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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和宇文彦相视一笑。宇文朗却沉声道:“昭宁、五弟,退下!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昭宁和宇文彦跪下道:“皇帝哥哥(皇兄),昭宁(彦儿)绝对不相信皇嫂(姐姐)是谋刺四哥的凶手,请皇帝哥哥(皇兄)明察!”
宇文朗不耐烦地摆摆手:“朕不是正在这里审问么?你们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
昭宁和宇文彦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打发走的,他们又道:“既然这次的事件涉及皇嫂(姐姐)和四哥,我们就有必要留下来听听。毕竟,我们既不想冤枉好人,也希望为四哥找到真凶!”
宇文朗拗不过他们,又不希望在群臣面前和他们大动肝火,憋了一阵,才很别扭地道:“来人,给昭宁郡主和五皇子准备座位。”
下人动作迅速,很快便安排妥当。昭宁和宇文彦落座,这才看到人群之中的云飞和宇文护。昭宁本想和云飞打招呼,后来发现他眼里被另一个人占满了,除了担心,什么也容纳不下。昭宁不仅也有些小小的失落。然而,挂念琴玥是主要的。
“你说要证据是么?哼,朕当然有。你说,坤宁宫为何有弓箭?”宇文朗声音冷冷的。
琴玥仰起头。不卑不亢地道:“弓箭是臣妾为了强身健体。向昭宁郡主要来地。这点郡主可以作证。”
“没错皇帝哥哥。是我给地。”还没等宇文朗说话。昭宁便急急忙忙插嘴。
“昭宁。没问你话别多嘴!”宇文朗不满地训斥了一句。又把目光转向琴玥:“那你说。坤宁宫为何有如此多地银针?远比其他宫殿地数目来地要巨大。”
“那是因为。”琴玥缓缓道。“绣花针自然是缝补衣物所用。坤宁宫与其他宫不一样。每人皆有绣花针。就连臣妾也有。又有何怪?”
宇文朗嗤之以鼻道:“哼。缝补衣服!这种理由。亏你想地出来!宫内地成衣都是分配的。按定制,皇后应该每月有十套服装,还不够你穿的?”
琴玥不急不缓地道:“臣妾入宫一年。所收到的衣物不到十套,皇上如若不信,可以去查内务府的帐,臣妾并没说谎。”
宇文朗冷哼一声:“笑话!宫内定制,还有错地?”
“这点,就该问问皇上了。”琴玥平静地答,“后宫就是人情冷暖的地方。皇上英明,不会不知。”
“你!----”宇文朗被刺的脾气上来,要不是现在是在金銮殿上,面对的群臣,他早就发飙了。忍了许久,紧握的拳头好不容易松开,吸了一口气,又道:“那四月二十六白天,有太监说看到坤宁宫的两位宫女、一名太监行迹可疑地在宫内闲逛。可有此事?”
“有!”琴玥答得倒是不含糊。
宇文朗冷笑道:“哼,答的倒是痛快!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记得当天是下了禁令的,不准宫女后妃出宫乱逛,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琴玥很坦然。
宇文朗冷笑道:“朕可听说,当天坤宁宫有两个宫女,一个穿红衣,一个穿白衣。本来是应该一起的,可是。后来那个穿白衣地宫女却不见了…那个白衣宫女究竟去了哪儿。你能不能解释下呢?”
“当然,”琴玥缓了缓道。“因为臣妾就是那个白衣宫女!”
满堂皆惊!
而云飞,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那天,那天是琴玥去找他,为了他能顺利当上驸马。可是…这怎么能说啊!
“你!…”宇文朗手指着琴玥,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应该也知道臣妾与郡主一贯交好吧,”琴玥不慌不忙地道,“虽然知道抗命,可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违命去看了看。此事臣妾做的不检点,的确有过!”
宇文朗不甘地道:“好好,就算白天出门的是你…那晚上呢?四弟遇刺当晚,坤宁宫诸人纷纷出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没错,是臣妾派出的。”琴玥点头。
“好好,终于承认了!”宇文朗大笑道,“找东西?我看是去杀人吧!”
“是臣妾白天遗失了东西,让他们去找而已。”琴玥自然不会说出当晚的真相,她毕生的耻辱,就算是死也不会让它暴露于人前。
“一面之词!你以为仅凭这些,朕就会放了你么!妄想!”宇文朗冷哼了一声。
“皇上又何尝不是仅凭着一些物证,就断定臣妾是凶手呢?”琴玥争锋相对,一句不让。
“你?!混账!”宇文朗终于按捺不住一拍龙椅,“霍”的站了起来。旁边的王公公连忙小声劝道:“皇上…”
“报!----”忽然又有人通传,宇文朗好不容易忍住怒意,朗声道:“宣!”
只见一位侍卫急急忙忙冲入殿内跪下道:“禀告皇上,四殿下不久前已经醒来!太医前去诊治,现在已无大碍!”
“噢…四殿下洪福齐天!江山幸甚!”殿内一阵欢欣。四皇子宇文潇无碍,也许是现在最好的消息了。
“他没事了…”琴玥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猛然间惊觉,眼神又是犀利起来。
“四弟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宇文朗大笑着拍手。要不是现在正在审问琴玥。他早就箭一般冲出去了。
“报!----”又是一声通传,宇文朗忙问:“什么事?”
“四殿下正在宫外!”
“这个四弟…才醒过来,又何必呢…”宇文朗虽然在埋怨,却是笑着大声道:“给四皇子赐坐!”
话音未落,就看见宇文潇惨白着脸,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忽然间他停住脚步。因为他看到殿前一人纯白地衣裙,黑色的长发。然后那人默默的转头,与他遥遥相望。
定住。
抬眼。
瞳孔瞬间放大。
眼神交汇。
颤抖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眼神,还有一张一翕发青的嘴唇。
有风吹过…
“四弟…四弟…”当宇文护在殿上叫了很多声之后,宇文潇才反应过来,跪下缓缓应声:“是的,皇上!”然而,目光却一直落在她地身上。
“进来吧,朕为你设了座。”宇文朗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温柔。
“…是。”
微低地头。
交错的身影。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
宇文潇默默地站了起来,低下头,缓缓地走了进去。宇文朗只道是宇文潇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不适,于是眼神异常柔和。
宇文潇落座以后,一抬眼,与宇文护的眼神正好相遇。两兄弟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明白了对方所想,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殿外那名站得笔直的白衣女子身上。
堂审还在继续。
殿内诸位大臣默然无声,而龙椅上地宇文朗近乎暴怒。宇文潇的转危为安并没有熄灭他心头的怒火,反而看着宇文潇没有精神的侧脸,让他更加讨厌殿前那个白衣女人。
“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宇文朗冷冷地道。
“并非臣妾所为,就是死也不认!”琴玥一昂头,针锋相对地道。
“好啊好啊!”宇文朗不怒反笑:“你地确有点斤两!那朕再问你,这,是什么?”说着,拿出一叠纸片一般地东西。
琴玥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哼,没话说了是吧?《广陵散》!这是从你的坤宁宫里搜出来地东西!”说完,宇文朗用力将那叠厚厚地曲谱撒在空中。一如十一年前一样,厚厚的纸片飞翔在空中,犹如片片飞散的雪花,晶莹而美丽。
而她的命运,居然也和十一年前的母亲一样,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又是因为…《广陵散》么?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她想哭,可是泪水却也流不出来。于是她只好默默地看着那一张张纸屑飘散在空中,心里的雪也渐渐堆积,淹没了思绪。
可是她终究不是逆来顺受的母亲,于是缓了一会,她冷笑道:“那又如何?《广陵散》这支曲子。天下人皆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二十一、血溅金銮殿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哼!亏你说的出口!”宇文朗冷笑道,“朕已经让宫廷乐师鉴定过了。这支曲子,并不是坊间流传的那首《广陵散》!不仅加长了好些,当中有很多变音,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弹奏出来的!朕看那些弹不出来的地方,还有那些补进去的地方,就是你传的消息吧!皇后!”
“哼,”琴玥连看都不看宇文朗,“宫廷乐师弹奏不出,就说这首曲子是假的,实在可笑!这只能说,他技不如人罢了!”
“你!?----”宇文朗气得把桌子一掀,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到地上。殿内群臣也纷纷跪下道:“皇上息怒!”而琴玥呢?依然昂然而立,冷冷地看着暴怒的宇文朗,一点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宇文护、宇文潇见势不妙,连忙跪下道:“皇兄息怒,这支曲子,真的有人能弹奏出来!皇后并不是在说谎!”
昭宁和宇文彦也跪下道:“我们曾经听过四哥弹过这支曲子。虽然曲子不全,却也与世间流传的《广陵散》不大一样。我想皇嫂(姐姐)的这支《广陵散》难度虽大,却也并不是弹不出来的曲子!”
宇文朗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恶狠狠地笑道:“好!好!就算这支曲子没有问题…云飞!”
云飞的目光都汇集在琴玥身上,猛然间听道宇文朗的召唤,连忙出列,跪下道:“臣在!”
“这个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说着,宇文朗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云飞一抬眼,立刻震住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宇文朗笑眯眯地看着云飞,眼神却无比犀利:“朕真是想不到,原来你们云家,和皇后还有这等接触!”
“这…这是…”云飞正要说话,宇文朗却打断了他。然后把手指向琴玥道:“让她说。”
“云龙佩。”琴玥平静地答。
殿内一片惊讶声!云龙佩!云家地传家宝!那是连先帝宇文岚想要却不可得之物。却在她琴玥的坤宁宫被发现!这…
“皇上。这是…”云飞连忙解释。又被宇文朗打断了:“朕没让你说话!”说完。他又看着琴玥:“这个东西。可是你的?”
琴玥点头:“是。”
“可是你从云家手里拿来的?”宇文朗又问。
“没错。”琴玥昂然道。
宇文朗冷着一张脸。大手一挥:“哼。那就没什么好说地了。来人啊!把犯妇琴玥给朕拖下去!”
“皇上息怒!”宇文护和宇文潇急了,连忙跪下道:“皇后绝不会是那种人!”
昭宁和宇文彦也跪下道:“还请皇帝哥哥明察!”“哼!朕还不够明察么?”宇文朗大怒,指着琴玥道:“她是国人!国和我们是死敌!朕的父亲、哥哥、叔叔就是死在他们国人的手里,现在他们还想夺走朕的四弟!明察!还要怎么明察!”
“皇上息怒!”群臣下跪,然而宇文朗早已听不进去别地声音了。
看着现场呆若木鸡的侍卫们,宇文朗大吼道:“来人啊!给朕把她拖下去!”
“哈哈哈…”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显得那般的肆无忌惮,而笑声之中却又一丝抹不开的绝望。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个笑的人。自然是站在殿外的琴玥。
没有必要再掩饰了。宇文朗想要的,只是自己的死亡而已。宇文潇的遇刺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这个事件。她也注定终身被宇文朗讨厌。因为他恨国,他恨所有的国人。就算是这次能侥幸不死,最好的也不过是继续回坤宁宫当她的挂名皇后而已。不然便是被贬、被废,关进冷宫,在阴暗狭小的监牢里度过无尽的岁月。
她再也不想拥有那种日子,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每天只能看着天边地飞鸟艳羡不已。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在那种地方过了十年了,十年!
就算是死,也要光明正大。也要惊天动地!
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的灵魂是自由的!谁也束缚不了我的心,谁也不要妄想我还会低眉顺眼地活着!
“真是笑话!笑话!”琴玥的声音忽然拔高,大笑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能被两个不起眼的东西坑害两次!而我,就是这样的傻子!”
“住口!”宇文朗也怒了,大叫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朕把她抓起来!”
侍卫们想上前,撞上琴玥的眼眸。居然被她眼中的凌厉压了下来,纷纷停下了脚步。琴玥接着转向宇文朗,大声道:“宇文朗!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有云龙佩,为什么我有《广陵散》么?好!我告诉你!”
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所有人都震惊了!不过,出乎意料地是,并没有人去阻止琴玥,她看起来,似乎凌驾于晟国所有权臣和皇亲贵胄之上!
自然,也包括宇文朗!
“这两个东西。这两个东西。我真是恨到骨子里!当年就是因为它们,我父亲昭穆帝冤枉我外公凌锋。通敌卖国,把凌家三百余口满门抄斩!我的母后也因此被废,带着我在冷宫生活了十年!”
琴玥眼睛里似乎有着如山的威压,一伸手,愤怒地指向宇文潇:“就是你!宇文潇!七岁的你一语定江山!救了晟国,同时也害死了我的外祖父!害的我们凌家被满门抄斩!害的我娘被关进冷宫,终身不得出来!”
说着,又指向云飞:“还有你们云家!送《广陵散》给爱曲的外祖父,骗得他的信任!之后又以结交为名将云龙佩给了外公,让他百口莫辩!我始终记得,六岁的时候母亲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凌家的仇人姓云!我始终记得,母亲临终前让我一辈子不忘,凌家的血海深仇!”
琴玥又冷冷地盯着宇文朗道:“不要以为,只有你有恨!要知道,我的家人就是被宇文潇和云家害死的,是被你们晟国人害死的!当然,没有父亲的轻信,我的外公也就不会死。无论是宇文潇还是云家,都没有错,没有错!实话说,若我是处在他们地立场上,可能也会做相同的事情。可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琴玥的声音又是亮了起来:“所以当我知道是我被选为和亲地对象之时,心里有多厌恶!可是不能再这么恨下去了,晟之争已经两百年了,还不够么!这样的悲剧有我来承担就够了,所以我来了!是为了曌晟的和平而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这个受伤!”
琴玥的声音不大,然而,却在金銮殿内久久回荡,所有人的耳边都传来了她的控诉声。惨烈么?没有吧…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心里柔软的某处,还是疼了一下。
到了最后,琴玥重新平静下来,抬起头来看看蔚蓝的天空。有云飘过,鸟儿正在欢快的鸣叫。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过来是为了两国间的和平,既然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是吧?母亲?你能原谅女儿最后一次任性么?女儿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说着,忽然脸上绽放出最释怀的微笑。所有站在她不远处的人看到她的笑容,美极,净极。似乎觉得,那就是天堂。
然后,她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根修长的饰物,是常子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凤钗。琴玥比了比,然后义无反顾地向自己的心脏猛地扎上去。
“不要!----”叫的是云飞,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开嘴。
同时,宇文护猛地冲了出去。就算自己明明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是宇文潇抢过身边一位大臣的象牙笏,向着琴玥的手砸了过去。确实砸中了她的手腕,让她的手略微偏了那么一些。可是,那支钗依然深深刺进了她的血肉中去…
血溅金銮殿!
倒下去的一瞬间,她仰着头,看看天上飞翔的鸟儿。蓝天白云,多么自由!
她带着笑,缓缓合上眼。
宇文护抱着她倒下的身子,然而手上却被她的鲜血染得通红。多么像那一晚,她用染满鲜血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冲他吼道:“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那群侍妾一样!我有尊严!尊严!”
往事一一浮现,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执拗她的傲气,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东西,清晰地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切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说要报复我么?你不是说没有我你能活得更好么?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不能不讲信用!
泪水缓缓滑落,一滴又一滴。
“不!!!!----”
二十二、拔钗
“皇嫂!”
“姐姐!”
昭宁和宇文彦连滚带爬跑了过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过去和他们一起玩闹嬉戏,而刚才又气势强大力压众人的琴玥,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一切都明白了。她的真正身份,她为什么那天会忽然消失的原因,她为什么看上去总是欲言又止,有着一颗自由的心,却总是压抑自己的天性。
原来,都是我干的!宇文潇睁大眼睛望着自己张开着的颤抖的手掌,就是这双手,害死了她的家人,斩断了她的幸福,把她关到牢笼里。
我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资格…
殿内也乱成一团。
宇文朗一下子瘫坐了下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状况。琴玥的怒骂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她倒下时飞溅的鲜血似乎还浮现在眼前。怎么回事?不是要审问她么?不是要让她难堪么?
从这点看,宇文朗虽然尽力在做一位威严的皇帝,可没有经历大风雨的他,始终没有面对生死时超然的态度。
“姐姐,她还活着!”胆大的宇文彦伸手探了探琴玥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存在!
“真,真的么?”一贯潇洒的宇文护此刻像个孩子般地笑了起来。
“还等着什么。快请太医!”昭宁提醒道。
“是。是。”宇文护一抬眼,便看见宇文潇拉着一位太医过来:“我先去找了给我看病的太医。”
一位鹤发童颜地老太医走了过来,打开诊具:“我是太医,还请殿下和郡主让开,我来检查下娘娘的伤势。”
宇文护把琴玥平躺着放到地上,动作轻柔至极,太医挤了过来,先看了看胸口的伤,切脉后又翻开眼睑,仔细检查之后站了起来:“情况很危险,需要找一个干净的地方。让娘娘平躺,拔去胸口的玉钗,再由老臣上药。”
“去我那!”昭宁和宇文彦抢着道。
“还是去我那里吧。我的宫殿离这里近。”宇文护说完。把琴玥轻轻抱了起来。用难得认真且诚恳地声音对太医道:“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活她!”
“老臣自当尽力。”太医拱拱手。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着三皇子宇文护抱着身受重伤的当今皇后琴玥,在太医地指引下缓缓离去。他的身后,跟着一脸担心的昭宁郡主和五皇子宇文彦。而站在殿上的准驸马云飞,捏了捏拳头以后,竟然飞奔了出去,跟上他们的脚步。
而宇文潇呢?他深深地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也回头道:“皇兄,我去看看。告辞。”说罢,也跟了上去,只是步履显得有些沉重。是因为大病初愈地关系么?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一切真的有发生过?本来金殿堂审,皇帝在群臣面前公审皇后,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可是没想到这边皇后竟然公然反抗,怒斥皇帝不算,还当堂自尽,这实在是…
还有最后,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准驸马云飞的一系列惊人之举…即使是脑袋再不灵光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很难说清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总之,很复杂。
然而,大家心照不宣地闭嘴,对一切只字不提。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到三品之上,所有人都不是多嘴多舌的白痴。在重大事件而又情况并不明朗之时,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残局的宇文朗也有些发懵,他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状况。三弟抱着那个女人跑了,昭宁郡主和五弟也跟着跑了。而紧接着,云飞也跟着去了----姑且可以说他是为了跟上昭宁地脚步好了。那四弟呢?宇文朗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他一眼就看的出来,四弟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有眷恋、有担忧,还有…深深的自责!
不像是弟弟对嫂子的敬爱,不像臣子对皇后的尊敬,而像是,一个犯错的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流露出的感情!
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朝臣们看着自己的神情是什么?嘲讽么?等着看朕的笑话么?
可恶!
好你个琴玥,就算是死了,也要让朕颜面尽失,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么!
混蛋!
宇文朗抢回神智,紧紧捏着拳头!
宫里的另一边。三皇子宇文护正抱着受伤的琴玥向自己的宫殿跑去,一路上不少太监宫女看到宇文护一脸焦急的模样,都是纷纷让路。这样一路闯到自己宫殿的后院,不少他的姬妾都听说宇文护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子回来,纷纷冲过来看。当她们看清楚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就是上次来过的人之后,更是醋意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