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哥哥,怎么了?”感受到男性胸膛不规则的起伏,听到了他一颗鲜活而沉稳的心脏每一次执着的跳动,瓦儿的呼吸开始急促。
银冀轻应了一声,笑容展现。他的怀抱宽阔而结实,当她正因为被轻轻推开而感觉突如其来的失落时,一个带着灼热却轻如羽毛的吻落到了她的额心,她脸蛋上的肌肤顿时粉红一片。
冀哥哥第一次对她有超越拥抱的亲密举止,虽是清淡如水柔如月光的轻轻一吻,她却决定将这神圣的一刻永远记在心上。
只是…冀哥哥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瓦儿抚住自己的额头,半晌不能回过神。她怔怔地举头仰视着他恢复淡定的面容,问:“为什么?”
“呵呵,你不喜欢吗?”银冀注视着她,满眼深情,让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到达了仙境,听到了最美妙的音乐,和煦的阳光如天边最美丽的薄纱笼罩在身上,一切妙不可言。
银冀并不是一个喜欢嘴上多说的男人,他习惯了将一切用自己充满温情的行动表达出来。看着瓦儿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现在这样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期待等待多年的心愿终于就要实现,可惜若要成为唯一的相守,他就必须得在这三年内掌握可以选择未来的权力,否则…
瓦儿哪知道他心中如此复杂的想法,本想询问太妃奶奶说什么的问题,一下子被那一记亲吻抛到了脑后,只顾着晕着一张俏脸,傻傻地咧嘴笑起来。
“看来你很喜欢。”他喜欢她身上自然的活泼与那股单纯傻劲,常常让人心情愉悦。
瓦儿眨眨眼,忘记了娇羞嘻笑地嚷道:“喜欢,喜欢!我最喜欢冀哥哥了!”某种超乎宠爱的火花在银冀漆黑的眸底闪现,那眼神深幽而认真,他扬起唇:“我也喜欢瓦儿。但是,瓦儿…再等三年,三年后冀哥哥会满足你一切的心愿。”
瓦儿仍沉浸在幸福的兴奋中,又难免浮出担忧,问:“为什么要三年呢?到时候冀哥哥不会真娶了月容她们吧?”
“傻丫头!不会。”银冀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
瓦儿笑了,银冀用行动和眼神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他。脚尖一踮,她往他颊上轻轻一吻,然后偎依在宽阔的胸膛上。
如果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那么世界依然充满阳光,空气纯净透明,所有的一切都像美梦一般不想被人打破。
017 太子之妃(五)
如果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那么世界依然充满阳光,空气纯净透明,所有的一切都像美梦一般不想被人打破。
薄薄的嘴角飞扬,她清脆的笑声直达他的心底。
银冀轻轻拍了拍瓦儿的背,眼角不期然留意到园子那头走过来两抹倩影,他拉下那两只紧勾着自己颈子的小手,注视着她:“瓦儿,你已经十五岁了,以后在宫中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哪样?”她看看自己的手,不明白。
“咳…”银冀轻咳一声,“女孩子长大了要矜持点,不可以跟男子这样举止亲热了。”
瓦儿忍俊不禁:“冀哥哥忘了是谁先亲热的?再说就算要亲热,天底的男子我红瓦儿这辈子也只对冀哥哥亲热。”
正说着,身后传来娇柔的女声。
“月容见过大王。”
“安然见过大王。”
瓦儿猛然回头,才发现刚被他们挂在嘴上的两名女子出现在梅树旁边。
浦月容拥有高挑玲珑的身姿,美丽的娇容被一袭浅紫绸裳衬得晶莹无暇,她的目光明亮而充满自信,微微福礼后就直直地落在诧然的瓦儿脸上。夏安然则是另一种美,雪白的肌肤呈现自然的粉嫩,每次一见玉立的银冀后,粉嫩上更添两朵红云,她的目光欲语还羞,不断朝那张英俊的面容看去。
“大王在跟瓦儿妹妹说什么呢?”浦月容笑得动人,柔和微风让她衣袂轻扬,自有一番风韵。
瓦儿迅速抬眼回视过去,她们的“大王”称呼让她突然意识到冀哥哥现在的身份,他早已正式继位成为银暝之王,而自己好象从来没一次正式叫过他“大王”,在她眼里,他永远是一直照顾宠爱自己的“冀哥哥”。
银冀淡笑:“本王跟瓦儿刚探望太妃奶奶出来,不过奶奶刚刚睡着,你们若要探望恐怕得换个时间。”
瓦儿悄然瞥了他一眼,又注意到他话中“本王”二字,散发着无形的威严。不知为何,她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咬起唇瓣迟疑着,自己是否也该改一改对冀哥哥的称呼呢?
安然朝园子里边的寝宫望去,只见门扉紧闭,皱眉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时候,不能打扰太妃奶奶休息了。”
浦月容始终保持着端庄而高贵的笑容,目光转回清俊富有男性魅力的脸庞上,启唇道:“那我们只有晚点再来,大王不必担忧,太妃奶奶会很快好起来的。”
银冀俊雅一笑:“恩。你们不妨先去厅堂歇着,本王还有事需回颐和宫。”感受到瓦儿不同寻常的沉默和悄悄打量自己的眼神,他侧过脸,“瓦儿,在沁梅苑你就是主人,好好招呼月容和安然吧。”
当他硕长身影消失在梅林一头时,瓦儿才收回目光。
银冀对着沁梅苑的方向,深深看过一眼,轻喃出声:“瓦儿,你必须学会如何面对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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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太子之妃(六)
成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必须的,就像一只历经万般挣扎的蝴蝶,当其破茧而出的时候,人们都会为她拥有一对美丽的翅膀而惊叹。所以,真正的兑变首先要有承受痛苦磨难的勇气。
在这些成长的岁月里,银冀一直很矛盾,他想倾尽所能去宠爱瓦儿,又惟恐自己的宠爱会变成她过度依赖的源泉。她总是笃定地笑着说:“我就知道冀哥哥一定会接住我。”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每听到这句话时,他的心都会忽然咯哒一声,涌过莫名的恐慌。
万一,万一…有一天他接不住她呢?为了这句话,他只能努力将自己变得强大。登上王位之后,他才越来越发现,一国之君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强大,一国之君反而在外表强大的基础上增添了更多的束缚和不得已。
每天,他必须处理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小事务,这些奏折有的是朝中各部官员已经做出对策、只等他大笔一挥再盖上玉玺便是,有的则需要他彻夜思索再在早朝中与群臣商议。总之,御书房的灯常常通宵映照在纸窗上,一个认真的身影专注地坐在案前审理奏折。
自从那日银冀对瓦儿在额上留下一记亲吻后,他对她的态度逐渐变得冷淡起来,这让瓦儿实在琢磨不透。
夜里,宫灯高悬的长廊上,他们相遇,她想欣喜地扑过去时,他会不着痕迹地保持距离,语气淡然:“瓦儿没事就回去多陪陪奶奶,本王还有要事处理。”然后,俊硕修长的身后,只留下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
春日,百花盛开的园子里偶遇,瓦儿不再是拿着小网四处扑蝴蝶的小女孩,她穿着淡雅的浅绿衣裳,阳光在那飞扬的眉眼中闪耀,如刚抽出新芽的嫩叶,浑身散发着盎然的生机。
当她的目光对上他俊挺五官时,先是无法掩饰地喜上眉梢,眸子闪闪发亮,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收敛,最终只变成保持在几步之外甜美的笑颜:“冀哥哥今天也要忙么?”
他首次在她面前自称“本王”之时,她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叫他“大王”,“冀哥哥”三个字势必成为她对他永远而唯一的称呼。这是一种信任,一种依赖,更是一种象征,象征他们之间不一样的感情与关系…
“很忙。”淡漠的语气仿佛已是他的习惯,因此黯然的她来不及发现他刻意隐藏的温柔。
日子一天接过一天,瓦儿时常陪着珍太妃在御花园散步,夏天鲜花灿烂之时,珍太妃忍不住对着光秃秃的梅树叹息。奈何梅花是如此清高之物,也注定了她的孤独。
瓦儿依旧喜欢嘻闹,偶尔惹出点小意外,对于无聊的深宫时光来说,这些小插曲无伤大雅,如平静湖面中泛起的涟漪,是枯燥生活的调剂。
月容和安然,还有其他几位大臣之女,来沁梅苑比往年都勤快,一群美丽的少女围绕着太妃,梳头捶背讲笑话逗她开心。笑声时常透过半掩的窗户,直透高远的蓝天。每每此时,生性活泼的瓦儿也会笑意晶莹,只是看向月容她们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戒备。
想讨好太妃奶奶后成为冀哥哥的妃子吗?哼,就算冀哥哥说话变得淡漠,她也绝对相信,天底下只有她红瓦儿才是冀哥哥最喜欢的女子。
她就是这么义无反顾地相信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等待三年。
019 太子之妃(七)
冬日,大雪分飞,雪花片片落在粉红的梅花上,轻柔如羽毛,生怕惊扰了一树红梅。瓦儿隔窗凝望,映入漆黑眼眸的是天底下最美丽的风景。
她才过生日不久,大地又是冰雪覆盖。她长大了一岁,三年过去了一年。她见到冀哥哥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听到太妃奶奶和太傅夸暂他英明能干的话语越来越多。少女的心,悄悄地被喜悦填满,她满腔期待,第三年的冬天快快到来…
这天,云姨刚准备好前去山顶许愿的莲花灯,一抹挺拔尊贵的身影踏进园子。他的气息更加沉稳,这种内敛的沉稳与优雅的淡泊完美地揉在一起,让她只能目不转睛地扬起唇角,加快脚步不顾一切地奔进久违的怀抱中。
“冀哥哥。”瓦儿笑得灿烂,丝毫没有一年来被冷落的幽怨,“我就知道你会陪我一起去。”
银冀微微挑眉,声音像外面飞舞的雪花,冰凉动人:“你知道我会来?”
她抬起眼咧开小嘴:“呵呵,我当然知道。即使冀哥哥再忙,也一定会来的。”
所以,从春到冬,她都在默默地盼望着这一天,她坚持相信这一天他一定不会丢下自己。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像从前一样赖在他怀中,被他牵着手走上山顶,看着莲花灯随着涓涓溪流缓缓飘去,两年后她的所有心愿都会由他来替她实现…
蓝枫云笑容里隐含着浓浓的担忧,这一年来,瓦儿表现上一样开朗,夜里对着孤灯发愣的时间也比以前多,尽管她总是保持着甜美依旧的笑颜。大王年轻有为而英俊挺拔,是所有朝臣千金的梦想,瓦儿真能承受承受住将来所要面对的吗?
习惯使然,多久都难以改变。银冀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时,手已揉过她细软的发丝,语气流露出自然的宠溺:“你这丫头…走吧!”
刹时,她的脸上绽放出比牡丹更美丽的笑容。
山顶雪白之中,泉水潺潺带着春意,春冬并存让人觉得异样却又完美的相契。宫女和侍从远在十丈之外的林子里候着,天地之中,这里是属于他们俩的空间。
雪裘披上她的肩头,她抬脸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微笑着抿起唇,双手合十,慎重地许下这些年来同一个心愿。
然后,她不顾他倏然僵立的身躯,硬是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我好想你,冀哥哥。”细柔的声音从胸口传出,也毫不客气地撞进他的心底。
他轻拥着她,坚实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如温玉:“有没有怪我?”
有没有怪我这一年对你冷淡?有没有怪我不像以前那般对你呵护备至?有没有怪我在你流眼泪的时候没有为你擦拭?…
她明白他的所问,不声不响地点头。
“我从没想过要怪冀哥哥什么,因为我相信冀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黑亮的水瞳如水晶一样清澈透明,全然的毫不设防的信任****裸地展现在他面前,他本已学会淡然的心刹时发热,如春波一样激荡起来。
“你怎能如此信任我?”低沉的声音有着感动后的轻颤。
她笑如春风:“信任冀哥哥根本不需要理由。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喜欢冀哥哥,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
后面的话,被一个绵长而热烈的吻给堵住了。瓦儿双颊陀红,心跳如雷,小手无意识地抵着他的胸膛,最后双腿发软就要站立不稳时,被他及时紧紧抱住怀中。他声音嘎哑,低低念着她的名字:“瓦儿…”
020 太子之妃(八)
好一会,她伸出双手勾住他的颈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冀哥哥也喜欢我,呵呵。一定也很喜欢很喜欢!呵呵…”她发了疯似的笑,小脸娇艳欲滴,没有被亲吻后的娇羞,而是发现最珍贵秘密一般的兴奋与喜悦。
突然,小嘴一撅,她重重地捶了那坚实的胸膛一拳,大声抱怨道:“可是冀哥哥也好坏!这大半年来几乎都不理人家,人家好不容易去颐和宫找你,你都不见人…特意去御书房看你,你也冷着脸不招呼人家…”
银冀顺势抓过她娇小的拳头,放在胸口。漆黑深邃的瞳孔异常认真,他低低开口:“不是不理,而是真的很忙。”
她如何知道,无数个夜里他想着她的笑颜入睡,猜测着今天她此刻正在做什么,侍从不时报告她又惹了哪些小乱子…她如何知道,如果不让自己淡漠,他就会忍不住更加宠溺她。她又如何知道,他想用淡漠来让她学会独立和懂事…
所幸,依然顽皮不断惹事的她是乐观的,他对她冷淡,她还是乐观的,当她流着眼泪哭的时候,她还是乐观的。这是不是可以让他相信,其实他的瓦儿并不若自己想象的那般脆弱?
瓦儿皱起小脸,不满意他的回答:“我知道你忙,可是再忙也不能不理我啊…我去找你的时候,如果你忙,我可以静静坐在一旁,不打扰你就成。你用膳的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也不浪费你时间…可是你好冷淡,还找借口将人家挡在门外…呜…”
标准的瓦儿作风,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像夏天的暴雨说下就下。揪疼心的不是她的指责,而是被水雾浸满的发红的大眼。叹息一声,他直接以吻封缄,良久后将唇移上冰凉湿润的脸颊,然后是因哭泣而微微红肿的眼皮。
雪花一片一片地降落,格外轻柔,自天空中悠然飘零,像清纯高雅的白蝴蝶,漫天飞舞。
“以后不会了。”他拥住她,低声而肯定地说道。一年的时间并不容易熬过,幸好全心投入朝政事务之中,让他这个新任君王很快巩固了一帮教为稳定的势力,或许不用等三年,他就可以到父王灵位前请求——娶她做银暝国的国妃。
今天,真是最幸福和快乐的日子。
她转过头,那几盏放流的莲花灯已随着清波渐行渐远,极目之处,隐隐闪烁的灯光仿佛是父母的祝福。泪水不再滴落,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幸福笑容。
“冀哥哥,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这样幸福。”
“瓦儿,我会给你幸福。”
“但是!”她突然加大声音,一双仍在发红的大眼瞪着他,有些急切,“冀哥哥能不娶月容她们吗?冀哥哥是我的,我不要跟其他女人分享你!”
银冀怔住,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他拉了拉她的一小撮发辫:“真是个霸道的丫头!”
“你快答应我!”她缠着他,肆无忌惮地摇着他的身子。
“呵呵,那要看你的表现。国妃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他的眼神其实已经做出了回答。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答应我!冀哥哥这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不能喜欢其他女人,更不能娶其他女人,否则我…”她说着竟真的哽咽起来,只是眼中的固执仍是顽强不已。
银冀抓住她的肩头:“否则如何?”
“否则我会天天哭,会很难过很难过,会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一样难过…”
“傻丫头。我答应你便是!”他怎么舍得她难过,怎么舍得她像快要死了一样难过?
“真的?”她顿时兴奋地跳起来,不等他点头,她就激动地吊在他身上,胡乱地说:“一定是真的!真的,冀哥哥永远不会骗我!”说完,她想也不想踮起脚跟,学着他的样直接将芬芳如露的唇瓣吻上他的。
雪花继续飞舞,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沉醉于甜蜜天地的二人恍然未觉,在这落雪无声的银地之中,用亲密的拥吻交流着彼此最真最纯的爱恋。

如果瓦儿知道,“永远”二字是多么珍贵和难得的话,或许她不会那么轻易地说出“永远”。但是,在她那时的心底,她确实是毫无保留地相信银冀,相信他们之间的永远。
第二年,他们的关系大有改进,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岁月,又比从前更加亲密。只是有旁人在时,银冀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爱意,冷淡暂时是保护她最好的武器。
淡绿的身影出现在颐和宫的次数越来越多,当然也时常被挡驾回去,不过她丝毫不恼,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回去沁梅苑。只有在遇到月容也出现在颐和宫时,她才会气愤地想要骂人,挑着银冀独自在御书房时冲进去与他吵架。而这位越来越威严的年轻君王在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发泄完之后,一手将她箍住怀中,吻个天昏地暗…
同一年,珍太妃的身子更加不如从前,催着银冀去早点寻找到流落的小王子。过去的时间里,银冀早已派心腹四处打探消息,查寻蛛丝马迹,他也数度亲自出宫去了南音寺,均一无所获,有时候不得不怀疑这个早年失踪的弟弟,真的还在人间吗?
021 红木城(一)
时已值秋季,银暝的寒意总比其他三诏来得要早。树上丰硕的果实被采撷之后,只留下在冷风中颤抖的片片枯叶。
天色一沉,风起,林子处处落叶盘旋。
此山名为“红叶山”,地处银城偏西北方向,离王宫不到百里,但知道此山的人却极少。因为“红叶山”如同世外桃园,与尘俗隔绝了一般,能通往此山的只有一条不似路的羊肠小路,还有一处断崖。羊肠小路被掩映在树木茂密的丛林之中,且被“红叶山”的主人用某玄妙的阵法封住,外人根本无法进入;而断崖也可通往山顶,却只能称为危险下的秘密通道。
“红叶山”跟外面的山不同,放眼四周,处处都是叶子像手掌一样的枫树,在这秋风萧瑟之时,满山遍野,火红一片,别有一番美景。
山顶背风处,有一个宽敞的山洞和三座结实的竹屋,竹屋有两座建在一起相伴为邻,另一座在十数丈之外,仅看竹屋外的帘子就会发现其风格与前两座不同。
一抹萧然挺立的白色身影立在那处孤屋前,看起来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他的面容是少见的清俊,漆黑的眼眸蕴涵着淡淡着孤傲。这样的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秋的味道,萧瑟而冷漠。
今日的风有点大,肆意地掀着他雪白的衣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外的竹栏旁,斜靠着由几颗碗口粗的竹杆扎起来的柱子,目光投向远处冷风中火红绽放的枫树林。
半晌,他手指一动,从腰间摸出一只绿竹做的长萧,缓缓凑上优美的唇边。刹时,空洞而悠远的萧声在天地间喃喃独行。那声音像是发自最深最空的谷底,深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伤情,可咏可叹。缓缓地,萧音一转,那种极度内敛的漠然透过明亮勺称的音符缓缓绽放开来。
修长的指下流泻着韵律,另两座竹屋中同时走出两名女子,她们的装扮差不多,白衣若雪,乌发似漆,只以一条白色丝带系住长发,浑身透出一股冷然的美。
“翟有心事。”身材纤细高挑的女子道。
“恩。”面容清秀的女子应了声,本是漠然的眉眼在看向远处执萧男子时,多了丝特别的情愫,“是因为明天的事么?”
高挑女子垂下眼:“应该是。翟每次下山之前都会变得异常。”
“不,他以前不是这样。所以我一直在思考前两年翟下山后究竟遇到了什么。师姐,不如我们过去问问翟。”
被称为“师姐”的女子名叫方旋,她抿抿唇:“你以为他会告诉我们?筱水,我们是不是太执着了?”
筱水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白衣男子身上,眸中多了丝贪恋:“师姐为什么这样说?不要告诉我,你想放弃了。你难道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俩跟翟才是同一类人,没有谁比我们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即使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方旋有一双波澜不惊的水眸,她说话时,声音也总是凉凉的感觉。可是,每次在谈到“翟”时,她的语气不自觉地浮起丝丝波动。
筱水皱起眉头:“这个世界连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谁有能真正了解别人?可是师姐,我们只要能守在翟的身边就好,哪怕一辈子在这山上…”
方旋这次没有出声,筱水说得对,虽然在一起生活十几年都没能走进他的心,但曾经在一起相处的点滴是她们最珍贵的回忆,而未来只要还能继续守侯,未尝不代表完全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