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之后,我带着人上了寝室,原本寝室楼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出的,不过宿管阿姨看见来的都是女的,而且我们寝室的人跟宿管阿姨平时的关系也比较好,宿管阿姨就放我们上去了。
我妈进我寝室的时候倒是呆了一下,绿色漆的桌椅,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除了桌椅跟书柜,别的地方连点杂物都没摆,我妈点头,说是回头让我把自己房间也收拾成这样,省得乱七八糟的,她看着就头疼。
我想了想我那闺房,老太太不至于这么诋毁它的吧,明明我收拾得挺好的,。
我们班的寝室都在一片,知道我妈来了,大伙儿都进来叫了阿姨,我妈倒是笑,地应了下来,从包里哗啦出好多家里的小吃,招呼着说,小丫头们,来,都尝尝看,平时我们家年年可多亏你们照顾了,。
估摸着大家伙儿很少被人叫做小丫头来着,都先呆了一下之后才算正常过来,一个个被我妈调戏得面红耳赤地拽着吃的夺路而逃。我们寝室的三个寒假就来过我们家,知道我妈撇开那身白大褂的精明样其实就跟我们小姑娘差不多,用她们三个的总结来说就是,景年,好可爱好娇气哦
这话我没敢跟老太太提,我怕我一提老太太就愈发得意猖狂,一个都要进入更年期的女人,被说成可爱那是多么大的殊荣,!
原本我们也就是在寝室休息下,放了书,顺带着考察下我在寝室的生活环境,这会儿正要离开了,结果就出了岔子了。
如果说混乱的话,我想,那是再没有比现在更换乱的了。先是许哲,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站在梁霄还有梁阿姨面前就是啪一个立正与军礼,梁阿姨倒是不怕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绿戎装的小伙子,毕竟平日里军区大院里走来走去的哪个级别不高?只是这人突然这么正经地做自我介绍,梁阿姨有点吃不消。
我掐了下我妈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妈,说这就是那谁,我妈哦了一下回手就拍了我的手背,死丫头,掐,这么用力,不知道,怕疼,。
我瘪嘴,老太太最近气势实在太强了,我认输,然后专心看戏,这许哲倒是介绍完了之后很热情地说要陪我们逛,没等梁阿姨开口,那头就一阵阴风压了过来,方劲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许哲之后才开口,梁阿姨,景阿姨,你们过来怎么也不通知下我,我好去车站接你们,住的地方安排了没有?没有的话我这就去安排。
方劲的话才说完,这边一直没吭声的梁霄立马就出声了,不用麻烦了,我妈她们早就安排好住的地方了。,然后梁霄抬头冲着许哲笑了一下,学长,你们也忙,就不用麻烦了,我跟景年自己就能陪了,谢谢。
我倒是问过梁霄,对许哲感觉怎么样,梁霄说是没感觉,可能唯一的感觉就是在海南的时候,是个沉稳可靠的男孩子,但若是真要牵扯到感情上来,梁霄说她没有。既然梁霄说没有了,那便是真的没有了,我也就没用,反正许哲念的是军校,而且马上就要分配了,我倒是不担心许哲去骚扰梁霄。
可现在是怎么个一回事了?这许哲居然比方劲出现得还要早,一副追求者的架势,果真是真汉子!
梁霄的话一说出口便是判了两个人死刑了,方劲算是没关系了,至于许哲,那便是更加没关系了。
左王子,右骑士101
梁阿姨或许起初迷糊着,但现在看见方劲肯定是全明白了,冲着许哲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告诉方劲不用麻烦了,她们早就定好了房间。,
方劲是个绝对聪明的人,他知道梁霄,格是怎么样的,这会儿自然不会冲着梁霄的脾气来,他倒是掐着梁阿姨来说话,方劲跟梁霄处了这些年的朋友,梁阿姨自然看在眼里,对梁阿姨来说,她原先认定的人就是方劲,这一点上,方劲毕竟还是占着优势的。
果然,方劲这张甜嘴配着那优势发挥了功能,梁阿姨松口让方劲陪着了,可问题是许哲一声不吭地站在边上,安静地看着梁霄,什么话都没说,梁霄抬头看着许哲,一样的安静,然后对着许哲又说了一遍谢谢之后,许哲终于低着头,看着梁霄一会儿却是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梁霄,如果有事给我电话。
梁霄看了一眼许哲,然后才慢慢点了下头,依然还是一句谢谢,然后就听见方劲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我拽了拽老太太的手,老妈果然聪明,我搭着老妈的胳膊往前几步,都别站着这儿,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怎么了,这样,反正都是同学,就一块儿出去吃晚饭吧,平时也多亏了你们照顾俩傻姑娘,还得多谢谢你们呢。
我妈多统领大局,俗话说中国人的文化有七分在饭桌上见真功夫,我妈陪着我爸多少还是知道点的,不过老太太能不能把俩姑娘中间的傻字去掉?我跟梁霄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傻的,。
许哲果然没有拒绝我妈的提议,我不清楚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有着艰难的生活处境,却有着非常的意志,我总以为这样的男孩子要强得很,甚至到了会伤害到身边人的地步,但是许哲完全没有,他明知道梁霄去过他海南的家,低矮的平房,吃的菜多是自己种的。许哲既然喜欢梁霄,那必定是知道梁霄家的背景,但是他丝毫都不屈服,喜欢就是喜欢,这样的男孩子,若不是因为他喜欢的、伤害的人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想我会为他喝彩。
饭桌上那绝对是方劲的天下了,方劲点菜布菜,做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许哲也不急不脑,只是安静地吃饭,问到什么就答什么,梁阿姨倒是没故意冷落许哲,方劲往哪个话题上带,梁阿姨总是会问一下方劲,方劲答得很规矩,而我看见,许哲一直有注意着梁霄的茶,什么时候看都是热的满的。
第二天是周末,我早就请了假,这会儿出来了也就不用急着回去,直到周末熄灯前回去就成。,吃完饭要结账的时候,方劲一早就结了帐,沈子嘉带我来过这家私家菜馆,味道很好,但同样的,价钱也贵,我跟沈子嘉从来就不是为了钱难受的主,但我总觉得方劲带我们来这里,就是想给许哲一个下马威。
物质上,许哲肯定是比不过方劲的。
吃了饭,打车过去定好的饭店,送我们回了房间,这边两个男生就一直杵在边上闷声不吭,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走到两人面前,我们等会儿洗洗就睡了,先回去吧。
方劲使劲瞪了我一眼之后,一把把我往边上拽,年年你不够意思,阿姨她们来你不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梁霄不让我说,说了梁霄就不跟我好。,我就是想噎死这小样的,叫你三心二意,心猿意马,做朋友可以,染指我朋友,绝对不成。
方劲脸色有点僵硬,但最后还是伸手拍了拍我脑袋,这脑袋就是想得精,年年,我方劲也没求过你什么,帮我这回,成嚒?
我看着方劲,忽然就想继续晕倒一次,想看看陈昊颐后来的样子,纯粹就是一种报复的,我已变心,容不得自己留在原地顾影自怜。
学着方劲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贿赂下我,我帮你。,方劲不是陈昊颐,再说了,我不捣乱就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所以方劲,凡事看自己,老婆也得凭本事挣回来。
至于许哲,很礼貌地告辞之后,我回了屋,老太太正在浴室里面梳洗,瓶瓶罐罐地虽不至于夸张,但绝对比我多,老太太说了,这个时候前有狼后有虎的,要是把自己整成黄脸婆了,绑不住老爸。
老妈当时说的时候绝对是带着五分的戏言意思,而老爸当时听了只说老妈胡说八道,但我看见转过身去,老爸那眉眼笑得开心死了。
我爸我妈就是成天的在我面前整中老年的爱情小细节,我原先还,麻一下,现在就剩下羡慕的份了。我跟沈子嘉关于美容那基本没多大交际,皮肤是越来越黑了,心态也越来越淡定了,现如今沈子嘉走了,我连矫情都没得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扭着身子往老妈怀里钻,我妈被我挤得没办法就使劲掐我,疼得我嗷嗷直叫,老爸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跟老妈正闹得欢,气都没喘匀就一手接了老爸的电话,老爸问了我句好就让我把电话给老妈,然后两个人在边上噼里啪啦开始煲电话,我看着老妈忽然有点伤感。
上辈子果然错过太多,所以这辈子要加倍地补回来,老妈,爱老虎油。
因为昨晚上说了太久的悄悄话,所以早上一下子醒不过来,还是梁霄过来叫我们才起的床,梁霄倒是精气神好极了,梁阿姨看上去也不错,跟老妈两个人手搭手地下了楼,我跟梁霄在后头跟着,出了电梯就看见大堂里面两个一米八站在那里,虽然没穿军装,但那神情肃穆的样子,叫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上好几眼。
一白马王子,一黑面骑士,我家梁霄圆满了。
梁霄就着我妈昨天掐我的地方又开始掐我,幸灾乐祸。,我倒还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头。
俩男的今天拼了命地在梁阿姨面前表现,梁霄倒是一声不吭地陪着梁阿姨,基本上不说什么话,许哲倒是该做的绝对做,不知道怎么做的,不乱做,倒是没惹什么笑话。我妈在边上看了好半天,才对我憋出一句,闺女,我咋觉得有点失落呢?
他从北方来102
我被一口矿泉水给哽住,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我没人追,没人到她面前穷表现,她觉得我招人疼了还是怎的?有这么个思想觉悟的老太太,果然邓论课上睡得迷瞪眼,回头我得跟沈子嘉打小报告。,
沈子嘉说了,将军的孙媳妇,不是谁都有胆子追的!
这三天倒是能玩的地方都给转了一遍,我妈跟梁阿姨其实也没那么好的体力,毕竟都是上了岁数的人,而且我妈跟梁阿姨也算是养尊处优的人,主要也就是过来陪陪自家闺女,最后一天是去Z大,这回梁霄总算是开口了,方劲跟许哲谁都不许跟,没那身份。
我看着方劲的脸色一会儿功夫就红了,就知道他急火攻心了,这会儿可不能闹起来,倒是我妈聪明,一把拉过来方劲,谁说方劲不能陪的,方劲也算阿姨半个儿子了,陪着阿姨逛逛,走。
其实,我们都还是有点偏的,许哲是好,但终究不是最开始认定的那个,只要他不放弃,那么前途总是坎坷的。
去了梁霄的寝室,换了梁阿姨喊人家小姑娘,然后去食堂吃了一顿之后,大伙儿都觉得还是军校的伙食好,而且还不收钱。下午又走了走校园,我妈她们就要回去了,方劲也不知道什么又冒了出来,手上提了大袋的特产给拎着,我妈倒是没记得管那边怎么样了,就一直吩咐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临了老太太还是让我专心读书,沈子嘉那边的事情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沈老是什么人物,沈子嘉亏不了。
我也知道亏不了,可是老妈你不觉得,越是这样,沈子嘉就越加自己逼得更苦么?那样一个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人,骨子里的倔强与不认输,别人或许不知道,我们一起走过来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
即便那是殊荣,多少人厮杀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得到,但只要是搓手可得,沈子嘉便不会要,他要的,总是要他自己努力后得到的。
我或许还带着几分投机的取巧,而沈子嘉却完全不是,也正是这一点才叫我束手就擒,还无招架之力。
妈妈跟梁阿姨是下午四点的火车,到家正好是早上,在站台上的时候,我看见梁阿姨抱了下梁霄,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看着我,要我多陪着梁霄,我点头,不是梁阿姨信不过梁霄,只是梁阿姨也舍不得梁霄,而我们俩,从小到大,最好的女伴便只有彼此,不是我们不善交际,只是找到了最好的那个,别的就再也符合不了自己的要求了。
梁阿姨没有交代方劲什么,只听着方劲跟梁阿姨还有我妈保证,说一定会照顾好我们俩女孩子的,我妈什么话都没说,要说的话,我妈说了多少次都不知道了,只是一样拍了拍梁霄的肩,有什么事就找年年,年年不帮你,回头阿姨帮你收拾她。
哎,我家老太太这真是,没瞧见把梁霄的眼眶都给逼红了?
我本来以为自己属于坚强的一类人,但是看见火车轮子动起来的时候,嗓子眼还是有点酸酸的,梁霄站在边上一直牵着我的手,火车声一阵阵响起,震得月台似乎都跟着动了起来,我听见梁霄在我身边大声地说,年年,我以为她没那么疼我的,就跟,对你那样。
我点了点头,恩,阿姨就跟我妈对我一样疼你,其实。
方劲就站在我们边上,不知道听没有听见,但是等一整列火车都开过之后,梁霄转过身的时候看都没看他,手被方劲狠狠拽住才停下脚。
我看着方劲,他问梁霄,到底要他怎么做才好,梁霄说,什么时候能做朋友了,一切就正常了。
我后来想,曾经喜欢过的两个人,分开了,怎么可能还做朋友呢?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心底守着那点温情,悄然地盛放。
老妈走之后,这日子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这一回没了沈子嘉,就好像前两次独自追逐的时候,只是这一回却比之前的更加,因为沈子嘉根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每次往沈子嘉手机打电话都是关机,我根本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逼得我实在没办法,梁霄让我给沈阿姨他们打电话,他们总会知道一些的,我实在没法子,只好给沈奶奶打电话,磨磨唧唧地问了一些之后才期期艾艾地想把话题绕到沈子嘉身上,结果那头的电话就被沈爷爷给接了起来,吓得我冷汗一层跟着一层爬出来,不过总算是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
沈子嘉一切都好,正在接受新兵培训,等过两个月转正了就会好一些,只要没事每个星期都能往家里打电话。我知道沈爷爷是个原则极强的人,能说这些便绝不会多说些别的。挂了电话我就软在书桌上摊大饼。
杨阳说,反正大二大三课业重,咱就专心读书,我想想也只能这样,化相思为动力。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跟杨阳正打算去实验室里做实验,是门卫室,说是有家属找我,我倒是奇怪了,我妈不是才回去没半个月么?怎么就有家属来找我了,杨阳说先去看看,反正过去实验室的时候正好顺道看看。
等我看见门卫室门口那个扎眼的身影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怎么就忘了这茬,他说只要**没死在京城,就过来看我来着,还真能挑时间。
陈昊颐从北京过来,坐了一天多的火车,风尘仆仆,手上提着一件简单的行李包,疲倦的脸庞依然清隽。杨阳说,那天第一次看见陈昊颐,远远地看着我走向他的时候,脸上的笑一层层鲜活起来,如同三月江南晕染开的一片盎然春色,看得路人都醉了。
杨阳后来问我,为什么对着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子这般绝情,我解释不清楚,只能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们这样自私,就是连喜欢,也只能允许我喜欢的人来喜欢自己,不是吗?
是你教会我残忍103
我站在陈昊颐面前,仰头看他,都说皇城环境问题越来越严重,沙尘把脸上的毛孔磨粗了,顺带着也苍黄了脸色,可是我看陈昊颐,愈发地好看了。,
陈昊颐生得好看,我倒是从不否认,只是没了最初的心动,他也就是个好看的人罢了,跟我没多大关系。
你怎么来了?,我知道见面第一句就问这个有点太不给面子了,但是我就是想这么问,不是我喜欢的了,我根本没想过要去心疼。
陈昊颐嘴角的笑一点点剥落,手中提着的包到底还是放了下去,席卷而来的疲惫似乎挣脱了束缚,汹涌而至。
景年,我说过的,死不了就来看你。,说这话的时候,陈昊颐轻声咳了两下,我身子一僵,脸色一白,问他,你被隔离了?
陈昊颐眼角清清浅浅,像是最美的一滩水,恩,低烧,学校只好隔离了,等确诊了才让我出来的。
我听妈妈说过,疑似病例都被隔离着,说实话那隔离还不如坐牢舒服,不但整日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而且还担着心,这日子就是折磨人的。
我看着面前站着的陈昊颐,一米八的个子,的确是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好看,我回头把书交给杨阳给带着,回头让陈昊颐先去会客室里休息一会儿,我得先请了假才成。
好在我不是正规的军校生,加上平时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孩子,所以这会儿请假也不难,拿着假条给杨阳之后,我就过去会客室。
陈昊颐低着头坐在绿色的椅子上,后背贴着墙靠坐着,行李放在脚边,头低着,看不真切脸上的神情,但还是叫人觉得有点难受。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扉,走吧,我先带你找地方住下来,你,脸色不大好。
陈昊颐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唔了一声,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甚至晃了晃,我看着多少还是不舒服,裤脚膝盖上隆起的一点纹理我看也明白,那是一路来保持着坐姿才能留下来的印子。
怎么没买卧铺?,我帮忙提行李,陈昊颐没有拒绝,东西也不重,而陈昊颐走起路来也是一只脚重一只脚轻的样子,跟在我后面倒是我问什么就回什么。
卧铺的还要等几天。,于是他等不及,便是硬座过来了,其实换成上辈子的景年,我想这时候我肯定要哭了,一个男生,坐了三十个小时的硬座来看你,那就跟风雨里陪在你身边的人同一级别了,可我毕竟是新的景年,一个生命里只剩下沈子嘉的景年。
什么时候回去?我先帮你去定好卧铺的票。,我知道陈昊颐因我这话脚步猛地停了下来,然后是大口大口地喘气,我没回头,抬头看着学校边上的军校招待所,我们学校的招待所是这片最好的地方了,相对的,价钱也比较合算,我掏了学生证给陈昊颐办好了入住手续,然后站在大堂里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来,面色一点点隐没在阴影里,带着无限的哀伤,是的,那种情绪叫做哀伤,我曾在自己的新房门外体会过这种情绪。
现如今,我在陈昊颐的身上再次看见,竟是丝毫不觉得陌生。佛说因果轮回,这话果真不假。
我问陈昊颐饿不饿,他说不饿,我问累吗,他说累,我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然后我就带上房门,下楼,出了招待所。
我没抬头,抬头看什么呢,我总对自己说,抬头看看天就不难受了,我不抬头也不低头,我淡定自然。
杨阳见到我的时候,我告诉她,那个就是同院的那个小学同学,杨阳点了点头,把手套递给我,人家过得挺惨的,你倒是挺残忍的。
我点头笑了一下,没告诉杨阳,是他教会我残忍的,不管他是不是他了,我都不可能喜欢他了。我也以为用尽力气爱过一个人是不会再喜欢上别的人了,但到底是没有绝对的,只要后来出现的那个人能捧你在手心如珠如宝,你会更加珍惜后来的那个人。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杨阳问我小学同学怎么办,我摇了摇头,人饿了会自己找吃的,而且说实话,我没他号码,我联系不到他。
杨阳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你还真是铁石心肠,我低头看着白手套上的血,然后再看着杨阳手上抓着的那个心脏,谁比谁铁石心肠哦。
洗了澡吃过晚饭,我们晚上要去上党课,正好回趟寝室放下东西,然后我就看见陈昊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尽管还带着点病后的瘦削,但却一样青葱般站在寝室楼下,远远地看见我过去就咧开一角的笑,轻轻地叫我名字,景年。
杨阳在边上眯了眯眼,然后告诉我说,党课不能逃的,缺课一节都不能毕业,到时候绝对入不了党。我回瞪杨阳,谁说我要逃课了?我连老妈来了都不逃课,更何况一个小小陈昊颐。
没等我开口,陈昊颐就笑着告诉我,景年,我睡不着,就想来你们学校转转。你陪我走走,好不好?
杨阳走到我边上,问他怎么进来的,陈昊颐还是笑着没说话,我翻白眼,用得着问呢,那个大院里的人谁家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陈家的关系也不小。
我告诉陈昊颐没空,谁领他进来的就跟谁去逛,我晚上要上党课,陈昊颐说没关系,他等我下课,我上楼换了书,下楼看见陈昊颐还是一副很安静的样子站在那里,我忽然就有点泄气,这人倒真是软硬兼施了。
你先去图书馆借书看,这是我图书证,等会儿下课了我过去找你。,把图书卡塞到陈昊颐手上,转身就跟杨阳走了,一直没开口的杨阳忽然停下脚看我,我被看得有点烦,就听见杨阳说,景年,我要跟沈子嘉打小报告!
我看着笑得跟只狐狸一样的杨阳,哑然,我这根本就没啥大不了的,她怎么就笑得好像真瞧见我爬墙了?
谁敢动我兄弟的女人104
,给我们上党课的是一名中校,上课的时候绝对的一板一眼,政治化作风强大,台下的学生也不敢懈怠。,
我正正经经地上完课后先回了寝室,我想过了,还真不好跟陈昊颐多接触,不管是谁死皮赖脸的,现如今我也算是罗敷有主的人了,怎么的也得注意点自己的名声,更何况沈子嘉在我边上安插的暗桩肯定不少,这一举一动指不定就跟通了卫星一样传到他耳里,回头铁定没我啥好果子吃的。
等我到了寝室楼下,就看见陈昊颐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路灯下将一张好看的脸衬得更加贵气逼人,过来的女孩子来来往往倒是多少都会看上两眼。我走过去,问他怎么没去图书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握得稍稍有些发热的借书卡还给我。
下课了吗?我们随便走走吧。
放好书,下楼的时候我带着杨阳一起,多一个人倒是没那么多流言蜚语,无论什么学校,八卦总是不嫌太多的。
这是食堂,这是实验楼,这是教学楼,这是图书馆,这是训练场,再过去就是方劲他们正规军校生训练的地方,不少地方不能去,其他倒是没什么差别。,我很生硬地介绍着地方,大晚上的,本来就没什么好溜达的,再说了万一被纠察兵抓到,那就更加麻烦了。
陈昊颐倒是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处处看着我指着的地方,目光中印着路灯的一点光芒泛出一点活色生香的味道,然后点了点头。
听说沈子嘉调令下来已经提前毕业了?
我点头,是,子嘉一直就很出色的。,也就是我爸用还不错这话评价他,唔。
杨阳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一声不吭,然后就看见陈昊颐对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我顺势看了过去,好么,就知道沈子嘉在我边上排了不少哨兵,这不才多久功夫,方劲就站在那儿凶神恶煞,一副你敢动我兄弟女人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要说起来,方劲从我没进大院起就讨厌陈昊颐了,问过为什么,但却也说不上具体的缘由,看来讨厌就是讨厌了,人的眼缘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简单又直接。
小耗子,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我好领你好好逛逛,。,方劲穿着军装,神情却带着一点不可一世的味道,我看见方劲用眼角扫了我一眼,我憋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爬墙了,我真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