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感觉…他那么拽的看着她做什么,她又不能吃。
等等,他好像有獠牙…
我擦,什么个状况!
这人是血族?
她盗墓盗出来一只吸血鬼?
他刚刚想做什么,吸干她?
南宫白夜皱眉,下意识的举起驱魔刀,嘴角微翘,扬出一抹帅气的笑,先礼后兵才是她的作风:“这位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沟通一下,我不是c子,血也很难喝,而且…我怕你吃我的时候,会磕到那你那双漂亮的獠牙,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了我,顺便给我些银子,我去给你买血喝?”
男人只是看着她,漂亮的眸子被打下来的刘海遮住,长袍猎猎作响,没有任何的动作。
南宫白夜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测不出对方的想法,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动起手来肯定很恐怖,若是能言和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不能,她也只好用刀说话!
一时间,空气仿佛停滞了。
南宫白夜的警惕显而易见。
北冥连城蹙一下眉,手指僵硬的半弯着,冷风染上了他的长袍。
美人鱼还在吟唱。
如火如荼的彼岸河旁盛开着他最喜爱的曼珠沙华。
他终于如愿以偿从炼狱里重生。
然而,他拿在手心里半弯的小宠物,却把他给忘了…
北冥连城艰难的动了动喉结,像是尝到了苦涩的鲜血,忽然,他一下将南宫白夜压在了身下,琥珀色的的眸低溢出了寒冰一样的芒。
南宫白夜还以为他要咬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挥动了手上的驱魔刀。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他竟然没有躲。
尖锐的刀锋穿过他的左肩,刺破了他的长袍,插进了他的蝴蝶骨里。
鲜血一下就侵透了他禁欲般漆黑的圣袍,因为颜色的深的原因,并看不出什么血迹来,只是南宫白夜知道,那一刀她刺的很深。
来不及思考。
她便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拥进了怀里。
他把她的抱的很紧,像是要捏碎了她似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我说过我不会吃你,把你的刀收起来。”
南宫白夜不相信,多疑本来就是她的本性,尤其是在狡猾的血族面前,放下刀也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一般,他退开了一些,空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眸沉沉暗暗的,问:“你不相信我?”
“是。”南宫白夜一向不说谎,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我应该没有理由相信你,不是吗?”
北冥连城嗯了一声,像是累极了,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宫白夜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被一只吸血鬼压在身下,真的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只好挣扎了一下双手,却被他警告的看了一眼。
南宫白夜立马不动了,乖乖的在那挺尸体。
挺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怕他啊?
现在受伤的可是他,她这么听话做什么?
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别人说什么就执行什么?
南宫白夜拧起柳眉,跟着安静了下来,无论是什么情况,她都会先理性的去分析…
意识到了她逐渐软下来的态度,北冥连城抬眸,深深的望进了南宫白夜的眼睛里。
那子星的眼眸澄澈透明,除了能映出他的倒影之外,没有任何波澜,防备犹在,算计满满。
她一向都有很多的小心思。
却没有哪一次会用在他身上…
现在不一样了。
她正在清清楚楚的告诉他。
她,不相信他。
北冥连城僵了一下挺拔的背脊,然后优雅的站了起来,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鲜血一滴滴的顺着他的肩膀滑落下来,他却只是弯下腰,专注的用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住,然后打横抱进了怀里。
南宫白夜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来,只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发出了审讯的味道:“你究竟是谁?”
如果这是一个陌生吸血鬼,根本没有理由会对她这么好,直接刺穿她的喉咙岂不是会更省事?
还是说吸血鬼在吸人之前,都喜欢培养下感情?
可,他竟然用看脑残一样的目光看她了一眼,然后神情淡淡的给了她一句:“你爱的人。”
那声音低沉深远且近乎透明,清澈而圣洁,却平板得教人听不出任何感情。
男人形状姣好的唇虽然微微勾起,语气里却缺乏该有的抑扬顿挫,仿佛他只不过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那张冰雕般精致的侧脸,衬得那高洁而淡漠的透明音质,有极不可思议的回荡效果…
只是,她爱的人。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有,她为什么会爱上这么拽的男人?
她只想把他拉过来,捏着他的耳朵好好教训他一顿好么!
那副眼睛长到头顶的高傲模样,太欠扁!
南宫白夜眯了眯精明的双眸,刚想张嘴,却被他按进了怀里。
薄唇碰到他身上的冰冷,还带着浓浓的血腥,让她凝了柳眉。
北冥连城的手一直按着她的头,他不想在听到她说话,尤其是不想听到她问他是谁这种说话…
他可以纵容她任何事,唯独不能总让她忘记自己。
从未对任何事物或人抱持任何欲望,但他知道对于怀里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自己想一直看下去。
然而,后悔这种感觉,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如同病毒一般潜伏在情绪的缝隙中,而当感染者发觉时,它通常已经茁壮到了能刺痛人的地步。
万魔殿的狂欢还在继续,一条极长的深红毛铺劈开前方的路,尽头是庄严的城墙。
身着黑色仆人制服的恶魔守在大门前,像是在检查进入大殿的人员。
直到看见平地上伫立的七十二个黑色魔柱。
南宫白夜那双狭长的眸子一闪,嘴角扬起:“原来你不是吸血鬼,是恶魔。”
早在读圣经的时候,她就看到过有关万魔殿的描写。
但是亲眼见到之后,还是被那宏伟的建筑所震撼到了。
说起来,这可都是路西法的功劳。
如果不是他,这么优雅的宫殿也不会存在。
“殿下。”希拉走过来,双眸在看到北冥连城的伤口时,微微一动,又将视线放在了南宫白夜的身上。
南宫白夜朝着他笑了笑,带着三分礼貌,七分痞气。
“你把我抱到这里来,是想让其他恶魔把我吞噬掉?”她凑到他的耳旁,眼睛里写着挑衅:“我记得高级恶魔都喜欢饲养灵魂,难道到了魔界,这个习惯就变了?”
北冥连城顿了脚步,垂眸看着她,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寒:“你觉得我会让其他恶魔碰你?”
她只不过是猜测罢了,这恶魔生什么气?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北冥连城胸前像是被压了什么巨大的石头,她对他的态度,很陌生。
以前的她,会在他的怀里撒泼耍赖。
现在的她,只会给他这种礼貌性的笑,不平不淡,恰到好处…
北冥连城顿住了脚步,早在他进来的时候,狂欢的恶魔们已经朝着他这边望了过去,甚至有不少魔女大胆的释放着爱意和崇拜。
虽然他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但是那与生俱来的卓然气质,已经让很多人都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们伟大而优雅的殿下。
目光里多了些缠绵的味道,每一个恶魔都是兴奋的,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
在魔界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地位之分,他们视世俗为无物,一切都从想要出发。
也就是说,只要是两情相悦,不管对方是谁,都可以ml。
所以,这里的任何一个魔女都希望着那双金色的眸子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她们又没有胆量上前,因为北冥连城清冷的气场,基本上早就把一切都绝缘了。
但那淡漠的俊脸,却越发让人觉得他禁欲感十足,想要他的宠幸。
第一卷 315现在,她的眼里没有他
魔女们已经把视线放在了他怀里的人身上,拿着白骨银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像极了英国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上流贵妇,脸上带着黑色的纱网,眸光沉沉的盯着南宫白夜。
南宫白夜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既来之则安之。
万魔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地方。
她必须从长计议,才能逃出去。
也不知道小喵同学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听话,就他那样子的,请了十个夫子,被他活活的气走了九个,剩下的那个根本连来都没来o(□)o
最近她一直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才会造成了那孩子的过度早熟。
嗯…
等到她逃出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个毛病改掉。
说起来,这一次她为什么要盗墓?
盗的又是谁的墓?
怎么她的脑袋里一点迹象的没有。
胸口的地方有些痒,胃里空荡荡的。
难道是饿了?
南宫白夜想着,眼睛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寸寸的滑过万魔殿的布局,在脑海中勾画出一套精美的路线,以便行动。
北冥连城抱着她,踱步走到长长的桌木前,那桌子上铺着黑色的桌布,几束红色玫瑰作为点缀。
与人类不同的是,恶魔的餐桌上出现的不是菜肴糕点,而是一桶又一桶的鲜血和一些上好的葡萄酒。
他把她放下来,手指拿过其中一瓶酒来,獠牙随意的咬开,将那有型到令人嫉妒的背往木椅上轻松一靠,薄唇微微挑起,漾出一丝让那张人偶般精致的脸上增添了一抹邪气:“这里没有东西吃,先喝点酒暖暖。”
南宫白夜每次出门,她家儿子不叮嘱她别的,只说过一件事,绝对不能喝酒。
当时,小喵同学还带着他的小眼镜,小大人一样的坐在木椅上,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獠牙微露。
虽然她也很馋酒,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不听孩子言吃亏在眼前。
这酒。
她还是不喝了。
“谢谢阁下,可惜了,我不会喝酒。”南宫白夜笑着一双眸子,不卑不亢。
北冥连城不是没有看到她的警觉。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只狡猾的猫。
但凡是她觉得危险的东西,谁靠近必定会挠上那么一爪子。
只是,在被她那样宠溺过之后,他竟觉得这一爪子,挠的人太疼…
以前的她根本不会算计他。
喝了酒之后,把魔宫里的那些石柱当做是他,傻乎乎的在那抱一个,再抱一个。
然而现在,她的眼中根本没有他。
北冥连城觉得胸口剧烈的抽搐起来,连五脏六腑也被翻搅成了一团,隔了许久才放下了手中的葡萄酒,浅笑了一声:“不会喝就不喝,一会让人给你做道水煮鱼。”
水煮鱼?
那是什么玩意?
魔女们纷纷面面相觑。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人从来都是淡漠优雅的殿下,何时对谁这般纵容过?
南宫白夜淡笑不语,瞳孔却若有所思的微眯,为什么这个恶魔知道她喜欢吃水煮鱼…
第一卷 316他的宠,她的提防
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巧合。
如果不是熟悉至深的人,应该不会了解她的喜好…
南宫白夜将眸光转过来,眼角下的泪痣飞扬。
眼前的这个恶魔就连跷二郎腿的模样,都有种难以形容的高雅。
“说到吃就把爪子收起来了。”他看着她,手指撑着下巴,慵懒中透着华贵,音质清冷:“还真是符合你的性格。”
南宫白夜挑了下眉头。
他这话什么意思?
有点像是在说她是猪。
而且,他那漫不经心的一撇是什么意思。
藐视她?
这男人最好别开口,一开口什么高贵冷艳,统统都破灭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想把他变成小不点,拿在手里使劲儿摇晃几下。
丫,太毒舌!
不过,这种事,她也只是想想。
因为凭借经验,南宫白夜能猜测的出,这个男人有多危险…
“殿下。”希拉踱步走过来,左手放在右肩上,就像是漫画里的管家,面无表情,礼仪周到。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英式的手推餐车,餐车是银制的,铺着做工精致的黑布,上面点缀着雪纺的黑纱和玫瑰花,浓郁的古典气息,用来放在一盘水煮鱼,实在是浪费了美景。
希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那水煮鱼,放在了长长的餐桌上。
北冥连城取过银筷,很自然的夹了一块鱼肉,然后伸到了她的面前。
大殿内响起了一道明显的抽气声。
她经常在世界各地跑,也认识过不少欧美人。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无论是讲究礼仪的英国人还是崇尚浪漫的法国人,都不会去喂谁吃东西。
就连平时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不会把菜夹给谁。
只有最最亲密的爱人,才会这样做才对。
难道说,魔界的民风已经开放到不在乎这些规矩了?
南宫白夜暗暗的想着,微微一笑,无言的拒绝了这种亲密动作,帅气的挑起放在桌面上的银叉:“谢谢,不过,这还有一套餐具,我用叉子用的不错。”
北冥连城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顿了一会儿,他才放下银筷,琥珀色的眸子深邃如水。
南宫白夜看着他冷下去的侧脸,略微不解,难道恶魔都这样阴晴不定?
“吃吧。”北冥连城抬起了下巴,一只手慵懒的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一只手夹了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瓷盘里,声音淡漠的听不出喜怒。
南宫白夜这次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埋头吃鱼,刚刚把盘子里的鱼肉解决掉,那边的筷子就又伸了过来。
南宫白夜拿着银叉的手停了半刻,然后继续吃,她吃东西虽然随意,却不会狼吞虎咽,即便是饿到了极点,也多少带着懒懒的痞气。
不过比起他来,她却有点市井上的粗糙。
如果说北冥连城拿银筷的姿势可以直接拿去拍西餐广告。
那她就像是在吃路边摊,漫不经心的把双颊塞满,狭长的眸子在吃到香辣的时候,还会微微眯起,幸福的像只喵。
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美到了极致。
他好像没吃多少东西,大部分的鱼肉都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而且南宫白夜注意到了,他给她夹过来的鱼肉都是剔过刺的…
南宫白夜眯了下眼睛,嘴里叼着银叉,抬眸望过去。
他低着头,正在把鱼刺剔出去,浓密漆黑的睫毛打在他瓷白的脸上,淡淡的阴影。
南宫白夜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总觉得很空荡。
不知道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空荡…
难道,她生病了?
确实有点像是胃酸的感觉。
南宫白夜又安静的吃了一口鱼肉。
她之所以这么没有防备的坐在这里吃东西。
是因为她知道,这道菜是安全的,没有任何毒素在里面。
如果一个人想要毒死一个人的话,不可能还会给她剔鱼刺。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总是留在魔界,既然对方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她只能是自食自力…
一顿饭吃下来,大殿里所有的恶魔,不管是男人和女人,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就连看向南宫白夜的眼睛里也多一抹深意。
魔女们拿着折扇,轻轻的掩住唇,隔着面上的黑纱,窃窃私语。
可这些,似乎根本入不了北冥连城的眼。
他的手依然随性的搭在南宫白夜坐着的椅背上,像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南宫白夜平时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吃完鱼肉之后,撑着下巴继续研究大殿里的路线。
研究了一会儿。
眼皮开始发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北冥连城转过头来,声音沉沉,金属般的质感有着很好的催眠作用,琥珀色的双眸比大殿里灯光还要璀璨。
南宫白夜单手撑着下巴,勾唇一笑:“有点。”
北冥连城没有再说话,招手把希拉叫过来,然后低声吩咐了几句。
希拉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白夜小姐,请。”
南宫白夜用餐巾拭了一下唇角,接着起身跟在希拉的身后,上楼之前,她鬼使神差的回眸看了一眼。
只能看到坠落的黑羽,雕花木椅上已经没有了那恶魔的影子…
南宫白夜皱了皱柳眉,跟着希拉进了一间屋子,完全的欧式古典建筑风格,层层叠叠的黑紫金线窗帘、大弧形靠背的丝绒沙发、银漆扶手的长椅,还有壁炉里熊熊的火焰,显得老派而静谧。
如水般的银色月光倾泻而下,笼罩在窗前的玫瑰上,给人一种暗色调的华美。
足以看出这件屋子的主人,品味很高。
“白夜小姐,请随意,按照殿下的吩咐,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摇晃床头上的银铃。”希拉的声音很公式化。
南宫白夜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谢。”
希拉看着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踱步走出了房子。
南宫白夜早就累了,由于身处魔界,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提防一切。
恶魔,拥有天底下最精湛的演技。
她不能确定眼前所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
所以,她只能提防…
第一卷 317七殿下的失落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休息。
只有补偿好的体力,她逃出去的机会才会越高。
南宫白夜踱步走到暗红色的双人床前,休息了一会儿,她正要起身,忽的感觉床面一震,本来消失了的他已经一只手撑在她脑袋边,坐在了床上,他并没有完全起身,上身是斜倾着的,就在她身体上方。
银白色的长卷发沿着他的侧脸倾落,越发显得他眉眼清冷漂亮。
他离的她很近。
呼出的冷冽气息,一点点的打在她的脸上。
伸手揪了她一根墨发,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挺拔笔直的鼻梁下,薄唇轻启:“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南宫白夜没有说话,很显然对方也不会给她机会说话,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烟雾四起间,房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对于恶魔的离开,南宫白夜很高兴,因为这有助于她更好的逃脱。
毕竟,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河水翻动的声响。
北冥连城昏暗的冥河中浮出来,银白色的长发染上了漆黑的墨,湿漉漉的打在他的身前,染上的水滴非但没有影响他的俊美,还为其增添了一丝狂野的魅感。
希拉站在岸边,长袍四溢,浓眉微拧。
殿下虽然最喜爱这条河,却很厌恶沾上哪怕一丁点的河水。
今天却下了亲自下了河,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应该是在找魂魄。
因为冥河里,除了魂魄之外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殿下。”希拉把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毛巾,递到北冥连城的面前,双手微抬,眸光微垂。
北冥连城没有接,任由河水弥漫在长袍上和他胸口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没有找到。
这里,没有她的魂魄。
“殿下。”希拉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胸膛上,浓眉微拧:“您的伤口需要清理。”
北冥连城踱步越过他,长长的黑袍直垂入地,如同古世纪的欧洲贵族,音质淡漠冰冷:“不必。”
希拉没有再多说话,双手捧着清理的工具,恭敬的跟在北冥连城身后。
他知道,谁都不能改变殿下的决定。
南宫白夜侧耳,听着窗锁的响动,嘴角微微的勾出一抹弧,刚想飞身跃出去。
身后的木门便开了。
北冥连城就站在那里,一身湿意的看着她,在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之后,薄唇微起:“你想逃跑?”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彷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回音。
虽然他没暴跳如雷,甚至态度礼貌到了优雅,但是南宫白夜还是可以清楚的察觉那隐藏在平稳声音下的森冷怒意。
此刻,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是温柔的,而是隐含著冰寒。
他是个聪彗而高贵的人,拧眉的模样,抿唇不语,都充满着贵气。
最后,他甚至似笑非笑的扬起了薄唇。
南宫白夜望进那双深沉而强烈的琥珀色瞳孔,以往透明般的脱尘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肉穿骨的冰冷。
不容忽视,也不许逃避的眼神像是毒蛇盯住了猎物,令她动弹不得。
看着那张不知能迷倒多少女人的俊美脸孔慢慢靠近自己,南宫白夜不自在的僵住了身形…
第一卷 318(4000)
她甚至能清楚地能感觉到男人靠近自己时所产生的冷冽,以及那吐出来的不甚温暖的气息。他身后无数的油灯坍塌落地。大地因为他而剧烈的摇晃,风声也猎猎作响。他在生气。南宫白夜眯了下双眸,手指捏紧了驱魔刀,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在他咬断自己脖颈之前,先狠狠给他一刀!反正就算是要死,她也要他的血来陪葬!南宫白夜全身紧绷,嘴角微翘,薄唇扬起时,眼底的相思泪痣熠熠生辉。可是等了一会儿,那些沸腾的怒意竟没有燃烧到她身上。无数恶魔在低声嘶吼,来自血液的震动,几乎能从血管中爆裂而出,炽热到几乎能灼伤心脏!他们在摇摇晃晃的大殿中看着对方,谁都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但他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份灼伤感来自他们的王!月光倾城,南宫白夜呼吸越发的紧绷,只因那双深选而魅惑的眼眸一直莫测高深地凝视着她,昏暗中,打开的那扇门窗“哐铛铛”的作响。天色阴沉无比,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呼呼呼的像野兽在屋外呼啸。猛的,一阵巨风迎面扑来,天空白电一闪,那玻璃窗已经重重的朝窗棂撞去…南宫白夜就站在那下面,条件反射的想要抬起手臂来护住自己的头,却被人大力一拽,调换了个位置,同时听到身后“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大面积脆裂的碎响…南宫白夜心头一惊,抬眸而望,之前那扇玻璃已经只剩下尖锐破裂的边沿,牢牢的砸在了他弓起的背上,而闪电之下,满地都是碎玻璃渣。那时候,南宫白夜真的以为他是想要捏碎她,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把她护在身下,接着按住她持着驱魔刀的右手手腕,然后很轻很轻的把她揽进了怀里,下颚像是抵在了她的头顶上,低沉的声音里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睡吧。”南宫白夜一呆,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声音里好像带着湿意,仿佛无奈绝望到了极点,竟让人觉得…落寞。他不发一言的拥着她,全身都是冷的,明知道她身体僵硬,却还是把她抱到了床上,扯过薄被来盖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南宫白夜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想要推开他,但她动得越厉害,北冥连城就抱得越紧,下巴牢牢抵住她的肩膀,一向清冷高贵的嗓音里竟带了些沙哑:“为什么要逃?”他以为她是因为丢了魂魄,所以才会失去了有关他所有的记忆。他搜遍了整个冥河的河底,即使那些纠缠不清的水草让他觉得厌恶,他还是觉得快乐。那样的快乐在看到她想要逃跑的样子时,彻底燃烧殆尽…心头上压着的是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心脏像是被刺穿了,紧紧的揪成了一团,疼到了麻木。他没有找到有关她任何灵魂的碎片,她的魂魄是完整无缺的,其他都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她把他忘记了,她不会再以前那样,他在前面风轻云淡的走,她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他,虎着一张小俊脸对着他笑…这是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以后,他都只能像这个样子,紧紧拥抱着她的躯壳,然后…思念着她的心…南宫白夜整个人被北冥连城压在下面,手指间触碰到的粘稠,让她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他,眼中少了一点算计,多了些真诚:“如果换做是你,被困在魔界身边又有一只恶魔,你会不会逃?…我只不过是想要保命。”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了,接着是他沙沙哑哑的嗓音,带着自嘲:“你还是不相信我。”南宫白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她不清楚他的底细也不知道他是谁,唯一了解到的就是他是一个恶魔,还是那种拥有很大权利的恶魔,否则那些人不会叫他殿下。现在,在她心中有一种很大胆的猜测,她和他以前是不是认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除非他是个跟踪狂。男人的优雅应该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跟踪这种事来,更何况恶魔虽然狡猾多变,但是同样的,他们会在某些方面很真诚,因为他们不屑撒谎。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考虑,那他在她刚刚醒过来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他是她爱的人?可她却不记得这些,也就是说…她失忆了?南宫白夜紧紧的拧了一下柳眉,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现在自己所看到的只不过是片面的,想要确定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只有看到小喵才能得到论证。如果她真的爱上了谁,小喵不可能不知道,那小家伙可是一天到晚都在想着要帮她招夫…“想离开这里不是不可以。”他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深邃如海:“你想做什么,只要告诉我,我都能帮你完成。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契约。”南宫白夜凝眉:“我们立了契约?”什么时候的事?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突地,男人伸出手来,乌黑的指甲撕拉一声撕碎了她的衣衫,发光的指尖点在她的胸口处:“这里,如果不是立下契约,它不会出现。”冰冷的指尖让南宫白夜浑身一颤,接着低眸,就在她左心房的位置盛开着一朵妖娆的黑色花束,那确实是和恶魔立下契约后才会有的烙印。南宫白夜忽的一阵恍惚,难道,她真的失忆了?不知名的空荡让她的嘴角有些发涩:“我们…我是说,饲主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恶魔?以前的我是傻子吗?怎么会有这么愚蠢?”她的话音刚落,他的眸光像是刺刀一般射了过来,金黄色的瞳孔阴骘的眯起,散发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寒芒!南宫白夜一顿,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用爪子捏住了,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他俊美的脸上布满了煞气,低沉的语调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反而如同一条毒蛇,在微微的吐信:“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有关以前的你不好的话。”南宫白夜神情有些发愣,刚刚那一瞬,他应该是想杀了她,为了过去的她,想要把现在的她杀死…南宫白夜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乖一点,在这个恶魔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太炽热,炽热到极点之后,便会让人察觉到那如火般的怒气里所夹杂着的淡淡忧伤,所以她不在说话,手和脚也规矩了很多。北冥连城看着她那样子,总会想起在魔宫,她躺在自己怀里,来回晒肚皮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么听话…“我没想要凶你。”他把他的脸埋在她散开的长发里,声音干涩:“我只是…”太想念了,想念那个时候的那个人…南宫白夜的手一顿,想了想,还是伸了出来,放在了他的背上。北冥连城猛地抬起头来,眸光湛湛。南宫白夜痞气的勾着薄唇:“不管是人类还是恶魔,我总得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毕竟我失忆了嘛。你要原谅失忆者会偶尔感到不安。其实咱们可以回人间,喔对了,你应该知道我个儿子吧。”“是我们的儿子。”北冥连城似笑非笑扬起了薄唇,尖锐的獠牙微露,说不出的邪魅,哪里还有方才的落寞。南宫白夜都觉得自己刚刚是被他耍了,眼睛微微一眯:“你刚刚不是很难过吗?还有,麻烦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我们的儿子?”小喵明明是她一个人生的。北冥连城伸手,有一下无一下的顺着毛,言简意赅:“之前你被人陷害喝了我的血,所以就怀上了小喵。”说完,他还加上了一句:“我原谅你忘了这件事。”谁…要他原谅了?还有他那一脸的高傲是什么个意思,是想让她为了表示她的感谢,亲吻他的手背?果然,他眼睛眯了起来,淡淡的低沉:“你怎么不亲我?”没办法,南宫白夜为了能够迅速的切入回人间的正题,只能把某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拿过来,意思下的亲了一下。北冥连城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魅惑不已:“不对。”“嗯?”南宫白夜疑惑,亲吻还有对错一说?北冥连城神色平静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道:“你以前亲的都是嘴角。”亲亲…亲嘴角?不行,太亲密了,南宫白夜刚想摇头,就被他的话打断了动作,音质低沉的像是在下命令:“恢复记忆最好的办法就是重复之前所做的事,先从亲吻开始吧。”南宫白夜眼皮耷拉了下来,不爽的看着他:“有那么多事可以重复做,为什么非要选这个?”“因为…”北冥连城忽的俯下身,声音含糊在他的唇间:“我想。”南宫白夜只感觉一股带着冷冽薄荷香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脸颊,然后就是一种又软又冰的东西轻轻的覆上了她的唇,就像羽毛轻拂在皮肤上一般,微微的酥麻…伴随着男人的气息传满了整个口腔…南宫白夜没有一丝的防备,空气彷佛从肺部被抽走,血液中也被注入如熔岩般的高温,最后只能靠在他的怀里,软的像是一滩水。“记起来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靠在她的耳后,气息打过来的时候,她不由一颤。北冥连城弯起了薄唇,眸光浮现间,腹黑非常:“看来,还没有记起来,那我要多努力才行…”“殿下。”南宫白夜伸手捂住他的薄唇,嘴角勾出警告的弧:“你努力的方向错了。”“是么?我倒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北冥连城沉沉的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惋惜。不错个头啊!分明是在吃她豆腐!南宫白夜虎着一张脸对他咬牙切齿。接到她愤愤的眼神之后,北冥连城笑了起来,凝视着他,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嗤,以为你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我就会原谅你吗?好吧,暂时原谅。南宫白夜挑眉,研究着他的五官:“我有个能让我迅速相信你的办法。”“说。”又是那副命令的口气。南宫白夜看着他一手放在自己的脑后,一手把她拎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肚子上,眼神拽拽的模样,不由的勾了下薄唇:“去人间见小喵,只要他说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就相信你。毕竟,仔细想想,能钓到你这样的美男,我也不算太吃亏。”北冥连城看着她那得了便宜的小痞子模样,忽的一把将她拉过来,声音沉沉:“总算是有那时候的一点影子了。”南宫白夜不用想也知道他说的那时候应该是她没有失忆之前,不过,他一个恶魔为什么会喜欢上身为人类的她?恶魔最喜欢的往往都是灵魂,无论他做什么事,最后的最后也不过是为了吞噬你的灵魂。隐约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字字清晰。好像是谁曾经在她的耳边叮嘱过一样。南宫白夜不确定应该相信谁,一切都要等见了小喵之后才能确定…“我要去沐浴。”男人紧紧的皱了下浓眉,眸光扫过自己身上的粘稠,隐隐的能看出来那优雅姿势中带了些不耐。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恶魔。看着他从床上起来,伟岸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南宫白夜刚想换个姿势,木门忽然打开了,北冥连城踱步走过来,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南宫白夜柳眉一凝:“殿下,我们这是去哪?”他刚刚不是说要去沐浴?“去下面。”他低眸看着她,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坏坏的味道。南宫白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扔进了一潭温泉清水里,接着,他也走进了池子里,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