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突又问道:“大哥那里的三个丫头,你明日真要一块带去侯府?”
温氏不甚在意地笑道:“有何不可?到了那里,也不过是多占几张椅子,我让阿黛看着,不会委屈了她们,若是推拒了大哥,没得家里又要不安生,家和才能万事兴,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
南瑾偏头,轻吻一下温氏脸颊,柔声道:“玉珑,你总是为我着想。”
温氏俏脸微粉,嗔道:“说什么见外的话,你我夫妻一体,自该相互照应。”瞅了瞅还在乱爬的胖闺女,笑道:“姗姗是不是很乖,我们在这儿说半天话,她自己不哭不闹,也能玩的开心。”
南姗暗暗黑线,若她端端正正坐着,一本正经听你俩讲私房话,会吓着你俩的好么。
南瑾捞了女儿在怀,香了香嫩脸,道:“我刚刚教姗姗走路,腿还是有点软,白天的时候,让她再多多学站立。”
温氏笑道:“每天都让她练着的。”
南瑾看着温氏笑靥生光的脸,轻咳一声,才道:“玉珑,你那个日子…过去了吧。”
南姗暗笑,这是爹向娘发出了…求欢的信号?
温氏微垂了螓首蛾眉,低低应了一声:“嗯。”
南瑾矜持地“噢”了一声,然后揉着怀里的胖闺女,缓缓道:“姗姗今日精神倒好,这么晚了,还不犯困。”
南姗无语,这是在嫌她…碍事了?
温氏倾身,摸了摸南姗的肉盘子脸,眼波如流,柔语道:“乖乖,困不困,娘哄你睡觉好不好?”
南姗应景地打了个小呵欠,被温氏接过去,不过悠悠晃了一小会,南姗便真的睡着了,小孩子这种生物的身体,就是为睡…而生的,连绵羊都用不着数。

次日,三月十八,晨。
南姗迷迷糊糊醒来时,已身处前往陵安侯府的马车中,见南姗睁眼,温氏笑盈盈道:“娘的小乖乖醒啦。”
轿帘水纹似一下一下摆动,南姗眨了眨眼。
这辆马车中,只坐了南瑾、温氏和假小孩儿南姗,南瑾依旧面瘫着脸,眉间却柔如春风,温氏则神色温和,粉面晕霞,请允许南姗脑补一下,这对爹妈昨晚的夜生活,应该很和谐。
南瑾开口道:“夫人,姗姗是不是饿醒啦?”
温氏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道:“不会,早起的时候,乳娘已经喂她吃过奶了,她呀,准是睡饱啦。”
南姗微默,她又无意识地啃人乳了么?穿越大神,求快长大!
南瑾又道:“放姗姗站着吧,她挺重的,你若这么抱上一路,仔细胳膊酸。”
这话说的,语调虽朴素平淡,情意却深厚绵长。
温氏胳膊酸不酸,南姗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牙酸…
才长了四颗小牙的南姗,被放到了马车地毯上,温氏捉着南姗的两只胖爪子,给她支撑的力量,南姗这才注意到,自己被收拾的焕然一新,一身红艳艳的鲜亮小衫,极是欢欣喜庆,胳膊上各悬一环小金镯,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长命百岁的小金锁,脚下穿一双小红靴,边上滚着雪白的风毛,不用照镜子,也知脑门还扣着一顶小红帽。
南瑾望着小小的女儿,见她虽是婴儿肥的肉嘟嘟状,眼睛却水汪汪的,好似盛满一汪清澈的溪泉水,鼻子也翘翘的,让人忍不住想伸指勾上一勾,不由道:“夫人,姗姗长大后,定是像你的。”
温氏忽起玩心,故意装傻道:“像我什么?”
南姗暗猜,南瑾应该会说,她长大后,会像温氏一样,是个顶级的大美人,女人嘛,都是爱美的。
哪知,南瑾居然板着脸道:“像你一样傻。”
南姗想吐血,老爹喂,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不夸媳妇漂亮,却说媳妇傻,还顺带说闺女傻,你不怕你的傻媳妇和傻闺女,联合起来造你的反么。
第7章 温老寿星
南姗一路听着爹妈的另类情话,晃晃悠悠到了陵安侯府。
陵安侯府,南姗是来过几次的,这座府邸已有百余年的历史,占地甚是广阔,处处雕栏画栋,气派十足,亭榭假山,小桥流水,奇花异卉,景致极是秀丽,实话讲,比南府的格局妙上不知几许,当然,作为第一代陵安候与萧国第一位长公主的居所,富贵华丽些也正常。
温氏唯一的嫡亲兄长温玉玳,亲接妹妹一家入府。
温玉玳、南瑾与温氏走在最前头,傲娇了的南姗不让乳娘抱,点名要大哥哥抱,南屏自然义不容辞,抱着白嫩柔软的小胖妹,跟在父亲、母亲和舅舅后面,南砚、南葛和南笙脚步规矩,又跟随在大哥后面,再后面便是南珏大伯家的南娥、南娟和南妍。
她三人第一次来公侯府邸,顿时被眼前的富贵镇住了,眼中均有艳羡之色,情不自禁地生出,自己若是二婶温氏的女儿就好了。
而温氏的亲闺女南姗,此时正在琢磨,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地兴奋一些,小孩子嘛,到了热闹的人多地儿,不是哭哭闹闹地不适应,就是嘻嘻闹闹地很高兴,太安静镇定,不符合现在的年龄呐。
于是,南姗乐滋滋自说自乐道:“大哥哥…%#$&*…”
称呼能听懂,后面的乱码…南屏实在破解无能,含笑问道:“姗姗在说什么?”
南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信口拈来的天外之语,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继续欢快地嘟噜着:“%¥#*&%¥…”
嘴里嘟噜过快,一不小心,把口水都嘟噜出来了,糟糕,丢人了…
南屏亲切地笑了笑,单手抱着胖妹妹,另一手捏着干净的软帕子,替妹妹拭流出的口水,他不认为南姗流口水丢人,他的三个小兄弟,包括他自己,也都是流着口水长大的。
听到后面的动静,温玉玳扭头笑道:“阿珑,听说姗姗已会说好些词了,会叫舅舅么?”
抱着南姗的南屏,从旁指导道:“姗姗,娘有教过你的,叫舅舅,舅—舅—”
这个不用藏拙,的确是练过的,南姗甜着小奶音,语调蜜糖似的悠扬:“舅舅!”
温玉玳朗声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好!”

一行人来到正堂,今日的老寿星公,是如今陵安候唯一的亲叔叔,与其父乃是孪生兄弟,老陵安候早逝,如今的陵安候也已白发苍苍。
被老寿星自小疼爱的亲孙女温氏,以及老寿星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孙女婿南瑾,两人恭恭敬敬给坐着的老人磕头行礼,贺寿道:“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寿星公银发如雪,面容清瘦,精神却十分抖擞,虽已是八十岁的高龄,看着不过六十来岁的模样,笑道:“快起来,起来。”
朝温氏招了招手,声音很和蔼,一脸笑眯眯道:“乖孙女,快过来,让祖父好好瞅瞅。”拉着温氏的手,凝视了片刻,见她粉光致致,容颜甚佳,又道:“好,好。”
再看向一脸恭顺却没个笑脸的孙女婿,不由瞪眼道:“这愣小子,都几十年了,还是这幅木板脸。”
温玉玳展眉一笑,出声替妹夫解围道:“祖父,孙儿天生不爱吃萝卜,妹夫天生不爱笑,哪能说改就改呢。”
温氏倚在祖父跟前,冲一众儿女示意:“快过来,给外曾祖父拜寿。”
老寿星的四个曾外孙,一字排开,相貌清俊,声音明朗,齐声道:“给外曾祖父请安,祝外曾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温老寿星受了礼,看着四个样貌出挑气度卓然的外曾孙,挨个问了几句话,都答的有条有理,心内大是欣慰,有子如此,孙女以后的福泽,定会绵长无限。
崔妈妈抱着南姗,喜气洋洋地给温老寿星磕了头,而后谆谆诱导道:“小姐,你说祝外曾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个也是练过的,南姗张嘴道:“外曾祖父…”卡个咳,没音了。
崔妈妈再一字一字清晰念道:“福如东海——”
南姗乖乖嘟着小嘴跟着念:“福如东海…”又没音了。
崔妈妈再接再厉道:“寿比南山——”
南姗有模有样道:“寿比南山…”继续没音。
一句祝寿的贺词,被南姗断成了三句,虽然有点走音,却还是赢得了满堂喝彩,温老寿星尤其大喜,被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开口贺寿,与他漫长的一生中,却还是头一遭。
温老寿星大悦,合不拢嘴地连连道:“阿碧,把小姗姗抱过来。”
别看温老寿星已八十,身子骨却还十分硬朗,眼不花耳不聋,背不弯腰不疼,脚下能够行走如风,绝对不是吹出来的,爬得了高山,舞得了长剑,所以,南姗说这位老人家,能够再活二十年,基本不成问题。
风闻,有许多人向他请教长寿秘诀。
既能舞得了长剑,抱抱小外曾孙女的一把力气,温老寿星是绝对有的,外曾孙女的脸,生的肥润嘟嘟,柔嫩如花苞,一双眼眸亮晶晶黑漆漆,抱在怀里的份量,比上次又重了不少,不由感慨道:“小姗姗长的真好,和阿珑小时候,一个模样。”
南姗立即星星眼,未来的大美人喔。
一堆人凑趣,纷纷赞南姗,夸得她都快飘起来。
或许喜极生哀,温老寿星突然叹了口气,摸了摸南姗的肉脸蛋,语含哀意:“可惜,你外祖父母走的早…”
温老寿星虽高龄长寿,他唯一的独子却早逝,纵然再心胸开阔的人,在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时,也定是极为哀恸的,南姗有些触景生情,以前的她,或许已青年早逝,她记得变成南姗的不久之前,她还答应了奶奶,会回去给她过大寿的…
穿越大神,你什么时候放她回去啊。
南姗现在的心情,难过的实在有点想哭…
温老寿星悲伤了一小会,又恢复神色如常,看到怀里的外曾孙女,两只大眼睛泪光盈盈,不由笑道:“这小丫头,怎么跟要哭了似的。”
一听这话,南姗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了,哗哗地滚落,郁闷,又丢人了…
温氏抽出细软手绢儿,忙俯身给南姗擦泪,柔声哄道:“姗姗乖,不哭噢…”
她自己的眼眶里,也涌着热泪滚烫。
眼泪这种东西,不落也就罢了,掉起来后,就没完没了了,南姗挺想忍住,奈何泪腺太发达,泪珠子还是扑簌扑簌个不停,丢脸到家了…
古往今来,大人哄哭着的小孩时,常常会拿东西,分散小孩的注意力,温老寿星貌似也挺有经验,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勾着穿玉佩的系绳,在南姗眼前来回摇晃,和声道:“小姗姗乖,快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逗小孩的语调,让南姗忍不住破涕为笑,她又不是真小孩儿…
见南姗破涕为笑,还挂着一脸潮湿的泪花,温老寿星喜爱之极,微微笑了,将手里的玉佩,慢慢套到了南姗的脖颈。
正拭泪的温氏一惊,忙道:“祖父,这可是您最珍贵的东西…”
温老寿星眼光脉脉,静语道:“东西再珍贵,也不过是件物事,能把姗姗从哭逗笑,也算物有所值,我刚刚心感悲戚,小姗姗便泪从中来,好似知道我难过似的,这块玉佩便送了她吧。”
南姗很羞愧,不过是触景生情的巧合而已…
温玉玳又冒头说话,语气酸溜溜的,脸上却是笑呵呵的:“祖父,这块玉佩您连阿珑都没给,孙儿一直以为,您会偷偷给我,哪知,您为了哄哭鼻子的外曾孙女儿,这就给送出去了哟。”
温老寿星笑骂道:“你个泼猴孩子,你从祖父这里淘到的好物件,还少么,都够你开几个古董店了,你还好意思说。”
被称为泼猴孩子的温玉玳,一点也不孩子,他已年逾四十,还有了一个小孙子,木有办法,这位老人家的辈分,实在是太高了,谁在他眼里,都是个孩子,连白发苍苍的陵安候也…不例外。
这块玉佩,许多晚辈都不知道它的来历,如今的陵安候爷却是知晓一些的,如今的陵安候也是六十岁的老人了,与温老寿星坐在一块,看着跟兄弟也没差,抚着胡须开口道:“二叔,我听先父提起过,当年先父被立为世子后,曾祖母怕你心里不痛快,特意将一块随身玉佩给了您。”
温老寿星亦笑:“你爹还给你说过这事儿?我那老哥哥净瞎说,我当时可没有半分不痛快,我和你爹虽是一母双生,可性子却大不一样,你爹好强,老头子懒散,就喜欢游山玩水,昔年做了几年官,还是被你祖母强逼着的。”
目光落在南姗正捏着玩的玉佩上,神思有些怀念的悠往:“这块玉佩,是你曾祖母的母亲送予她的,本来有一对,一块给了你曾祖母,另一块给了你曾祖母的兄长。”
家族传承的历史,温家子孙都清楚。
如今的陵安候的曾祖母的母亲,便是萧国的第一任太后娘娘,至于那位曾祖母的兄长,自然就是萧朝的开国皇帝。
南姗顿感手里一阵沉甸甸,这一辈辈累积下来,这玩意儿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不由细细凝看,只见白玉无瑕,玉质极为细腻,触手即生温,想来是暖玉打造,这块玉有南姗的拳头那么大,至于形状嘛,她描述不出来,感觉好像不太完整,正反面均雕刻着纹路,一面像是枝蔓,另一面像是两只鸟…
正在思考间,想来是看到了南姗傻看不停,温老寿星笑着解惑道:“姗姗喜欢这块玉佩是不是,这一面雕的是连理枝,另一面刻的是比翼鸟,外曾祖父把它送给你,愿你以后也嫁个好夫婿。”
“泼猴孩子”温玉玳又开口了,笑道:“祖父,您那么疼爱阿珑,以前怎么没送给她?”
温老寿星吹了吹颌下的长白胡子,挑着修长的白眉,目光瞥向绷着脸的南瑾,道:“有老头子活着一日,谁敢对我家阿珑不好!”
南瑾躬了躬身,严肃道:“孙婿不敢。”
温老寿星满意地笑,又温声嘱咐南瑾道:“多疼着点老头子的外曾孙女,虽说天下的儿媳妇都难当,以后给她找婆家时,给我仔细着点挑,门第合适就成,但公婆妯娌一定要好相处,决不能让她也受了这等委屈。”
此话暗含深意,南瑾再躬一躬身,继续严肃道:“孙婿晓得。”
南姗略囧,在古代嫁人这个事儿,她压根就没想过哎,尴尬地伸手抓帽檐,有点热哎。
温老寿星拂落南姗抓帽檐的小肉手,哄道:“别抓小帽儿,小心着凉。”目光再落向南瑾,道:“若小姗姗挑夫婿的时候,老头子还活着,一定要让老头子亲自过目后才行。”
温氏立即道:“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众人附和,屋内又一片热闹盈沸。

南珏大伯家的南娥、南娟和南妍,这三个花骨朵似的姑娘,虽被塞给了温氏,也被带进了陵安侯府大宅,不过,在她们二叔一家给老寿星拜寿之时,她们只能坐在一间安静的厢房内…喝茶吃点心。
她们三个若出现在温老寿星眼前,这位老人家会不会暴跳如雷,谁也说不准,所以在路半茬,已被温氏的亲嫂潘氏截下,一人给了份见面礼,再吩咐人引她们到厢房静坐,待筵席开宴后,再让她们入席,由温氏身边的康妈妈亲自看着,不许生半点是非。
当然,温氏也是这个意思。
温老寿星独子早逝,孙子温玉玳与孙女温玉珑,便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以,南瑾夫妇一早便启程过府,筵席要快中午才开,所以,这三个姑娘只能坐在屋子里喝茶、吃点心。
茶喝多了,想去方便一下,可以,会有侯府的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乏躁了,想到院中散步走走,康妈妈会皮笑肉不笑道,对不住,不可以,府内贵客多,若冲撞了谁,谁都吃罪不起。
虽说是大摆筵席,其实陵安侯府邀请的客人,不是与侯府沾亲带故,便是同等门第的公侯权贵,像南珏这种京都闲官,是不会有机会登门做客的,更何论三个五品闲官膝下的庶女。
南大老爷打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不就是想扯着温氏的旗杆,给她们找三门好婆家么,这三个姑娘都是姨娘所生,嫡母又不慈,所以她们的妖娆姨娘独辟蹊径,撺掇着南大老爷,往南家二房打主意,女儿们若比当家夫人嫡女嫁的还好,她们的腰杆子自然也硬的起来。
这三位姑娘在侯府中,没有半分自由,只能眼巴巴盼着时间快点走,在听到有人来传话,请她们入宴之时,忙整衣理发,展露出最温柔端庄的一面。
第8章 古代贵妇的八卦生活
在众宾客坐在筵席,气氛热闹地品菜叙话之时,南姗很苦逼地喝了一碗没啥滋味的乳汁,然后再被崔妈妈哄着睡觉,不禁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点哟,好久都没有吃肉肉了哎。
啧,还是到梦里找肉吃吧她…

待南姗梦里寻肉无果,翻了个身醒来时,一看房间布置,发现还在温氏出嫁前的闺房内,不过,温氏已从筵席脱身回来,就坐在她的摇篮边,旁边还围了两个衣饰华贵的美妇,年岁约摸与温氏不相上下。
见南姗撅着胖臀醒来,其中一俏丽瓜子脸的美妇,柳叶眉梢勾挑而起,笑吟吟道:“哟,姗姗醒啦。”
一个妩媚的眼神,飞向轻柔含笑的温氏,道:“阿珑,你这个闺女可真乖,睡醒了,居然不哭也不闹,我家那个都快三岁了,每逢睡醒,必然要嚷嚷两声。”
另一个鹅蛋圆脸的美妇,掩嘴轻笑道:“阿蓉,你家那个起码嚷嚷着喊娘,我那个四岁,虽懂事了不少,可她一睁眼,就挠着床板找他爹,可气死我了。”
南姗扑闪扑闪眼睛,这俩美人是她娘的闺中密友么,好奇中…
小孩子嘛,从来都破坏力惊人,哪有老老实实地一直躺着不动,于是,南姗撅着肉臀开始爬动,胖手抓着摇篮,晃晃悠悠站起来,小嘴一张,对着三个大美人,软软糯糯开了口,睁眼说瞎话道:“大哥哥…”
鹅蛋圆脸的美妇顿时扑哧了,直笑的前俯后仰:“哎哟喂,阿珑,阿蓉家的爱缠娘,我家的好找爹,你家的这个最逗,竟然找哥哥。”
伸手戳一戳南姗的肉脸,柔声道:“姗姗,就这么喜欢大哥哥啊。”
南姗秃噜着嘴巴,再傻笑道:“二哥哥…小哥哥…”
瓜子脸的美妇戳一下鹅蛋脸的美妇,道:“阿眉,瞧见没,阿珑家的这个闺女,还不到十个月大,能张口喊人,还能自个扒着摇篮站起来,比咱俩的可强多了。”
温氏飞出两个优雅的白眼,笑嗔道:“我说,你们一个公婆双双去世,自个早早做了国公夫人,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一个公爹虽在,可难缠的婆母撒手走了,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做的又稳稳当当,你们两个能不埋汰我了么。”
瓜子脸的美妇,即现在的豫国公夫人邱云蓉,她忍辱负重,熬死了一双公婆,自个当家做主的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鹅蛋脸的美妇,即现在的武昌候世子夫人江嘉眉,她虽没完全熬出头,可婆婆挂掉了,小日子过的也不错。
温氏没过门前,公爹便已驾鹤归去,南老夫人生命力倒十分顽强,今年刚开春时,还精神奕奕地过了六十大寿。
豫国公夫人邱氏很怒其不争,伸手挠温氏痒痒,恨恨道:“你这个软性子的笨蛋,你是低嫁到她们南府,竟还被那老婆子欺负成这样子,你现在有儿又有女,丈夫也高官厚禄,你争点气行不行!”
温氏扭动身子,躲闪着笑:“喂,阿蓉,别弄皱我的衣裳,待会还要见人呢。”
武昌候世子夫人江氏也劝道:“阿珑,不是我说你,她们南家的老大和老三,这辈子也就庸碌到底了,你男人才是南家的顶梁柱,你总这样好性子可不成啊。”
忽而一阵不悦,冷哼了一声,伸一根食指纤纤,戳向温氏的脑门,也怒道:“今儿你带来的三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你祖父大寿,她们是什么身份地位,也配占三个位置。”
温氏又抱头躲,口内嚷嚷道:“你们一个弄皱我的衣裳,一个弄乱我的头发,还让不让我出门见人了!”
邱氏挺想拧一爪子温氏,手上强自忍下,嘴里却不留情面道:“你这个笨蛋,还见什么人,你的脸面已丢的满京城都是,你在侯府里,也是千金万贵的大小姐,到了他们南家,怎么还要低那林氏一截。”
江氏亦道:“今日若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压根都懒地搭理她们。”
温氏端正坐好,看着两个一块长大的手帕之交,语气绵软道:“阿蓉,阿眉,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
轻叹了口气,温氏细抚女儿的脸:“不过,这一家有一家的过法,我家那老太太,凡事不如她的愿,她就赖在床上哭天抹泪,指责孩子他爹不孝顺,你们当我不烦么,我早烦的狠了,孩子他爹虽与老太太不亲近,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礼仪孝道,该做足的姿态还是要的,再说,孩子他爹的官途,一路顺风顺水,暗地里眼红的不会少,被人拿了把柄,暗使绊子,岂不得不偿失?”
轻轻笑了一笑,温氏慢吞吞道:“老太太的年纪也不小了,我再忍她几年,待以后分了家,还愁没有舒心日子过,你们也都是从媳妇一路熬过来的,只不过,老天厚爱你们,让你们少熬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