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娘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什么结论?”
“我的失忆和北冥连城有直接关系。”南宫白夜把所有的茶具都放在了竹篮里,轻轻的勾了下薄唇:“不过,其实失不失忆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只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有些不是滋味。”
魔娘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一笑:“我们回了青城山,这里的生意怎么办?”
“店铺该关的关,该卖的卖,反正你那些丫鬟们也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南宫白夜吊儿郎当的坐在木椅上,眉头微挑:“等我们回了青城山,姐给你开家小倌店,美男任你挑,如何?”
魔娘听的好笑:“你又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开了小倌店,你就不怕小喵会学坏?”
“那个小鬼早就学坏了,眼睛里除了银子什么都不剩了,最近又迷上了珍珠,天天往黑家跑,怎么拦都拦不住。”南宫白夜长长的叹了口气,再次感叹自己的教育失败,人家都说女儿外向,她家怎么连儿子也这么外向?
魔娘坐下来,替自己倒了杯花茶:“黑家少主从小就稳重老成,小小年纪已经能独当一面,小喵有他这个朋友,你还不放心?”
“难道你不觉得阿泗身上很古怪?”南宫白夜竖起了身子,神情还是懒洋洋的:“我就怕小喵日后会后悔。”
魔娘越发的听不懂了:“黑家少主身上怎么会有古怪?他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又行的端正,浑身的正气,定然不会伤害小喵。”
“这些我都知道。”南宫白夜拿了一个茶杯,放在手中把玩:“再看看吧,反正京城的事情还要办上几天。”
魔娘嗯了一声,笑道:“我收拾好包裹,等你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去青城山。”
像是没有料到魔娘会答应,南宫白夜抬起眸来,过了半响才应了个“好”字。
以前,她也经常让魔娘跟自己走。
然而那时候,魔娘总说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如今,她的事情是办完了,还是对一切都放弃了…
南宫白夜没有多问,只沉着眸,看向窗外的景,人来人往的影倒映在她墨一般的瞳里。
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魔娘。
按照规定。
一旦她的愿望完成。
就会死在北冥连城的手里。
这便是契约,谁都不能改变。
然而到现在为止,她都记不起来,当初她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困了?”魔娘见她好像精神不好的样子,就让茶小二取了一件披风过来,披在了南宫白夜的身上:“你先睡一会儿,等沛老板来了,我再叫醒你。”
南宫白夜嗯了一声,本来只打算趴着木桌小歇几分钟,闭上眼睛之后,才发现身体异常的疲倦…
那感觉就像是被装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里,非常的累。
下意识的,南宫白夜想到了棺材。
那样的感觉十分的真实,不像是在做梦,倒像是以前她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怎么可能?
她以前有被人关在棺材里过?
好像有什么声音…
“白夜,白夜?”
南宫白夜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腹黑的脸,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你来了?”
“做噩梦了?”沛老板侧了下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笑眯眯的眼睛明显露出了以前不曾有过的芒:“除了经常做噩梦,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南宫白夜笑了下:“沛老板怎么突然之间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沛老板勾了下薄唇:“你最好多注意一下自己,别总是使用法术,对你不好。”
闻言,南宫白夜微微的眯起了双眸:“看来沛老板知道很多有关与我的事,那失忆的原有,想必沛老板也知道吧?”
“不知道。”沛老板笑眯了一双狭长的眸子,三分的真意。
南宫白夜轻笑:“沛老板不愿意说就算了,只是你让我不用法术,是为什么?”
“你的身体不适合用法术。”沛老板风轻云淡的说着,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想必你也察觉到了,现在的你根本无法召唤亡灵法师。”
南宫白夜身体一僵,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他怎么会知道?
面对她疑惑的眸光,沛老板只是勾了勾薄唇:“如果是寻常情况下,少了一心一脏,任何人都会成为一具死尸。而你却还是好好的活着,靠的应该是恶魔的能量,轻易动用法术的话,很有可能会破坏这份能量…”
少了一心一脏…
少了,一心一脏?
南宫白夜手指攥紧了胸前的衣衫。
说不出的空荡,让她越来越没有底气。
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沛老板没有在说话,他在给南宫白夜思考的时间,他不认为把一切都瞒着是好事。
南宫白夜这么聪明,很快就会顺着自己的感觉把一切都查出来。
与其等到那时候措手不及,倒不如现在先告诉她。
南宫白夜沉着双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响才道:“你说的我会注意,不过用不用法术也不是我自己能左右的,阴阳师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之前我一直都很不解,皇帝本来就不是迷信之人,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崇尚道法,还不停的宣阴阳师入宫作法。你一定不知道,最后阴阳师们出现的地方是哪里?是朝阳殿,皇帝的寝宫!”
啪嚓。
暖炉里燃着的柴火被烧断了两节。
沛老板笑着的嘴角也染上了几分凝重:“你是说孽龙潜入了皇宫,控制了皇帝?”
“嗯。”南宫白夜抿了一口清茶:“仔细说起来,宣阴阳师进殿那天,也是皇帝病重那天。按照道理来讲,即便是病重,皇帝也不会拒见所有大臣甚至是自己的儿子。相反的,皇帝到了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受命于皇子执政。可高宗皇帝呢,却藏的太过了,我相信不仅仅是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就连朝中的大臣们想必也察觉出了这其中的蹊跷。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说,任由事态发展。”
沛老板笑了起来:“这不奇怪,一个严以律己的皇帝,下面的人会跟着吃苦头。而一个只追求道法的皇帝,却可以给他们更大的空间,让他们来争权夺势。”
“如此说来,即便是我们把这件事告诉朝中的大臣们,他们也不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南宫白夜嘲弄的弯了下薄唇:“人类,果然是贪得无厌。”
沛老板笑眯眯的抿了一口清茶:“皇宫变成怎么样,倒是无所谓,按照你的推测。现在皇帝被孽龙控制了,她行事就会变得越来越方便,我担心的是京城里的怨气会越来越大,造成大祸。”
“说到这个,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沛老板,如果冥界和人间的结界产生了漏洞,那些死神会不会发现?”南宫白夜眸光湛湛的开口,把那天在迷迭楼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沛老板听后,俊脸上的笑意收敛成沉默,接着叹了口气:“孽龙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封印的主意,先把那些难对付的妖魔同伴放出来,再集中皇权,都是为了她能在日后有足够的时间生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皇宫里的一些侍卫应该早已被替换成了妖魔,尤其是东南西北四个玄门,肯定是大妖怪在镇守。没有错了,孽龙是想要在皇宫里产子!”
“等等,封印?”南宫白夜挑眉,师傅只说过京城了有三件镇国之宝,可没有提过封印的事。
沛老板笑着的眼缓缓拉长:“当年魔王作恶多端,百姓们成日活在水深火热中。各道大师们决定,以沛家一族为首,集结了三十八个得道大师,以血起誓,以魂为名,将神州大陆上四分之三的妖魔门全部都囚困在了九泉之下,形成了各大封印。如今这些封印在怨气的影响下,已经有了裂纹,如果再不阻止孽龙的话,人间和冥界的和平结界将会彻底被打破,到时候会有无以计数的妖魔从地壳出走出来,将人类全部都撕碎…”
魔娘过来倒茶,刚好听到了这一句,看向南宫白夜的眸光里多了一抹担忧。
南宫白夜轻笑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沛老板有的是办法。”
“你错了,这一次,我只能束手旁观。”沛老板浅笑的抿了一口清茶,俊美的侧脸上带着笑意:“别忘了,我是个瞎子。”
南宫白夜额角抽了几下:“沛老板,恕我直言,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瞎子。”
“可事实上,我什么都看不见。”沛老板耸了耸肩:“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合作,自己就去宫里走一趟了。不过现在打进宫去也不是那么容易,有远古时期的大妖怪镇守,恐怕还没打,就会比他们身上的戾气震的魂魄离体。”
南宫白夜挑眉:“听沛老板的意思是,不如早点放弃的好。”
“我是想放弃,这种没有银子的事情做起来,总觉得很亏。”沛老板慢条斯理的转了转自己的衣袖,勾唇笑道:“所以需要找一些人来合作。”
南宫白夜眸光微闪:“你是说,你想和南宫苑的人联手?”
“不只是南宫苑。”沛老板看着南宫白夜,皓齿微露:“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南宫白夜见他说完就走,也不多问。
虽然好奇,但是她也清楚沛老板的脾气。
越是问的越多,他就越要吊你胃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赚银子的时候,养出来的习惯。
南宫白夜喝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钱袋就准备上楼去睡一觉。
刚刚的梦境,堵得她胸口现在都有些发闷。
她觉得是时候应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了。
到了房间,隐隐的能闻到空气中微腥的气味。
大概是怨气太浓的原因,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南宫白夜把折好的棉被铺开,躺在床上,就要睡着的时候。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冰冷宽大的怀抱。
南宫白夜忽的扭过头去,只见北冥连城白皙过分的俊脸上,沾惹着冰霜,像是在外面站了许久,才会有了痕迹。
“你和魔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被酒气晕染,更凭添了一份慵懒地性感:“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南宫白夜身形微顿,轻声道:“你先放开我。”
“说说吧,只有你说了,我才知道该怎么做。”北冥连城深邃的眸里,带着碎了的冰芒。
南宫白夜认真的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用做,或许以前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现在的我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尝试过去接受你,可是总觉得少点什么。”
“呵。”北冥连城低低的笑了起来,嗓音里了些沙哑:“你以前可没有这么谨慎。”
“我不想听到以前的我如何。”南宫白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毕竟是活在当下的,而不是过去的。
北冥连城僵了一下,用前所未有的耐性:“好,不说以前,说你想说的。”
听到他这句话,南宫白夜反而陷入了沉默。
“师妹,以前的我们有说不完的话,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过?”北冥连城笑了起来,声音的沙哑变得越发明显:“要是没得说,是不是直接做比较快?嗯?”
第一卷 357黑家少主
南宫白夜被北冥连城的力道和墙壁震的胸口隐隐发疼,她喘息着用手抵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模糊的看着北冥连城脸上的轮廓,及那双在黑暗里看起来通红的眼睛,此时正如一只野兽一样紧紧的盯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贴近的身体看起来带着一丝禁欲般的暧昧,却又危险至极。
” 南宫白夜感觉到了他手上的力道变,火辣辣的有些发疼。
然而,刀不离手是她的习惯。
手臂刚被压下,刘海遮住的子眸里便溢出了一道冷冽的光。
驱魔刀向来锐利,虽是一闪而过的力道,却也能伤人。
南宫白夜拿不准是不是真的刺到了男人的手,只看着被她割破黑色手套的大掌,有一瞬间的失神。
北冥连城的动作显然轻了下来,冰雕一般清冷的容颜上扯出了一抹轻蔑的笑,他看她的眸光,太高傲。
高傲的让人隐隐察觉到了绝望…
无风的房间里因为他身上所散发魂力,摇摇欲坠的来晃动,木窗被震的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他红着眼睛盯着她,有一瞬间南宫白夜以为他要杀了自己。
就在南宫白夜觉得北冥连城肯定会大怒一场的时候。
着听到他声音沙沙的说:“要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就相信了?”
南宫白夜只觉得胸腔如遭钝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北冥连城的呼吸像是沉重了起来,又带着沙哑的笑意。
半晌,他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以前也是这样?因为没有心,所以根本不懂得伤人有多痛。可是,我都已经知道错了…算了。”
说到最后,他放开了她的手,恢复了一贯的优雅,黑色的披风划过夜空,衿贵中带了几分冷酷,身上还是不惹一丝的尘埃,似笑非笑的模样,十分符合他恶魔的身份。
北冥连城明白自己想要的,甚至为了得到会不择手段。
亦或者说。
天地下从来都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他却向来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
只不过是与生俱来的喜欢做戏。
就像是可兰经上写的…恶魔总是能巧妙地蒙蔽人类的双眼
然而现在,他尝了恶果。
北冥连城勾了下薄唇,窗外的夜色很浓,雪花落在他的肩上,没有了阻挡,全身都湿了个透彻。
他不敢再留在客栈里,怕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北冥连城市摸了摸胸口,很难受。
手指垂下来,被驱魔刀伤到地方,一滴滴的鲜血滑落到地上,开出刺眼的花。
他的胸口,隐隐作痛着。
难受,难受得…
最后,他只是邪气一笑,琥珀色的瞳孔藏在一片阴影里,眼中含着一抹看不穿的隐忍。
南宫白夜靠在墙上,呼吸有些发顿。
她弯着腰,看着楼外清冷的背影,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里缺少了一部分…
就是那不知名的一部分,让她反应有些迟钝,迟钝的连痛意都变成了难以描述的空荡。
她想,大概是胃空了。
南宫白夜攥紧了双手,不经由的突然想起了沛老板的话。
是说,她没有心了?
南宫白夜躺在红木雕花大床上,越来越难受的不安,让她将身子缩成了一团,隐在了昏暗的角落里。
这是人在保护自己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她需要思考。
认认真真的分清楚该如何走。
这不像她。
畏缩畏脚的,根本不像她!
南宫白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把茶小二招呼进来,让他抽空跑一趟黑家。
她还是不放心。
倒不是不放心黑泗。
而是担心这京城里的怨气会影响到小喵…
通透的夜色,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细微的腐臭。
今日的黑家比以往要热闹一些。
其实也不过是各家的势力都聚集在这,叹着朝廷里的动静,该表心的表心,该站边的站边。
黑老爷一手摸着自己的光头,一手撑着虎身石座上,浑身的匪气:“行了,都别说了!喝酒!”
下面的那些当官的就怕黑老爷这股匪气,各个都缩了脑袋,继续拿着酒杯喝酒,再也不敢提兵权的事。
再看黑老爷那张脸上,明显的透着不悦。
众人吃着酒菜,恨不得把脸埋进大碗里。
热闹闹的酒宴上,多少有些凝了气氛。
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两个小光头,那样子像是带路的,进来之后,往门口一站,双手背在身后,武气泱泱的小模样。
大伙儿眼瞅着黑老爷的那张虎脸变了,只不过一瞬间就笑开了花,憨憨厚厚的就像只大老虎。
几个官员顺着他的眸光望过去,就见猎猎北风中,器宇不凡的黑泗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了一身黑金银线华服,后披苍梧山银玉雪貂大裘,越发显得沉着稳重,不过是小小的年纪,看起来却有超绝的风华和出乎年龄的睿智。
黑老爷见了自家儿子,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臭小子,来来来,陪你老子喝一杯。”
黑泗定定的看了他半响,端正了一张小虎脸:“你今天怎么没在你小妾的被窝里?”
黑家少主一句话,弄的整个大堂的人哄然大笑。
黑老爷脸皮那个厚吆,浑然的不在乎,得意洋洋:“我刚爬起来,怎样?”
黑泗不说话,小爷们一样的环视了四周一圈,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小人儿,眸子沉了下来:“小喵呢?”
“小喵?”黑老爷恍然大悟般的喔了一声:“和黑管家在后院玩呢。”
黑泗皱了皱小眉头,转过头去吩咐跟在身后的小仆人:“去把小喵少爷接过来。”
“是,少主!”小和尚硬气的应了一句,掉头就跑了出去。
这个小喵少爷,在座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知道,早就听过最近黑家的小少爷到了哪里,身后都带着一位小公子。
前些天,还有人说过那小公子兴许是个妖怪。
后来,南宫苑那边对这件事没有再继续深查,想必也是弄错了…
官员们面面相觑着,又拿起手中的酒杯来,几个有想法的人,就等着和黑泗亲近的机会。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巴上了黑家的小少爷就相当于巴上了京城最大的权贵。
这城中的士兵,除了皇上身边的亲卫军,剩下的三分之二的守兵都要听黑家的调前。
别看黑家少主年纪小,放眼整个京城,有哪个能震的住他?
官员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笑吟吟的想凑到黑泗跟前,正打算说点什么。
黑泗一个冷冽的眼神望了过来,虎头虎脑:“你们?想决斗?”
五个字,把官员们一下子就给问傻了。
他们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要找人决斗的!
倒是黑少爷,您能不能把您那副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收起来,他们都老了,禁不起这么吓啊!
“说话!”黑泗把披风接下来,一把扔给身侧伺候的小光头,那股压迫人的气势越发明显了起来,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冽。
官员们吞了吞口水,那眼横黑老爷,心中想着老黑,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那个小的,我们这是想和他谈正事呢!
黑老爷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十分自豪,他家儿子那狠劲儿随他,哈哈哈,很好,随他!
官员们一看他这幅样子,便知道再怎么拿眼横他都没用了,开始擦着冷汗,和黑泗打交道:“贤侄啊…”
啊字刚刚颤抖着发出音来,门口就传来一阵响动。
皱着眉看过去,就见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娃从高高的门框跨了进来,他穿的厚,还带着一对绒毛耳套,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漂亮的不得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衿贵。
也不用人扶,像是怕脏了手,嘿咻嘿咻的往前迈着小步子。
黑管家颤颤惊惊的跟着他的身后,就怕一个不留神把人给摔喽。
那些吃酒的官员们也都愣了神,心想这孩子长的真好看,这么小一点就足以能看出来日后是个不得了的主儿。
小人儿也不在意四周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睛溜了个圈,最后定格在黑家少主的身上,啪嗒啪嗒的就跑了过去。
黑泗顺手就把小人儿接住,抱在了自己的腿上,那模样就像是在抱娃娃,小脸还是端的面无表情:“怎么又不吃饭?”
“没胃口。”小人儿把尖尖的下巴从毛绒大领子里露出来,小小的声回了一句,那模样确实有点蔫。
黑泗破天荒的皱了下小眉头,二话不说,就撕了一块鹿肉刚给他。
南宫小喵兴致缺缺的咬一口,继续低头玩着他掌心里的黑珍珠,时不时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小眼镜,那财迷的小模样吆,真真是少见。
官员们不由的朝着这边多看了几眼,只见黑家少主喂的耐心,自己也不吃东西,就哄着这么一个外姓弟弟。
“牙齿又痒了?”黑泗接着力气,把小人儿的嘴巴撑开,来回看的了看。
孩子最近精神不太好,他得多看着点,黑管家说,别让他太骄纵小喵,养娃要粗养。
可他觉得那一套不适合小喵。
小喵喜欢黑珍珠,他就给他弄来。
管他是卖钱,还是磨牙。
他老爹教育过他,孩子就得宠!
(关键是,主子,那是你家孩子不?那是别人家的…)
反正黑家少主就是一根筋认到底,甭管别人说啥,也得让小人儿把东西吃进去。
南宫小喵不爱吃鹿肉,牙齿确实痒,就想咬着黑小泗的手指头。
黑家少主也看出了小人儿的心思,垂眸想了想,把干果盘拿了过来,拿了一颗干核桃塞进了南宫小喵的手里,小脸一本正经:“不许光吃零嘴,一会儿喝点粥,你最近吃的太少。”
“嗯。”南宫小喵坐在他的腿上,听着黑泗把他那些珍珠一颗一颗的养在酒杯里,小脸笑着,时不时的还啃一口手里捧着的干核桃。
那小模样就像是只翘着尾巴的松鼠,啃食冬天的储备粮食似的。
官员们看到眼睛都会掉下来了,越看越觉得小人儿有意思,凑过来就想看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