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收过药碗,招手让外间伺候的丫鬟进来收拾干净后,她就扶着沈曼的身子慢慢起身,现在的夫人可是身娇肉贵,万一出了岔子别说萧家不放过她,就是大公子那边也饶不了她啊,真是丫鬟难做呢。
沈曼慢慢坐了起来,神情又开始慢慢飘荡出去,右手不自觉地捂在小腹上,这个孩子,她不想,不说,甚至…想过打掉的,可现在,似乎,是一定要来这世间一遭了。沈曼不想云笙知道的,却发现从一开始,便什么都瞒不住,而且,云笙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啊。
心尖微微颤着,沈曼的脸色有一些青白,边上眉儿慌了手脚,“夫人,你这是哪里难受,告诉奴婢?”
沈曼抬眼瞧见眉儿眼眸里的关心,沈曼摆了摆手,“前几日不是瞧着园里的梅就要开了吗?扶我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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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萧府现在都知道二少奶奶有喜了,这可是长房长孙,嫡亲的血脉,所以瞧见眉儿扶着二少奶奶出来的时候,外间的下人们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知道沈曼要去花园,连忙扫出一条干净的路来。
沈曼踩着脚下软石铺的小径,缝隙间的那些雪黏在里面稍稍有些打滑,边上眉儿护得紧,沈曼倒是不怕,依着小步,微微低着头,仿佛这世间没有比脚下更重要的事了。
“姐姐?”
沈曼慢慢抬头,华玉瑶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裘肩拢在身上,一张如玉的脸庞盈着几分楚楚可怜,沈曼微微颔首。
“姐姐,今日里天凉,怎么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若是糟了身子可不好。”华玉瑶的声音玉碎风动,落在耳里倒也极为舒服,沈曼只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千金大小姐,这般明目张胆地问候自己肚里的嫡孙?
她从不想争什么,若要,她华玉瑶全部拿去便是了。沈曼嘴角的笑轻轻扬起,眉梢处的淡定从容却叫华玉瑶心底惊诧。也对,当时的华玉瑶怎么会想到,世间还会有女子对萧子墨是那般的漫不经心。
眉儿倒是挨着沈曼更近了一些,夫人现在的身子还没大好,一路走来本就有了不少路,现在还要站着应付小夫人,眉儿担心沈曼的身子撑不住。
沈曼知道眉儿贴心,轻轻拍了拍眉儿的手背,然后轻轻偏过头扬起下巴,神情恬淡中带着一丝轻盈的喜悦,“是啊,姐姐这身子入了冬之后便一直不见好,好在现在妹妹进了门,这往后二哥的身子,就劳烦妹妹多担待着点了。”
看到面前华玉瑶脸上僵住的粉脸,沈曼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移开被眉儿扶着的手,慢慢地走到华玉瑶面前站定,“都说华府的小姐才貌双全,当时我就想,二哥见了定是欢喜的,现在二哥交给你关心着,我也就能安心了。”沈曼的手慢慢地移到小腹上,神情中依然是恬淡的欢喜,华玉瑶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面前这人。
华玉瑶还记得出阁前娘亲的交代,沈曼在沈家过得这几年处境并不好,但却能够毫发无伤,除了她有个不输给云城四公子的哥哥沈君安护着外,沈曼这人也不可小看,而此刻,华玉瑶竟然有些犹豫了。
正文 争锋相对
争锋相对
沈曼自然是看出了华玉瑶脸上的松动,嘴角弯起的那一瞬间一抹疏离的冷淡稍纵即逝,“我听说院里的梅花开了,妹妹要一处去瞧瞧吗?”
华玉瑶自是不可能答应沈曼的邀约,屈身福礼后,华玉瑶再抬头面前的笑愈发的娇艳动人,“姐姐说哪里的话,玉瑶只盼姐姐早些养好身子,待为相公产下子嗣后,与玉瑶一起伺候相公呢。*”
一瞬间空茫从眼底闪过,华玉瑶说的只是一番作为妾氏的客套话,可却叫沈曼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是的,她是萧家的二少奶奶,可她不想要这个位置,一点也不想要,也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别的人,可现在事实就这样摆在面前,沈曼一点还手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她是沈家的女儿,就算她自己可以不管别人的眼光,但却不能不顾及爹娘,即便是这样,沈曼也不能因自己而辱没了哥哥沈君安的名声。
可,这样一来,沈曼便真的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喜欢云笙的沈曼了,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是萧家二房的第一个孩子,沈曼就算再自私,却也不能自私地夺了他沈家子孙的荣耀,这个孩子,生来便是带着荣耀来的,但却不是被娘亲祝福而来的,沈曼不知道,等这个孩子出生后,她的未来在哪里…
那个时候,云笙或者走或者没走,但终究都是要走的,云笙会在离开自己的某片天空下遇见一个女子…心口尖锐地抽痛起来,沈曼的眉宇紧紧地皱起,边上的眉儿一直细心观察着沈曼的脸色,一瞧见沈曼脸色的苍白就赶忙过来扶着,这时的沈曼趁着这一细小的动作早就换过了一副神情,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却没了刚才的悲戚,沈曼对着华玉瑶微微一笑,“瞧我身子,站着久了点就犯晕,倒是没吓着你吧?昨日的事,我本无心的…”
华玉瑶轻轻摇了摇头,她是女人,她看得出来那一瞬间沈曼脸上的悲戚是那样的真切,甚至连她都能察觉到她的痛,华玉瑶虽然喜欢萧子墨,但此刻对沈曼却有了同情之心。
“夫人,我扶你回房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那梅开在院子里跑不了。”眉儿眼底带着哀求看着沈曼,倒是叫沈曼嘴角一动笑得很是动人,“梅花是开着不会跑但却会谢了,我去看的只是一份心意,傻眉儿,亏哥哥还夸你变得聪明水灵了,我瞧着根本还是个傻丫头。”
眉儿微微嘟起嘴角,但是手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曼,沈曼偏过头对着华玉瑶微微点头,然后就领着眉儿往沈府的花园走去,没等沈曼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华玉瑶的声音一如刚才听见的那般动听。
“你瞒着孩子的事,不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而是你根本不在乎相公,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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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玉瑶果真是受尽宠爱的华家大小姐,天资聪颖却真的少了历练,沈曼在最初的一窒后背脊挺得直直的,没有回头,却叫华玉瑶知道,她嘴角此刻是带着骄傲的笑。
“这孩子姓萧,日后也喊你一声二娘,妹妹,还是说,你并不想嫁给相公?”沈曼微微侧了下头,嘴角的笑似乎是对着眉儿的,“走吧,再不走,夫人我可没那份赏梅的心情了。”
华玉瑶看着沈曼的身影一点点远去,身子却忍不住一哆嗦,只觉得身子浸了无边无际的寒冷,转过头去看着边上的丫鬟,“环儿,告诉爹娘,那个孩子,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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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梅林花匠
梅林花匠
萧家主母秦氏喜欢花草,于是当时的萧老爷便找人四处收集花草树木移到萧家的庄园里,这些人里也不曾断过,萧家的人为了投秦氏的喜好,也都送些难得一见的花草过来,这样一来,萧家的花园倒是成了云城中的一处难得的景致,只可惜是萧家的庄园,外人难得一见罢了。
沈曼对花草倒也喜欢,当初娘亲在江南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种些花草,回了沈家之后,沈曼活动的地方大多便是自己的晓月居,里面的花草也是她一手打点起来的,于是嫁进来萧家,沈曼最欢喜的便是这处园子里的花草了。
秦氏并非叶公之辈,院子里的花草也都颇费了点心思,沈曼也能体会到打点花园之人的细心手巧之处,只曾有过一次,沈曼心血来潮想看睡莲花开,那时候便是连守夜的下人都还困顿着,沈曼自己一个人来到花园里,竟没想到就遇见了萧家的花匠,那个男人带着顶竹青色的蓑帽,整张脸罩在一层黑纱里,身材倒是伟岸,只是右侧肩膀似乎垮下来一些,因着光线不算强,沈曼也没瞧得很清楚,但对那人忍不住上了几分好奇心思。
“呀,若不是陪着夫人过来,眉儿还真不知道园子里的梅花开得这么好看。”眉儿忍着话语里的兴奋,陪着沈曼一直慢慢地走着。
沈曼一手盖着自己的肚子,只在刚进园子的时候扫了一眼开得正好的梅,跟着便是一直低着头慢慢走着,听到眉儿的话后,沈曼只是微微偏了下下巴,“可惜前两天忘记要你采点梅上雪,融了之后煮茶才好喝呢。”
“夫人,您还真是扫兴,这好好的梅您怎就想到吃的上去了?”眉儿小心地抬高一树细枝桠,梅上其实还有些残雪,只不过风晒过后那雪差不多都凝成了冰晶,早就失去了雪的那分轻盈。
沈曼倒是勾起嘴角,停在一树半高的腊梅树下,她倒是从不知道梅林里还有这样几株果梅树,“你也别老是给我含薄荷叶了,等这片梅子青了就采些回去腌渍成乌梅给我下嘴。”
瞧着沈曼脸上真切的笑意,眉儿还真的有些犹豫了,她看的出来,夫人喜欢云笙少爷胜过现在的这位姑爷,甚至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冷不热,可现在…
其实这一点,沈曼自己都想不明白,只是站在这片清凛的梅香中,沈曼忽然间发现肚子里的孩子与自己有了牵绊与联系,她可以不爱萧子墨,也不可能与云笙在回到从前,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赋予他生命的男人是谁,他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怎么,你难道想看夫人我难受得什么也吃不下?”沈曼微微挑了下眉,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落在身前的一树压低的花枝,一朵朵嫩黄的腊梅花伸展着花瓣就这样怒放在沈曼面前,沈曼指尖轻轻一掐就落了一朵腊梅花到掌心。沈曼回个身,将腊梅花压到眉儿的发鬓,“走吧,觉得有些冷了,待会儿送碗燕窝到我房里来。”
就在眉儿快乐地扶着沈曼往自家院落走去之后,假山石的后洞里走出脸色平板的萧子墨,身后跟着的烟台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抬头往沈曼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后微微躬身退后站在一边,手中捧着的一盅血燕窝微微散出一点热度。
萧子墨此刻的心却如同那一盅血燕窝,由热变凉却依旧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沈曼不待见他,他早就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借酒装疯那般强要了沈曼,可却真的不后悔,除了舍不得身子受苦之外,萧子墨知道自己最想要唯一想要的就只有沈曼,即便能够重来一次,萧子墨也会一样要了沈曼的,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萧子墨对沈曼有多么强烈的念头,沈曼,你不能这样作践我萧子墨。
刚才在沈曼那里,萧子墨得不到半点的温存,明明是柔软的语调,可却没有那一声云笙哥哥要来得更加真切,萧子墨离开沈园之后砚台正好将下人煮好的血燕窝端过来,想起刚才沈曼对自己的冷淡,萧子墨其实只打算叫砚台走一段将燕窝送去沈园,可瞪着那燕窝许久,萧子墨知道如果自己不去,这番心意被糟蹋了事小,他独怕沈曼的身子吃不消,现在不比从前,她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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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谁待恩宠
谁待恩宠
可是等萧子墨后面跟着个砚台端着药盅往沈园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沈曼领着眉儿慢慢地往花园里走去,萧子墨原想喊住沈曼的,外面天冷,而且下过雪,多少有些滑,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是看着沈曼温温浅浅向前走着,萧子墨的心底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柔软,他的阿曼就在这样近的地方,触手可及的温濡,真好。*
当华玉瑶出现在花园一侧的时候,萧子墨躲到了边上,如果没有沈曼,萧子墨想,也许华玉瑶这样有身家背景的女子将会是他的选择,但那也止于此,萧子墨遇见了沈曼,便是一个打死的结,天上地下的纠缠,至死方休,萧子墨想,沈曼她是懂的。
可是等那个心底隐约的念头被华玉瑶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后,脸上神情一窒的人不止是前面的沈曼,萧子墨离两个女人站得地方不远,可却一字一句听得明明白白,不在乎啊,沈曼不在乎他萧子墨…
萧子墨其实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了,沈曼虽然总是温雅地唤自己二哥,可即便是那样,萧子墨也感受不到里面该有的亲昵,可华玉瑶不过昨日才进的门,但却能明明白白看清沈曼的心意,该怪沈曼这戏演得太差,还是说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一直跟在沈曼身后,自然也不曾错过华玉瑶最后对丫鬟的交代,萧子墨知道华家厉害,却,华家出来的女儿也不简单。也许沈曼与华玉瑶本就差不多,一样的聪颖,但却有一点不同,沈曼永远站在人群外,她只看着自己想看的事物,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旁的,都是空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只需要某种特质在一瞬间击中那人的心便可以。当年沈府惊鸿一瞥,眼底溢满的笑意叫沈曼从不知道,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迷人,只可惜,萧子墨再也没见过了。
“少爷,这燕窝…”手中的燕窝已经从最初的热烫成了现在的温热,砚台想如果再不送过去就迟了,没等砚台站定,这边萧子墨胸中一阵憋闷,反过手狠狠地一挥,砚台手中端着的燕窝便哐一声砸到地上,微微散着热气的血燕窝流了出来,砚台手哆了一下,低下头去不说话。
“二少爷喜欢梅花,用不着用燕窝来喂它们,甚至还是极品血燕窝。”一个不咸不淡地声音平静地响起在梅林一脚,萧子墨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深色的背影安静地站在一株梅树下。
萧子墨知道,这人就是花匠柳师傅,平日里并不多见,但是娘却给了他很大的权利,甚至府里的管家都不能限制他的来去,萧子墨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但是娘亲似乎不愿意多提,萧子墨便不问,只要不危害到萧府的利益,他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萧子墨从来不知道这花匠长成什么样子,他除了照顾花园外,还负责看守萧府的后山,所以他平时都在住在后山下的那间木屋里,也不知道这花匠是不是故作玄虚,萧府里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大白天遇见他,萧子墨这回算是运气了。
砚台跟了萧子墨好多年了,但统共也只见过这个花匠两眼。砚台是萧子墨从府外带进来了,不同于一般的下人,萧子墨让砚台读书习字练武,算是萧子墨的得力奴仆了。
虽然跟了萧子墨这么多年,但是砚台却不敢说自己明白主子的心思,尤其是从半年前娶了沈家的三小家进门后,砚台就觉得少爷更加的喜怒不定了。外人眼里或者说萧家的二少爷丰神俊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那是外人眼前的少爷,砚台只知道自己眼里的少爷日后定会有一番惊天伟业,但自从少奶奶进门后,少爷就愈发的喜怒无常了,即便是砚台都摸不着他的心思,只是后来砚台明白了,只要是对少奶奶好的,他可以不用去想少爷会怎样,因为无论怎样,少爷非常心疼少奶奶。
就在砚台分神之际,前面的萧子墨已经停下脚步,才出了梅林但那梅香却依然盈动满怀。
“去告诉柳师傅,那几株果梅仔细打点着,还有,再送碗燕窝过去。”
看吧,萧子墨,你真就这样犯贱,人家本不待见你,你去偏又上赶着去找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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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龙行大业
龙行大业
按照云城的规矩,入门的小妾地位是不高的,但是落在华玉瑶身上却是不同的,那些规矩是立给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瞧的,她华玉瑶端着华府的身份,是谁都不能小看的。*
环儿手巧且又忠心,是华玉瑶特意从爹娘给自己派的一群陪嫁丫鬟里挑出来作为自己的贴身丫鬟留着的。
“小姐,您瞧着看看,要环儿说,小姐顶真对得起这云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呢。”环儿是被爹给卖进华府做下人的,穷地方来的小丫头但却长着一张不错的脸,所以才没被派去做些个粗使的活计,后来又被派给小姐跟前做事,倒也算是混出个头来。
华玉瑶看着黄花镜里的自己,额前被手巧的环儿贴了一朵簪花,整个人显出不可思议的娇媚,华玉瑶忽然想起日间奉茶的时候沈曼的样子,不咸不淡却又气质超然,那眉梢上的三瓣梅却叫整个人端出一份绝尘的气质来,华玉瑶反手一抹便又毁了环儿整出来的簪花。
“你知道的,我要做的是华府出来的二少奶奶,而不是成了二少奶奶。”声音轻轻的,华玉瑶的声音里不带半分急意,却叫环儿觉得心底一颤,跟着连忙跪了下来,“小姐恕罪,环儿知错了,环儿这就给小姐换上一副妆容。”
华玉瑶轻轻地低下额头,绾起的新妇发髻上那一尾滴露发簪轻轻地晃动了两下,“我自己来吧,吩咐厨子做的那几样点心都准备好了吗?”
萧府是大门大户,这人丁虽算不上兴旺,但却也绝对不少,除了重要的节庆日子,否则都是各房独立用饭的,华玉瑶既然已经做了萧家的媳妇,自然也得遵从这边的规矩,本来今天萧子墨是要去沈曼房里用膳的,只不过沈曼怀了身孕,而华玉瑶是华府出的小姐,所以早些时候,一如华玉瑶所想的那样,萧子墨今晚必定留在自己房里。
“少爷,您该起身去小夫人那儿用晚膳了。”
砚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自从梅林回来后,少爷就留在自己书房里作画,画的尽是梅花,砚台知道,叫少爷作孽的又是沈园的那位主子了。
勾着梅花的形,萧子墨连头都不曾抬,“西边可有动静传回来?”
云城处于栾凤皇朝的西方,比起南面的风城、东面的青城来说,云城与北面的龙城虽然地方够大,但却比不过东南两座城池属地的富庶,但却也有一处强处那便是兵强马壮。
从上一任帝君荒淫无度起,栾凤皇朝已经呈现一个盛世帝国的衰弱疲态,这一任景帝也不知道怎么了,后宫搜罗了大堆的美人,但却子息单薄,年届五十的时候才得了一个傻皇子,谁都不知道现在的景帝还能撑多久,这帝国终究是要交代一个傻子手里,所有的人都等着看他们究竟要如何折腾才行。
萧子墨四岁的时候,萧府门前来了一个行游僧人讨口水喝,下人见老人家可怜,便引到门房里等着,他到里间去装碗水喝,那时候正逢秦氏带着萧子墨回府,那僧人见到萧子墨时先是震了一下,然后只留下“龙行大业”四字后便走了。
事后萧老爷曾派下人去找过那僧人,但云城之中再也无人找得到,至于当时伺候着的小人,包括那门房的下人全都被解决掉了,萧子墨那时候小,后来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的萧子墨,心里有着野心,他所等的就是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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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血燕含情
血燕含情
砚台摇了摇头,“派出去接南先生的探子没送回来什么消息。*”
萧子墨换了支毛笔,染上事先调好的胭脂色,淡了水之后极快地掠过整张纸面,砚台扫了一眼,很眼熟,只出了树下少了个人罢了。
手下的笔终于收势,只就一株梅树,那几笔梅花却独独衬出了它的傲风骨气,萧子墨以前从不画梅,但自从娶了沈曼后,他只画梅,却真的只画梅,他希望有一天,树下的那个女子能够偏过头对着自己嫣然一笑,他希望有一天,他能为她题词。
“再多派两个机灵的过去,年前一定要联系上南先生。”南凡净是萧子墨结识的一个好友,为人狂放不羁,但却独独对了萧子墨的胃口,萧子墨是云城的公子,很多事情就算是有心也要有人去做才行,这个人,就是南凡净。
砚台躬身点了点头,“砚台知道,蓝公子倒是先联系上了,只说南边无大碍,年前能回来。”
萧子墨点了点头,珈蓝办事,他绝对放心。
砚台看着萧子墨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少爷,好去小夫人那里用膳了。”
萧子墨抬头的那一瞬间,砚台止不住哆嗦了一下,真是下人难为。
手中提着的那一管毛笔被掐得有些用力,萧子墨跟着微微笑了一下,“砚台,少爷我晚上有没有事安排呢?”
砚台一哆嗦,“有,城里的林公子来人请公子过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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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醒啦?”眉儿自从扶着沈曼回到房里后,沈曼就开始犯困,等她让下人熬好了燕窝粥送过来的时候沈曼早就睡着了,眉儿也不忍心吵醒夫人,就让人拿下去温着,却没想到沈曼一直睡到该用晚膳了才醒过来。
沈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梅林走了一圈受了寒,沈曼总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房间里也亮了灯,看着外面的天色也晚了。
眉儿乖巧地扶着沈曼坐了起来,沈曼才开口便听出自己嗓音里的一点暗哑,“别去叫大夫,上次大哥有留些药丸过的,你去取那只白色瓷瓶里的药给我。”
沈曼知道,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去叫大夫,肯定要被人说成容不得新人,故意折腾点事出来,沈曼不喜欢闹这样的笑话给人看,何况这个时候云笙还在云城里,她不想云笙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