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学低头注视锅子里已被煎糊了的鸡蛋,叹息一声:“唉!女人啊女人,果然得罪不起。荷包蛋,可怜的你被无辜牺牲了…”他把那只黑乎乎的蛋倒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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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蜜蜜的早餐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完全是以热恋的模式在进行。如果这是冬日寒冷的天气,盘子里的食物和豆浆估计早就冻成冰块了。 
沈奕棠还特意烤了两只心型面包,引得欣宁舍不得吃,看了大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咬掉一小口。 
他见她那可爱的模样,大方地将自己的那只送过去:“给你,我的心全给你。” 
欣宁开开心心地尝了一口,最后吃完两只面包的方式是——桌子对面坐,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两人的眼睛里闪动着可以掐出水来的柔情蜜意,散发的电力可以重新再烤熟一只面包。 
“你什么时候学会烤面包的?技术不赖啊!”她问,今天的美餐是个惊喜。 
“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需要自力更生。”他道,思忖着如果这点小玩意也叫本领的话,将来还有更多的惊喜送给她。 
“喔…说说你在美国的事。”她喝完豆浆,一脸好奇。 
“美国的时候,每天就是钻研学习,想尽快考完学位,早点回来…”大约想起了当初那么心急想回国的原因,他后面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欣宁心思慧黠,立刻明了。她若无其事地笑笑:“果然很枯燥,没什么好说的呢!那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是不是一个很调皮很叛逆的男生?有没有欺负小女孩?” 
沈奕棠微绷的面容霎时变得轻松,扯开唇角:“哪敢啊!你别以为爸妈很疼我,他们的疼爱都是有条件、有限度的。如果考试成绩没拿到年级前三名,妈就会冷着脸,只差没罚我跪玻璃片了。” 
“哇…哪有那么夸张?妈很疼你好不好?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妈简直就是溺爱你呢!” 
“那只是你的想象而已!妈是个很有原则很好强的人,如果没达到她的要求,小心屁股开花吧!呵呵…”沈奕棠不觉笑了起来,原本就英俊过人的面庞显得更生动了,“我小时候真挨过不少揍,不过动手的都是爸爸。奇怪吧?妈那人啊,她自己下不了手,就找理由借手打人,你想我多惨!爸的严厉你总见识过吧?他打得最惨的那次是有个小女生跑我家投诉,说我借了她的橡皮没还…”那次害他挨了两板子,平时都是一板子而已。 
欣宁差点要捂着肚子笑出声,眉眼弯弯的,“原来你真有欺负过女生啊?活该挨揍。” 
“冤枉哪!那块橡皮第二天在她自己的书包里找到了,是她忘记了装进铅笔盒。所以说吧!这女人从小就不好惹,还是温温柔柔的好。” 
怪不得他对尉馨那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一见钟情…欣宁压在胸口的醋意,提醒自己别翻旧账,要想跟眼前的男人一直幸福那些,那些所谓过去的创伤拼尽力气去忘记吧!至少,先让眼前这一刻的美好持续下去,其他的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 
沈奕棠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适合的话,赶紧不着痕迹的补充:“像你这样,温柔的时候魅力指数直线上升,不知不觉就被你这张网套住了。” 
欣宁会心地微笑,绝不想破坏气氛,深深凝视着他,忽然很认真很认真地喊道:“沈奕棠。” 
沈奕棠的心脏剧烈狂跳了一下:“恩?” 
她支起双手,托住下巴,可爱地眨眨眼:“你好像从来没对我说过那三个字。” 
他也眨眨眼,故意装得满脸迷茫:“哪三个字?” 
(第二更喔!)
第二十三章:两心相映(三)
他也眨眨眼,故意装得迷茫:“哪三个字?” 
“你说呢?” 
“我真不知道。” 
“非要我提醒吗?你少装了!” 
“咳…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就提醒一下吧!” 
“就是——”欣宁刚想说出口,惊觉这是个圈套,不满地眯起眼睛,“真的不说?那你可别后悔。”* 
通常女人这样威胁人的时候,表示再不服从,后果将会很严重!沈奕棠的眼中露出微慌之色,可是,他抿抿唇瓣,那三个字就是死死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我的心意,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他为难道。 
“不明显啊!何况我很迟钝的。”她无辜地蹙拢双眉,声音放软,满脸期盼。 
“咳!”他用力清清嗓子,嘴唇动了动,然后又清清嗓子,嘴唇又动了动…最后,脸上多了抹窘迫,“能不能不用说的,用做的?” 
“想得美!女人是听觉动物,快点嘛!”大小姐她等着呢! 
“好吧…”他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头,指尖轻触她白里透红的娇颜,“虽然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你非听不可,我又怎么能不配合呢?老婆——” 
欣宁屏住呼吸,晶亮的眼瞳里映着他的面容,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他要说了吗?真的要说情人之间最经典的那三个字了吗?她悄悄盼了多年,连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三个字,他现在终于终于要说了么?* 
“你好美…”他饱含感情地说。 
“恩?”她轻应一声,睫毛闪动,一时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赞美她。 
“我说——你好美。”他捏捏她的脸颊,忽然咧开笑意。 
欣宁小嘴微张,连连眨着眼睛,总算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原来这就是他要说的三个字?浓烈的失望涌上心头,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呢?难道他也从来没对尉馨说过吗?不可能!她清清楚楚记得,他曾经亲口承认他爱尉馨…她想着想着觉得酸楚,抿起双唇,眸底泛起了朦胧雾气。 
沈奕棠仍是笑着,指尖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怎么了?不是想听这三个字么?我赞你好美,还不高兴啊?”温柔的抚摸,含笑的眼眸,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无比温柔地问道。 
明明是被他捉弄了,欣宁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忽然没有了跟他开玩笑的心情。她拉开他的手,低下眼睫不去看他。 
他岂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将叹息咽下,女人哪!即使性格有再大的不同,对于爱情里的追求也都一样。他不是不爱她,真的不是!而是…深刻明白“爱”这个字眼,有多少的分量,他爱她,心里早已呐喊过很多遍! 
欣宁缓缓起身,精致的面容掩饰不住酸楚。他在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猛地抱起她的腰,顺势将她压在大理石的餐桌上。 
“你不知道,好好地突然要说那三个字…有些难为情。”沈奕棠别扭地解释,大手温柔而坚定地按住她的身子,“我觉得,‘爱’这种事还是直接用做的比较好。” 
“才不好!”她赌气地别开脸。 
“唉!”他一边叹息,一边将脸埋进她胸前的上衣里,含糊道,“说也好,做也好,连我都不知道何时中了你的毒,中毒已深…” 
他终究是没有说出那让人砰然动心的三个字,但他正努力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有多爱她!在控制不住蔓延的火焰里,她在他怀抱里燃烧,晕头转向时,好像有听他说着“我爱你”,然而,那时却分不清是幻觉还是想象… 
** 
两人在屋子里形影不离呆了两天,直到周日的下午,沈奕棠接到吴秘书电话,匆忙赶去公司召开会议,欣宁才恢复单独的空间。想起来仍是甜蜜,他走时还依依不舍地抱住她狠狠吻了一记。 
“乖乖在家等我。”他说。 
“恩。”她点头笑着将他推出门,他一离开,她马上进房间换衣服。她从来不是乖宝宝,充盈在胸口里的甜蜜包含太多的酸涩、不安,她迫切需要一个人来谈谈。 
欣宁直奔如栩的公寓,正巧,如栩刚从家里回这个单身住处,手里大包小包,全是她母亲准备的吃的。一进门就将塑料袋散落一地,她气喘吁吁地靠在沙发上,睨视着欣宁:“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幸福,我现在可没心情。” 
欣宁为她将袋子一一收到餐桌上,委屈道:“我哪有卖弄?别冤枉我!” 
“还说没有?我瞄一眼就知道了,瞧你那嘴巴,从看到我时就没合拢过。”如栩不客气地指出。 
“我…是很久没看到你,很开心好不好?你这个做律师的,可真会曲解人的本意。”欣宁自在地坐到她面前。 
“事实面前,只用证据说话,强辩是没用的。你一定不知道此时此刻,你的眼睛里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 
“春-心荡漾四个大字!” 
“要死啊你,王如栩,竟然敢这样嘲笑我,看我怎么修理你!”欣宁红着脸扑过去,将她按倒在沙发的软垫上,双手直挠她的腰。 
如栩咯咯地笑着,平日的冰山容颜全然不见。欣宁也咯咯地笑着,两个人像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青春无敌,最多只有学习的烦恼,偶尔无病呻-吟两句,但每天都是笑笑闹闹的。 
两人闹得冒汗,笑过之后,却不由地沉静了下来。如栩拉过电风扇对着自己吹,轻蔑道:“明明想到沈某男,你就一副花痴状,竟然还不承认!” 
欣宁拨开额头前的发丝,面色严肃:“花痴也好,春-心荡漾也罢,我都没办法控制这种心绪,我承认我是真的恋爱了!但理智又告诉我,眼前的幸福太不真实,还有很多问题终需去面对,我现在跟他都不过是刻意逃避而已。” 
如栩的眸子闪过暗光,想到了逸辰,但是她飞快甩甩头:“想那么多干嘛?爱情来了要好好抓住,及时行乐!”(第三更,抱歉,今天晚上有事第三更晚了点。啊哈。)
第二十三章:心不设防(一)
(第四更。) 
欣宁疑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也改变了观念,呼吁及时行乐了?” 
如栩盘腿而坐,拉直了腰,顺手将长发盘起来,道:“人的观念随着每天接触的人和经历的事,随时会发生改变。我最近想通了,要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不好?”* 
她向来工作至上,每天像个螺旋发动机,忙前忙后一个官司接一个官司,没有停歇过,曾说过人生趁着年轻时候该拼的就拼,那些个爱情都是虚假,到头来过眼云烟,还不如努力工作为将来创造更有利的条件。说白了,她就是个务实的女人,风花雪月的事,她似乎从没想过,否则就不会到了二十六岁高龄还没交过男朋友。 
欣宁认真地打量她,眼睛忽然落在那白皙小巧的耳垂上,犹如发现了新大陆:“王如栩!你什么时候打了耳洞?你竟然打了耳洞!” 
如栩的动作有瞬间僵硬,飞快将刚盘好的长发放下来,似乎要遮掩什么:“何欣宁,你矜持一点行不?热恋中的女人智商都会成零吗?我打耳洞有什么奇怪,值得你大惊小呼的。听说打耳洞可以挡灾消难,我顺便去挨了两枪,痛死我了!”说着,不自在地把长发往肩窝里拉了拉。 
欣宁发现她刚才似乎有抹紧张,不禁更为怪异,心如止水、冷漠如冰的如栩好好地会在自己面前紧张?定然发生了什么事!欣宁不怀好意地凑近她:“喂,你很不对劲哦!” 
如栩拍开她的手,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是你不对劲吧?有话快说,今天找我有什么事?离婚协议、财产分割之类的都应该无效了!”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有事才能来了?”欣宁紧紧靠着她,眼眸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扫描,最后注意力被她脖子上的一个红点吸引住了。那不会是——某个男人制造的痕迹吧?“王大律师,你是不是也该谈场恋爱了?趁着还年轻,应该抓住眼前,那个检察官如何?” 
“咳!何大小姐,热死了!你能不能不要贴这么近?”如栩又朝旁边挪动几分。 
“我就喜欢跟你亲亲热热。除非你老实交代,跟检察官相亲后,有没有进一步发展?” 
“诶,你很八卦啊!” 
“八卦是记者的天职,更是女人的天职。” 
“好吧!那拜托你不要跟我提男人,最近一提男人我就要头晕,可恶透顶!”如栩控制不住加重了音量,有些咬牙切齿。 
欣宁暗暗惊诧,是谁能让冰山美人充满怒焰?谁有那个本事?逸辰么?想到逸辰,欣宁的心就急速下坠。沈奕棠进医院后,她就很少见到逸辰,最近又蜜恋,两人几乎没了联系…她也不确定如栩对逸辰究竟有没有特别情愫?但那次咖啡厅里,她亲眼见证如栩被逸辰气得甩头就走。 
“男人虽然可恶,但有时候也蛮可爱的。”欣宁道。 
“拒绝跟你这个正处于花痴加零智商的女人说话!”如栩微怒,最近碰到一个十年前欺负过她的老同学,没想到十年后再见,又一次被他欺负了!她简直恨得牙痒! 
“那好吧!逸辰呢?最近有没有见到他?”欣宁被迫转移话题。 
“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如栩讽刺道,眸子里增添了更加烦乱的颜色。 
欣宁惭愧地低下头。 
如栩顿了顿,皱眉道:“你们从平乡村回来,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跟他同去医院探望沈奕棠。一次就是昨天,你猜我看到他跟谁在一起?” 
“谁?”欣宁的心莫名被提了起来。 
“尉馨!” 
“他们…”欣宁霎时产生一串联想,不由地抓住如栩的衣服,“他们在一起做什么?那个尉馨十分诡异,我觉得…她对我跟奕棠在一起,很不甘心。” 
“或许吧!”如栩的眸光很暗很暗,几乎没有一点光泽,“但是,我看她跟逸辰在一起,一副小鸟依人,很乖巧很甜美的样子。” 
欣宁的眼前却发现出当日停车场里的画面,那副黑白分明骇人的骷髅头,明白地宣泄着她的怨愤。“会演戏的女人真可怕,我得提醒逸辰小心点,尉馨接近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算了吧你!”如栩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你已经是有夫之妇,其他男人的事还是少插手,免得破坏自己的幸福甜蜜。至于尉馨…我看逸辰的妈妈挺中意她,说不定相中了她做王家的儿媳妇。”言辞之中,淡然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多么酸楚。她看待别人的情感问题总能清醒理智,头头是道,唯独自己这份埋藏多年的爱恋,等待得越久就越失落,越没有勇气开口… 
** 
逸辰跟尉馨热络起来,不过是这两天的事。 
这一次,他深刻地、彻底地明白了,今生今世自己跟欣宁都绝无希望,他连站在她身边,看她哭看她笑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他极其失落,在那栋爱的白屋里发了疯似的弹琴,弹了一天一夜,弹到手指麻木,弹到思绪空白,弹到精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而后,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眸里缓缓滚落了温热的液体… 
外面有人敲了好久的门,他才听到,拖着沉重的脚步把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容颜让他惊怔得所有意识顿时全回来了。 
“小馨…你知道会来这里?”这栋房子没几个人知道,可以说是他心灵栖息的地方。 
“干妈告诉我的。”尉馨注视着逸辰憔悴的面庞,见他闪过茫然,不慌不忙地解释,“她看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担心你,特意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 
“进来吧!”他让开身,请她进屋。 
尉馨换上拖鞋,观察着这座设计简单独特但充满浪漫的屋子,眼中散发出羡慕的光芒。
第二十三章:心不设防(二)
同一个母亲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一个自小被嫌弃,一个过着王子一般的生活,这世界还有公平么!这世界似乎对所有人都公平,唯独对她…唯独对她既冷酷又残忍!她就算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让这些抛弃她的人们看清楚——她——姚馨语,绝不会向命运屈服,更不会向他们低头!* 
是的,她父亲姓姚,她叫姚馨语。三岁时,姚父从监狱里出来,母亲黄美英已经离开。姚父有案底,工作极其难找,处处碰壁受打击,对黄美英怨愤更深。每次小馨哭喊妈妈时,他都一次次咬牙发誓,即使将来有机会,也绝不让那个女人有认回女儿的机会。后来,他费尽力气恳请那位好心抚养小馨的邻居,将孩子的户口挂到他们家,改名为“尉馨”,而他自己弄了张假证,从此隐姓埋名过日子… 
(本章起,尉馨的名字将改为姚馨语。) 
馨语在这套屋子里参观了一圈,手指抚过钢琴雪白的键盘,脸上扯出一抹飘忽之色:“怪不得你喜欢呆在这里,四周环境清静,屋子里面也很适合一个人静静呆着。逸辰,以后我们就是姐弟关系了,我很喜欢这里,你介意我想一个人安静时,到这里坐坐吗?” 
逸辰愣了愣,望进她难掩忧伤的眼底,恍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他温和地点头,干哑道:“欢迎。” 
馨语眨眼间泛出甜笑:“谢谢你,逸辰。” 
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逸辰就觉得自己心底全是苦涩:“小馨,你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你的心…跟我一样,我都明白。” 
馨语微微侧着头,注视他:“我没有强颜欢笑,我是真心想笑。没错,你爱欣宁,我爱沈奕棠,可是我们两个最爱的人正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他们的眼里、心里都已经没有我们的存在了吧?如果我们俩为此悲伤,是不是会让自己变得更落魄更可怜?所以我想笑,你明白吗?” 
逸辰喉头哽咽,一宿未睡的他嗓子沙哑得不像话:“我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并不认为自己落魄或可怜,只是…感到迷茫,珍藏在心底那么多年的爱,放手之后要怎么办?” 
一颗心空荡荡的,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光明,甚至没有前进的方向… 
“我的心何尝不是跟你一样?但那又怎么样呢!不是说,爱情是伟大的么?只要深爱的人过得幸福,自己也就感觉到幸福了!”她走到他面前,仰起脸蛋认真地注视他,“逸辰,今天起,我们一起努力,学会放下吧!” 
逸辰震动着,情绪奇异地平复了几分。他苦笑:“你说得对…只要欣宁幸福快乐就好,这是我从喜欢她第一天开始,就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管带给她幸福的人是谁,我都该祝福,你说得对极了!” 
然而,心真的好空好空,空到食不下咽,难以入睡,连滴水都不想喝。他无法否认,自己真的没那么伟大!以前所有的无私奉献都是一种虚伪,一种自我安慰,一种不敢争取的怯懦。他其实深深地嫉妒和羡慕着沈奕棠,如果上天能让他许个愿望,那么无论用什么条件来交换,他都愿意,只要能让他光明正大跟所爱的欣宁在一起,让他毫无保留地爱她一天,只要一天而已! 
馨语用她那柔软的小手握住他,他的手指冰冰冷冷,指尖还有着让人皱眉的小血泡。她惊骇地抬头:“值得吗?她真的值得你这样摧残自己吗?这是一双钢琴家的手,一双完美无瑕的手,你怎么可以…唉!你再去镜子面前好好看一下,万千粉丝心目中的偶像变成什么样了?” 
如果不是拼命地奋力地发泄,怎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何欣宁,你将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变成如此,你看到了吗?你在乎吗! 
馨语摇摇头:“你做错了!逸辰,如果你真爱她,可以做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大大方方地成全,要么不择手段地把她抢过来!但,绝不是这样伤害自己,这是最不可取的一种做法!” 
逸辰收回自己的手,憔悴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他自嘲地摸摸下巴新生的胡渣:“我从来都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成全她的幸福!谢谢你,小馨,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忽然感觉闷在胸口的痛减少了。” 
看他匆匆走进浴室梳洗,馨语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厅里的一景一物,缓缓勾起了冷唇。她绝对选择第二条,把失去的一切不择手段地抢回来!即使会惯上坏女人的名头,即使结果可能会失败,但她都毅然不会选择第一条!凭什么他们可以幸福,而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浴室传来水声,她死死盯着逸辰的背影,握紧手指,眯起眼眸。同一个母亲,可以在全世界人面前以这个儿子为骄傲,却永远不可能承认她这个女儿的存在。最多,她只是一个认来的干女儿,仅仅是干女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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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宁的眼皮跳个不停,她不断地念道:“左跳财,右跳灾,左跳财,右跳灾…”老天爷捉弄她啊!一会跳左,过不久又感觉右边在跳,搅得她心神不宁。 
跟沈奕棠在一起的甜蜜,总算多了些真实感。 
晚上,他果然早早地从公司回来,据说推掉了公司里的饭局,特地回来陪她一起吃饭。他们俩先去超市买菜,把空了许久的冰箱塞得满满,而后两人一同洗碗,做流水线活,一个抹洗洁精刷第一遍,另一个负责用清水冲洗干净。以前谁也不愿意干的活,现在都成为他们相处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