃勃,我怕他将来对义父不利,我要永远离在义父身边!管家,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
“可是…无论老爷要您做什么,您都会去做?”
“是!”
清楚记得那时,管家长长叹息了一声。管家懂他的忠诚。可是,义父却不懂,因为连义父自己都说他的血是冷的,不会对任何人浪费感情!
孤傲背后的柔情 文 / 江菲
乔靳南也经历过年少叛逆,也追寻过自己的身世,随着岁月流逝,他逐渐接受了现实,一心一意把乔渊当成最亲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乔渊只让他管理台面上的生意,大手笔的黑色交易一律由余坤负责,仿佛余坤才是他真正的心腹。
乔靳南曾直接向乔渊提出过,希望能秉承父志,帮助扩展江山。可乔渊严厉拒绝,说他年轻气盛,不及余坤的沉稳和圆滑,还不够资格参与那些事务。于是,他咬牙立誓,自己掌管的生意绝不输给余坤。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将全部心思扑在公司上。投资金融、开发地产,精准独到的眼光背后,是他付出比常人多倍心血的结果。他做这些,为证明给乔渊看,也为可以与余坤势均力敌。
不过,毕竟是黑色资金起的本,他耳濡目染也习惯了黑道作风,有些生意难免使用非常手段。后来乔渊对他的成就十分满意,开始让他借用公司名义,漂白、洗钱,也偶尔准他参与走私…
半夜,乔靳南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尽是冷汗。打开床头灯,看到对面的书桌,才记起这不是吟秋的房间。说来可笑,在花园里跟她争吵过后,她睡觉时反锁了房门,而他憋着一口气,独自回到自己这清冷多日的卧室。
他很少做梦,刚才梦境里竟都是这些年来血腥的回忆。而梦的最后,竟是吟秋举着枪对准自己胸口,冰冷地说了一句:乔靳南,让我亲手结束你的罪恶!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胸膛…
心跳尚未恢复,乔靳南飞速跳下床,冲进浴室里泼着凉水。镜子中的男人苍白而压抑,身影孤独,眼瞳中有抹他自己从没发现的恐惧。
奇怪,吟秋明明是义父安排来的人,为何他越来越感觉到她身上的正气?
夜色笼罩整个宅院,万籁俱寂,只有防控红外线无声地扫过各个角落。乔靳南轻松地翻到隔壁阳台,用铁丝耗开落地窗的锁,顺利进入充满温馨气息的房间。
“谁?”吟秋惊醒,迅速跳下床。
男性宽厚的大掌在黑暗中准确捂住她的嘴巴,熟悉的体息将她密密包围。她早该想到,除了这个该死的无赖,还有谁如此大胆狂妄?
“唔…滚!”她拉开他的手。
“我不走。”乔靳南紧紧抱住她,斩钉截铁道。
“今晚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会杀了你!”吟秋曲起胳膊,手肘撞向他的腹部。
按照往常的经验,他必然会利索躲开,但这次,他硬生生承受了攻击,只因为他的双臂不愿意松开。她紧紧牙根,再一次不客气地往后撞击。他低低地闷哼一声,依然不躲。
“诶!我会真的杀了你!”接连攻击了几次之后,吟秋仍是没能挣脱他的钳制,但嘴里不屈服地威胁。今晚他若敢野蛮霸道地侵犯她,她绝不饶恕。
不过,乔靳南似乎没那个打算,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因腹部疼痛而微微弯着腰,身体的重力更多地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