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毅开始闹事的时候,温氏刚巧离席没在,同受关注的叶氏,脸色讪讪地走向婆婆那桌,加入哄南毅别闹的行列,连南老夫人都没降住南毅,又岂能听进去叶氏的话,正和新朋友聊天的南婵,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有堂弟如此,丢脸啊丢脸。
然后,一整屋的人也不吃喜宴了,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南老夫人,以及她怀里扯着嗓门嚎到忘我的南毅…
温氏冷汗淋漓地进门,心底超级无语,你们就这么给人当猴看呀,强撑着笑脸,向同归的谷夫人借了一间屋子,把南毅塞了出去慢慢嚎,她不过就出去方便了一下而已,就能闹出这么大阵仗来,泥马呀,再过几天就该她家办喜事了,南毅这熊孩子铁定不能放出来。
丢了大脸的南老夫人,憋着一口窝囊气回了南府,得知此事的南珏大伯快气晕了,南瑾建议自家几日后的婚宴,让南毅不必出席。
南老夫人到此时居然还护着南毅,大怒道:“凭什么?”
南瑾压着脾气反问道:“在外头丢一次脸还不够,母亲还想南家再丢一回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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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共连理(二)
儿子丢脸,当爹的面上自然最没光彩,南珏老爷忆及小侄女稚音朗朗的“养不教,父之过”之语,顿时脑门青筋直蹦,几乎要对老娘咆哮了:“母亲,毅哥儿刚开始启蒙念书,您把他带出府做什么!”
南老夫人理直气壮拍桌子道:“毅哥儿念书烦了,我带他出府玩玩怎么了!”
还、玩、玩、怎、么、了!
哪不能玩,偏偏到人家的婚宴上玩,把他的老脸都玩掉地上去了,几年内都别想再捡起来,南珏大伯几乎要呕出一口老血,紧握拳头忍耐地说道:“母亲,多少学子十年寒窗苦,也未必能求得功名,一念书烦了,就要到处玩,毅哥儿以后怎么能成才!不读书,不知礼,母亲要让儿子的独子,长成一个纨绔子弟么!他都快四岁了,还看中什么东西便张嘴就要,不给他就哭闹个没完,养不教,父之过,儿子不成器,人家笑话的都是当爹的,母亲让儿子的老脸往哪儿搁!”
她的乖孙子以后是要当大官的,怎么可能长成纨绔子弟,不过,孙子今天的表现确实有失体面,南老夫人软和了语气,道:“好好好,是娘不对,娘不该带毅哥儿出门。”
说着说着,又相当气闷道:“毅哥儿近段日子,也没再看中姗丫头的东西,娘以为他都改好了,谁知道今儿个他怎么又这样了…”
总是被拔毛,就算是铁公鸡也会疼的…
南姗就是故意只配戴模样朴素的饰品,花样新鲜的一律先进入珍藏状态,等南毅脑瓜灵光后再启封,此计由南瑾老爹倾情奉献,顺带还安慰了小闺女一番幼小的心灵,因为她不能总打扮成很漂漂亮的模样了。
南瑾冷着脸,冰冰凉道:“大哥,毅哥儿实在需好好管教,倘若大哥没有闲暇,兄弟愿为你分忧。”
南珏大伯忙拒绝道:“有闲暇,有闲暇。”南珏可记得南笙四岁那年,因没有完成南瑾布置的功课,小巴掌就被打得肿似馒头,他看了都心生不忍,自己儿子虽不成器,却毕竟是膝下独苗,还是自己管教为好。
南瑾颔首,道:“也好,那大哥就多多费心,几日后屏儿的婚宴,若大哥没有把握毅哥儿不闹,便将他好生拘着学规矩礼数。”
一想起儿子丢脸的事,南珏又气呼呼道:“这个自然,这个逆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南屏婚期将近,南毅却被丢进了书海学习,没有他的纠缠,南姗觉得阳光很灿烂,加之南笙被温老祖宗放了回来,南姗终于有人愉快地玩耍了,跟在英勇的小哥哥屁股后头,看他拿弹弓打鸟什么的,不要太刺激,被南笙揍晕的小鸟,往鸟笼里这么一关,南姗又有新宠逗玩了。
归家的南瑾老爹,看到鸟笼里灰不溜秋的鸟,问喜颜逗鸟的小闺女:“姗姗喜欢小鸟?”
南姗点头如捣蒜,憨态可掬:“喜欢,这是小哥哥给我捉的,好不好看?”
换过家常便服的南瑾,精神颇佳的揽住小闺女,给南姗长见识:“这么丑的麻雀哪里好看,有一种鸟叫黄鹂,羽色艳丽,鸣声悦耳,姗姗想不想养一只?”
南姗竖起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头,弯眼欢笑:“爹爹,那我养两只可以么?”
南瑾轻拍女儿的小脑袋瓜,板着脸低斥道:“你个小丫头,又得寸进尺,一只还不够你玩么?”
南姗挥动小肉拳头,很卖力地给老爹捶腿,笑眯眯道:“我给爹爹捶捶腿,爹爹就送我两只黄鹂鸟嘛。”
南瑾嘴角微翘,应了:“好。”
待南姗玩上美貌黄鹂的第三天,便是二月初九,南屏与萧清湘的大喜之日。

早春二月的清晨,杏花沾露。
南姗被刨出温暖的被窝时,天色已明晃晃地大亮,暗香领着几个小丫头伺候南姗起床,南姗打着迷糊的小呵欠,脑袋中朦胧的感慨,这种衣来伸手的日子真特么舒坦哎,穿衣洗漱打扮后,暗香捧着菱花铜镜给南姗照看。
嗯,果然很陪衬今天的氛围,她又是一团喜气。
两只对称的小包子发团上,绾着血玛瑙如意环,眉心用胭脂点一颗明艳的朱砂痣,上穿樱桃红的薄袄,下穿同色的棉裤,袖口领口裤口均滚一圈水白风毛,好嘛,她再提上个红灯笼,脑门边再刻上恭喜发财四个字,就又可以充当年画娃娃的小模特了。
晨起微凉,南府内早已捯饬的一派喜气洋洋,红绸大花囍字扯扎贴的遍处都是,南姗见了今日的男主角南屏,立时眉花眼笑,装模作样地道喜:“恭喜大哥哥喜结良缘,恭喜,恭喜。”
南屏看起来挺忙,春风满面地点了点幼妹的鼻尖,温声道:“姗姗快去吃早饭,你小哥哥在等你呢。”
南姗冲南屏做了个鬼脸,跟着崔妈妈到温氏正房饭堂用饭,早饭很丰盛,有南姗最爱吃的薄皮肉馅水晶包,甜香糯糯的粳米粥,南笙爱吃的山药枣泥糕,和一大碗清香四溢的馄饨,另有精致的各式小菜数碟。
吃饭的只有南姗和南笙,别的人都是早起的鸟儿早忙碌,南姗在家中最小,天气还有些寒,南瑾允她有稍微晚起的福利,但是,也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南笙其实起得挺早,不过他改走武仕之道后,更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现在才吃早饭,是因为他已做了一个半时辰的早课。
南瑾有教悔,饭桌上,食不言。
南姗便只与笙小哥哥眼神加动作沟通,哥哥早起练武辛苦,多吃两个肉包子,这个粳米粥很好喝的,小哥哥也喝半碗,嗯,饭到最后,南姗吃得肚皮略滚,南笙饱得险些弯不下腰。
温氏已携着一众丫鬟婆子忙得脚不沾地,南家与睿王府结亲,今日必定客盈满门,容不得一丝疏忽,南砚和南葛都被指派了任务,要招待同龄的公子少爷,南姗便跟着他快九岁的笙哥哥一起溜达,只负责吃着糖果瞧热闹。

南屏穿着一身鲜艳的大红喜服,骑着俊朗的高头大马,带着宽敞的八抬大轿,在满街瞧热闹的氛围中,踩着吉时吉刻,一路吹吹打打,遍洒糖果地接新娘子去了。
人生有四大喜事,金榜题名时,南屏已题了,洞房花烛夜,今晚便要夜了,南屏的人生之路,是每个古代男子梦寐以求的,南姗有点超前地想,不知道将来会是谁,也这般带着八抬大轿来娶她,她这辈子的爹娘,应该会给她挑个…靠谱的吧,可千万别是个人面兽心的渣渣哟。
南屏的迎亲队伍很庞大,有同科好友,文的武的样样齐全,有亲戚兄弟,俊的壮的足有一打,全都帮着南屏撑场面,过了一个半时辰,南屏又踩着即将到来的吉时吉刻接亲回来。
新娘子的送亲队伍也很庞大。
萧清湘乃钦封的皇室郡主,爹是亲王,娘是亲王妃,亲大伯是皇帝,亲大伯母是皇后,太子爷是堂兄,太子妃是堂嫂,上头还有个太后祖母,舅家是门庭显赫的鲁国公府,活脱脱金枝玉叶一般的存在,她的送亲队伍中,太子堂兄伴在花轿左侧,睿王世子护在花轿右侧,后头还有一串皇亲国戚跟随,更有十里红妆的丰厚陪嫁,如此风光体面的出嫁,也是每个古代女子梦寐以求的。
震天响的鞭炮爆竹声中,装点喜庆的八抬大轿稳稳落地,丝缎柔滑的轿帘被掀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搭着一位中年嬷嬷的手腕下轿,而后牵着大红绸花的一端,跟着新郎官的脚步,踩着鲜红干净的喜毯,走向古代婚姻的殿堂——正屋喜堂。
带着妹妹在大门口瞧热闹的南笙,牵着妹妹的小胖手,笑眯眯道:“姗姗,我们也到里面去,看大哥拜堂。”
受热闹气氛感染,南姗眉花眼笑地应道:“好啊,好啊。”
太子萧清斌乃一国之储君,生得相貌英挺,举手投足间也一派尊贵风度,南姗只瞧了几眼,便不再偷偷打量,原因有二,第一,对于已见过皇帝的她而言,太子也不是神乎其神的存在了,第二,她偷偷瞧年轻太子爷的几眼中,却好巧不巧地被人家抓了包,不好意思再看了。
太子亲临,南瑾自然要客套欢迎,寒暄几句后,只听礼官高呼一声:“吉时已到,新人行拜堂大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最后,礼官更为嘹亮的声音响起:“礼成,送新人入洞房!”
喧嚣的鞭炮声再度噼里啪啦爆起,喧哗的贺喜声也再度连连不绝,在喜娘的簇拥下,新郎官牵着新娘子去了洞房,长子大喜,温氏笑颜如花地回应各方贺喜之语,南瑾好歹也柔和了表情,与同僚亲朋互为拱手致意,表示感谢捧场。
南姗也挺想去看看古代怎么闹洞房,但是,温氏早捏着她的鼻子交代,那里轮不到她去瞧热闹,让她一定要乖乖听话,乖乖听话的南姗扯着笙小哥哥的袖子,问道:“小哥哥,大哥哥已经拜完堂了,咱俩现在干什么呀?”
只听身旁一道清朗含笑的声音响起:“原来你们是南屏的幼弟幼妹。”
正在咬耳朵的南姗和南笙,双双扭回头,受宠若惊地发现,太子爷正站在他俩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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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共连理(三)
太子爷突然和南笙、南姗说话,扭回头的南笙反应甚是灵敏,忙转过身来,动作规范地拱手作揖,神色不惊不慌道:“拜见太子殿下。”
南笙恭敬垂首之时,给她姗小妹妹飞了一个“快回神,要行礼”的眼色,南姗接受到指示,也姿态端正地敛衽作礼,声音甜嫩:“拜见太子殿下。”
萧清斌瞧着这俩小孩儿挺有趣,这一对小兄妹很是友爱亲密(哥哥在哪,妹妹就在哪,从大门口一直到喜堂),一直笑颜融融地稚气可掬(他俩的大哥结婚,他俩自然要高兴地笑啊),听到他的问话,转瞬之间就乖训地知礼懂礼,神态举止更是落落大方,尤其是南屏的幼妹,看着小小年纪,约摸不过四岁左右,就如此乖巧守礼,当真好教养,于是和颜悦色道:“免礼。”
受过南瑾“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之训的南笙和南姗,谢恩之后,端端正正地挺拔着小身板儿,等待太子训话or离去。
太子没离去,反倒对上前来解围的南瑾笑道:“南大人的儿女果真好家教,小小年纪已这般懂识大体,孤很敬佩。”
南瑾拱手,十分谦虚地致谢道:“太子客气了。”瞟一眼好似被施了定身咒的幼子幼女,语气略严厉:“笙儿,你今日好好照看妹妹,别让她乱淘气。”
南笙一本正经地鞠躬表示:“是,父亲。”
南姗眉眼微弯,笑得俏皮可爱:“爹爹,我保证不淘气。”
南瑾若有似无地轻瞪了南姗一眼,请走了萧清斌这尊二佛爷:“太子殿下,这边请。”

入夜,灯明如昼,温氏忙碌整日容有倦色,南瑾坐在炕上慢慢啜茶,除却长子南屏之外,南砚、南葛、南笙以及南姗均日复一日地聆听睡前教导。
崔妈妈把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南瑾放下茶碗,和声关怀温氏道:“夫人忙了一天,累坏了吧。”
温氏伸手略揉脖子,笑道:“累也值得,今日总算太平无事。”
南瑾一个眼神过去,南姗当即改坐姿为站势,肉嘟嘟的小胖手攀上温氏的肩头,十足的孝顺女儿模样,稚音甜脆:“我给娘揉揉肩膀,娘就不累啦。”
温氏笑吟吟赞道:“还是娘的小姗姗贴心。”
南瑾目视三子,训诫道:“新嫂进门,你们且当尊敬有礼,不可放肆。”
南砚、南葛、南笙自然恭敬称是。
南瑾神色微蔼,再道:“明日待见过你们大嫂,砚儿和葛儿照例读书,不可松懈半分,笙儿留家三日,待你兄嫂回门之礼过后,便回你曾外祖父那边。”嘱托完三子,再嘱咐幼女,声音沉着:“姗姗,明日不可贪睡,要早些起来。”
南姗嘟嘴应道:“是,爹爹。”还是当无知婴孩时待遇高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交代完三子一女,南瑾挥手撵人道:“好了,天色已晚,都好生回去歇着。”
南姗欢呼雀跃道:“爹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啦,今天就不教背书了吧。”
南瑾颔首,忽而勾唇浅笑:“今日不教背书,爹爹教你写字。”
南姗呈呆滞状:“…啊?!”
老爹,你咋这么有兴致呢?南屏大哥哥的良辰美景之夜,她居然要开始握毛笔学写字,这也太悲催了些吧,最关键的问题是,毛笔那玩意儿,她学起来应该相当有难度,呃,因为基础约等于零。

新出炉的大嫂嫂萧清湘,南姗也见了好几回,容貌风度自然不凡,也罕有贵族少女的骄矜之气,新婚之夜次日头一回见公婆,萧清湘的穿着打扮,自然颇隆重讲究,从衣衫首饰到妆容,一丝不苟地精致。
南姗可想问一句:妹子,你这一身派头多少斤?穿得这么累赘,能潇洒走路不?
萧清湘不仅能潇洒走步,还很谦和娴柔地给公婆行敬茶之礼。
南瑾与温氏饮了新媳妇敬的茶,各给一封大红包,温氏还从手腕褪下一对凤血玉镯,笑盈盈地给萧清湘戴上,勉励几句小夫妻要举案齐眉,早日开枝散叶,萧清湘脸颊飞红,柔顺应下。
新媳妇给公婆见了礼,便轮着南屏下头的三弟一妹给新嫂嫂行礼,得南瑾嘱咐,兄妹四人果然尊敬有礼,无一丝放肆之意,新嫂嫂也大方的很,送给他们四人的荷包绣囊,不仅做工精致,而且份量十足。
在二房内见罢礼,南府还有一堆亲戚等着萧清湘去认识,地点嘛,自然就在南老夫人的院子中。
满满一屋子人等着见新媳妇,连久卧病床的林氏,都坚强地爬了起来,萧清湘由温氏引着,从南老夫人开始介绍起,到南珏大伯夫妇,再到南琦三叔夫妇,林氏和叶氏也各自介绍膝下儿女,与新媳妇问候见礼,皮埃斯补充,出嫁到外头的闺女,择日再见。
别的娃儿都还好,南毅又大出了回风头,唤人乱七八糟,收了礼后,连句谢谢都没有,还直接动手拆绣囊,林氏忙拦下幼子,声音虚弱地训斥他没规矩,南珏大伯再度青筋暴涌,南姗看他的架势,估计想狠揍上一顿。
然后,男女各自分开,在南老夫人院里吃一顿团圆早饭。
自来新妇进门,婆婆给儿媳妇的第一个下马威,便是要好好立规矩,婆婆吃饭媳妇要布菜,也就是典型的别人坐着我站着,别人吃着我看着,南姗对此破烂规矩,相当愤怒,不过,今日却瞧到一件极有趣的事儿。
以往,每逢南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南老夫人总以林氏身子虚弱为由,让她好好坐着吃饭便是,二媳妇温氏和三媳妇林氏可没那么好命,要鞍前马后地服侍南老夫人用饭,待她老人家耍够威风摆足架子了,才让二人落座就饭。
今日,却没有照例如此,南老夫人对林氏道:“大媳妇,你身子不好,不易劳累,还是回屋静养着去吧。”
近两年来,林氏益发消瘦,面色更是黯淡无光,因久病未愈身体虚弱,时不时要咳两声,南老夫人也便不似早些年,与林氏日夜亲密和谐了,毕竟一个总是病恹恹的人,带不来新鲜的空气,还很影响人的好心情。
南老夫人遣离了病弱的林氏后,更稀罕的是,直接让温氏和叶氏也纷纷就座,半点不耍婆婆威风,对着新进门的孙媳妇,更是笑得灿若菊花:“孙媳妇,你也坐,咱们家没那么多死板规矩,快坐下吧,来,坐祖母身边,让花眼的老祖母,好好瞧瞧我这大孙媳妇的俏模样。”
南老夫人笑得一派慈祥,看得南姗几乎跌落下巴,当年,您老不是信誓旦旦地放话‘除了春儿这个孙媳妇,别的我一概不认!’嘛…
萧清湘辞了又辞,耐不住南老夫人喷脸的慈爱,在温氏气定神闲的‘既然祖母厚爱,你便坐下吧’的语调中,落座在南老夫人身侧,若这回是南姗头一次见南老夫人,肯定会以为这位老奶奶和蔼可亲,但是,哼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南姗真的挺希望南老夫人,能这么一直“慈爱”下去,予温氏和她都大利呀,看着冷脸吃饭,再美味的饭菜,吃到嘴里也不可口啊。
饭毕,南家三位老爷各自起轿上衙门办公,南屏有婚假十天可在家中,南老夫人拉着新进门的孙媳妇,啰啰嗦嗦了一大通,才放温氏这房离去,南砚和南葛拜别温氏去读书,南笙虽在家中,却也勤奋不辍,找清净地自个发奋去了。
出了南老夫人的院外,萧清湘明显轻松了神色,南姗可以理解她,被头次见面的老太太,这般热情洋溢地对待,估摸搁谁身上都不自在,感情是在漫长的日子里,一点一点过出来的,哪会因一时三刻的热情,便真心相待呢。
南姗对新嫂嫂喜笑卖宝道:“大嫂嫂,我养了一对黄鹂鸟,长得好看,叫声也好听,我带你去看看吧。”
萧清湘笑靥清柔,应道:“好啊。”
温氏拍怕小闺女的脑袋,笑骂道:“你个不懂事的小姑子,你大哥哥和大嫂嫂刚成亲,自然是要多多亲近培养感情,你凑什么热闹,你爹爹昨晚教你的三个字,今日好好练练,当心你爹爹检查不过关,罚打你的小手掌。”
南姗握着小爪子,只想想都觉着手疼,不觉苦了脸。
温氏神色温雅,对长子长媳道:“昨日忙了一天,今日又起了大早,都累坏了吧,你们回屋歇着去吧,不用跟着我,屏儿,带你媳妇回去,顺便认认府中的路。”再点点俏闺女的翘鼻子,笑道:“你跟娘走,好好习十张大字,不然就不许逗鸟玩。”
南姗哀呼一声,又笑嘻嘻地打着商量道:“十张?娘,写字好难的,五张好不好?”
温氏笑语如珠:“一张都不许少,你昨天答应你爹爹的,你忘了?”
南姗苦声道:“娘,我又不考状元,为什么要学写字啊…”
温氏和南姗说笑着走远,春光明媚,南屏满眼都是笑意,柔声对萧清湘道:“咱们也走吧。”
萧清湘眼波一阵流波溢彩,南屏再不是她春闺梦里人,他已是她的夫君。
第42章 要做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正所谓世事无常,喜忧难测,自南瑾长子南屏成婚后,二月中旬,南葛过了县试,只待四月再参考一轮府试,若今年府试顺利通过,便可和自己二哥南砚明年一道参加院试,考取秀才之名,故南葛很努力,南砚更努力。
当然,南姗也努力又努力地握稳了小毫,有个注重文化教育的老爹,日子简直过得不要太清苦,想玩可以,要完成老爹留下的功课,有胆量完不成,就要有准备承受完不成的后果。
在南瑾的世界里,怜香惜玉这个词儿,大概只对温氏有用。
略懂事后的南姗,再没福消受老爹的怜爱,南姗若少练一张字,南瑾第一回就罚打一次手板,若第二回没背好书,便增至打两次手板,第三回赖着不起床,便要打三次手板,依次类推,每犯一次错,就加打一次手板,南姗再不敢浑水摸鱼。
疼是刻骨的,痛是铭心的,她也是肉长的,她怕疼!
当然,每被老爹打一次,南姗自然要和老爹赌赌气,再孩童心性地伤心哭一场,砚二哥哥和葛三哥哥纷纷安慰幼妹:“姗姗,习惯就好啦,哥哥都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南姗抹着眼泪,伤心地哭泣:难怪你们都完美地几乎不敢犯错啊,果然是大棒底下出孝子+人才,话说你们俩是累积到了多少回,才乖乖听话的嘞,给妹妹我做个参考呗…
成了亲入了仕的屏大哥哥,行事更稳重不少,摸着南姗的小脑袋瓜,柔声叹道:“姗姗,你虽不用考状元,但是多读书识字,可以明白许多事理,遇事不会犯糊涂,也不易走上歪路,你瞧瞧母亲,自幼博览群书,懂礼明体,这么多年了,父亲对她一直爱敬有加,从来都没有红过脸,爹爹也都是为了你好,待你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南屏想了想,又举了些例子来证明,低声道:“你看大伯家里的堂姐妹,对长辈不尊不敬,和幼弟动手打架,多没教养,这般不懂礼数,这让外头的人知道了,都是要笑话她们爹娘的…爹娘常常教你,遇到长辈要问好,收到礼物要谢谢,碰到比你小的朋友,要多让着她们,不能随意骂人,也不能和人动手打架,这些事儿,姗姗做得多好,是不是好多人都夸姗姗乖巧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