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是怎么读研的我不清楚,但跟在项悦文后头读研究生却真算是一件极舒服的事情。他把自己的授课表发到我的邮箱,告诉我从今以后,凡事有他的课我必须去听,别的要求就没了。
仔细研究了一下,我发现这跟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也没啥差别,真算起来还是我亏了,交了钱读研还不如之前蹭着听省钱呢,想到这一层,我决定找母亲咨询一下,银行里的钱存着倒不如早些找个稳妥的路子拿去投资也好,坐吃山空不是我的风格。
母亲听了我的打算之后倒是也没有立即答应什么,不过我知道这事母亲必定会帮我上心留意的,所以也就不用太心急去管了,安心过起了研究生的舒坦日子。
项悦文的课并不多,一星期五天,原本上课的也就两天,礼拜二下午是系里的大课,礼拜三小班教学,不过下个礼拜起,学校开始上选修课了,所以项悦文礼拜天早上多了一门选修课,这选修课什么的,不就是拿来逃课谈恋爱的吗?想来想去,我决定后天早上的选修课不去了,睡觉有时候也是很重要的。
(周末愉快,嘻嘻,最近调理身体,有事没事就爱睡觉,亲爱的们多多包涵,接下来又遇上了工作上的繁忙期,还请多多理解,一如项悦文对顾秋一样,包涵下我哈。)
我家的表妹
小夏她们晚上出去吃火锅,喊我一起去,看了眼新房间,厨房里也没吃的东西,出去吃个饭,顺便去趟超市也好,囤些吃的,省得周末时候再出去折腾。
比起做唐家二少奶奶时去的那些地方,小夏她们选的大学城附近的这家火锅店显得有些不上档次了,但却叫我想起了自己以前上大学时那种单纯的快乐。其实,说起来,我做唐家二少奶奶也不过一年的光景,甚至都没来得及过一次结婚纪念日。
夹着一片牛肉卷丢到火锅里涮的时候,我忽然为这个事实替自己悲凉了一把,生命里原本以为会天长地久的婚姻竟然连一年都没维持到,不管唐宋错没错,起码我肯定是做错了,因为我嫁错人了。
小夏她们寝室一共四个女生,除了小夏之外,另外三个都是外地的,跟自己最熟的就是瑶瑶表妹了,她也姓顾,样子可爱极了,性格火爆开朗,偶尔有些小脱线,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因为跟小夏关系最好,到家里来过几次,连着我也熟起来,自然而然地喊她表妹了。
我的事情,小夏跟表妹说过,这也真是难为她了,憋着话,总爱用心疼的眼神看我,这会儿更是小心翼翼地往我碟子里夹菜,“表姐啊,你看你都瘦了,好好补补。”
瘦了?我使劲掐了掐腰肢上的肉,最近生活安逸了不少,也不担着什么心事,倒是胖了一些吧?表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更厉害了。
吃得差不多了,小夏她们打算去钱柜唱歌,我还想着去超市一趟,结果表妹立刻粘了过来,“表姐,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瑶瑶挽着我的胳膊,看我往推车里头塞面包跟泡面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偶尔提个意见,“这个土司你加点肉松伴着沙拉酱更好吃。”“这个口味的泡面好吃…”
对于瑶瑶的建议,我统统从善如流了,毕竟我做贵太太将近一年,脱离社会也有点日子,可得赶紧跟上时代的发展。就在我拿了一盒泡面,询问一下瑶瑶的意见时,身边的人安静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瞧见白衣黑裤的项悦文站在不远的地方,嘴角微微笑着。
然后就看见项悦文走了过来,带着一种施施然的大神味道,我抓了抓手推车的扶手,有些小紧张,不知道原因,或许是白衣黑裤的项教授太有气场了吧。
“表妹,你逛超市啊。”项悦文的声音低沉好听,就如他这人一样,温存儒雅,我艰难地扭过头去看身边的瑶瑶表妹,“你是他表妹?”
项悦文是瑶瑶的大表哥,这个事实不算震撼,但也确实给了我不小的震动,这件事别说是我不知道了,就是跟她住一个寝室的小夏都不知道,若不然,小夏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些关于项悦文的事了。
想起小夏提过的事,我忍不住噎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对面带着讨好笑容的瑶瑶表妹,“我对你表哥…”
(项教授没出场几下,咋就完美了捏?咳咳,请不要误会他完美啊,其实他…坐等留言,搞了个投票,大伙儿可以上来凑凑热闹,关于顾秋选怎样男主角的活动。)
唐宋,我这儿没茶喝!
“有意思是不是?没事的,表姐,我有跟舅妈说过你了,她也很喜欢你啊,而且到时候有我帮你,我那表哥肯定手到擒来!”瑶瑶拽着小拳头在我对面笑得那叫一个欢欣振奋,蠢蠢欲动。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只是,不可否认,有些话,我听进去了。
比如说项悦文,比如说,第二春。
打断瑶瑶表妹的欢欣振奋,我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我离过婚,你不介意吗?”
瑶瑶愣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眼角眯成一条细细的线,抓住我的手,“相爱是你们的事情,我除了路过打打酱油,介意不介意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我表哥,能给我表哥幸福,我就绝对支持你!”
跟瑶瑶表妹分开之后,我直接回了学校的宿舍,正准备把东西都归类放到冰箱里的时候,有人敲门。
我才搬进来,还没住几天呢,左邻右舍就来串门了?Z大果然是好客,我在心底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开门,想着一会儿可以拿点吃的出来睦邻友好一下,结果等开了门看清楚来的人是谁之后,这些念头统统烟消云散了,唐宋。
我挡在门口,用身子堵住唐宋,这里是我的私人空间,而唐宋是我最不欢迎的人。
唐宋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了一身浅蓝色连帽卫衣,下面配了条同色的运动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球鞋,整个人…年轻而有活力。
关于唐宋的样貌与身材,我从不曾否认过,不过今天的唐宋倒是真让我重新惊艳了一把,往日里的他总爱穿正装,正经也好,风流也罢,倒叫我忘了他也可以这样年轻打扮。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我不会傻到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凭着唐家二少在本城的势力,他想要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唐宋站在门口,嘴角微微笑着,只是那笑意很冷,没能蔓延到眼底,怎么说我们也曾做过一阵子夫妻,这点直觉我还是有的。
“有事?”说真的,我是真不想才住到这里就成了名人,这会儿跟唐宋站在门口对峙,摆明了就是给人看戏的,可我是真不想让唐宋进屋,如果可以,我希望唐宋没有来找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干净利落地放我条生路。
可对面站着的唐宋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小秋,我以为,你只是在跟我闹脾气。”唐宋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阴霾并没有褪去,甚至还添了一种愤怒的意味在里头,我不明白,他这又闹得是哪一出,还是哪里我没配合好他啊?
我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虽然你的离婚证书是撕掉了,可是我的还在,赡养费也一次性付清了,你还觉得我是跟你开玩笑还是闹脾气吗?”唐宋,离婚了就是离婚了,我不是不爱你,只是决定不要你了,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唐宋扯着嘴角牵强地笑了一下,身子不退反倒更靠近我一些,“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我们离婚了,真的离了…
“不好意思,我刚搬进来,别说是茶了,就是白开水都没有,哪里请得起唐二少进来坐坐呢?”休想进我房间,平时怎样我不确定,但今天我就是不让他进来,凭什么心情不好就跑来跟我发疯?这往后我还要不要过舒坦日子了?
这一次唐宋倒是不怒反笑,只是那眼光像是灼烧过的钉子一般恶狠狠地朝我扎了过来。我从没见过唐宋失态到近乎野蛮无礼的样子,今天倒是真见到了。我只能庆幸,好在这个时候过道里没有别的同学,若不然我这脸就丢大了。
唐宋逼到我面前,不顾我的意愿,一把扣住我的手,把门推开之后将我整个人给强势地带了进去,回手一摔就把门给关了,嘭的一声,倒是叫我心肝跟着颤了一回。
这人莫不是真疯了吧?
手腕被唐宋掐住,有些火辣辣地疼,唐宋进了屋之后就一直拉着我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回到客厅之后,唐宋眼眸里的戾气褪去了许多,剩下那一圈叫人心疼的柔软,唐宋忽然一把把我抱住,身子竟隐约有些颤抖。
我想了很久,甚至在伸出手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放开。”
唐宋却是根本不听我的话,抱得更紧一些之后,将头埋在我头颈间,深深地嗅了一下,才呢喃地开口,“我怕你房间里藏了别的男人,才会气疯了的。”
身子一僵,心底却扎满了冰冷冷的刀子,每一把都贯穿了心脉,叫我连生气都打不起精神来。
唐宋,你把我想得跟你一样肮脏吗?
任由唐宋抱着我,他掌心的温度舒服地熨烫在我的后背,柔软的,像是抚着什么最心爱的东西一般。我的手从他的肩上拿了下来,落在自己身侧,偏了偏头,想要避开他湿热的气息,他的气味叫我觉得恶心。
唐宋抱着我,轻声说着什么,除了最初的那句话,之后的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唐宋才明白过来,我走神了。他不敢责怪我什么,只是将我放开一点,两个人能够面对面站着了。
我看着眼前穿着运动服显得格外年轻的唐宋,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上他英俊的脸庞,莫名地笑了起来,“唐宋,穿这么一身,是打算来Z大勾搭小姑娘的吗?”
唐宋听了我的话,莫名地松了口气,手揽住我的腰,轻轻地掐了一下,扬起嘴角笑得春光明媚,“是啊,就为了勾搭你这个小姑娘的,怎么样,勾搭上了没?”
我摇了摇头,立马就感觉到腰肢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否则这事就真要没完没了了。
“唐宋,我们离婚了,真的离了,男婚女嫁从此各不相干,不说今天我房里没别人,就算是有了别人,你也管不了我。”唐宋站在我对面,英俊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凝到眼底成了冰与火,我忽然发现,能够掌控一个人的喜怒,尤其这人还是风流倜傥的唐家二少爷时,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唐宋,我还是你老婆的时候,那些姑娘都疯狂爱慕你,现如今我都放手了,你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求任何一个女人了,这样不好吗?
(唔,貌似投票上强大腹黑的项教授人气最高啊…)
7:58的项悦文
到底是唐家的人,生意场上的精明干练也不是假的。
唐宋很快冷静下来,褪去眼底的暴戾气息,只是勾着我的手,一根一根指头地扣住,声音轻柔极了,“小秋,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保证都会比你唐宋的有用一些,你说,事到如今,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我的底线,你已经触到了,那么结果将会是必然的,我跟唐宋,回不到从前,甚至连假装或者将就都不可能。
唐宋算是我在这世上最亲密过的男人了,一如我了他一般明白我此刻的认真模样,或许从一开始他都是懂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就像我说过的一样,不管房间里有没有人,我跟他的缘分已经断了,男欢女爱从此各不相干,他凭什么来指责我,朝我愤怒?我原谅他一次又一次,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否则我连自己都不会再原谅了。
唐宋的唇死死地抿着,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僵硬地对立着,直到小夏给我打了电话,说是瑶瑶已经到钱柜,让我放心之类的,我收起电话,转过头看唐宋,“时间挺晚了,我还要休息,你离开的时候麻烦带上门。”
说完我就转身回了房间,这一点,不得不夸一句唐家的教养极好,但凡我不愿意的事情,他绝对不会逼我。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知道唐宋进到卧室里来过,坐在床侧,一直盯着我看,轻轻抚摸着我的发,然后叹了口气,呢喃了一句,“小秋,我想你了…”
我盯着唐宋离开的背影发呆,直到房门被关上的咔嚓声响起,我才忍不住把头整个埋到被褥里面。唐宋,你舍不得我,你想我,可你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有几分?
若我能像大嫂一般,或许我们俩也可以假装很幸福地继续生活下去,可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怪只怪你不够聪明而我不够傻。
也许是因为唐宋的突然出现,叫我这一整晚都沉在梦里,半睡半醒着,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梦里头尽是唐宋的样子,每一面都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直到最后一个人的出现,竟叫我惊出一身的冷汗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想起项悦文,难不成真像瑶瑶说的那样,我对他有意思?
好不容易天亮了,我才彻底地睡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却是因为一个人的电话,项悦文,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这个名字,我觉得很有种阴魂不散的味道。
认命地接起电话,说起来,这还是项悦文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现在几点了?”项悦文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倒叫我很好奇,他生气或者狂喜时会是怎样的。
眯着眼看了看墙上的钟,懒洋洋地回答他,“快八点了。”至于原因我倒是真的忘记问了。
电话那头的项悦文很明显沉默了一下,“七点五十八分。”我睁开眼看钟,恩,挺准的,只是他好端端大清早问我时间做什么,他不是明明知道几点钟的吗?
“我在九幢三零一号教室。”然后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直到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嘟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挂了电话,抬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八点钟、九幢三零一号教室…
完了,项悦文开在礼拜天早上的选修课!!
(求给力表扬与支持~~~~)
他生气了吗?
母亲从小就不允许我跟小夏仪容不整就出自己的房门,我还好,倒是小夏,小的时候常因为急了忘记打点好自己就跑出房门,每每都会被母亲一番教训,直到某次小夏冲撞了家里来的客人之后,母亲第一次动手教训小夏,从那之后,小夏跟我就再也不敢了。
可这一次,我是真的脸没洗,牙没刷,就直接冲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当电话被项悦文挂断的时候,我竟然会有种后怕的感觉,想也不想,就出了门。等站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才开始懊恼起来,用手理了理头发,顺了顺呼吸,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站到这里,连笔记本也忘了带,就因为项悦文的电话?
项悦文的课到座率总是很高的,即便今天是周末,不过毕竟是第一堂选修课,等我喊了报告坐进教室的时候,扫了一眼教室,除了我,所有人都到了。我抬头看了眼讲台上丰神俊朗的男子,咧了咧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对他讨好地笑一笑。
我这是怎么了?
我敢肯定,项悦文生气了。
之前我蹭课听的时候,总喜欢厚颜无耻地坐在前排,他的眼神偶尔会落到我身上,即便我提出任何问题,他也会微微一笑,但是今天不一样,虽然他上的课还是一样生动有趣,可却没有朝我这边看过来一眼,任由我捂着脸缩在角落里扮植物人。
他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想着给表妹发个短信问问她表哥的性子如何时,我才发现自己因为出来得急,只把自己带了出来,别的什么都忘拿了。
中间下课休息十五分钟,我在犹豫要不要上去找项悦文解释一下,可发现除了道歉,我什么都不用做,而这道歉恰恰是我最不会做的事情,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为逃课而向人道歉,若是被常年逃课的小夏知道,铁定会被笑话的。
有一个女生走到讲台边上问项悦文什么问题,我盯着他看,发现他一直微微笑着,认真听她讲完,然后才温和地回答他,等到女生离开讲台时,我惊讶地发现,她居然脸红红的,眉梢上还染了许多欢喜,煞是好看。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罪孽啊。
第二节上课的时候,项悦文终于想起我了,淡淡地往我这里瞥过来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去上课,只是那一眼却把我瞥出个浑身激灵来,我只不过是迟到了几分钟,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吧?
上第二节课的时候,我也不敢再分心,眼光别说是跟着他来回走了,就是他的头有个弧度的变化,我都会跟上去,只恨不得把讲台上的人给盯出个洞来才善罢甘休,项悦文,你看我对你是这么虔诚,下课之后你若是还不肯放过我,那就真是铁石心肠了。
四十五分钟过得很快。
我坐在角落里看讲台上的项悦文应付那些热情的女学生,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一句,现在的女学生啊多么的热情奔放。然后,项悦文就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过去,心底咯噔了一下,不就是迟到了几分钟,他不至于下狠手吧?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这会儿装瞎也不可能,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风格。走到讲台前站定,项悦文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把手里的书递给我,我接了过来,不晓得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我是他的学生,不是他的跟班啊。
(阳光挺好的下午,祝大家有个愉快极的周末…)
他站在时光的尽头
我跟在项悦文后面出了教室,因为是周末,路上的学生并不多,我捧着项悦文的书跟在项悦文边上,微微仰着头,以前总觉得这是个相貌儒雅、脾气极好的一个人,现在看来,只怕也有着一些固执的底线吧。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项悦文停了脚步,微微侧身,极有礼貌地问我,“你住在哪里?”我报了宿舍楼,项悦文从我手中把书拿了回去,“我送你回去。”
看着空空的双手,在看看走在我前面背着电脑包捧着书的男人,我忍不住背过手,踩着他的影子,一脚深一脚浅,步履从未有过的轻盈。这样的情景叫人想要落泪,我若是没记错,在我还是个女孩子,未遇见唐宋之前,我就隐约想过,能有这样一个人,拥有清隽的背影,踩着时光的影子引我向前走,不需他回头看我一眼,我却肯定在他的嘴角挂着微微的笑。
恍如,隔世。
如果没有唐宋,我可能会遇见另外一个谁,过上另一段生活,可命运既然叫我遇上了唐宋,那又会安排另一个谁,站在那段被扭曲的时光出口等我?
我停住脚,看着前面安静走着的项悦文,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就站在那里,不问我什么,只是嘴角微微笑了一下,眼神温暖和煦,我不可抑制地心跳加速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表妹昨晚跟我说的话,乱七八糟明明没有道理可言,偏偏这会儿又一字不落地钻回到耳朵里,震得我脸上一热。
我知道他在等我先开口,便微微仰头看他,“我到了。”顺手指了指寝室楼,项悦文没有看过去,只是收敛了嘴角那一抹暖人的微笑,目光澄净地看着我,“不管是礼拜几,早上下午还是晚上,专业课还是选修课,但凡是我上的课,你必须到。”
项悦文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好听,他并没有说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若再犯,会拿我怎么样之类的话。很简单地把规则告诉我了之后,他便让开身看我回寝室,等我到了二楼楼梯口的窗户前往下看的时候,他才刚转身走出去两步。
一个愿意在你身后看你离开的男人,若不是对你太深情,便真的是位极细心温柔的绅士了,项悦文对我,绝没有风花雪月的关系,所以我确定,项悦文是个好男人,尽管他也有些倔强的小脾气,比如说,不准学生逃课。
很久以后,项悦文同我谈起这回事,彼时他坐在布艺沙发上,光影在他头顶跳着细小的舞步,仿佛在某一个瞬间被时间凝滞。他微微眯着眼看我,竟像只狐狸一般可爱,“我的课,你大概是第一个逃课的人。”
等我忍不住去揉他的发,他闹不过才告诉我真话,只是因为不习惯。
我回了房间,换上睡衣又躺回到床上,九点半的阳光正适合拉上窗帘睡觉,手机里跳出一条短信,项悦文的。
“我把今天上课的资料发到你邮箱里了,注意查收。”等我看到这话之后,硬生生从床上笑到地上去,这男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较真,这么可爱啊?
(非常忙,非常忙,可能周末时候会好点,亲爱的们,抱歉了,最近身体吃不消,工作很忙。)
向强大的母亲致敬
我没去查收邮件,反正今天是周末,做什么都不急,从地上爬回到床上后,我决定继续睡觉,做惯了贵太太,一下子要我适应清贫学子的生活,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大概是项悦文叫我觉得开心极了,这觉倒是睡得安稳极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墙上的短针已经指向二了,手机里有条未读短信,小夏发来的,说是今晚上回家吃饭。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橙色与亮青色拼接的运动服,束高了发辫,再往镜子里看自己时,倒真像是个青涩的大学生了。我咧着牙冲镜子做了个鬼脸,阖上笔记本,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