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斐被她红红的眼睛搞得心烦极了,一见她吃痛惊呼,什么讽刺的语言都没了,等他自己明白过来时,双手已悄然捧住了那梨花带雨的小脸。异常轻柔的动作与他的表情截然不同,他用指间轻轻拭去那晶莹的泪珠,心里大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呢?
“好了,别哭了。”大约男人都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心爱的女孩子,在凌斐心中,这个曾经俏皮古怪天天跟他斗嘴的小丫头已经进驻了他的内心,无论他如何不愿承认,无论他如何想把这根情丝拔除,他仍管不住已蠢蠢欲动的心…
何曾几时,听过凌斐用如此温柔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宁儿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语气里的温柔嘎然停止了哭泣。不知道一颗砰砰的心儿跳动那么激烈干吗?
“跟我回凌水山庄!”待她停止哭泣,凌斐以绝对霸道的语气说道,仿佛她本来就是属于凌水山庄的一样。
宁儿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一听这突变的语气,飞快地抬起兔子般的眼睛瞪着他。
“我在这好好地,干吗要跟你回去!”
“你这还叫好好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这点小伤,有展哥哥在…很快就会好的!”
“封展炀?”说到这个凌大少爷简直气得说不下去,“你还敢提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宁儿惊讶极了。
“你老实说,是不是为了封展炀?是吧?我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凌斐越说越激动,“姐夫果然没有骗我!”
原来是封大哥?什么时候封大哥也变成了大嘴巴!宁儿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定是杏儿姐姐告诉他的,呜…这是意外而已,她压根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为了展哥哥。
“干吗?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封展炀连这点也保护不了你!”
“展哥哥根本不知道…你别大呼小叫好不好?这根本不关展哥哥的事。”宁儿见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真想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好了。
见她极欲遮掩的模样,这个男人的脸黑了一半,一句句“展哥哥”要将他的血液都冲出来了,原来他嫉妒起来会如此激动哦!
“不管了,你今天一定得跟我回去!”
“不,我才不要呢…”
“没得商量!”
“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干吗要听你的!”宁儿的脾气也上来了,从来没人用这样的恶劣态度对她说话,就连皇帝叔叔也一样。她背过身子,这种不懂得对女人好的男人不要理他,刚刚那温柔的瞬间一定是他发烧了!
凌斐绕到她面前,扳过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眼睛,深黑的眸子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花,他突然低头凑近她耳边,极度阴沉地说道:“你最好听我的,否则——别怪我将我们的关系…嘿嘿。”
那笑声说有多奸诈就有多奸诈!
我们的关系?宁儿一蒙,他在威胁她!“我们有什么关系?”
“敢情还需要我提醒你?”凌斐蓦地捕捉到了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头以不可抵挡之姿侵占了进去,他的手也不规矩地揉过那柔软的胸前。
“你!…混蛋!”宁儿用力将他推开,水灵的眸子喷射着被羞辱的愤怒火焰,碰到手的疼痛立即让她变得龇牙咧嘴起来。她仓皇后退几步站稳了身子,怒骂:“混蛋!你以为我还会被同一只狗一再地欺负吗?…”
狗?她一直当自己是一只狗?把前面几次的热吻当成是跟狗亲嘴?她难道都没有一点感觉吗?难道只有他在自我陶醉?这简直是对他凌大少爷最大的侮辱。凌斐的脸这下全黑了!黑成一片,如乌云罩顶,高大的身躯散发着明显的怒意,眸子越发幽暗。
宁儿见过凌斐的各种姿态,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她不禁心里发毛,有点后悔起来。其实她真不是有意要激怒他的,可是她也不愿意每次面对他的亲吻而变得软弱,那会让她感觉自我太脆弱,何况,要让展哥哥知道了怎么办?
踏过来的步子是那么地沉重,语气更加让人窒息,像带着某种决心,他突然沉静下来,冷冷地问道:“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封展炀?”
宁儿忍住害怕,骄傲地抬起下巴,道:“是又怎么样?”
“想嫁给封展炀为妻?”问得有点咬牙切齿。
“…是又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难道她什么事都要向他报告吗?他是她什么人,凭人管她!
凌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情感会来得如此猛烈,突然排上倒海地向他涌来,直到这刻,他才发现自那两片红唇里吐出这句话是多么地让人心痛!深呼吸再深呼吸,他真怕自己失手伤了她!
“下好决心了吗?”声音带着某种沉痛,让宁儿的心陡地一揪,有点透不过气来。
“你…你想干吗?”他问得太诡异了,宁儿防范地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的表情——难道,难道他对自己?半晌,她微微颤动着嘴唇吐出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爱上了我?”
爱,这个字其实宁儿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知道封大哥和杏儿姐姐相爱,婉儿姐姐为了哥哥忍受了那么多委屈,她跟哥哥应该也是相爱。男人的爱常常不在嘴上,却会不经意闪现在眼低,刚刚她分明在凌斐的眼底看到了嫉妒,没有爱怎会有嫉妒?
“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凌斐仰头大笑起来,笑得肆意笑得邪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爱她?笑话!最大的笑话!因为她根本不爱他!
宁儿就这样愣愣地盯着他笑,感觉他要疯了,真的那么好笑吗?不爱就不爱嘛,她扁扁小嘴,不愿意追究心底的失落由何而来。
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和脸面来得比感情重要。凌斐笑够了,停了下来,对上那双水灵布满迷雾的眸子,似要看进她的心灵深处,他嘲讽地一撇嘴角,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要说给她听。
“朱宁,”他第一次正式唤她的名,“你以为你是谁?美若天仙吗?还是有着让男人勾魂的身材?或许你以为你是高贵的郡主?你什么都没有,干扁丫头一个而已,你以为本大少爷会爱上你?哈哈…朱宁,我告诉你,本少爷喜欢的是温柔体贴、成熟优雅的女人,你?啧啧,我看你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宁儿已经不能接受了,这种否定批判的言辞实在太过伤人,她的心似被刀片片刮过,早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女人成熟有风情,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糟糕!该死的凌斐,他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宁儿的下唇已经快咬破皮了,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一种无力感侵入了四肢百骇,宁儿第一次为一个男人的话语而感到如此心伤。她的心疼痛地甚至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他们在一起总会不到三句就吵架?为什么他总是没有好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唉!凌斐望见那苍白受伤的小脸,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在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喜欢她,爱上她了嘛!她那么爱美,那么要强,一定恨死自己了吧!本来就偏向封展炀的心,这辈子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他凌斐的存在了。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宁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这句话,包着白色纱布的手指着门口,她的眼睛甚至都不愿意再看他。
凌斐凝视了她好一会,可惜她没有抬眼,否则就能看到这男人脸上从未有过的深情,终于,他一咬牙道:“好,我走!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
门开了,又关了!
宁儿扑通一声坐在桌旁,趴下身子号啕大哭起来…
女人是需要男性赞美的,就像蜜蜂对之于蜜一样,永远不会嫌多,偏偏凌斐会赞美所有的女人,就是不赞美朱宁。
这个宁丫头,连续几日气愤过后是说不出来地伤心,手伤已渐渐康复,展炀依旧温柔细心如故,作为医者,他一向能让人感觉到被照顾得无微不至。不知为何,宁儿渐渐开始因这种无微不至而变得恍惚起来。每当展哥哥给她换药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如果是凌斐对自己也这么温柔就好了;每当展哥哥俊雅的身影出现,她就忍不住联想到一个自命不凡的白色身影;每当展哥哥斯文带笑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浮现起凌大少邪肆而带着嘲弄的表情…
总之,自那日凌斐与她大吵了一架之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如同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些莫名地抑郁让她透不过气来。那个整天只会玩闹嘻笑的宁儿正在悄悄地发生着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改变…
杏儿坐在宁丫头的对面,已经不知道听小丫头叹气多少次了。她跟斐儿究竟怎么啦?那天弟弟走后,就只见宁儿大哭,哭得极为伤心,仿佛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可是无论无何问,她只摇头不说,斐儿怎么欺负她啦?
杏儿两道完美的秀眉也不禁皱了起来,斐儿平时对女人不是挺有耐心的吗?为何偏偏对宁儿过不去,这两个人似乎从一认识就对不上号,哪日不斗上几次太阳不会下山。一直以为宁儿和他都是小孩子品性,打打闹闹就过去了,没想到两人竟闹得这么严重。不是做姐姐的不帮他,男人总得让着女人的嘛!杏儿忿忿地想,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教育一下弟弟了,教育他什么叫作“怜香惜玉”。
“宁儿,你这两日心神不宁的,跟杏儿姐姐说说?”
“杏儿姐姐…”宁儿小嘴一撅,吞吞吐吐,“我哪有心神不宁啊?”
“还能瞒姐姐么?是斐儿欺负你了吧?”杏儿细细观察着她的脸色。
一提凌斐就想到那侮辱和贬低她的话语,宁儿便气得鼓起了双颊,“杏儿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一点都不温柔?不像个女孩子?”
“呵,怎么?是凌斐那小子说的么?”杏儿笑道,“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一定要温柔啊,我觉得善良就好了,该有脾气的时候就要有脾气,呵呵,其实杏儿姐姐我也称不上温柔呢。不过,我们的宁儿郡主绝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换而言之,宁丫头的确算不上是个温柔的姑娘,但杏儿的话让她的的小脸蛋渐渐放松起来,善良可爱她有嘛。“那杏儿姐姐,你觉得…宁儿漂亮吗?”
杏儿一看小丫头那反应,心里暗骂,斐儿那小子是不是刀子嘴打击人家小姑娘了?宁儿比起一般十五岁的姑娘家发育得迟缓些是没错,但是她那尖俏的下巴完全符合古典美女的标准,明亮又灵活的双眸闪闪动人,挺直的鼻头也是俏丽可人,粉嫩的双唇常常泛着自然的红润,身子骨嘛——干扁点是没错啦,不过假以时日再发育过个几年,绝对是个让男人一见心动的美人儿!
杏儿笑呵呵地摸摸宁儿柔细的发丝,道:“宁儿很美,姐姐敢保证,宁儿将来绝对是个大美人!”
“真的么?”受到鼓励,小丫头的眼睛果然瞬间变得闪亮。
“那当然,杏儿姐好歹也是属于未来高科技世界的人,美女见过无数,这点审美的眼光还是有的。你就放心吧!谁敢说我们家宁儿不漂亮的,保证他将来后悔!”杏儿豪气地保证道。
“对,肯定让他后悔!”宁儿狠狠地说道,然后感觉烦恼一下子消失了好多,她抱着杏儿的胳膊撒娇地笑道,“杏儿姐姐最好了!呵呵…”
“小丫头,这么容易就开心了!呵呵…”真是单纯的小丫头。
宁儿只是得到了杏儿的肯定,多了一些信心,暂时忘却那伤人的话语而已。
```````````````````````````````````````````````````````````
大多男人都死要面子,这点男人们不得不承认。凌斐看起来玩世不恭,有时候却把男人的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宁儿对展炀的倾慕让他大受刺激,以致下决心绝对不会再去找那丫头,直到她回京城为止。
哼!
谁说感情上的刺激不折磨人的?凌大少爷把一肚子火气往心里闷,可怜了那五脏六腑竟然没有被嫉妒与矛盾之火烧个大窟窿。在这种内火的驱使下,他先是全心的投入到凌家的事业中去,再是上花楼找几个红牌听听曲,喝喝酒,至于搂搂抱抱,似乎少了那份闲情逸致…
这夜,微觉疲惫的凌斐在处理完最后一家布庄的生意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自跟宁丫头闹矛盾后,他有后悔自己说出那么冲动伤的话,可是自尊和失意又不允许自己再去找她。朱宁不懂欣赏他,多的是人欣赏。昂长挺拔的身躯踏进了“醉仙楼”——杭州第一大青楼。有道是花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不要怀疑“醉仙楼”并不是酒楼,这名字的意思是连神仙进来都要情不自禁地醉卧美人乡,凌斐从十八岁第一次来这里,便发现了它的确是个另男人放松的地方。
“哎哟,凌少爷真准时啊,嫣红姑娘已经在等你啦!快上楼去吧!”“醉仙楼”的嬷嬷笑得一脸灿烂,扭动着丰臀赶紧上前招呼,谁不知道凌水山庄大少爷凌斐年轻有为,又风流潇洒呢,尤其是他两年来一直对这里的头牌嫣红姑娘情有独钟,让楼里的其他姑娘眼红得要命。
面对嬷嬷极度夸张的热情,凌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步上宽大的楼梯。
“斐少爷,您来了…嫣红给斐少爷请安。”嫣红微微一欠身,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韵。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经过刻意梳妆打扮,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她特意备了一桌小菜和醇酒,欲邀凌斐一起小酌。
凌斐直接坐到桌旁,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而尽,抿抿唇道:“嫣红果然最懂我心,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酒,呵呵。”
“嫣红很高兴能为斐少爷分忧解劳,要不,您一边喝酒,一边听我弹曲?”嫣红说完,轻轻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琵琶,端坐在小凳上。
凌斐点点头,嫣红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可人儿,呵呵,明明知道他郁闷,她也不会直接问,只会用各种方式为他消除烦恼,如果那丫头有嫣红这一半温柔体贴就好了。他再次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目光挺留在那粉红色怀抱琵琶的女人身上。
嫣红微微一笑,玉指立刻快速地拨动着琴弦,只听得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如露珠般一颗颗自花瓣上滚落下来。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果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品烁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贤豪故,捐弃素所爱;莫以倚楼贱,捐弃乐延秋…”
歌词的意思大约是一个女子在诉说自己的生活,虽然衣食丰足,却过得不快乐,男人们似乎不太懂得珍惜和爱怜。歌词里充斥着浓烈的情愫与愁苦,代表着女性多愁善感的心灵。
嫣红一边拨琴低唱一边用一双盈盈大眼凝视着桌旁心不在焉的男人。
凌斐满肚子心事,哪有什么心思听清楚嫣红唱的是什么,他的眼前还是情不自禁地晃动着宁丫头俏皮的身影,知道琵琶的声音嘎然而止,他才“哦,唱完了。”回应一声。
嫣红带着浅笑来到桌旁,一手夺过凌斐的酒杯,道:“斐少爷有何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嫣红可以帮你也不一定…”
凌斐轻轻挑眉,顺势将嫣红拉进怀里,道:“你这么冰雪聪明,不防猜一猜。”在凌斐眼中,嫣红跟一般的青楼女子不同,她成熟中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青纯,她世故却又带着良家少女的天真,她也清楚地知道男人想到的是什么,所以打第一次来这里认识了嫣红,他便一般只找她喝酒解闷。
嫣红被凌斐的动作一鼓励,坐在他大腿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娇媚地笑了起来,她用手指指他挺直的鼻梁,道:“我猜你最近肯定是因为女人而烦恼,呵呵。”
“哦?为什么?我的样子像是为了女人吗?”凌斐反问道。
“像,像极了!”嫣红的语气里透露着失望,说对凌斐没有盼望和希冀是骗人的,他是她见过最英俊最有操守的客人。逛青楼的男子也有操守吗?至少凌斐尊重她,欣赏她,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表达自己的思想,只是她非常清楚,像这样风流却不下流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属于她。明明清楚凌斐跟自己是没有发展的,可是知道他为了女人而失意,嫣红的心底仍不禁冒着浓浓的酸气。
凌斐听她如此肯定地语气,更加挑高了浓眉,问道:“何以见得?”
“呵呵,斐少爷,嫣红都认识你两年多了,还从未见你如此失常过呢。据我观察呢,斐少爷一定是爱上某个女人了…只是那个女人似乎…不怎么看好你啊!”嫣红分析道,大眼没离开过凌斐沉思的脸庞。
“真那么明显吗?哈哈!”凌斐听完后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会爱上某个女人?呵,你倒说说,什么样的女人值得我去爱?什么样的女人有凌斐搞不定?”
“…”嫣红一时语塞,她多么希望那个女人是自己呢,可惜,他的心很明显不在这。嫣红随即娇笑起来,柔软的小手开始在他结实的胸前划着圈圈,带着魅惑的味道凑进他唇边道:“以前斐少爷来是多么热情啊…自你去了一趟京城,先是忙得没空来,这几日虽然每天都来,可是却没好好地看过嫣红一眼…你说,如果不是爱上了别人,怎么会…啊…”
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凌斐一低头便封住那诱惑的唇,“谁告诉你,我爱上了某个女人——我只是最近太忙了而已!”

`````````````````````````````````````````````````````````````````````
刚一踏进凌水山庄的大门,凌斐便远远看到水含烟站在大厅的走廊外。
“斐儿,你给我站住。”
“娘…”他最亲爱的娘亲怎么会用这种口气叫住他呢?凌斐换上一张笑脸转过身子,事实上他刚刚从“醉仙楼”回来,疲惫的身躯恨不得马上去补眠,“我的好娘亲,我困死了,我得马上去睡会,起来还得去铺子里呢…”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转过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水含烟柳眉一皱,几个翻身便落到儿子身前,她一手扣住儿子的肩膀,却被凌斐机警地闪过。“哎呀我的漂亮娘亲,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竟然会对你的宝贝儿子动手?”
水含烟再次探步上前,这次改扯住凌斐的衣袖,口气教为严肃地说道:“你最近似乎越来越不像话了!”
“娘,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凌斐马上变成一张哭脸,搂住他亲亲娘亲的肩膀道,“你也不想想,是谁每天在外面打点生意,才让老爹能多点时间陪你的?”
“斐儿,别说娘没教你,你最近天天跑那个醉仙楼,我都有听说了!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你最好别去了!”受了杏儿的影响,水含烟知道了二十一世纪根本就不允许有妓院,听说男人们去外面找了野女人,还得被送到公堂呢!以前她对儿子的私生活没这么关注,不过昨天她刚好去铺子里转了一下,就听说了儿子天天跑去青楼的事,说什么她也得管一管了!
凌斐皱了皱眉头,是谁在背后如此嚼舌根?
“哎呀娘,我知道啦!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啊,少操心啦!”凌斐拍拍母亲的肩头,道,“好啦,我的美女娘亲,我昨夜没睡好,现在真要去休息啦!”
水含烟拿开他的手,瞪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道:“你没听杏儿说吗?青楼女子没一个清白的,去多了还会染上什么什么可怕的病啊!你得学习你爹爹,他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凌斐掀了掀嘴角,心里暗道,他那英明神武的爹爹真没去过青楼找过美人么?他可不相信不相信,八成是认识娘亲之后才改邪归正的吧?嘿,不过这种是属于男人的秘密,还是永远不让娘亲知道的好。至于自己嘛…的确越来越感觉有些兴趣不大了!
“知道了,娘…我没有乱找女人哪!好了,我回房间了。”凌斐将还想念叨的水含烟推了过去,自己飞快地走回卧室,唉!
留下水含烟在身后愣站了半天,心想,或许该给斐儿定门亲事,让他早些定下心来才是。
```````````````````````````````````````````````````````````
园子里,杏花依旧漫天飞舞,不知是因为杏儿名字的缘故,还是因为大家都喜欢杏花,总之封家堡除了封烈住的主宅,其他的园子几乎都种上了杏树。封展炀走近宁儿身边,这丫头正在对着满园纷飞的花瓣发呆。
“宁儿。”封展炀轻唤道,醇雅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展哥哥你来了。”宁儿露出一抹笑容。
展炀在杏儿身边坐下,“呵,我是来给你换药的,换完这次药,你的手就完全好了,不用再担心了。”
“喔,谢谢展哥哥。其实我的手早没事了。”宁儿伸出自己已经拆除纱布的双手,那双手已经恢复了白皙柔嫩,看不到一点被烫伤过的印记。
“呵呵,这是最后一次上药啦,以后宁儿可要小心了,别再伤到自己。”
展炀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少许透明的药膏,一手执过宁儿的小手,细心地为她敷上。他的动作轻柔极了,宁儿不禁盯着他好看的俊脸,心思又飘忽到凌斐身上去。为什么同是男人,同是对待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区别呢?凌斐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如此温柔的举动,甚至连语言都那么刻薄,那个男人——真是少见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