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花鸡很烫,祝庭轩却不嫌烫,掀开荷叶,又拿了个小碟子,然后把最好的鸡腿给撕下来,放在上头,这才推到了易娉婷前面。
“你不吃?”
“等你吃完在吃。”祝庭轩好脾气的说道,易娉婷就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道,“你说我要是跟了廖世善,你怎么办?”
“守着你。”
易娉婷翻了个白眼,说道,“听不懂人话?我跟了廖世善,他是谁?廖地的大将军,世所罕见的枭雄,这样一个人物,他能容忍你?”
祝庭轩道,“那就把我打死,我死了就不守着你了。”
易娉婷看着祝庭轩平静的面容,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嘴唇格外的丰润饱满,不点而红,有种和他性格卓然不同的热烈,她知道,当祝庭轩穿着袈裟,坐地念佛的时候,那一双嘴唇一张一合的,最为惑人。
祝庭轩见易娉婷盯着自己的嘴唇瞧,舔了舔唇,道,“看什么?快吃,一会儿该凉了。”又道,“这里只有一个衣柜,我只把你寻常穿的几十件衣服摆出来的,明天我再去问问要怎么多打几个衣柜,床倒是好的,已经铺好被褥了。”
易娉婷吃了一口鸡腿肉,酥嫩鲜香,味道刚刚好,就像是眼前的人,好像总是知道如何讨她欢喜。
她用脚蹭了蹭祝庭轩的腿,媚笑一声,说道,“晚上把那件袈裟穿上?”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易娉婷最喜欢祝庭轩穿着袈裟,那让她有种禁忌的感觉,祝庭轩脸一红,却乖巧的点头。
晚上两个人少不得颠鸾倒凤下,易娉婷和祝庭轩都是练武的,体力不差,而且祝庭轩比易娉婷小上几岁,正是年少贪恋温柔的时候,很是精神昂扬,这几次折腾下来,弄得易娉婷差点都没气了。
事后,易娉婷气的咬着祝庭轩的胳膊,那力道很大,祝庭轩却是一动不动,任由她咬着,好一会儿又道,“我练的功夫是护体的,皮厚肉粗,别是伤着你的牙齿了,要不你咬我胸口?”
易娉婷看着祝庭轩一本正经的表情,一时就没了脾气,说道,“算了。”
“什么?”
易娉婷道,“我说算了,就这样过,廖世善虽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男子,但是我和廖夫人挺投缘的。”
“那你之前不是说…”祝庭轩显然很激动,豁然坐了起来。
“就是有些不甘心而已。”易娉婷找个喜欢的姿势躺着,她喜欢把腿放在被褥上,会比较舒服,“但是廖夫人真的是个叫人欢喜的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易娉婷闭上眼睛,想起余青温柔的笑意来,满目的欣赏和欢喜,不像是那些第一次见到她的其他女子,总是那样不屑。
她知道余青也是出身世家,父亲还是个旧朝的进士老爷,想来也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女子,结果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身上有种亲和力,就好像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平等的,不偏不倚,既没有可怜她,也没有说瞧不起她,这让她心里很是舒坦,在想着自己要去抢人家夫君,要争夺宠爱,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暂时就这样。”易娉婷想着既然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一颗大树好乘凉,靠着廖世善也是靠,靠着余青也是靠,何不就这样顺着余青丢给她的橄榄枝过去,她还能缺男人不成?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跟祝庭轩说道,“这不过是暂时的,我要是在遇到自己喜欢的,肯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怕了廖夫人,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祝庭轩也是认真的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但还是紧紧的抱着易娉婷,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易娉婷骂道,“傻子。”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热又难受,但是易娉婷怎么也挣脱不开,气了半天,最后还是哼哼唧唧的追着了。
留下祝庭轩一个人在后面,嘴唇上扬。
***
余青毫不掩饰对易娉婷的喜欢,有了好看的衣料和首饰还会送给她,说道,“女孩子肯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易娉婷一开始只是觉得余青人好,再后来就发现她是真的在照顾自己,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她见惯了许多人对她露出鄙夷的或者瞧不起的神色,这还是客气的,许多人直接当着面辱骂她,她早就习以为常,好像本就是应该这样。
再后来她在这里生活,看到了许多在外面看不到的事情,比如那个当过花魁的魏珍,如今却是被余青看中,在军中某事,许多人见到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再比如郑若梅,据说家里逼着她自尽,好容易才逃出来,只是因为她跟流民接触过,就说她不贞了,这种事儿她以前听过很多次,那些世家名门就喜欢搞这种表面的东西,然后以此标榜自己的不同。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欺辱女子?
但是她也就想想,嘴里说着不满,心里却是想着,要是自己生的不这么妩媚?是不是就有不一样的人生了?
却从来没有想过像余青这样,大胆的打破这些规矩。
她为什么要当个土匪,还不是被人逼的没活路了?良家妇女见了她都是躲着走,唾弃她,一口一个唾沫就能淹死她,好人家的男人见了她,一边说她是狐狸精,一边又受不住被勾引,然后那些人不说是男子没有定力,只说她是狐媚子。
但是在这不一样,余青总是对她说,“生的好看又不是你的错,你要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就是那些女兵们见到男子硬要找她说话,也都是上前帮忙,怒斥对方,从来没说是因为她长的太过妖娆而觉得错的是她。
易娉婷在这里似乎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种生活,就是像个寻常的人一般。
等着余青注意到易娉婷变化的时候,是易娉婷要去出征的时候,无论她都到哪里,都有一个跟屁虫,那就是沉默寡言,但是那目光却是一直跟着易娉婷的祝庭轩。
据说祝庭轩曾经是个和尚,还是少林寺住持的关门弟子,余青当时就觉得,这也太刺激了一些?
不管如何,祝庭轩的武艺很好,但是他更擅长用棍,学的就是少林棍法,跟着易娉婷两个人,在战场上十分的默契,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挣下不少的战功,在外面也有了罗刹夫妻的外号。
廖世善封了易娉婷为长荣将军这天,易娉婷有了自己的易家军,以后就要让她单独领一支队伍了,她高兴地不行,喝了好几坛的酒,醉眼朦胧的,却是抱着余青不肯放开,弄得廖世善很是尴尬。
等着她被祝庭轩扛着回去,廖世善无奈的问余青,易娉婷说了什么,余青笑了笑,道,“她说多谢我,她在这里过的很自在。”
余青发现看着一个人成长也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辽王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再后来魏珍就就查到辽王居然是病了,而且还是很凶险的大病,这一次显然是真的,而不是装病。
那之后让廖世善继任的事情就一直耽搁了下来,廖世善自己也浑不在意,当时要继任只是怕辽王和江南联姻,他们要腹背受敌,如今辽王自顾不暇,世子和辽王妃又斗的厉害,倒也省去了这个麻烦了。
对于廖世善来说,这两个人内斗越厉害越好。
一时局面就这样被稳定了下来,呈现了三家鼎立样子。
***
五年之后
半人高的草丛里藏着一个少年,他生的英挺不凡,又是极为细致的瓷白肤色,按道理是个少见的美少年,但是他眉毛上扬,带着十足的桀骜不驯,眼眸深沉的,目光里更是有种天不地不怕的狠劲儿,咬着半生的烤肉,嘴上沾着一点腥红,却浑不在意的吞咽了下去,盯着远处的方向。
旁边躺着另一名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的,说话的很温吞,有些害怕的说道,“咱们回去,你爹说过了,不让你过来的。”
少年却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要是都听他们大人的话,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领兵打仗?我想要自己领军!”
“可是咱们在这里窝了十天了,再不回去你娘就要来寻你了。”
听到自己的娘,少年略微犹豫了下,只是很快他就露出兴奋色神色来,说道,“他们来了,在那里!”果然远远的有一队二十人的骑兵行来,马蹄声震的地面轰隆隆的,为首的人身材高大,目光凶狠,腰间却是系着红色丝绦。
“就是他!”少年拔出了佩刀,目光凌厉的盯着前方,说道,“准备好。”
等着那队伍靠近,少年踏着草地,一步跃起,那泛着青色的刀就插入了马腹之中,只听那马惨叫一声,痛的嘶鸣,马背上人一时不查就被甩了下来。
少年正是等着,拔出了刀,顿时就鲜血喷涌而出,染的他满脸和半个身子都是,他却无所觉一般,冷冷的盯着那人说道,“尚忠术,来受死!”
尚忠术武艺不凡,见来着一个毛头小子,生出轻蔑的心情来,道,“你们廖地是没人了不成?居然派一个奶娃娃来偷袭我?”
一时后面十几个人随从都下了马,拔出武器来,朝着少年而来。
那少年却是不怕,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来,伸手抹去脸上的马血,“奶娃娃?呵呵?” 随即喊道,“旺年!”
一直藏在草丛没出来的陈旺年,马上就起身,朝着那些人洒了药粉过去,一时众人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暗香,然后就觉得脑子晕晕沉沉的。
二十个人倒下去七八个,但是还有十一二个人,特别是尚忠术,显然早就有准备,一直捂着嘴,倒是躲开了这药粉。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有这软骨散的药粉!”
陈旺年见还有这许多人,一时腿抖,说道,“秀章哥,咱们走。”
“廖秀章?你是廖世善的儿子?”那尚忠术马上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嘴上的胡子一动一动的,目光里有种势在必得的神态,说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余青和廖世善的长子廖秀章。
别看廖秀章今年才十五岁,但是他却并不是无名之辈,跟着廖世善打了不少仗,也是声名远播,谁都知道廖世善有个好儿子,跟他一般,是个少见的悍将。
旁边那些人知道是廖秀章,忍不住一惊,对着尚忠术说道,“将军,这可是廖秀章呀,听说他武艺不弱于其父,也不是个好惹的。”
尚忠术却是毫不在乎,嗤笑,说道,“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你见他自己领兵打仗过?每次都是跟着他爹,一看就是为他造势而已”
那些随从听了这话,顿时就有了勇气,觉得这话没有十分的可信度,但是也有七八分了,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还能做什么?
他们这些人别看人少,却都是军中的精英,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一时士气大振,说道,“抓了他,就可以牵制廖世善了,兄弟们,上!”
廖秀章听了这话,反而露出嗜血的奋神态,小小的年纪,却是有种逼人的戾气在,喊道,“想抓我?尔等受死!”然后握着刀就冲了过去。
陈旺年到底跟着大家一起学了多年的武,虽然胆子不大,但不等于好欺负,见廖秀章冲了过去,急的抓头发,说道,“秀章哥,别冲动…,喂,等等我。”无奈也跟了过去。
想着不过就是个两个孩子,他们十几个人训练有素的人,特别是尚忠术也是蜀地的名将,怎么会打不过?不过就是瓮中作弊而已,结果等着真的打起来才发现,这个少年太可怖了,力气大的吓人,不过刀剑相抵,几个随从就被震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少年才十五岁,却全然没有一个孩子应有的纯真,每个动作都是利落干脆,又快又狠,手起刀落就是一个人头。
尚忠术哪里知道,廖秀章十岁就跟着廖世善出征,虽然才十五岁,但是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役,根本就不是寻常孩子。
陈旺年看似柔弱不堪,但是身子极为灵巧,那动作软绵绵的看似没有力气,却是一来一回,帮着解决了二个要偷袭廖秀章的随从。
“这他、妈是什么剑术?”不知道旁边谁喊道,结果陈旺年居然客客气气的回答道,“这是我们宋叔叔想出来的太极剑。”
说话间,廖秀章已经是杀了□□个人,又把尚忠术给活抓了。
还剩下两个人,见鬼似的往回跑,他们觉得这个廖秀章就是个怪物,一个人对敌十几个,居然毫不示弱!
陈旺年急道,“秀章哥,他们跑了!”
“放他们走!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抓了他们的主帅?”廖秀章说道,“不过咱们要快点回去了,出来十天了,我娘估摸着要揍我了。”
廖凤珺之后余青又生了一个儿子,叫廖秀明,今年才三岁,这会儿拽着余青的手,哭道,“哥哥,找哥哥!”
廖秀章留书说要去抓对方的主帅就跑了,余青急的不行,已经十天了,却是毫无消息,廖秀章是个好哥哥,平日里只要有空就带着廖凤珺和廖秀明出去玩,两个人都很粘这个哥哥,这会儿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廖凤珺大一些,今年五岁了,自然是知道哥哥跑出去,但是廖秀明还小,并不清楚,只知道哥哥不见了。
“你爹已经带人去找了,不哭。”余青抱着小儿子,又去摸摸廖凤珺的头,眼睛里冒着火,显然是气的不轻,但却还是柔声哄着孩子,说道,“马上就回来了。”
顾芳牵着顾寒走了过来,顾寒比廖凤珺大一岁,从小就跟几个孩子一起玩,最是熟悉了,顾芳说道,“怎么哭了?这是想哥哥了?大将军已经亲自启程去找了,应该就有消息了,你们先别急,先跟寒哥哥去玩好不好?”
顾寒从小就是很是沉稳的孩子,虽然话不多,眼眸像是浸湿过的宝石,干净透彻,但是不说话看着人的时候专注而认真,透着深不可测的睿智。
“珺珺,秀明,我带你们去找谨哥儿玩好不好?他昨天得了一个小船,可以自己在水上滑动。”不去看顾寒的年龄,光听这话就以为这孩子很大了,其实也就六岁而已。
廖凤珺和廖秀明马上就有了意动了起来,孩子们贪玩,有了感兴趣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之前还要找哥哥的事情。
顾寒一手牵着一个,去找余谨去了,他们四个是一起长大的,平时最为要好,虽然偶尔也打架,但是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后面照顾孩子的婆子也自然跟着去了。
余青见孩子们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想到儿子的不告而别就气的够呛,说道,“你说说,他怎么那么大胆子?就这么跑去抓人主帅,他就不怕有个万一?”
顾芳笑着给余青递过去一杯玫瑰花茶水,说道,“我早就跟大将军说过了,章儿可不是寻常的少年,他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你们这样只会困住他。”
“我也知道。”余青其实也知道廖秀章的实力,毕竟他十岁就跟着廖世善出征了,但是要让他单独领兵,总觉得孩子还小,这就是当母亲的心情了,但其实廖秀章已经完全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
“等着他平安回来,我跟夫君好好说说。”余青终于下定了决心。
顾芳和余青又说了一会儿话,魏翠儿疾跑的走进来,喊道,“夫人,大将军让我告诉您,找到少主了。”


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余青见到廖秀章的时候,已经是二个月后了, 近几年来廖世善带着廖军把附近的郡县都整顿完了, 去年开始就朝着蜀地而去,准备收复那边, 说起来蜀地和西南交接,地形复杂,包括旧朝的势力都在其中, 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尚忠术。
廖世善领军出发, 正是两军对垒之际, 廖秀章却是带着陈旺年, 两个人深入敌军腹地,捉住了他们的主帅。
那尚忠术的部下原本就有些惧怕廖世善的凶名,这几年廖世善的名声越发大了, 又加上兵强马壮, 非常的强悍,几乎无人能敌。
就这样, 没有打一仗就赢了尚忠术, 再加上其他残余势力, 对于廖世善而言,不过是都是小事,又在蜀地打了十几场小仗,很快就大胜归来。
廖秀章也是因为抓了尚忠术而名声大噪,大家都说虎父无犬子,对廖秀章极为赞赏, 当然因为擅自行动,被廖世善罚了五十军棍,但是考虑到是战时,就延后战后实行。
廖军回来的时候,整个廖地都沸腾了。
郑春之原本就是个少见的能吏,前世在那样前有狼后有虎,各种牵制下,都能把朝局稳住,逆转而上,创立了史上有名的建文之制,现在正是身强力壮,年轻有为的时候,又加上余青的大力支持,廖世善的欣赏,几乎是毫无障碍的实行新政。
这几年来越发显出成效来,而且郑春之听取了余青的话,并不像前朝那般对苛待商人,反而大力支持商业,导致不过几年,廖地的商人就已经名满天下,许多人提起廖商都是既羡慕又嫉妒,还有个江南的名士发表了批判余青的文。
大意就是支持商人这些只知道榨取他人血汗钱,并不生产,早晚会把国家拖垮。
但其实廖地这边,因为官府会给新户提供两亩土地,导致许多人难民疯狂的涌入,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够分,所以更多的人去行商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可以自给自足。
这会儿农业蓬勃发展,商业又高度发达,再加上余青的青学堂已经尽十年的时间了,陆陆续续的许多孩子们毕业,之后就当了小吏,他们都是受过青学堂的新思想的孩子们,自然是余青新政最为有力的支持者,导致整个廖地民风开放,毫无限制,但凡有能力的人都能某个席位,如此犹如一颗明珠一般,大放异彩,让江南三大家族管制的江南和辽北都黯淡了下来。
当然这也跟廖世善的军力有关,别的地方都是见天的打仗,辽北被胡人骚扰,而江南则是被附近的土匪和海贼侵扰,弄得民不聊生,廖地却是在廖世善带领下,极为的安稳,固若金汤一般,鲜少有战乱发生,就是土匪都已经绝迹了。
投奔过来的许多百姓都是在乱世经历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如今在廖地却是十分安稳,吃得饱穿得暖,孩子们都可以读书,日子有了奔头,两相对比就越发觉得如今的日子难能可贵。
如此见廖军得胜归来,许多人都自发的出来迎接,整个路口都挤满了欢迎的人,他们大声的喊着“大将军威武!”那声音震的地动山摇,十分的震撼。
所谓万众一心也不过如此了。
人群中有个穿着打补丁的男子,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从外地过来的,显然之前的日子十分的不好过,旁边跟着一个妇人,也是面带菜色,步伐不稳,要不是那男子搀扶着她,恐怕就要坐地上了。
那妇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说道,“应该早些过来的,他们说到了廖地就可以分到两亩地,头一年还有救济粮,虽然不多,但总不至于饿死,等着我们站稳脚跟就把几个孩子们都带回来。”
那男子留着胡须,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深邃,说道,“不过就是镜花水月而已,早晚不复这样的繁华。”
老妇人不懂男子说的什么,只道,“南勋,你又嘀嘀咕咕什么,什么水什么月?我倒是听说这里有个水月阁卖的饼子很好吃。”说着舔了舔嘴,很是渴望的样子。
南勋想起母亲目不识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娘,我去卖了字画,等拿了钱就给您买饼子吃。”
南母却是嫌弃的说道,“如今饭都吃不饱呢,谁还会买你的字画?”说着这话却是露出难过的神态来,“我儿,你就别再读那没用的书了,如今读书人还不如一个当兵的,当兵的总有军饷不是?哎,都是我,以前觉得读书人金贵,倾尽家当让你读书,十几年了,就只考了一个秀才,然后就没有高中过了,想着就算是秀才好歹也免了赋税,倒也算了,谁知道又遇到乱世,”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子,笑着说道,“这位夫人,段文识字可是了不得事情呢。”
老妇道,“我自然知道是好的,只是这乱世…,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一个会耍大刀的壮汉,起码可以护家小不是?哎。”
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是看那轮廓显然是生的十分美貌,道,“到了廖地就没有土匪了,你们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且这边求贤若渴,既然令郎曾经是个秀才,倒是可以去官府自荐,某个差事做。”
老妇听了很是兴奋,拽着女子的手说道,“这位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但我们在这里可不认识什么人,那自荐的话,总要送一些银两过去打点?”
女子听了这话却是露出不悦之色,道,“你只管叫令郎去,会让他做一份卷子,只要及格了就能录用了,要是有人要你们行贿,你就告诉我,这种事自然要严惩!”
老妇有些发懵,为什么塞银子也成了行贿了?他们不都是这样的吗?许多人都说她儿子南勋没有中举人的原因自是因为没给考官塞钱。
一旁的南勋一直盯着女子看,虽然用面纱隐着容貌,但还是能看出绝色的轮廓来,又听她说的这般底气十足,就已经有了判断,忍不住说道,“您不会就是那位廖夫人?”
“廖夫人?”老妇一时反应了过来,张大了嘴,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说道,“就是那位廖夫人?”
余青没想到居然还让人认出来了,再去看南勋就有些不同了,也就没有否认,笑道,“正是我。”又对老妇说道,“夫人,来了廖地你就不要担心吃不饱了,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