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湘和春芽说话这会儿,车子忽然停了下来,顾湘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她好奇的把帘子掀开,似乎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了车夫面前,车夫正大声的怒斥着。
过了好一会儿,跑出去看情况的春芽回来了,她脸冻的红彤彤的,无精打采的说道,“是附近的村民,天可怜的,孩子才半岁,但是房子被大雪压塌了,粮食也吃光了,已经好几天没吃口热的。”
顾湘不是圣母,但是自己有条件的情况下为什么就不能帮助别人?她马上说道,“把暖壶里剩下的茶水给她送过去。”
春芽摇头,“六爷已经让人把她们安置了,姨娘不用担心。”
顾湘松了一口气,忽然就觉得有点沉重,虽然很多人经常嘲讽政府不管民生,但是到了古代之后她才发现这里民生之差,医疗条件之落后,民智未开化的都叫人心寒,就说顾湘的娘,一共生了十五个孩子,活下来的就是十一个,这还是因为她家生活条件过得去,因为靠着一个大家族,即使有时候周转不开,族里也会支援些,那些根基浅薄的人家,只要这一年的收成不好那就毁了,少不得卖儿卖女的,一旦得病别说是看病抓药了,能煮完肉汤喂一口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利了。
想到这里,顾湘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来自己的娘和几个兄弟姐妹们,虽然说把她几乎是卖了一样的给人当妾但是按照古代的人的观念,她还真是吃香喝辣的,吃穿不愁了,先不说能能善终,但是活着的时候是享过福了,比面朝黄土的刨地过日子强吧?
呸,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顾湘很快就反驳自己,那些卖了自己享福的所谓的家人就赶紧忘掉吧!!!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终于进了别院,别院里留守的人简直都高兴坏了,特么的当初汪氏走之后他们就觉得好日子结束了,没人打赏,没油水可捞,没有主人的宅子就空洞洞的,没有生气,结果一转眼,六爷回来了。
顾湘住过的紫竹院早就打扫好了,春芽使唤仆妇们重新把顾湘常用的物件都摆上,衣服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到衣柜里,等着顾湘在西厢房吃好了饭回来,东厢都已经安排的稳稳当当的。
春芽倒了杯山楂茶水给顾湘消食,实在是晚上吃的有点多了。
别院里的物资还是相当丰富的,膳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顾湘竟然吃到了就别的豆角,很新鲜,翠绿色的,她就奇怪了,后来问了才知道,就是直接把新鲜的豆角冷冻起来,等着想吃的时候再化开,味道稍微有点区别,但是在这蔬菜贫乏的冬天,也算是不错的美味了。
晚上邢尚天从书房里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顾湘体贴的帮他梳洗换衣服,没有问什么,到了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躺在一个被窝里,亲密的挨在一起,邢尚天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握着顾湘的手说道,“这些村民可真是苦…”他以前觉得自己过的挺苦的,因为不被父亲所喜,一直受嫡兄们的排挤,更是从八岁就养在外面,可是他今天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子,冻的脸色都发黑了,却固执的把所有的厚衣服都围在孩子的身上,生怕冻着孩子一分,央求着他能给她孩子一口吃的,那种慈母之心,那种无奈的感觉深深的刺激了他。
“嗯。”顾湘也深有感触,她后来听春芽说这附近几个村子里已经陆陆续续冻死了很多人,老人和小孩子居多,饿死的人不少。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一会儿顾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一亮,握着邢尚天的手说道,“六爷,粮仓里不少粮食呢,当时管库房的说,好些个米都放了好几年了,在放下去都不能吃了,我们能不能…”
邢尚天回握住顾湘的手,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身孕
很快,别院门口聚集了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们,从凌晨开始就排队,只不过就是为了吃一口浓浓的热粥,这个粥不像是自己家里熬的,一大碗里只能数出几粒米,而是实打实的浓稠的米粥,一碗喝下去,可以抗一整天的饿。
顾湘站在院子里,左边站着柳枝,右边是春芽,就像是两个人保镖一样的,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人群,也不怪两个人这样,上次邢尚天和顾湘出来看施粥的情况,那些人一下子就涌了过来,把顾湘吓了一跳,他们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更是泪流满面,总归都是一个意思,希望不要打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施粥一二天就结束,而是能长久的施粥。
当时邢尚天把顾湘护在身后,皱着眉头,显然有点不高兴,可是看着那些脸冻的发红,甚至有冻疮的可怜村民又觉得怜悯,顾湘悄悄靠在邢尚天的后面紧紧的握住邢尚天的手心情沉重,竟然一点都没有我做了好事的感觉。
后来本来说施粥十天,就改成了一个月,反正粮仓里放的粮食很多,说起来别院附带的土地是二千亩的良田,生活在现代的顾湘刚开始不知道二千亩的含义,后来邢尚天就带顾湘转了一圈,顾湘估计了下,见过学校的足球场没?二千亩土地就相当于二百个那样的足球场,很大很大了,一般的农民自己能有个二亩地种就可以让一家人糊口了,这许多良田出来的粮食有一部分是卖掉,但是更多的是囤积起来,古代人对粮食的热爱程度就跟对黄金的爱,最喜欢把粮食放起来。
所以顾湘觉得别说是施粥一个月,就是一年半载的都没问题。
人群中似乎有人看到了顾湘,忍不住对旁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其实顾湘很好认,在这种地方谁能穿得起白狐狸皮做的斗篷?一看就是贵人之相。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老太太的颤颤悠悠的说道,“就是那位夫人,天可怜的,真是个善心的人,上次我家那口子求着六爷能多施粥几天,你也知道我家小孙子病了,就等着这口粥活命咧,那夫人听了就哭了。”
“哭了?”另个一人不相信的问道。
“可不是嘛,长的就跟天仙似的,哭起来能让人心都碎喽,她就跟六爷说,既然这样就把时间改成一个月好了。”
“是这样,当时我小儿媳妇也在呢,亲耳听到的,人美心更美,真是活菩萨呢。”另外一个人跟着说道。
这边议论开,跟在后面站的人挺了挺胸,颇为自豪的说道,“你们都不知道这位夫人的来历吧?”
“你知道?”
那人一副与有荣焉模样,“那夫人可是我们华北村的。”
“真的假的?”
“哎,你不信啊,不信就问问我后面的小兄弟,他可是华北村的顾家的人,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众人就把目光对准一个约莫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长的眉目清秀,身后背着个竹篓,竹篓里盖的严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这会儿这小童手里抓着糖块吃,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看我干什么?”少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有点摸不着头的喊道。
“小哥,就问问你,你认识那位夫人吗?”
少年抿着嘴,看着站在院子内的顾湘,正准备说话,一旁的小童把糖块都吃完了,他舍不的添了添手,赶忙插嘴道,“那是我七姐”
众人听着小童的话都笑了,有个模样饱满的妇人指着小童说道,“ 别乱认亲戚,我也希望那夫人是我妹妹呢。”她这话一说,众人又笑了一番。
“可不是,那夫人要是我闺女,我可就真知足了。”另一个老太太说道。
众人又是一顿笑,有个干瘪的老头听了皱眉头道,“都庄重点,要不是这夫人心善哪里有我们饭吃?不想领粥就都回去!”
众人都不敢说话了,等凑热闹的人都散了,小童添了添嘴说道,“九哥,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啊?那是七姐啊!”说话的这个小童是顾家的小十一,名字叫顾铭祥,而这个少年是顾家的老九,名字叫顾铭瑞。
顾九从兜里重新拿了块松子糖出来递给顾十一,说道,“因为你太胖了,长的跟七姐不像。”
顾十一,
看见顾十一不高兴的撅着嘴,顾九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在这里等着,我给你领碗粥喝。”
顾十一更不解了,“娘不是说今天顿了两尾鱼,让我们早点回去吃?比粥好喝多了!”
顾九狠狠的瞪了顾十一一眼,“能一样吗,这是七姐给的粥,等我们端回去了,保准让娘高兴,说不定还能把你最喜欢的鱼肚子分给你吃。”
顾十一乐了,现在没有比吃的更吸引他的了,随即抬头见前面排队的人黑压压的,颇为机灵的说道,“九哥,去跟七姐说说,先给我们呗,就不用排队了。”
顾九摇头,“这次来不能让七姐看见。”
“来了为什么不能找七姐啊!”顾十一记得小时候七姐对他可好了。
顾九说道,“娘说等我们家富裕起来了,再来找七姐,不然会让人笑话我们是去打秋风的。”顾九说完神色有点严峻。
顾十一偏头想了想,“俺家不是挺富裕的吗?前几天我还看见娘在算银子呢。”
顾九笑了,摸了摸顾十一的头说道,“还早呢,爹在城里盘了个铺子,才刚开有进账…,娘说,总要等到凑够了当初收的聘礼八十两银子,然后拿出来给七姐补上嫁妆,到时候在过来才好。”
“噢,那行,到时候我让七姐给我糖吃。”
“你除了吃还能想点别的不?”顾九恨铁不成钢。
顾十一清脆的答道,“能,还有跟二蛋哥去掏鸟窝。”
顾九,…
顾十一舔了舔嘴,“鸟蛋考起来吃,很好吃咧。”
顾九,
顾湘总觉的人群里有个少年和小童长的有点像…,不过她想着华北村离这里可是远着呢,这么冷的天不至于到这里来领粥喝,就觉得肯定是多想了,一旁的春芽怕顾湘冻着说道,“姨娘,咱们进屋吧。”
“嗯。”顾湘点了点头。
晚上吃的鱼片粥,都是从湖里刚捞出来的鱼,直接杀了去鳞切片,然后腌好,等着粥好了直接倒进去,迅速打散了,搅动,不过片刻就是热腾腾,口感鲜嫩的鱼片粥了,非常容易做,也很有营养。
顾湘回到别院之后就挺喜欢吃,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一大碗的鱼片粥硬是只吃了两勺就吃不下去了,邢尚天在一旁看到,忍不住说,“不合胃口?”
“很腥。”顾湘说道。
邢尚天皱眉,对着一旁的春芽说道,“让厨房重新做。”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重新做了三次,顾湘也不过吃了两口,厨房的厨子头都大了,心想咱们这位平时不是啥都吃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他没办法,后来使尽招数换了他最拿手的鸡肉粥,这才让顾湘喝下一小碗。
晚上邢尚天看着顾湘的表情带着几分忧心,说道,“以后施粥的事情不用管了。”
顾湘刚想反驳,觉得每天也就是去看看怎么就忙了,还不让管了?只是抬头看到邢尚天一副严肃的表情她就知道,这是领导已经决定好了,她只有听话的份儿,-_-|||,好吧,那就是继续过快乐的猪生活吧。
本来以为晚上吃不下饭不过是意外,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更严重了,顾湘一口粥都喝不下,说是胃里堵得厉害。
邢尚天皱眉,立即叫人去把郎中叫过来了。
别院里有个长期供养的郎中,可是邢尚天觉得这个人医术不行,特意让招抒去襄阳城的同仁堂里请了郎中过来。
想当然,等着这位郎中过来已经是晚上,顾湘看着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额头上都是汗水,颤颤悠悠的被招抒几乎是架着一般送了进来,就觉得…,-_-|||,这不是绑架吧?
老郎中连口水都没喝,洗了手,在招抒和一旁丫鬟,还有据说是淮安王爷家六公子的邢尚天等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给顾湘把了脉,他刚开始还想着,这么急匆匆的找他过来,别是不治之症吧?他想想就后怕,来之前还给家里人写了封信,有点遗书的味道,说我去给一个大贵人看病,要是万一…,我药箱里还有XX两的银子,你们不要抢,平分了,好好过,总之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要不是当初招抒瞪着他的厉害,他估计还能写三页,最好写到招抒不耐烦,换个郎中就好,QAQ
屋内静悄悄的,老郎中从开始的忧心忡忡到后来的眉眼舒展,他笑着说道,“恭喜老爷,这是喜脉啊。”
邢尚天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上立时绽放开笑容,显得很是高兴,顿时屋内刚才愁云惨淡的,一下子就被喜悦冲击了,顾湘摸着肚子半天,才忍不住说道,“这是说我有了?”
老郎中笑了笑,肯定的说道,“恭喜夫人。”
邢尚天心情愉悦,大手一挥,“招抒,重赏。”
老郎中从招抒手里接过赏银,觉得沉甸甸的,足有二十两,他乐的脸上的折子都要散开,对着招抒连连说道,“多谢小哥。”
招抒心里也挺高兴,要知道邢尚天今年可是二十了,如今才有第一个孩子,这实在有点晚,虽然他挺瞧不上顾湘,但是她要是能给邢尚天生个儿子,那她就是功臣,他以后绝对敬着顾湘。
“别谢了,以后还有的您忙的,跟我来吧。”招抒对着点头哈腰的老郎中招了招手说道,“您以后就住那边…”
老郎中傻了,“住在贵府?”不是看病完了就回去?
招抒一副你好蠢呆的样子看着老郎中,“当然,我们姨娘身子贵重,里面的那个小的就更不用说了,您怎么也要呆到我们姨娘生完孩子。”
老郎中忽然有点欲哭无泪,这不是明晃晃的绑架吗?不行,他得回去啊!他几乎快哭了一样的说道,“可是老夫不是专门看妇人的…”他想表达自己对生产这事儿不在行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自会在找其他郎中过来,不过您呢,什么也别想,好好的呆着,等我们姨娘顺利的生个小公子,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赏银。”招抒一句话就把老郎中的打算给打破了。
老郎中无奈,苦中作乐的想,总归给的银子很多,就当…,来赚钱好了,QAQ
果然第二天邢尚天就派招抒去同仁堂把一位有名的金科圣手给请过来了,等着这位郎中到了别院之后,看到早就来报道的老郎中忍不住惊异,你怎么在这儿?
老郎中无限同情,心想,不仅我要在这里,你以后也得呆着,哼哼,终于有人作伴了,感觉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顾湘当初对邢尚天说自己要给他生个大胖儿子,那不过是逗着他的…,最主要是她自认为自己还小呢,这么快有了?
邢尚天坐在顾湘的旁边,看着她一直摸肚子发呆,以为她是太高兴了,笑着说道,“是不是有点不相信?”
顾湘,…
“我也不相信。”邢尚天说道这里神奇的摸了摸顾湘的肚子说道,“你要给我争气,好好的养这一胎,以后我自会对你的好的。”
顾湘满脸黑线,敢情你以后对我好是因为孩子?
自从怀孕之后顾湘的好日子就结束了,吃不下饭,躺着也恶心,越是想着就越难受,她干脆想着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吧,最后把自己那遗忘了很久的女红拎了出来,别说这么专心专注的做一件事儿,还真能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是那么难受。
这一天晚上邢尚天一进屋就看到顾湘在做绣花,看了问道,“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怎么绣个大冬瓜?”
顾湘,┭┮﹏┭┮,六爷,这是小老虎啊!
在顾湘控诉的眼神下,柳枝善意的提醒中邢尚天就知道了,噢,这是老虎…,咳咳,他就继续问,说这个老虎不适合绣在衣服上啊,他可以穿麒麟之类的,可是老虎就有点低端了。
顾湘囧了半天,最后愤恨的说道,“六爷,这是给孩子绣的小背心。”
邢尚天尴尬了好一会儿,终于有点自己说不出的酸酸感觉,以后孩子出生了,顾湘是不是头一个想的都是孩子?
春天
老淮安王是一个身长八尺的硬朗男子,虽然年过五旬但是一点也不显老态,走路风风火火,说话嗓门尤其洪亮,说一句话能震住你的耳膜,这会儿他正忍不住发着脾气,“我CAO他昭和王的祖宗!”
淮安王旁边是一个尖下巴,面容楚楚的女子,但是细看就能看出已经有些年纪了,她就是淮安王妃,这会儿被老淮安王话吓的,一下子就抖了了起来,忍不住说道,“王爷,你好好的发的什么脾气。”
“老子能不发脾气,你瞧瞧那老匹夫说的什么话?想要和离?呸,把我儿子丢在别院里,他闺女就自个儿回来了?倒是会享福,我儿子怎么办!”老淮安王越想越生气,站起来朝着凳子狠狠的一踹,那凳子一下子就飞出去老远,撞在墙壁上散了架,“本来以为是名门闺秀,结果就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三年了,屁动静没有。”
淮安王妃轻皱着眉头,她嫁给淮安王几十年了,唯独对他一样不满意,就是太粗暴了,她就不明白了,明明都是名门之家,怎么就这样的…
“来人,去给我备车!”淮安王快步的往外走,“我倒是要去找那个老匹夫算算账这几年的账,三年前塔塔族内讧,我就说是个剿灭的好机会,给皇上上了折子要出兵,他到好,说是塔塔族近几年一直都和我大晋和睦共处,何必要出兵什么…,老子就知道肯定是他那个塔塔族的小妾吹得枕头风…,这些年来坏了我多少好事,数都数不清!”
淮安王一边咒骂一边走着,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太监们都不敢上前,早早就避让开,其中一个头矮小的太监凝视着淮安王离去的方向,瞧瞧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找出了笔墨,精心的写一行字,最后卷起来放入了一本书中,随即走了出来,递给了管着二门的一个小厮。
淮安王上了马车就收了那暴怒的神色,一脸的严峻,早就坐在里面等着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见了就说道,“王爷,鱼已经上钩了。”
“嗯。”淮安王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嘴里说道,“辛苦子琦了。”
张坚劲是淮安王的某事,已经跟了他不下二十年了,最是熟悉他的脾性,听了这话笑道,“不过小事,只是六爷那边要…,真的同意和离?”
“那熊孩子,连个媳妇都看不住!”说起来这个话题淮安王又是一肚子气,“跟我顶嘴的时候像是要把老子吃掉一般的,到了女人跟前就软蛋了?”
张坚劲尴尬的低着头,默默的听着淮安王发泄。
好一会儿,淮安王才熄住了怒火,说道,“你以为昭和王那老虎当真的想要让他闺女和我儿子和离?不过是看着最近皇上盯着我的紧,数次怒次于我,以为我快不行了,哼…,不过就是想要演一出戏给皇上看,既然他想要演,那本王就配合他,反正臭的不是我闺女的名声而是他的。”
张坚劲听了,露出几分钦佩的笑容,“还是王爷您高明。”说完见淮安王的神色和缓了绣,继续说道,“不过真是托昭和王的福,这次帮了大忙了。”
淮安王听了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那老狐狸,还当我真是个傻子,却不知道这么一闹,倒是误打误撞帮了我的大忙。”
不过几天京都就闹开了一个传闻,说是昭和王府的嫡次女回了家,嚷嚷要和淮安王的小儿子和离,有的人说昭和王府的汪氏是个缺少妇德的,又有人说是淮安王的小儿子是个奸邪小人,难以相处,总之,各种传闻漫天飞,但是最后还是指责汪氏的居多,说她不少妇道,还给夫君戴绿帽子等等,市井上说的话简直不堪入目。
汪氏回来之后就被昭和王关在了屋里不让出来,荣姑姑更是直接发卖了,青竹和青花是因为一直伺候着,这次倒也没参合进去什么,昭和王妃想着总归要留一个二个熟门熟路的,所以就没有处置,但是少不得挨了二十个板子,青疏却也和荣姑姑一样直接给发卖了。
刚开始汪氏还想着跟父母申辩一般,把自己的决心亮出来,让他们知道这一次不会再按照父母的话行事了,结果从第一天昭和王妃又失望又难过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这么一关就是整整三个月,寒冷的冬季慢慢过去,迎来的温暖的春天,汪氏从开始的信心十足到后来的忐忑不安,怎么母妃的反应跟她的预想不太一样呢?
终于这一天,当柳枝发出嫩绿的新芽的时候,汪氏被婢女带到了正屋,昭和王妃是一个长的相当美貌的妇人,头发高高的盘起,脸上的妆容相当的精致。
“母妃…”汪氏看到昭和王妃,未语先流泪,汪氏本以为昭和王妃会像从前那般怜惜的把她抱入怀里安慰,结果这一次她却是无动于衷,像是看待那些她平日厌烦的亲戚一般,冷眼旁观。
汪氏心中越发慌了起来,正待说话,却见昭和王妃身旁的一个面色严厉的嬷嬷喊道,“汪莹月,你还不跪下!”
汪氏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有点发傻的看着昭和王妃。
“汪莹月你不孝,不贤,顶撞父母,更是不守妇德,为所欲为。”那嬷嬷说道这里停顿了下,见到汪氏脸色已经发白,便是看了眼昭和王妃,见她如一尊雕像一般稳稳当当的不发话,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便将你逐出家门!永不得踏入昭和王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