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静斓的气话,乾隆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安抚一下,把乍毛的小猫抚乖顺了。不过想想方才静斓所说的话,他的嘴角冷冷的翘了起来。
谁说那福尔康是文武双全的,谁把他荐了上来的,不都是令妃吗?
还有五阿哥,不也是令妃在自己耳边说了半天他的好自己才注意到他,并真的觉得他是个好孩子的吗?
可现在看来,自己曾经喜爱过的两个晚辈,也不过尔尔。
于是,悲摧的令妃在延禧宫一直到自己的小阿哥满月都没有等到乾隆偶尔的踏足。
如果香妃没有因为心中苦闷而走出宝月楼四处散步,没有因为借酒浇愁而微醉,没有因为喝醉了酒在那里跳舞,没有因为跳舞香气越发浓烈,没有因为香气浓烈而吸引来一大群蝴蝶的话,并且如果她不是在乾隆刚好路过的时候做了以上这些事情的话,也许乾隆也就把这个给自己带来永世难忘的耻辱的女人丢到天边儿去了。
可惜,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如果。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样看来,在乾隆心中皇后不如令妃,令妃不如端嫔,端嫔不如香妃,这样的排序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乾隆和含香的攻防战再一次拉开序幕。
乾隆这一边,在权势身份上占了优势。而含香这一边,则是人数上占了优势,前方作战的是含香,幕后英雄则是军师福尔康,联络员小燕子和五阿哥。
乾隆倒是不想孤军奋战呢,可难道要他堂堂一国之君向人求助,让人帮他泡妞?不成,绝对不成!关于男人的自尊问题,是绝对不能触犯的。
所以,乾隆的这场战役,注定艰难。
“到了九月,紫薇丫头就该出孝了吧,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乾隆眉头紧锁,想到刚认回来的女儿就要出嫁了,心里很是不舍。
静斓听乾隆这样说,也想到了紫薇的担心,她不只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对嫁到蒙古的恐惧,尤其是看到和婉公主的死亡之后,她脑中就有了一种“和亲送死”的认知。
虽然不知道紫薇是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份担心,但静斓还是愿意帮她这一个忙,毕竟紫
薇还是乾隆现在正宠爱着的女儿。只要紫薇有能耐一直让乾隆保持着对她的那份愧疚之心,那静斓此时卖的这个好就未必不能得到回报。
所以,静斓自然要为紫薇多想一想了,“皇上,奴婢倒是觉得,紫薇格格身子柔弱,那样一个水做成的姑娘,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她嫁去蒙古。虽然这是身为公主的责任,可看紫薇的身子骨儿,奴婢真的担心她会受不住。”
“是呀,”看到有人关心自己现在最宠爱的女儿,乾隆也很是欣慰,“朕也想过了,紫薇并没有
享受过多少皇室的尊荣,反而因此受了不少苦楚,朕很想补偿她一番。只是,蒙古朕自然是舍不得她去的,可咱们满洲亲贵却未必愿意,朕若真的把紫薇嫁给哪个八旗贵族,只怕才会害了这孩子呢。”
“皇上说的也是,”静斓眼珠一转,“若是勋贵之家的话,紫薇格格只怕不能习惯,但是家世一般的话也太委屈了格格,皇上,奴婢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可行与否。”
“不管怎么样,你先说出来,若确是好的,朕自然有赏。”乾隆笑道。
“臣妾倒没什么特别好的法子,只是想起了圣祖时的和硕悫靖公主旧事罢了。”静斓只说了这一句。
乾隆大喜,“不错,悫靖公主的额驸孙承运可是个汉人,紫薇倒可以依此例而行,也可施恩于汉人。”其实孙承运虽说是汉人,祖上也曾是明朝官员,可不但其父已入旗籍,便是血统上也已经不纯了。虽然现在要匆促间找一个像孙承运这样身份的倒是不大容易,可紫薇的身份也确实是比不得之前的悫靖公主,所以找一个略次于孙承运一些的也没什么。
静斓在心里撇撇嘴,之前乾隆才因为有旗人学习汉俗而不悦了好久,现在又假惺惺的来了这么个“满汉一家亲”。不过乾隆这种事儿做的也不少了,六年的时候他才下过旨意,说是“各宫太妃、母妃、后妃,不可将宫中所有移给本家,其家中之物亦不许向宫内传送”,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呢,大家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只要不会太过分,乾隆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乾隆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皇上如此为儿女着想,奴婢实在感动,想来紫薇格格知道了也定然会皇上的一片慈父之心而感动的。不过紫薇毕竟是个文采出众的,皇上可一定要找一个跟紫薇有话可说的文人才好呢。”
“那是自然,汉人里勇猛之将不好找,出色的文人却是不少的。”乾隆兴致极高,完全忘记了汉人中至少还有把他们满人的老祖宗打的直叫“阿玛”的岳武穆和把他们爱新觉罗家祖宗努尔哈赤收拾了大半条命去的袁崇焕了。
“那些外臣奴婢可不清楚,不过皇上说好那就一定是极好的,奴婢待会儿就把这好消息告诉紫薇格格一声,也让她高兴高兴。”静斓笑道。“另外,太后身边儿的晴格格年纪也不小了,只怕太后也有所考虑了吧。”
乾隆点点头,只给紫薇找额驸而忘了晴儿,只怕太后要不乐意了,幸好端嫔提醒了自己。至于福尔康,虽然以前也觉得他跟晴儿挺般配可经过了含香和蒙丹一事,福尔康干脆还是别想这种好事儿了。
紫薇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那是不用多想的,这个格格虽然是个泪包,却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嘴,足够把乾隆说得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慈爱最伟大最无私最受儿女敬爱的父亲了,再加上虽然被一层又一层泪水阻隔,她却仍然能够把自己的感动欣喜崇拜一点不少的传递给乾隆,这就更让乾隆又是自豪又是怜惜。连最擅长做戏的静斓都不得不佩服紫薇,这丫头太厉害了。
当然,这时候静斓还不知道紫薇这其实都是真情流露,这个孩子在突然间见到了太多黑暗之后,便把这个承认了她并如此宠爱她的父亲看成了她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因此对旁人还可能有两分做戏的成分,对着乾隆那绝对是百分百的真心。
乾隆对于自己喜爱的儿女,那是绝对的全心全意,全然不见半点儿帝王心术。为了给他可怜的受尽苦难的女儿找一个知冷知热又有共同情趣的额驸,乾隆整整两天没有去后宫,而是把自己印象中不错的汉人子弟的资料通通看了一遍。
汉人中最为贵重的人家还是孔家和范家,两家都有爵位。然而孔家有名气却无实权,范家名气不如孔家但门生子弟遍布,又是镶黄旗人,乾隆就有些偏向于范家了。
不得不说,对于紫薇,乾隆真的是个好父亲。如果他从帝王角度考虑的话,也许他会把紫薇嫁到孔家去,借此收买天下汉人。可偏偏他知道现在的衍圣公的后人们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国之蛀虫,觉得这些人哪里配得上紫薇。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把女儿嫁给孔家,那么额驸一定是现任衍圣公孔昭焕,可孔昭焕已经有了五岁的嫡长子孔宪培,他自然不可能委屈女儿。再看范家,虽然爵位不高,可架不住人家的子弟个个都能干有本事,而且范家就在京城,想女儿了随时都可以见到。
乾隆思索了好久,终于决定让范家占这个便宜了。
朕的女儿呀,才在朕身边呆了没多久竟然就要嫁人了。
意外
乾隆二十五年九月,皇上义女固山格格紫薇晋和硕格格,赐封号和瑞,赐婚予一等男兼世管佐领范建中之子范树廷,定于二十六年二月成婚。
范树廷是当初极受皇太极看重的范文程的来孙,范家在大清可以说根深叶茂,从范文程一代起到范树廷已经是第六代了。第三代中的范时绶现任参领,范时纪现任镶红旗汉军副都统,范时崇现任知州,第四代中范宜宾现任兵科给事中,范宜中现任镶黄旗汉军印务参领,范宜谦任天津镇总兵,第五代除了范建中以外,还有范建丰现任銮仪卫整仪尉,第五、六两代其他人年纪都还不大,却也有不少看起来大有前途。
紫薇不是傻子,尤其在宫里待了这几个月,想问题也不再那么单纯了。静斓先是跟她把范文程的地位说了一通,然后把范家现在为官之人列了一部分出来,再让紫薇知道范树廷以后会有二等男的爵位可袭,还有一个世管佐领。紫薇这就知道乾隆为了她还是花了很大心血的。
紫薇现在已经很了解自己的私生女身份意味着什么,哪个有身份的人家愿意娶一个私生女呢?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婚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女儿满脸幸福的去备嫁了,乾隆觉得自己这样有爱的父亲也应该去为自己的爱情再努力一把了。
可惜,兴冲冲跑去宝月楼却没见到香美人儿,乾隆只得急匆匆的跑到慈宁宫去英雄救美了。
原来含香趁着乾隆今日没来纠缠她,便跑到御花园散心来了。谁曾想,她竟然在御花园里碰到了早就瞧她不顺眼的太后和皇后。
其实太后和皇后也很委屈,这些天她们被含香气得吃不下睡不着,在她们眼中,这含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祸水,这些日子不但没有露出一点儿马脚来,还摆出一副娇纵的公主架势来让乾隆连亲娘都不认了,太后气得做梦都在跟含香斗法。
虽然太后和皇后都决定在含香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之前先不着急收拾她,可这两位终究是有底线的,她们的底线就是祖宗规矩。
可惜,一直被当圣女供大的骄傲公主含香哪里会把中原的礼仪规矩看在眼里,那是人家最最不屑一顾的东西。
冲突,就这样暴发了。
一方坚持既然入了大清的皇宫就要守大清的礼仪穿大清的旗装,另一方坚持就算进了大清的皇宫我的心还在回疆还要行她的维吾尔礼穿她的维吾尔服。于是,一方坚持要把那身衣服扒下来,一方声称死了也要穿着维吾尔衣服。
场面简直一团混乱,含香身边的回部侍女已经被制住了,含香也在一群老嬷嬷的威逼下叫得像是惨遭蹂躏一般。
就在含香已经绝望的时候,乾隆终于赶来救美了。即使皇后抬出太后来也没用,乾隆龙口一张吓坏了皇后:【“皇后!你今天扒了香妃的衣服朕要扒了你的皮!”】
至此,帝后之间已经连表面的相敬如冰都做不到了。
含香知道乾隆孝顺,害怕乾隆会因为太后的缘故而改变立场,也让她换上旗装,再加上这次受了如此大的折辱,素来心高气傲被人捧惯了的含香哪里受得了,直接跳了楼。
也不知道是含香经验丰富还是怎么着,跳之前还能摆出一个极圣洁的姿态,以绝望而又大义凛然的眼神瞟了乾隆和皇后一眼,而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不够那些奴才们拉住她,一个个都眼睁睁的看着含香眼睛一闭,以最美的姿态从窗口一跃而下。
也是含香命大,有人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令妃知道太后和皇后去找含香的麻烦,也知道了乾隆去英雄救美。已经有不少时日没有跟乾隆好好相处过的令妃决定去现场,然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令妃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扶着宫女的手紧赶慢赶,赶上了最惊险最刺激的一幕。
令妃主奴几个眼睁睁看着头顶上面突然冒出一人形物体,离她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了。最终还是腊梅率先反应过来,用尽全力把令妃往冬雪的方向一推,自己代替令妃当了人肉垫子。
可惜,也不知道是冬雪已经被吓傻了,还是冬雪和腊梅之间太没有默契,令妃竟直接从冬雪身边倒了下去,冬雪感觉到令妃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可她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作出相应的反应,反倒被令妃一拉跟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主奴两个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硕大的肚子。上面的是冬雪,下面的是令妃。
之后,兵荒马乱。
美人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子嗣。乾隆再没有心思训斥皇后,更没心思去想令妃怎么这样恰到好处的出现,只是关心了一下他可怜的香妃究竟受没受伤,心思就被令妃全都拽走了,又吼又叫的急着招太医,没见令妃脸都白得像布一样了吗?
静斓这里一边盘算着要给紫薇准备什么东西添妆,一边手中针线不停的给永琳做着小衣裳小被子。
静斓对这个好容易得来的儿子看得极重,根本不放心别人做的东西,永琳所用的衣服鞋袜枕头褥子被子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出自静斓之手,所有的物件都用最柔软的布料,都检查过看有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水浸泡过,有没有被什么莫名其妙的香料熏过,然后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亲手所做,哪怕是一根线头都要藏起来,绝对不能有让自己的宝宝不舒服的机会。她对忻嫔做不到全心的信任,只能自己做完以后送去永寿宫。永琳身边的奶妈和嬷嬷大多数都是静斓信得过的人,是从钮钴禄家的包衣中选出来的,她们的家人都在钮钴禄一族手中握着,她们没有那个胆子使什么坏。
静斓现在最主要的任务除了给永琳做各种物件,就是照顾伊贵人的肚子。做为翊坤宫主位,伊贵人的肚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她也是要担责任的。所以,静斓对伊贵人可以说是从头看顾到脚,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些事情对静斓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一个在上辈子管过近二十年宫务的妃子,哪可能被这点儿事情难倒。
当年令皇贵妃薨后,舒妃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了,愉妃年纪大了又一心吃斋念佛不问俗务,容妃因为民族问题也不可能掌管宫务,除了她们三个,妃位就只剩下了一个惇妃,管理宫务这种事情也就落到了她的手上。这一管,就是将近二十年。
想起那时候的风光,再看看现在,静斓微微一笑,就当养精蓄锐吧。
“姐姐的针线活真是鲜亮,奴婢瞧着可真是羡慕。”伊贵人笑着,手上也不停的做着小衣服。
“妹妹这样的话可真是愧煞我了。”静斓咬断线头,看着终于完工的小虎头帽,道:“今日做的时间不短了,妹妹也歇歇吧,我瞧你做的那些小衣服足够孩子生下来以后不重样的穿一年了。”
伊贵人目光朦胧起来,叹道:“这孩子以后有娘娘看顾,奴婢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只是这也是奴婢唯一能为这孩子做到了。”
静斓张了张嘴,本想说反正都在翊坤宫,你以后想孩子了也可以随时来看,然而又想到生下孩子以后,伊贵人可能就要升嫔了,自然是要移宫的,现在只有曾经住过纯惠皇贵妃的景仁宫是空着的,只怕伊贵人以后就要住在景仁宫了。虽然景仁、翊坤二宫相距并不算远,可也再不能像是在翊坤宫一样随时想看就能看到了。想起了自己的十五阿哥,心情便黯淡了下来,静斓苦笑道:“你说的也没错,我何尝不是这样呢,想孩子想得紧,又不好时时刻刻堵在永寿宫,这心里,实在不好过,不做这些针线,还真就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有时候也会想,你说我生的怎么就不是个格格,虽然不像皇子那样可依仗,可好歹能养在自己眼跟前,时时都能见着呀。”
这边儿静斓想儿子想的肝肠寸断,那边儿伊贵人想到自己为了的日子也忍不住滴下泪来,两人相对而泣。自从太医检查出伊贵人肚子里的十有八九是个皇子以后,伊贵人就时常到静斓这里联络感情了。想想静斓的话,伊贵人也开始想如果自己生的是个格格就好了。可惜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很快的,想到了皇子的好处,她又开始一面伤心一面期待了。
过了好一会儿,静斓才猛然回神,见伊贵人情绪还有些不稳,忙道:“瞧我,这有的没的胡说了一气,倒招得妹妹陪着我难受。快止住吧,你为了小阿哥也得每天欢欢喜喜的,可不敢再这样了。当心生下来一个皱皱巴巴、每天哭丧着脸的小老头,到时候才有你哭的呢!”
“姐姐。”伊贵人破涕为笑。
“妹妹,咱们虽然处的时间不长,可我是什么人你也多少有点儿了解了。以后咱们还要共同养一个儿子呢,自然是更亲近了。想小阿哥了就来坐坐,我既然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也就希望能少个人受这份儿罪。”这话真真假假,可要求结盟的意思已经传达出去了。现在面临的大敌除了令妃又多了一个香妃,她可不愿意孤军奋战。
想到这里,静斓就无限怀念起从前,容妃正面夺令妃的宠,自己一面奉承令妃一面暗中支援容妃,直把令妃搞得灰头土脸。那样的日子多美好呀。
“姐姐,我何德何能。姐姐这样待我,我拜尔葛斯•高云定不会忘了姐姐的这份儿心意。”伊贵人眼眶又有了泛红的迹象,声音的颤抖起来,和静斓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握得牢牢的。至少,现在很牢。
“娘娘,娘娘,不好了,出大事儿了!”青梅跑的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儿了?值当你这样,这么大惊小怪的,也不怕你那些姐姐妹妹们笑话你。”静斓说着眼神往四周一扫,都是素日和青梅玩得好的宫女们。
青梅“唉呀”一声,急道:“娘娘,这回可真是大事儿。我方才听延禧宫的说的,好像是香妃娘娘不知怎么回事儿闹着要跳楼,结果下头正好是令妃娘娘走过,结果令妃娘娘就受了惊,好像早产了。”
“什么?”静斓大惊,可之后心里却又是一喜。这嘉庆皇帝会不会就这样没了?自己做梦都想把这个臭小子收拾掉,可惜令妃防范得紧,一直不能得手,没想到老天有眼,恶人有恶报,真希望令妃和她那个惹人恶心的儿子一块儿被牛头马面勾走得了。
待打听清楚事情,静斓冷笑连连。这含香真是有意思,这时候高喊着她是回人,要遵守他们本族的风俗,可她什么时候遵守过他们民族的清规戒律?至少静斓就没听说过哪个民族的风俗是鼓励姑娘家和男子私奔的,也没听说过哪个民族的风俗是鼓励已婚妇女不惦记自己丈夫而成天想着别的男人的。她既然说了她的心永远在回疆,和她的族人们在一起,可她也该知道她来大清是做什么的,看来乾隆的宠爱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以她的身份,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尽量巴结好宫里的掌权者,而不是像她一样胡闹。她这样的做法,哪里像是把她的族人们放在心上的样子,根本就是想把她的族人们往死路上推呢。想来,在含香心里,除了那个叫做蒙丹的奸夫以外,大概已经一无所有了。
至于,令妃,静斓只有两个字送给她,那就是“活该”!做为孕妇,不想着好好安胎,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倒成日里东跑西窜,不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活该。静斓现在真想立刻起身去小佛堂,祈祷佛祖保佑令妃的这一胎一定要出事儿,至少未来的嘉庆皇帝一定不能平安生下来。
言语
令妃那一头究竟是怎么闹腾的,静斓虽然很想去瞧瞧,可最终没能去成。
伊贵人许是因为令妃事件而受了惊吓,肚子开始有了反应,疼得她直哼哼,第一次生产的伊贵人此时早就慌了手脚,脸色发白。
“红叶,秀儿,快去跟太后和皇上说一声,伊贵人就要生了。青梅,你去准备参汤,澄江,快去请太医和稳婆来,其他人,还不快来把你们主子扶进去!”静斓忙一一安排起来,顺便尽量安抚着伊贵人。
怎么这个时候发动了呢?静斓一面分心想着令妃那边儿,一面还要在产房门口守着。
两个妃子临产,太后和皇后直接忽视掉了令妃,一起到翊坤宫来,看到静斓张罗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都很是满意。
听着里面传来的痛叫,静斓急了,“妹妹,你别叫,忍着!这会儿你把力气都耗在叫唤上头了,待会儿生的时候可就没劲儿了!”这可是经验之谈。
这两个产妇,一个年纪有点儿大了,一个年纪又太小了,生产都不大顺利。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静斓才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婴啼,接着就是报喜——伊贵人生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好!赏!翠香、小园子,去给皇上和太后报喜,说伊贵人生了一个小皇子,母子平安!”静斓虽然一夜没睡,可这时候也神采飞扬。
又过了四五个时辰,才传来令妃也生下一个小阿哥的消息。令妃虽然身体大为受损,可好歹没有性命之忧,而小阿哥却有些弱症。
令妃生下小阿哥,这让宫里不知多少女人晚上睡不好觉。
“幸好令妃娘娘母子均安,不然可真是…”静斓顿了顿,“也幸好令妃娘娘当时已经八个月了,孩子也长得差不多了,不少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也都已经生下来了。十七阿哥虽然有些体弱,可好好养一定能好起来的。”虽然心里恨得直咬牙,但面上却一丝不漏,一副为了十七阿哥忧心忡忡的模样,让乾隆感动极了。
“是呀,幸好是这个月份了,不然朕都不敢想像。”乾隆也不胜唏嘘。
“不管怎么样,皇上连得皇子,可不正是好兆头呢。”静斓笑了起来,“奴婢希望十七阿哥能够越长越健康,不要像七格格、九格格和十四阿哥那样体弱。”
“嗯。”乾隆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静斓口中的七格格、九格格和十四阿哥不都是令妃所生吗,不都是时不时这儿病那儿痛的吗。再想想别的嫔妃的孩子,似乎都没有这么多病多灾的,就是那些早夭的也不曾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