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陈林提出要跟桃子一起回去的时候,他得到了桃子义正言辞的拒绝:“对不起,我早就订好了回去的机票,不能跟老师一起走了。”
其实这一切都没错,桃子有背景靠的是沈老爷子的面子,陈家没这么牛气的老爷子也怪不了谁,但错就错在桃子粉嫩嫩脸上端着的那俩小酒窝笑得太欢欣振奋了,不出意外地刺激到了陈林那阴郁的内心,然后他就出现在了同一架飞机上,而且正好坐在桃子边上。
看着目瞪口呆的桃子一脸迷茫地坐在座位上盯着自己,陈林很好心地扬了扬手中的登机牌,“你不知道这边坐飞机的人其实挺少的吗?”
桃子想了想,也是,这小城镇能有个机场已经挺不错了,前几次坐飞机,也都没多少人,大多都是些游客,遇上淡季,那机场还真可以拿来打酱油了。
憋屈过后的桃子也只能认命地坐回自己位置上,系好安全带之后,桃子闭目养神,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哪想到陈林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开机之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飞机升空之后就开始稳定下来,噪音不算小,桃子的耳膜有些难受,扭了扭身子,一瞥眼就瞧见了陈林打开的文档,他正在给学生打分,桃子原本想淡定地不去管的,反正她的成绩不会差打哪儿去的,可没想到陈林这厮竟恶毒地停在那里,好像在想什么似地,闹得桃子也有些心神不宁起来,犹犹豫豫地靠过去一点,一同瞅着那份学生成绩文档。
“怎么了?”
“你醒了,不装睡了?”
“额…哪里,刚不是飞机升起来吗?我有点晕机,现在缓回来了。”
“这样啊,我在登记成绩呢。”
“那你怎么停下来不打了呢?”桃子脑袋又凑过去一点,这人怎么回事,偏偏停在自己这一栏,这不是存心折腾她么?就知道这人从来没安过好心。
“我有点犹豫啊,遇上点难事了。”陈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斜瞅了一眼凑到自己笔记本前面来的黑脑袋,忽然想摸一把那蓬松柔软的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克制住了。
“有什么难的吗?”
“恩,你说,我如果想潜规则了这学生,是要给她打个高分好呢,还是不及格好呢?”
他是你男朋友?
翟彦然站在机场出口的地方等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心里头竟会沁出一层细细的汗来。
桃子爸还在国外,桃子妈还在带项目,猴子被留在北京做苦力,原本沈睿打算来接桃子的,但沈睿被拉去学校做演讲了,所以来的人,就成了陪沈睿回来,顺带休个小假的翟彦然了。沈东觉得挺对不起翟彦然的,等到南方的事务正式开始之后,翟彦然回家的时间就极小了,所以趁着现在还没开始,沈东给他半个月的假,翟彦然就跟着沈睿回来了,现在就站在机场等着接桃子。
那么,桃子呢?
桃子眼睁睁看着陈林在文档上录入一个合格时,她不淡定了。这时候若是换了娇娇大概连矫情都省了,直接就扯着陈林要潜规则了,可是桃子毕竟是桃子,她永远不可能像娇娇一样洒脱奔放。
抠所以从出口走出来的时候,翟彦然先看见了陈林,然后才是跟在他后头像个小媳妇一样委屈哀怨的桃子,她或许不知道,看着这样子出来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翟彦然的心刺了一下,然后,桃子才看见站在人群中气度如虹的翟哥哥。
陈林猜到桃子心底有人,之前也曾怀疑过会不会就是猴子,但是等见到翟彦然之后,陈林知道,这人必然就是他了。
撇开一些男人本身的骄傲心里不提,陈林不得不承认,翟彦然优秀极了,不但是外貌身形,更有一种气度浑然天成,饶是他陈林也不得不服,有些人天生就是强人一筹的,比如说他翟彦然。
枭当然,单是论外貌,陈林倒不觉得自己输他多少,这种事情,萝卜青菜,全看个人喜好。陈林介怀的只有气度,那种他身上没有,但在翟彦然身上却是浑然天成的那一种,不全靠时间打磨出来的东西,饶是别人再怎么学也得不去的。
这三个人里,恐怕桃子的心思才是最好猜的,只不过该猜对的人没有猜对,这人就是翟彦然。翟彦然的确是误会了,或许桃子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在翟彦然看来,适才出机场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前面的男人脸上挂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笑,只看着她像小媳妇一般跟在后头,委屈的撅嘴模样,翟彦然总觉得不舒服。
是的,他当然会不舒服了,以前,桃子跟着的人只会是他,可现在,似乎有些东西被取代了,而这种改变正巧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
至于桃子,她完全就是惊呆了。之前也就是跟桃子妈报备了下回家的航班时间,反正这地儿任她横着走都成,也不担心她会在自己家迷路,沈睿倒是说要来接自己,她原以为会是沈睿在外头等自己的,可却没想到出现的人会是他翟哥哥啊。撇开她躲他的时间,翟彦然大多都留在北京,极少回家,尤其是放暑假的日子,从他读大学起,桃子就很少会在夏天见到他。
所以这会子的桃子光顾着呆愣,却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挨着陈林站着的样子,落到旁人眼里该有多暧昧了。
翟彦然来的时候开的是桃子妈的车,原本不好意思坐副座,打算绕到后面跟陈林一起做后座的桃子却被翟彦然巧妙地挡了一下,对着翟哥哥亲自给她打开的车门,桃子只能硬着头皮坐进去,身子挨过翟彦然的时候,桃子闻到了一阵清爽的柠檬水味道,似乎从来未变过,叫桃子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平定下来,然后她就在后视镜里看见陈林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意味盯着自己,桃子眼眸一垂,心口重重地跳了一下。
陈林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她怎么会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他呢?万一他若是把自己那点偷偷摸摸的事戳露在翟哥哥面前,她拿什么面目再出现在翟哥哥面前?桃子承认,她慌了,而正在发动车子的翟彦然却又理解错误了,抿着唇微微偏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陈林,这人是谁!
陈林在本城倒是还有爷爷奶奶在,所以跟翟彦然报了一个地址之后,陈林就不大说什么话了,只是在桃子磕磕巴巴介绍说自己是谁的时候恶意地补上一句,“我是小桃子的大学老师啊。”然后他看着桃子脸上噌出来的,不知是因为羞愤还是愤怒的红晕而心满意足的笑了,陈林只是轻声哦了一句,然后便是专心致志地开车。
从机场到陈林爷爷家倒是不远,这片小区桃子也是来过的,想来之前桃子妈带她跟睿睿来拜访的那两位老人便是陈琳的爷爷奶奶了,之前没想起来,现在到了小区门口倒是记起来了,虽不算太亲厚,但对两位老人家,桃子倒是挺有好感的。
站在车边的陈林问桃子要不要去他家做做,顺便讨论下飞机上还没解决的学术问题,桃子咬了咬牙根,脸上的笑到底没垮下去,尴尬地笑了笑,陈林倒也不多说什么,与翟彦然说了再见之后便进了小区。
重新上车的桃子虽然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但是这样一个独处的密闭空间里,她还是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挪着身子紧贴着车门边,桃子扭着头努力看着窗外,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些什么,总之她不要看着翟哥哥。
她喜欢他,不因他无与伦比的样貌或气质或学识或地位。她喜欢他,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喜欢他,当她还不懂得富贵贫贱,只是那样单纯着的时候。所以明明贪婪着能够看他的每一眼,但却又逼得自己不敢再去看下一眼,因为只怕那下一眼,她便又要万劫不复了。
桃子的心底因为翟彦然而生出细细密密的草来,但这些却是翟彦然不知道的,他现在除了专心开车之后,竟分出点心思来想那个陈林了。
撇头微微看了一眼明显不自在的桃子,翟彦然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句怎么会就这样脱口问了出来,“他是你男朋友?”
让你欢喜,让你悲伤
世人总说年少的人总为了些情情爱爱的小事儿伤春悲秋,但其实说这话的人他们都曾一样年轻过,包括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桃子她不是不知疾苦的大小姐,即便她拥有了一切,但老天仍旧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日子,而那道缺口就是翟彦然给的。桃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喜欢他,是那样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翟哥哥要把自己跟陈林扯到一起去了?
当翟哥哥这么问她的时候,桃子真的很想冲他吼过去的,但她到底只是只温驯的桃子,顶着一张不明媚却非常生动的脸,恰到好处地掩去眼眸深处的一丝怒火,“他是我大学的老师,虽然只是代课的,但是翟哥哥不要混为一谈了。”
依然还是那声翟哥哥,但说的人与听见的人心境却是大大的不同了,桃子掩住心底那细细麻麻滋生出来的难受,无神地看着车窗外的车来车往,她想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的生命里,都会如她一样有这样一位少年,不懂你情愫,让你欢喜,让你悲伤…
抠翟彦然把桃子送到家,家里桃子妈倒是准备好了吃的东西,全都是桃子喜欢吃的东西。在车上的时候就给桃子打过电话了,晚上的时候她肯定回来,让桃子先好好休息一下。桃子请翟彦然到家里坐坐,倒是翟彦然想着桃子要休息,把车停好之后就回了对面自己家里。桃子站在门口看着翟彦然的背影没到对面的那扇门后才转身进了自己家。
到家的时候桃子给睿睿打了个电话,知道他要到下午才能回家后,桃子就洗了个澡,喝了点酸奶就上楼睡觉去了。梦里白蒙蒙的一片,桃子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恍若当初一念之间让自己长大的午后做过的那场梦。
桃子妈回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实在是太想女儿了,桃子妈把任务给排掉之后早早地往家赶,结果到家的时候沈睿都还没有回来。桃子妈立马上楼找女儿,放轻脚步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圆鼓鼓的一团躺在床上正睡着,浅浅的呼吸声一下子叫桃子妈的心跟着柔软下来。
枭这个女儿生下来就招人疼,从不需要自己跟桃子爸费什么心,她虽然嘴巴上嫌弃女儿有点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桃子要是少吃了一口饭,她比谁都急,可就是这样乖巧的女儿,高三那年怎么就会闹出这么件不算小的事情来呢?
或许,每个孩子长到一定的时候,无论平时再怎样乖巧也总会叛逆一回的吧。看.书.啦可是当桃子妈低下身去帮桃子拉毯子,却意外看见睡着的桃子眼角竟会有泪痕时,桃子妈呆住了,或许那不是叛逆,而是因为女儿长大了呢?
第一次意识到女儿的怪异可能是因为某个男生时,桃子妈有些心酸,但又觉得欣慰,她不是那些不开明的母亲,有些事情总会顺其自然地发生的,可是桃子的眼泪叫她意识到一件事,她的女儿似乎受委屈了…
桃子是被飘上楼来的饭菜香味唤醒的,躲在毯子里摸了摸小肚子的一圈肉肉,桃子套上衣服下楼,正好看见桃子妈在厨房里忙活着,桃子抿着小嘴,偷偷笑了一下,然后趁着空隙从后面抱住桃子妈柔软的腰,蹭了蹭,甜腻腻地喊了一声,“妈~~~~~”长长的尾音让桃子妈的心底开出一大串的紫罗兰,“早知道你站后头了,就知道你要腻歪上来。”
桃子嘿嘿地笑,老爸跟她说过,妈妈年轻的时候跟他一样当过兵,而且是顶优秀的兵,就是太爷爷也夸过过桃子妈,所以打小桃子就爱来这一套,她要试试看,老妈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那头客厅里长辈们都坐在一起,瞧见这头差不多了就开口喊桃子过去,桃子这才知道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还有太爷爷他们都过来了,她原本打算吃过晚饭就回去看看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倒是先过来了,这让桃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挨个喊过人之后,外婆跟奶奶就拉着桃子坐到她们边上,然后外婆就看见了桃子眼睛里的红,“桃子,怎么眼睛肿着呢,还有点红啊。”
桃子连忙用手揉了揉,“外婆我没事,就是没睡饱,大学的期末考试最累人了。”端着水果走出来的桃子妈看了一眼桃子,便开始留了个心眼,不管有没有,又或者那个人是谁,既然女儿长大了,有些东西,她作为一个母亲,必须要跟女儿好好谈谈了。
沈睿到家之后,一大家子就开始吃饭,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桃子妈拿手的菜,桃子添第二碗饭的时候桃子妈又习惯性地唬桃子,没等桃子妈唠叨完,那边太爷爷就拿着自己的饭碗要桃子顺便也替自己添饭,桃子妈只能低头乖乖喝汤。桃子抱着两只碗冲太爷爷咧出可爱的小酒窝,然后跑去添饭,谁让桃子妈烧的菜这么好吃呢?反正她就是要吃两碗!
吃过饭,碗丢给桃子跟沈睿去洗,没一会就听见按门铃的,隔壁方叔叔跟方阿姨过来看桃子,也就坐下一起聊天了,桃子泡好茶端出去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在放新闻,里面桃子爸穿着一席深灰色的风衣,在一群五颜六色的人群中间格外醒目,饶是镜头再挑剔,将人活生生地照扭曲了,桃子依然觉得老爸帅得天花乱坠极了。
然后大人们就开始谈桃子爸这次出国去谈的这个项目,牵扯到的范围不算小,动静闹得连北京那边都开始高度重视了,也亏得桃子爸厉害,在一群外国人里面争取到了最惠条件,这次的公派算是顶成功的。这些东西桃子其实并不大关注,但也是知道些的,在边上听大人说了一些之后,桃子过去找沈睿。
桃子朝沈睿过去的时候,沈睿正巧抬头,墨玉般的眸底闪着一抹光,“姐,明天反正没事,翟大哥反正也休假,一起去钓鱼吧。”
逼急了哭给你看
沈睿这么说,肯定是存了私心的。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沈睿收过很多女生写的情书,当面被人表白也不是没有过,比较起来,他可能比姐姐桃子更有情商一些,起码他绝不会偷偷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了,却什么都没告诉过对方。
这一次的钓鱼,是沈睿发起的,他希望翟大哥能看见姐姐的好。对沈睿来说,他只有一点,那就是姐姐能过得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即使那个人不是优秀无比的翟彦然也好,只要姐姐喜欢,能过得开心就好。只是现在那个人既然是他翟大哥就更好了。
可是等到了山庄后,沈睿忽然觉得这局面变得更有意思些了,因为多了一个陈林。的确,桃子在听见睿睿说跟翟哥哥一起去钓鱼的时候,不可否认自己那一刻的欢喜雀跃,但是后来一想,桃子无论怎么给自己做解释还是觉得不舒服,然后莫名其妙的陈林就一起来了。反正桃子看见陈林就不舒服,可是没有陈林只对着翟哥哥她更不舒服。
抠沈家姐弟各抱心事蹲在小马扎上钓鱼,边上两个外貌不相伯仲的男人就显得有些按潮涌动了些。若昨天的机场一路只是匆匆交谈罢了,那么今天的这个约必然会成为一种较量,尽管翟彦然还不清楚自己这么计较为的是什么,可是陈林懂。
为了小桃子。
陈林明白,他对桃子的那种感情,或许还不能称之为彻底的爱情,但起码也离得不太远了,所以尽管鱼还在河里欢快地游着,可他到底还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哪条鱼。翟彦然就比较傻,明明那条鱼天天在他家门口晃荡,他却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听说你是去桃子他们学校当助教的,有个项目?”翟彦然握着鱼竿的手微微转了转,然后瞥了一眼边上嘴角含着一丝浅笑的陈林,日本留学回来的,唔,不舒服。
陈林回了一眼给翟彦然,点点头,“有个江南小镇的发展模式调研项目,导师帮我争取到的,需要实地考察一下,正好选了小桃子他们那儿,至于做了助教也是机缘巧合吧。”你看,老天让他在街上把小桃子也撞了一下,也是老天把他塞到桃子他们班上的,所以他们俩有缘分!
陈林没有多谈什么别的话题,翟彦然也没什么心思要跟他扯话说,尽管他心里还憋着昨天的那个问题,如果真像桃子说的那样只是老师的话,为什么今天的钓鱼还要叫上他来?明明他只是个外人不是吗?
沈睿扭头看了那边的两个人,微微笑了一下,正巧看见姐姐的浮标动了一下,沈睿立马帮忙把线拉了起来,结果桃子钓到了今天的第一条大鱼。看着姐姐粉嫩的脸上满是快乐,沈睿跟着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他的姐姐很好,如果不是他,依然会有很好的人来爱他,他瞎着急什么呢?该急的人,不应该是他,不是吗?
从山庄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结果桃子妈知道陈林也在一起的时候,出于礼貌与某种目的,桃子妈热情邀请陈林一起过去吃晚饭,而陈林自然答应了下来,然后桃子与翟彦然心里一起堵了一下。
看着对面礼仪完美的陈林圆滑地哄得桃子妈笑声不断,桃子端着饭碗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她偷偷抬头看了斜对面一声不吭的翟哥哥,桃子有些坐如针毡,她想翟哥哥把陈林给比下去才好,可为什么翟哥哥你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呢?
桃子瞬间黯然的眼神叫犀利的桃子妈一下子就给抓住了,桃子妈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顺着陈林的话尾搭了一句,“这样啊?瞧你这孩子,多吃点菜,这是阿姨亲手做的,也不知道对不对你胃口,尝尝,好吃就多吃点啊。”
客人第一次上门,倒是不好留得太晚,晚饭后差不多时间,桃子妈就起身送陈林离开。等陈林已经走出小区之后,桃子妈像是真的没有看见站在玄关处也打算离开的翟彦然一般,转过身对着桃子说了一句,“桃子,这小子挺不错的,妈妈喜欢,你呢?”
桃子没想到母亲会突然这么说,她以为之前的那次刺探已经摸清楚老妈的打算了,可今天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啊?
呆愣愣的桃子还在想桃子妈是不是真打算把自己跟陈林送成堆,却不知道身后不远处的翟彦然在听见桃子妈这么说的时候,身子那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咬牙,简单地道过晚安后,翟彦然走回到对面去了。
桃子妈看着明显有些失魂落魄的桃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这个母亲就没有看见呢?若不然,她的宝贝闺女也不需要委屈这么些年啊,也是,这样一来,时间也对上,桃子高三出事那时候,不正是对面翟小子跟女朋友计划好要出国的时候么?
她记得那个女孩子,漂亮秀气,心气也挺高的,但外人终归是外人,在她眼里,她的闺女才是最好最值得的那个。如果她早点看到,即便勉强不了爱情,但总不会让女儿一个人守着心事难受这么多年啊。
她的女儿,一如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傻,却比她当年委屈太多了。
温柔地拉过桃子的手,桃子妈不让桃子一个人沉在委屈里头,转身也进了屋,既然她知道了,有些事情总还能补救的,那翟小子是不错,打小看到大,但这么欺负过她闺女就是不对,而陈林出现的恰到好处。
直到大三新学期开学,桃子才算结束了这个混乱到极点的暑假。一样的航班,一样的邻座,桃子一上机就扭过头对边上的陈林义正言辞地说了一句话。
“陈老师,就算你把我成绩打不及格也好,我就是不想被你潜规则!”
陈林摸着下巴看了眼桃子,慢悠悠地反问,“你这算是宁死不屈了?”
桃子急了,红着眼忽然就哭了,“为什么都爱欺负我?我做错什么了?”
风言风语的妒忌
她喜欢的人是翟彦然,为什么他就是不知道,看不明白?她明明喜欢的是翟彦然,为什么她不喜欢的人就爱折腾她?为什么要这样子?
一想起这些,再对着陈林那张可恶的脸,桃子忍不住竟真的哭了起来,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陈林心里酸了一下,对翟彦然却是真的又妒又恨起来,凭什么他就能得到桃子这傻丫头纯真的感情而又不自知!不过,陈林却又庆幸,好在翟彦然还不知道桃子对他的感情,他这个男人,不是不爱,或许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罢了,若是给他一点提示…想到这种可能,陈林忽然心底膈应了一下,不行,他不想看到这种可能。
轻轻拍了拍桃子的头,陈林轻声说了一句,“傻丫头。”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一路,却是谁都没有再说什么,桃子只是哭了一下会儿,觉得自己会在陈林面前哭起来实在是丢人,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云层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飞机正要降落。
出机场的时候,陈林想送桃子回学校,但桃子已经自己招手拦到计程车了,陈林看着车子开远直到看不见了才微微低了低下巴,拿出手机打开后拨了一串号码,神情淡淡的,说不上严肃或者冷漠,“父亲,半个月后就是母亲的祭日。”
抠“我知道,我会回来的,对了,到时候你安排下,我想见见桃子。”
“…好的。”
挂了电话的陈林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又是一年了,母亲在他十五岁那年离开后,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对那个女人,他有多想念她,但陈林知道,她最想念的人是父亲,而不是他,所以他能做的,便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提醒他的父亲,让他能去陪她一会儿,即便不会很久也好。
枭那才是她最想要的,不是吗?
回到学校的桃子稍稍洗漱过就爬到床上直睡到天边泛黑了才迷迷糊糊地醒了点过来,只是身子有点沉,而且寝室里另外三个都没到,桃子就索性躺着不愿意起了,然后宝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