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在你来我往的字画对聊中,元宝小王爷终于病愈,季子珊小公主也终于‘出狱’。
在慈宁宫胜利会师的兄妹俩,元宝小王爷十分过瘾的揪了妹妹鼻子,季子珊小公主却很霸气的扛起元宝小王爷,在原地艰难的转了一圈,元宝小王爷甚囧甚尬的摸鼻子时,圆圆大皇子扭着小身子挤过来,嘟着粉嫩嫩的嘴唇道:“姑姑,抱我转——”
季子珊把圆圆大皇子的脑袋,掰到季子清陛下的方向,嘿嘿笑着诱哄道:“——找你父皇抱啊,乖。”
元宝小王爷虽已病愈,但生病到底伤元气,在御医的建议下,元宝小王爷仍留在慈宁宫休养,暂时不回文华阁上学,作为元宝小王爷的四个伴读,宁玉泽四人每天中午都会过来探望,这日,四人照例过来慈宁宫时,元宝小王爷和季子珊正在暖榻上对弈。
和小妹妹下棋,是一种特别折磨的幸福,这种感觉叫元宝小王爷十分纠结,不过,当听说四个伴读来了时,元宝小王爷立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再也不用…纠结了!
“王爷今日可感觉好些了?”作为关系最亲近的舅家表哥,自是宁玉泽率先开口慰问。
因还在调养休息期间,元宝小王爷便是一身休闲的家常装扮,孔雀蓝色的绸缎长款袍子,长发并未簪玉戴冠的束起,只用一根掺着金线的墨蓝宽带松松扎着,年纪虽还不大,却已有了几分风流俊雅的出尘之态:“好多了,再过两三日就能回文华阁上学了,别站着了,都坐吧。”
季子珊小公主拍拍小巴掌,嗓音脆利道:“上茶,上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知道你们会来,扇扇专门给你们准备的!我刚才尝了两个,味道挺不错的,你们也尝尝。”元宝小王爷接口笑道。
宁玉泽当即朝季子珊拱手作揖,笑容温和道:“多谢表妹想着了。”剩下的三人亦随声附和,季子珊摆摆肉嘟嘟的小爪子,笑嘻嘻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大家都是一个学堂里的,有吃同享嘛…”说话间,宫娥们已规矩有礼的献上香茶和炒栗。
元宝小王爷旁边的榻桌上也搁了一碟,季子珊笑盈盈的捏起一颗栗子,塞到元宝小王爷手里:“小哥哥,刚才我给你剥栗子吃了,现在轮到你给我剥了,快剥,我要吃十个!”
“吃那么多栗子做什么?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尝两三个就够了。”元宝小王爷一边动手剥栗子,一边教育贪嘴的小妹妹,“你总是吃那么多零嘴儿,容易长胖的,乖啊,不许多吃。”
季子珊捏捏自己的肉脸蛋,点头答应道:“那好吧——”从碟子里又捏出两颗栗子,然后吩咐侍立在墙角的宫娥,“其余的端给…穆淮谦吃吧,他可能吃东西了,还从来不长胖,真让人羡慕。”
被桃花小公主用羡慕的小眼神瞅着,穆淮谦眼角抽抽的谦虚道:“哪里,哪里…”
他都快被自己的食量愁死了好么,别的小伙伴用餐时都矜持有度,就他一个人像个大饭桶,怎么吃也吃不够,他每回吃饭时,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回回都往外大瞪眼珠子好么,他大哥还曾戏谑的笑话他,说他这么能吃,以后铁定要吓着他的小媳妇,开玩笑,这世上既然有他娘那样能接受夫君是个饭桶的女人,肯定也有同样的姑娘能接受他是个吃货,就像他娘一样,不仅不嫌弃爹,还经常准备好多吃的让爹爹吃的过瘾。
穆淮谦小公子明明先前还在愁食量,想着想着,思绪便飘了…
思绪飘飘的穆淮谦小公子,脑子里忽然划过一道灵光,但那道灵光一闪而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认真剥栗子吃的穆淮谦皱眉,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呢,貌似和他刚才想的哪句话有关系…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穆淮谦不吃栗子肉专吃栗子皮!”一道甜美轻快的嗓音,好似春天里的百灵鸟,将穆淮谦从专注的思绪中扯回来,穆淮谦看了看即将塞入嘴里的栗子皮,再看看丢在桌子上的栗子肉,最后瞅了瞅对他注目而视的好几双眼睛,突然之间就很想晕过去。
季子珊单手托腮,弯着大眼睛笑问:“穆淮谦,你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穆淮谦哪敢说,我在想我未来的小媳妇呢,他只能红着脸尴尬道:“想…想我娘,她…她挺喜欢吃炒栗子的。”
“哦,原来你是在睹物思人呐。”季子珊一脸恍然大悟道,“那我送你些生的栗子,你找人给你娘带过去吧。”
元宝小王爷笑着摇了摇头,小妹妹对于自己的小金库守的可紧,但在吃食方面却十分大方,吃烤肉的时候,不忘赏几串给宫人打打牙祭,听说谁爱吃点啥,就往外送啥。
将剥好的栗子举过去,元宝小王爷还似小时候般哄着小妹妹:“扇扇,张嘴。”
季子珊‘啊’的一声张开嘴,元宝小王爷十分熟练的将栗子投喂出去。
穆淮谦脸上的热度未退,但说话语速已经流利起来,在季子珊鼓着脸颊嚼栗子吃时,穆淮谦回道:“多谢公主的好意了,家兄前阵子打发人去北疆,已替家母捎过去一些,不劳公主再破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25号的更新~~
第137章 单更
三天后, 休养好身体的元宝小王爷归学文华阁,季子珊也跟着过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学生涯, 与此同时, 中风在床三年多的富锦候老夫人病逝了。
作为御封的诰命夫人, 富锦候老夫人亡故的消息自然要报给宫里。
惠安太后得知此事后,命人叫德太贵人武氏过来。
“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知太后娘娘找嫔妾有什么事儿?”已经三十好几的德太贵人,穿着一身烟紫色的挑金线长袄,下头配着一件飞蝶绕花的裙子,精致繁复的发髻上, 戴着不少名贵的珠宝华钗,作为寡居的先帝妃妾, 本不该穿的这般艳丽惹眼,然而,自觉与众不同的德太贵人,哪会在意这些事儿, 当然是认为怎么美怎么穿了。
惠安太后语气淡淡道:“富锦候府报说,富锦候老夫人殁了。”
富锦候老夫人殁了?!!
德太贵人脑袋微微一晕,富锦候老夫人殁了?那岂不是说…乍闻亲娘过世, 德太贵人先是难以置信,随后就掉下泪来, 轻轻泣道:“娘——”自打母亲中风不良于行后,她就再没和亲娘见过面了,谁知,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要说德太贵人心里特别伤心,那倒也称不上,她只是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有种闷闷的难受。
“你母亲过世,哀家许你回家一天,好歹去哭一哭,送一送,以尽哀思。”惠安太后缓缓再道。
德太贵人谢过恩之后,就被宫女扶着回福安宫了。
“二王爷现在在哪里?”待德太贵人离开后,惠安太后问碧云嬷嬷。
碧云嬷嬷恭声回道:“还在京郊的温泉庄子呢。”因季子铭王爷在京城逛青楼,总被御史大人们揪辫子,是以,他干脆从江南买了几个扬州瘦马养在府里,他此回去温泉庄子玩乐,什么武侧妃和‘江侧妃’都没带,几个扬州瘦马倒是全带了去,再加上两个他素来喜欢的男宠,在温泉庄里过的醉生梦死,真是好不快活。
惠安太后点了点头,不再过问季子铭的事,只道:“元宝和扇扇快要下学回来了,叫人去看看御膳房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扇扇想喝的鸭子汤,元宝想喝的鱼汤,都叫他们做的精细可口些。”
碧云嬷嬷答应一声,转身吩咐人去办。
有了惠安太后的准许,次一日,德太贵人便被簇拥着浩浩荡荡离宫返家,武氏回到阔别二十余年的娘家后,先到富锦候老夫人的棺椁前痛哭一场,之后便被迎进正院正堂,接受阖府上下远近亲邻的拜见,德太贵人受了半天礼,礼毕,她只留了近亲,开口问道:“二王爷呢?”
过世的富锦候老夫人,可是季子铭的亲外祖母,于情于理,他都该过来祭拜一番,尤其是,德太贵人今日有幸出宫一趟,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亲娘的季子铭王爷,今天更应该等在富锦候府。
听到德太贵人的问话,富锦候夫人江氏面露为难道:“太贵人今日出宫祭拜的消息,已经使人告诉过王爷了…”老夫人刚过世,她就派人去王府请过,谁知,二王爷根本不在府内,只有女儿苦哈哈的守在王府,王府那边又差人去京郊找,然而二王爷依旧没露面,等宫里传出小姑子会出宫祭拜的消息后,女儿又遣人去通知,哪知,他今天还是没到。
“那他人呢,怎么不见?”德太贵人面露不悦道。
武侧妃再忍耐不住,哭着哀求道:“姑母,王爷他——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武侧妃不敢提季子铭和男戏子厮混的事儿,只捡那几个扬州瘦马说,说她们如何如何狐媚王爷,哄的王爷整日和她们嬉戏玩闹,其余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德太贵人听了侄女的哭诉,当场竖眉大怒,一拍扶手道:“放肆!来人,去把二王爷给我找过来!那几个贱婢…一律就地打死!”
哼,敢把她儿子往歪路上带,打死活该!
于是,德太贵人宫里的太监总管,领着一众仆从杀去了季子铭王爷所在的温泉山庄。
又是一夜|欢愉,冬天的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季子铭王爷才悠悠转醒,瞅着身畔睡着的三个绝色美人,季子铭王爷三巴掌打下去,一个个鲜活尤物纷纷惊呼着醒来,被袭胸的美人娇嗔着歪到季子铭王爷身上:“王爷,您弄疼人家了…”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去拉季子铭王爷的手,尔后拽到自己的胸口,嗓音娇滴滴道,“快给奴家揉揉。”
被袭臀的美人亦不甘落后,水蛇般的纤细腰肢一扭,已伏在季子铭王爷的另一侧,嘟着红唇妩媚的笑道:“奴家也要王爷揉揉啦…”
正当第三个被打胳膊的美人,娇笑着从背后缠抱住季子铭王爷时,门外忽传来小丫鬟诚惶诚恐的声音:“启禀王爷,太贵人身边的赵公公来了。”
季子铭王爷已被些许撩出火来,正想再和美人儿亲香一番时,忽听到小丫头的禀告声,不免眉峰一皱,低骂一声晦气,武侧妃和富锦候夫人他可以不睬,但亲娘却不能置之不理,是以,他懒声吩咐道:“叫赵大山进来,你们三个,服侍本王沐浴更衣。”
三道好似带着小钩子的柔媚嗓音齐齐道:“是,王爷。”
氤氲湿热的水汽,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帘逸散出来,赵大山微微勾着头,一边拿眼偷瞟纱帐之后的景致,一边恭恭敬敬道:“启禀王爷,奴才奉太贵人的旨意请您过去富锦候府。”
“知道了。”和三个鲜活美人嬉戏在池中的季子铭王爷说道。
赵大山静了一静,恭声再道:“王爷,太贵人还说——”
“还说什么?”季子铭王爷刚应完赵大山的话,忽然轻轻笑骂一句‘小妖精,爷等会儿还有事,不许再撩爷了’,此言一出,一左一右服侍季子铭王爷沐浴的两个美人,纷纷娇笑个不停。
赵大山抬眼偷偷一瞧,只见水池里忽然钻出一个身段妖娆的美人儿,那美人儿一出水便投进季子铭王爷怀中,乖巧依恋的像一只小猫儿,惹得季子铭王爷一头埋在那美人的颈间,赵大山赶忙低下眼睛,咬牙说道:“太贵人还说,要将您从南边买来的几个…祸害一律就地打死!”
“你说什么?!!”季子铭王爷震怒的声音响起。
三个美人惊恐的哀求声也跟着叫道:“王爷,救命!”
季子铭王爷拨开三个惊慌失措的宠妾,一字一字问站在帐帘之外的赵大山:“你再说一遍,本王听听!”
赵大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硬着头皮重复道:“是太贵人吩咐,要将…她们统统就地杖毙的,奴才不敢撒一个字的谎。”
“王爷,奴家姐妹才服侍王爷几个月,宫里的娘娘怎么会知道的,定是有人见王爷多疼了奴家姐妹,心里生了嫉恨,才会在娘娘跟前多嘴多舌,说奴家姐妹的坏话,真是好毒的心肠啊…”一个胆子略大些的美人,凄凄切切的哭求道。
季子铭被罚禁止入宫一年,和亲娘不见面已久,要是没人暗打小报告,一直待在深宫的亲娘怎么会知道,他从南边了弄了五个柔媚入骨的尤物,季子铭王爷正对这五个美人稀罕的厉害,哪肯叫人随便乱棍打死:“哼,哭什么,你们是本王的女人,本王看谁敢动你们一下。”
刷的一下从水中站起,季子铭王爷目光阴鸷道:“走,回京!”
富锦候府。
季子铭王爷一直未来富锦候府,德太贵人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侍立在下头的武家女眷,一个个也不敢胡乱喘气,直到门房传来季子铭王爷已到的消息后,正堂上的气氛才稍微松快一些。
“贱人!”季子铭王爷给许久未见的母亲行礼请安后,宛若毒蛇一般的阴冷目光,便死死盯住了在场的武侧妃。
武侧妃被骂得脸色一白,花容失色的惊呼道:“王爷!”
季子铭王爷几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扇了出去,满面怒色道:“你个长舌妇,没事乱嚼什么舌根!”
武侧妃被打的跌到地上,束发的簪环也散落一地,富锦候夫人见女儿被打得披头散发,嘴角溢血,立即心疼的扑过去扶住,双目流泪道:“我的儿…”
“子铭,你做什么?!”见儿子一回来,半句好话没有,先对侄女又骂又打,德太贵人也被气得够呛,“好端端的,你打你表妹做什么?!”
季子铭王爷怒气未消道:“我不打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本王宠爱哪个姬妾,轮得到她多舌置喙么?”
当众被打,武侧妃又羞又愧,只觉面子都丢光了,伏在母亲怀里委屈的哭个不停,富锦候夫人也被气得心肝肺疼,若不是碍着女婿是王爷,她非挠花他的脸不可,她娇养宝贝长大的女儿,竟被他如此折辱,简直欺人太甚。
“那几个贱婢是我吩咐让打死的!那些货色都是害人的玩意儿,不能留在身边…”德太贵人盯着近一年没见的儿子,苦口婆心的劝道,“多少良家女子要不得,你干嘛非得瞧上她们,听母妃的话,速速将她们打死了事!”
季子铭王爷冷着脸拒绝道:“不可能!母妃若要打死她们,不妨先打死我!”
“你…子铭…”德太贵人一脸的痛心疾首,“母妃都是为了你好!”
季子铭王爷呵呵冷笑道:“母妃是为了侧妃好吧,母妃叫我来富锦候府,我已经来过了,这就告辞了!”说完,姿态僵硬的行了个礼,就转身大步走了。
当众被儿子忤逆,德太贵人脸上颇有点挂不住:“子铭,你站住!你给母妃回来!”
季子铭王爷回头,扬眉问道:“母妃还要打死她们么!”
慈宁宫。
季子珊乖巧规矩的坐在惠安太后身旁,听她的大舅母即宁玉泽的母亲,把她夸得跟个小仙女似的,季子珊从小听好话长大,各式各样的夸赞听了无数,哪会受不住大舅母的一箩筐称赞,是以,她一概脸不红心不跳的受了。
“以后你常居京城,若有空闲,不妨多来宫里坐坐,扇扇和元宝都去上学了,哀家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了。”惠安太后笑道。
因着父子不能同朝议政的规矩,在定国公致仕之后,定国公世子才终于结束外放生涯,作为定国公世子的正妻,阮氏也终于能久留京城,国公府的管家权接回来了,又能常常见到小儿子了,阮氏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容满面道:“太后娘娘有吩咐,臣妾哪敢不从。”
“臣妾今天入宫探望娘娘,倒是耽搁小公主去上学了。”阮氏瞅着白胖漂亮的季子珊,语气温和道。
惠安太后摸摸身旁扮乖巧的小闺女,笑嗔道:“她去文华阁上学,不过是新鲜玩去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有什么好耽搁的。”
季子珊忍不住出声反驳道:“母后,我没有玩,我有好好学习的!”
“臣妾倒是听泽哥儿提过,公主在学堂里挺认真的,教弹琴、画画、算术的先生们,常夸公主学的好呢。”阮氏一脸笑眯眯道。
季子珊摇摇脑袋瓜,一脸得意道:“母后,你看,不只小哥哥夸我学习认真,表哥也夸我啦。”
作者有话要说:26号的更新~~
第138章 第三
见小闺女乐得眉花眼笑, 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惠安太后伸手掐了掐她的嫩脸蛋, 神态宠溺道:“知道你是个坐不住的, 今儿太阳也不错, 母后就不拘着你了,你去文华阁逛一圈, 接你小哥哥和表哥回来吧。”
“好哇!”季子珊兔子似蹦跶起来,弯着大眼睛笑道,“母后,那我去了!嬷嬷, 给我的荷包里装点瓜子,我要在路上吃!”
小闺女时刻不忘吃零嘴儿, 惠安太后只能无奈的轻笑:“唉,这个小吃货。”
阮氏目光微闪两下,小公主年龄尚幼,贪吃零嘴儿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哪怕长大后真的是个吃货,那也无伤大雅,凭公主府和国公府的财力, 难道还不能叫小公主满足口腹之欲,只要小公主脾气好品德佳, 能和泽哥儿相处的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遂满目笑意道:“能吃才是福气呢。”
惠安太后看着小闺女离开的背影, 低声叹道:“说的也是。”能吃能睡的孩子好养活,不像幼子元宝,当初费了她多少心思和精力,才把他一点一点拉扯长大。
不提慈宁宫这一日喜乐融融,再说德太贵人武氏,好容易出宫一趟,却差点被亲儿子气死。
惠安太后只给了一天的归宁时间,是以揣着一肚子怒火的德太贵人,不得不在天黑之前回到皇宫,按照规矩,德太贵人获恩外出,回来之后理该去慈宁宫再谢恩,不过,武氏被儿子气得实在厉害,便以‘亲娘过世,极度伤心,以致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拒绝去慈宁宫见惠安太后。
“娘娘好心叫她去送亲娘一程,她倒还装腔作势上了,真是不识好歹。”碧云嬷嬷略不忿的低声骂道。
华灯初上,照得寿康殿好似白昼,惠安太后端身坐在宝座上,唇角微勾道:“叫顾大山进来。”德太贵人不愿过来谢恩,自得派宫里的人前来告罪一声,被派来的告罪之人正是顾大山,如今就在殿外候着。
惠安太后并非真‘好心’,她的好心是掺了水分的。
第一,允德太贵人归宁祭母,算是在告诉大家伙儿,虽然武氏屡次犯错,但哀家依然看在先帝的份上,格外宽容的照顾着她。
第二,季子铭正在温泉山庄醉生梦死,德太贵人好容易有见儿子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错过,又兼武侧妃在王府的境况愈发不好,她少不得要哀求德太贵人为她做主,所以,那几个扬州瘦马的存在必然会暴露给德太贵人知道,没有哪个亲娘,会乐意儿子染上这些女子,哪怕是不着调的德太贵人,也不会例外。
至于这第三嘛…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低头进来的顾大山,恭敬的跪地磕头道。
惠安太后并不叫他免礼平身,只语气淡淡的问道:“德太贵人伤心的病倒了?”
顾大山垂首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太贵人头疼的厉害,实在是精力不支,故叫奴才前来告罪一声。”德太贵人的确头疼的要死,但不是为亲娘伤心的,而是被宝贝儿子气得。
“德太贵人今天都做什么了,你据实给哀家说一说。”顾大山听着上头的问话,略迟疑片刻,便赶紧讲述道,“太贵人到富锦候府后,先在老夫人那里痛哭一场,然后——”顾大山倒不敢故意撒谎,毕竟今日随行离宫者众多,太后娘娘只要多问几个人,就能辨别他所说是真是假。
惠安太后听着顾大山的描述,倒与传来的事实没什么出入,区别不过是将武氏和季子铭的争吵,只简单的几句带过,说得不够真切详细而已。
待顾大山回完话,惠安太后又道:“为着几个下贱女子,连亲娘都气病了,二王爷的确太不像话了,碧云,传哀家的话,立即派人去二王爷府,将那几个女子连夜打发离开京城,顾大山,你去请太医,叫给德太贵人诊病,并且告诉德太贵人,二王爷府的那几个小妖精,哀家替她收拾了,让她安心养病,去吧。”
顾大山勾头退出寿康殿后,偷偷抹了抹额上冷汗,唉,德太贵人宫里的差事真难当啊。
先去宫里的太医署转了一圈,尔后顾大山领着御医去了福安宫,德太贵人本在寝殿大生闷气,陡听顾大山奉惠安太后之命,请了个御医回来看病,便不得不躺到床上装病,待御医诊脉开方离开后,顾大山硬着头皮禀告道:“娘娘,太后娘娘知道二王爷养瘦马的事了,她让娘娘安心养病,那几个小妖精,太后娘娘替您收拾了。”
“什么?!”德太贵人本在闭目养神,猛然听到此时,顿时霍然睁眼,“太后怎么会知道的?!是不是你说的!”
顾大山赶紧跪地请罪道:“娘娘恕罪,今天出行的宫人众多,里面定有太后娘娘的眼线,肯定是有人一回来,就给太后娘娘当了耳报神。”顾大山十分竭力的为自己开脱,要是叫德太贵人知道是自己说的,定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