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扇,小哥哥和你说过,你若要给谁教训,那就一定要给的深刻些,让她好好长点记性…”元宝小王爷对小妹妹的心慈手软,不大赞同的轻哂一下,“你那不痛不痒不伤根基的教训算什么,依我之见,她们两个的爵位得削上一级,如此一来,五年之后,她们原本的俸禄就又能挪出来一部分,你不想再多攒点零花钱么?还有,高驸马因病休养在家也就罢了,许驸马的位置也得给他挪一挪,再有,许果表哥不学无术惹是生非,他爹娘不好好管教,那就叫宗人府大牢教教他应该如何做人,高芸芸表姐似乎在夫家也是飞扬跋扈,之前不是已经停了她的郡主俸禄么,这回把她的郡主名分也给褫夺了,还有许林这小子,也是个不知道眉高眼低的家伙…”
惠安太后听得默默闭上眼睛:小儿子这是要把她两个姑姑整到想上吊自杀吧。
说好的最毒妇人心呢,这明明是最狠美人心呐,季子珊默默吞了吞口水,她之前那么欺负元宝小王爷,元宝小王爷不会哪一天突然想和她算算账吧。
姚得锦小王妃则有点傻眼:她一直以为丈夫是个好好王爷,怎么忽然之间,人设就崩成…霸道王爷了。
——她好像需要再静一静。
元宝小王爷的嘴瓣开开合合,语气懒散的嘀咕出一大堆话后,方道:“扇扇,你瞧小哥哥之见如何,若是她们不长教训,还敢在你面前胡言乱语,那襄阳侯府和齐国公府也别想躲开了去,哼。”
襄阳侯府许家是柔嘉大长公主的夫家,齐国公府则是仪萱大长公主的夫家。
姚得锦小王妃继续傻眼:这是被一只蜜蜂蛰了,就要把蜜蜂它一家以及蜜蜂家的亲戚一股脑儿全部收拾上一遍的节奏么。
惠安太后已经不单是默默闭眼了,她又拿起念珠拨动起来,在心底轻轻叹道,在幼子很小的时候,她就教他要爱护保护妹妹,如今,小儿子对小闺女的偏爱护短程度,简直不是一句胳膊肘往里拐可以形容的,他那胳膊肘往里头拐了后还不知又绕缠上多少圈了呢。
也好,她能保护小闺女的时日有限,以后,小女儿终归是要依靠她两位兄长的。
而听完元宝小王爷一番话的季子珊,当即明白元宝小王爷又在故技重施了,上一回,她把定国公夫人给告了,她家元宝小哥哥就把大舅母整得心肝欲碎,娘家兄嫂和她生了嫌隙,连亲生女儿那里只怕也起了怨怼之心,然而,跟整治柔嘉、仪萱这两位姑母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定国公府到底是惠安太后的娘家,元宝小王爷上一回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大概只是想杀鸡儆猴一下。
而柔嘉和仪萱这两位大长公主…
这是妥妥要陷她们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啊,尤其是柔嘉大长公主。
季子珊仔细想了一想,便道:“柔嘉姑母我就不说她了,她的嘴巴又欠又坏,的确需要给她醒醒脑子,倒是仪萱姑母…”单单是被罚俸禄赏赐也就算了,若是仪萱大长公主的爵位掉了一级,难免会影响到高妙妙,高妙妙才及笄不多久,亲事还没正式订下来呢,要是仪萱大长公主这时候丢了个大脸,只怕予高妙妙不利,是以,季子珊便道,“仪萱姑母这一回就算了。”
且她也有一点私心,只柔嘉大长公主一个人被削爵位,也算给高妙妙出口恶气了。
柿子挑又软又不顺心的捏,当谁不会啊。
叫你嚣张,叫你目中无人,叫你骂人家妙妙。
元宝小王爷瞥一眼心软的小妹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小伙伴,才给仪萱大长公主留了一个面子:“唔,好吧,反正这帐我是记下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清算。”
季子珊听罢,又道:“元宝哥哥,两位姑母犯了口舌,母后出面训斥一番,再罚她们几年俸禄,倒能说的过去,但是,你要怎么削柔嘉姑母的爵位啊,她这错又不算多严重,不至于——”到削爵的地步啊。
元宝小王爷挑眉一笑,语气斯文道:“她不是有两个‘好’儿子嘛,随便抓一个人的小辫子,给她按一个‘教子不严纵子行凶’的罪名,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
姚得锦小王妃默念一遍王爷老公的话,很快就寻思过来其内的涵义,王爷老公口内的罪名一旦坐实,那个倒霉的许公子只怕就要蹲宗人府的大牢了,柔嘉大长公主被削爵位的借口有了,身为人父的许驸马自也不能置身事外,且此时国有战事,身为皇亲国戚的许公子,不去报效国家也就算了,还在京城枉顾国法,这不是专门去触皇帝陛下的霉头嘛,法外开恩什么的,根本想都别想了。
“我猜,会被你揪到小辫子的是——许果表哥。”季子珊摇头晃脑的表示道。
元宝小王爷与小妹妹相视一笑:“我猜也是。”
这位哥儿们犯事的频率太高,以前总有柔嘉大长公主出面护着,顾忌着皇家面子,衙门那里也就没有很追究,反正苦主都被银子砸到撤诉了,他们也没必要把大长公主往死里得罪,如此这般情状之下,许果大公子愈发我行我素随心所欲,谁叫他有个能替他遮风挡雨的公主娘呢。
话至此处,季子珊的状也告了,惠安太后和元宝小王爷两处都受理案件了,也到了快用午膳的时辰了,季子珊便从惠安太后怀里滚了出来:“母后,你们一起用午膳吧,我去乾明宫找皇兄一起吃。”
元宝小王爷不由轻哼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子珊朝元宝小王爷皱皱鼻子:“就你聪明。”知道她要去找季子清陛下打听,穆淮谦在西疆是否一切平安顺遂。
眼瞧着小妹妹火急火燎的跑了,元宝小王爷转过头,目光温和的去看姚得锦:“阿锦,你也是,若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和我说啊,我替你出气。”
望着漂亮老公一脸认真的神情,姚得锦不自觉又脸皮发烫,好像要烧着了一般。
第224章 二更76
乾明宫。
“皇兄, 穆淮谦怎么样了?”御书房里,季子珊眼巴巴地瞅着季子清陛下。
她不介意穆淮谦去边疆打仗, 身为一个武将, 为国为民义不容辞, 可她会担心穆淮谦是否受伤生病,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这天下永远太平, 没有战争和流血。
季子清陛下有点无奈地瞅着小妹妹, 低声道:“他没事, 在边疆生龙活虎的,皇兄不都答应你了, 只要有关于穆淮谦的消息, 一定会及时告诉你的。”所以,你就不要每天问他一遍了好不。
季子珊低下头, 闷声道:“哦, 我知道了。”
季子清陛下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妹妹的脑袋瓜,温声安慰道:“穆淮谦好歹是本朝的武状元, 你也对他有点信心, 别总是一天到晚的担心, 瞧瞧你这眼圈,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啊。”
“明知故问, 讨厌。”穆淮谦已经是她的准老公了, 她就是担心到睡不着了, 咋滴。
季子清陛下:“…”老妹喂,你这样心里眼里都是穆淮谦,他这个兄长真的很吃醋的好么。
古代的通讯技术落后,前方战场上有什么情况,京城这里知道的总要落后几天,对此,季子珊也没啥辙儿,和季子清陛下一起用过午膳后,就滚回云藻宫托腮犯相思病去了,而慈宁宫那头,惠安太后不管事情则罢,一旦要问责哪件事,惠安太后也是相当雷厉风行。
在廉亲王府大吵一架的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都是憋了一肚子郁闷怒气回府,菜肴丰盛的午膳桌上,两人刚拿起筷子,还没往嘴里送两口菜呢,宫里就派人来请了。
柔嘉大长公主府里,许驸马觉着事有蹊跷,便给传话使者塞了个红包,仔细打听道:“太后娘娘怎么这会儿突然传公主入宫?”
据他所知,太后娘娘不管是开赏花茶话会,还是邀人听戏闲聊,一般都会提前派人下帖子,就算有事临时招公主老婆入宫,那也不会选在这样的时间点啊。
太后娘娘又没成仙,她不用吃午饭的啊。
传话使者收了红包,便小小的露了点口风:“别的奴才不清楚,只知道昭阳长公主从廉亲王府回宫后,似乎生了好大的气。”
许驸马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大咯噔,公主老婆今儿也去廉亲王府了,难不成…许驸马急忙走回内屋,去问正在更衣梳妆的柔嘉大长公主:“你今天在廉亲王府里得罪昭阳长公主了?”——要不然,大中午的,太后娘娘干嘛把公主老婆叫进宫里,她闲着没事干了她。
听到许驸马略带谴责的质问口气,柔嘉大长公主分外不悦的轻哼:“用不着你管!”
许驸马的呼吸不由一窒,公主老婆是天家贵女,轻易不好得罪,且自己这个公主老婆又是个性子泼辣彪悍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压得他挺不直腰杆,许驸马沉了沉眉,眸中划过几丝厌烦的意味,但他和公主老婆乃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他耐着性子规劝道:“若是你真得罪了小公主,那你在太后娘娘跟前可要收敛些,别…”
“我说了,用不着你管。”还不待许驸马说完‘忠言逆耳’,柔嘉大长公主就脱口打断他的叽叽歪歪,然后一身华贵耀丽的出门了。
待柔嘉大长公主走的远了,许驸马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柔嘉大长公主的梳妆台上,低骂一句:“泼妇。”
相较柔嘉大长公主府里的不和谐,仪萱大长公主府里的情况略好些,大概同为身体病弱之人,曾有一些龃龉的夫妻两个,同病相怜之下,夫妻关系倒又和睦了一些,收到宫里的传唤后,仪萱大长公主安慰几句高驸马没什么事后,就收拾整装出门了。
一同被召进皇宫的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在半道上就狭路相逢了,仇人见面,那叫一个分外眼红,柔嘉大长公主狠狠翻了妹子一个大白眼,仪萱大长公主也朝姐姐重重的冷哼一声。
然后,两人谁也不理谁的绷着脸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里,惠安太后刚和儿子儿媳用完午膳,碧云嬷嬷正指挥宫女撤去杯碟碗筷时,就有宫娥入内禀告,说柔嘉和仪萱两位大长公主来了,闻言,惠安太后先对元宝小王爷和姚得锦道:“你们两个这就回王府吧。”然后,又语气温和的吩咐宫娥,“叫她们两个进来。”
元宝小王爷和姚得锦向惠安太后行了礼,便双双走出寿康殿,殿外两层石阶之下,满园明媚春光之中,衣饰华丽的柔嘉和仪萱大长公主迎面走来。
“两位皇姑好。”元宝小王爷似笑非笑的拱起双手,语气从容,态度谦和,丝毫看不出来他有狠狠阴一把眼前之人的打算。
姚得锦小王妃飞快的瞟一眼漂亮老公,也福身作礼,姿态端庄而娴雅:“见过两位皇姑。”
元宝小王爷拱手做完礼,便对脸色都不咋高兴的两位大长公主笑道:“母后在里头等着两位皇姑呢,两位请进吧。”说罢,就伸手拉起身旁的小媳妇,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寿康殿里,惠安太后眼睫低垂,缓缓拨着茶碗内的茶叶。
惠安太后既是一朝太后,又是娘家长嫂,不管从国法上讲,还是从家规上说,柔嘉大长公主和仪萱大长公主在她跟前都不好轻易放肆,故而,两人端端正正的敛衽做福:“给大嫂请安。”
“免礼吧。”惠安太后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搁下手里的茶盏,口吻慢条斯理的发难道,“你们两个这不都挺懂规矩的么?今天怎么就在廉亲王府大吵大闹,阿箩的好日子就快到了,你们当姑姑的,到底是去贺喜的,还是去拆台的?”
关于今天争吵的源头,柔嘉大长公主些许心虚,而仪萱大长公主则非常理直气壮,只见她微抬面颊,语气愤慨道:“大嫂容秉,我今日去廉亲王府给阿箩添妆,本没有和二姐争强好胜的意思,是她嘴里先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我一时气不过,才和她吵起来,今日之事,扇扇和元宝媳妇都在场,您可以问问她们,到底谁是谁非。”
惠安太后眸光一转,瞧向身材高挑的柔嘉大长公主,口气有点漠然:“柔嘉,你怎么说?”
柔嘉大长公主迟疑了一下:“我…”她总不能说因为季子珊冷待自己的女儿、却十分亲近仪萱的女儿,叫她看的心头火起,就忍不住想和仪萱呛声几句吧,顿了一顿后,柔嘉大长公主特别干脆利落的放下面子,直接承认错误道,“今日是我冲动了,不该在阿箩的好日子里和三妹妹斗嘴。”她都主动认错了,惠安太后总不能还揪着她不放吧。
惠安太后轻笑一声,目露讽刺:“你今日的一举一动,一字一语,真的就只是冲动么?”
闻言,柔嘉大长公主的脸色不由一僵:惠安太后今天这是…不想善了的意思?
“当着一堆晚辈的面儿,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哀家听了都替你臊得慌。”惠安太后倏然将笑脸一收,神色冷冰冰的,“你在宫里没出阁的时候,教养嬷嬷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柔嘉大长公主略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尖,低声辩解道:“我就是一时冲动,真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的很。”惠安太后声音冷冷的,“还有,你们两个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又不是有深恨大怨的仇人,见天儿的吵,见天儿的闹,成何体统?今儿是在自己人家里吵,赶明儿是不是还要在朝臣家里头闹?皇家的脸还要不要?身为皇室女眷,不说维护皇家的尊严,反倒拼命的抹黑,你们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姓氏?”
这话是连仪萱大长公主也一道训斥进去了,她听了不由微微垂头,做出忏悔认错之状。
“你们姐妹多年不睦,时常争吵,哀家从未责罚过你们,不过是念在你们都是大人了,又是一脉相承的血亲,总能想明白以后自己和好的,谁知,你们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惠安太后的声音平静无波,“为了皇家的体面,这一回哀家可不会装聋作哑,再纵容你们两个胡闹了,每人罚俸五年,各种节赏年赏一概全免,回府思过去吧。”
柔嘉和仪萱两位大长公主倏然抬起头,面色大变的惊呼道:“大嫂…”
“是觉着五年太少么?不然罚俸十年如何?”惠安太后露出一脸冰冷的微笑。
仪萱大长公主微微咬了咬牙,不再开口说话,可她的心里却在大片大片的淌血,公主也不是吸风饮露的仙女,照样要吃喝嚼用,大长公主品级的五年俸禄和赏赐,那可是好大一笔银钱的啊,但她不能不顾一切的顶撞太后大嫂,她的一时痛快只怕要换来后半辈子的冷遇,故而,她忍着满心的不乐意回道:“谨遵大嫂教诲,我以后…再不与二姐吵嘴斗气了。”
好在,她的嫁妆丰厚,这些年也没怎么动用过,再加上陪嫁皇庄的租子、一些门面产业的盈利、以及驸马从齐国公府分到的不薄家产,哪怕少了娘家丰厚的五年贴补,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
然而,一想到未来五年的财物损失,仪萱大长公主就恨不得给柔嘉一个大嘴巴子,都是这个可恶的,不分场合的寻她挑事,现在可好,叫太后亲生的小公主告了一状,两人被绑在一起合伙倒霉。
怨恨柔嘉大长公主的同时,仪萱大长公主也忍不住埋怨惠安太后的不公,这回真不是她的错啊,她闺女被柔嘉那般折辱,她这个当娘的,能不挺身相互么。
至于柔嘉大长公主,她却并未乖顺就范,一听要罚五年的俸禄,她只觉天都要塌了,张嘴就哭起穷来:“大嫂如此重罚,莫非是不让我一家过日子了?”
惠安太后嘴角一撇,冷冷道:“只要你把许果管教好,哪怕皇家不贴你一个铜板,你的日子照样能好好过下去。”作为皇家的金枝玉叶,公主的嫁妆那是世家贵女想象不到的丰厚,更别提还有多处御赐的皇庄田地,只要不肆意挥霍,一辈子都能体面富足,不过,要是养了一个吃喝嫖赌样样具精的败家子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了。
柔嘉大长公主神色一僵,很快又软下语气低声恳求道:“大嫂,这回的事情,我已经知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和三妹妹和和气气的,再不与她斗气了,就求大嫂宽容一回吧。”
“哀家若是不重罚你们这一遭,只怕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错吧。”惠安太后凉凉的接了一句。
柔嘉大长公主强笑道:“…怎么会呢。”
“若你们早知收敛,在廉亲王府碰见时,还会吵得脸红脖子粗么,既然你们自己不自重,哀家索性重罚你们一回,好好给你们长点记性。”惠安太后目光静静地看着柔嘉大长公主,语气轻飘飘的,“你若是觉着五年太少,罚十年也未尝不可。”
柔嘉大长公主不敢再辩,若是真改为罚俸十年,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说从廉亲王府回去时,柔嘉大长公主的心口憋了一团怒火,那从皇宫离开时,柔嘉大长公主的心里简直闷了一座火山,还是即将喷发的那一种,于是,她一回到公主府所居的正院,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屋子东西,留在家里等消息的许驸马一见公主老婆又发疯,忍不住怒喝一声:“你又闹什么!”
柔嘉大长公主赤红着双目,胸脯气得一鼓又一鼓,她不想说在宫里受到的冷待,便拗着脾气朝许驸马发火:“这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关你什么事?”
许驸马眉心一抽,面露怒容道:“你…简直不可理喻!”说罢,一甩袖子,怒摔出门。
见状,柔嘉大长公主也不去追,只一屁股坐在椅子里,黑着脸窝火生气,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正有一连串的麻烦朝她逼近。
康王府。
阔大浓绿的芭蕉叶子在窗前轻轻摇动,一身家常衣衫的元宝小王爷临窗而坐,他的工作时间比较随意,工作地点也同样随意,此时正歪靠在大圈椅里翻看公文,梳着已婚妇人发髻的姚得锦亲自捧着托盘过来,上头搁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冰糖燕窝羹:“王爷,歇一歇吧。”
元宝小王爷偏过头,看了一眼面容娴静的姚得锦,尔后放下手里的公文,笑着应道:“好。”
窗外春光明媚,透过稀疏落落的芭蕉阔叶,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花红柳绿,元宝小王爷尝了两口燕窝羹,又笑着开口道:“待我喝完这盏燕窝,咱们到园子里散散步。”小妹妹说了,一定要坚持活动锻炼,多晒晒太阳,身体才能棒棒哒,如今晴光柔美,满目景致,不到外头走一走,简直辜负大好时光。
姚得锦自然没什么意见,遂应:“都听王爷的。”
元宝小王爷好笑的看着自己媳妇,语气揶揄道:“怎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说听我的?”他以前最熟悉的女孩子,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小妹子,小妹子幼时又活泼又听话,长大以后,却又淘气又气人,经常和他对着干反着来,如今,娶回来的媳妇,成了他亲密的枕边人,然而,她却一直温柔顺从,这种巨大之反差,叫元宝小王爷真的好不习惯哦。
“其实,你偶尔也可以和我唱一下反调的。”元宝小王爷特别发自肺腑的建议道。
姚得锦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问道:“比如…”
“比如…”元宝小王爷挑眉想了一想,很快便道,“我说喝完燕窝羹后到园子里走走,你可以说,喝完燕窝粥后咱们到街上逛逛呗。”
姚得锦微弯了眉眼,掩唇失笑道:“可我觉着到园子里走走散散挺好的,没必要和王爷唱反调。”
元宝小王爷搁下手里的碗盏,朝姚得锦招了招手,温声唤道:“阿锦,你过来。”
正给漂亮老公磨墨的姚得锦只好搁下墨锭,走近夫婿的椅子旁边,却见他一伸手,就将自己扯坐到他的腿上,还双臂成环搂着自己的腰,青天白日的举止这般亲近,姚得锦不禁涨红了面皮,低着眉睫神色娇羞道:“王爷,你做什么呢,窗户还开着,被人看到了不好…”
元宝小王爷笑了一笑:“原来,你会唱反调的啊,你既觉着散步挺好,那现在就走吧。”
姚得锦却不动弹,又将被搁到一旁的燕窝盏端回来,举到漂亮老公跟前:“王爷才喝了两口,都说好了,喝完再出去散步呢。”
元宝小王爷摸一把老婆的娇嫩面孔,含笑应道:“听你的。”
闻言,姚得锦本就涨红的面皮愈发艳如胭脂丽色:今天在宫里的感觉一定是错觉,王爷明明还是个极好相处的好好王爷呀。
用过燕窝羹,元宝小王爷便携着新婚妻子一道游园赏景,两人在园子里刚逛不多久,就有小丫鬟快步过来回话,说邱侍卫有事禀告王爷,邱侍卫乃是康王府的卫兵,今天从宫里出来后,元宝小王爷便派他去监视许果了,他这么快就有事禀告,莫非许果那里已经出岔子了?
元宝小王爷神色淡定道:“带他过来这里。”还没和媳妇散完步,听了汇报后还得接着逛呢。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黑脸侍卫,被小丫鬟引到了王府花园。
元宝小王爷叫姚得锦先自己看会儿牡丹花,他自去凉亭之内听府内卫兵的汇报,过不多时,元宝小王爷就打发邱侍卫离去,自己则脚步悠悠的跺回牡丹花圃,弯腰掐下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花,顺手簪到小媳妇的云鬓之间:“唔,挺好看的,花比人娇。”元宝小王爷一本正经的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