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暗影有暗影的规矩,只听皇命。”墨色中隐着一人,瞧不出什么面容。
斯彻喝茶的手一顿,温润浅笑:“这般说来,公公是不愿意帮助本太子咯?”
“奴才不敢,只不过皇名在身,实属无奈。”暗中之人四斤拨两,不卑不亢的答道:“如若殿下能得到王上的秘旨,小的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是在拿父皇压本太子!耶律斯彻捏紧手中的碧螺春,脸上一派斯文:“公公言重了,竟然你不肯说,本太子也不好为难。”
“只不过,听说父皇那边好似对你不太信任。”
抛出一个饵,那人却是不上当,只寥寥一笑说:“那奴才就要更加努力才是,殿下如今时辰不早了,小的再不回知暖宫,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就先告退了。”语落,还未等座上之人开口,便青衣拂袖,展翅而去。
啪嚓!
水晶杯应声而碎,耶律斯彻紧攥着双拳,鲜血流了满掌。
“殿下!”候着的杨虎赶紧冲过来,着急的想要帮自家主子止血,嚷嚷着要宣太医。
“本太子还没有虚弱到受一点小伤就要弄到全宫皆知的地步!”耶律斯彻摇摇紧咬着牙问:“知暖宫查的如何了?”他这个太子当与当又有何用!一个小小的暗卫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恶!
“回太子,那傻王受了伤,整日都闷在房里。就连他的身边的贴身小太监,都安分的紧,各处的公公都着实喜欢。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坏处来!”
耶律斯彻皱眉:“贴身小太监?”
“是,听说是从轩辕过来的,个子很小,皮肤也挺白的,多少有些女气。”
贴身小太监?食指抚摸着下巴,耶律斯彻冷笑一声:“你去查查这小太监的身世背景,姓甚名谁,若如花名册上没有,速速回来禀告本太子。”那傻王身边的人,哪一次不是父皇直接点名过去,怎会平白多出一个轩辕人?虽然也有可能是雨妃派过去的,不过查查最好,兴许能揪出些猫腻来。
可他哪里知道,耶律千枭早就先他一步在花名册上动了手脚。
翌日,天气与平常无异,早朝后,敦煌帝特意将文状元留下,摆驾御花园杀棋。
刚巧被捞鲫鱼的墨北瞧见了,她便临时决定改偷鱼为偷听,心颤胆颤的将身子隐在水中,只露出一根芦苇梗呼吸。
心里暗自道,幸好这皇帝只带了个书呆子和贴身公公,否则她这下定是在劫难逃了。
这地势还算隐蔽,有一棵大槐树挡住应该发现不了她。
有了这层认知,墨北试探性的接近,以背靠着树干,头顶上便是凉亭。
“宁爱卿,这次你去廖城时日够久的。”敦煌帝持白子落盘。
宁采臣似是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一声,胡乱的落颗黑子。
“怎么?”蓝眸闪过一道冷冽的光,敦煌帝随口笑问:“宁爱卿有心事?”
“王上!”宁采臣抛开手中的棋子,双腿着地,两手抱拳:“请王上开仓赈灾,救救廖城的百姓吧!”
敦煌帝叹口气,吹吹浓茶,看起来万分为难。
一旁的总管公公这时说话了,尖尖细细的嗓音,让人听了尤为刺耳。
“宁大人,您这不是在给王上加难么?”
“灾也不是没救过,一个边界小城,何须如此浪费我敦煌的财力。”
“在那边剿匪的士兵们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有了银子要先给军队不是?而且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寿辰了,这全国上上下下哪一出不得热热闹闹的,否则岂不让邻国看轻了我大煌王朝。”
宁采臣越听心越凉,冷笑一句:“华公公你好大的胆子,我同王上说话,你一个宦官也敢插嘴!”
“你,你.”华贵被气的不轻,连身子都颤了起来。
敦煌王一声轻咳,面上早已有了不悦之色:“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朕乏了,宁爱卿跪安吧。”
“王上!”宁采臣动了动身子,揽住敦煌帝的去路:“王上你听卑职说,那廖城的百姓就是因为百日不收一粒粟,才会见到官银就抢,见到粮食就夺!若如陛下开仓赈灾,让他们吃饱喝饱,也就不会有什么士兵缴匪一说了!”
生不逢时
敦煌帝沉下脸浓眉紧锁:“宁爱卿,你的想法过于天真了。自古以来,官是官,匪是匪!廖城刁民整日喊朕为暴君,就该受那灭顶天灾!”语落,狠狠的甩开衣袖,移驾去了听雨亭。
宁采臣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直直的在那御花园的凉亭里跪着,一腔热血被扑了个透心凉。
嘭嘭,远处响起一阵足音,他侧面望过去,就见一个小太监,左手拿叉,右手拿鱼,全身湿漉漉的好不狼狈。
“你是?”宁采臣凝眉,心道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连御花园的鲫鱼都敢捉。
墨北自然了解他想法,行个礼,讨好轻笑道:“奴才是刚刚进宫的小墨子,还不甚了解规矩,这不我家主子说想吃鱼了,小的就寻思的来弄些。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千万别将这事说出去。”她本来想直接去御厨房借些来的,无奈早晨出门时,总觉得背后有人,为了甩掉根本,方才躲进了荷花水塘,谁成想会遇到一场君臣私聊。
宁采臣向来不习惯与人打交道,也不说话,只是青着脸点点头,他还没有闲功夫去管一个小太监。
墨北见他这副样子,这人虽爱民如子,就是性格太古怪,再加上敦煌帝的暴政,又如何为灾民谋得出路。
马是好马,只不过没有伯乐来识。她惋惜的摇摇头,几不可闻的低声道:“…生不逢时。”
宁采臣离去的步子一顿,双眸明明暗暗:“你是哪个宫的?”他盯着眼前的小太监,越发好奇,这般透灵的人做个宦官岂不是屈才了?
墨北将鲫鱼包好,笑弯了眼:“回大人,小的是知暖宫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宁采臣喉咙一窒。知暖宫,那个被人遗忘了的智多星——千枭殿下的住处。
有时他总是想,如果王上不是如今的王上,太子不是如今的太子,那廖城的是不是也就不会落个如今模样?
“生不逢时,哈哈,果真是生不逢时啊!”宁采臣拂袖转身,只留一笑凄凉。
按照这人的为官之道,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个奇迹。墨北翻翻白眼,不再去看他,手脚麻利的藏好战利品,大摇大摆的回了知暖宫。
又是生火,又是烤鱼,直至折腾到晌午才吃上早饭。
“墨墨,快看!燕子飞了!”耶律千枭傻笑着手拿千纸鹤,回过眸来,却见墨北背倚大槐树,睡的很沉。
这两日,应该把他累坏了吧?
终年不化的冰寒绽出一点点的柔,蓝眸放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儿,从眉目到秀鼻,最后落定在诱人的薄唇。仿佛中了盅,指腹不受控制的抚上,慢慢磨裟。
“唔”墨北翻个身,睡的迷迷糊糊,夏天就是不好,蚊子太多!
耶律千枭却后背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掌,他刚刚做了什么?
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子有反应!
“不会的,不会的。”摇头甩去荒唐的涟漪,耶律千枭轻咳了几声,企图继续玩鹤傻笑。
然而…
视线却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被吸过去,耶律千枭懊恼的褶下浓眉,双拳紧握,低咒一声可恶!
信任
入夜,无风,燥热无比,西侧知暖宫。
“脱!”
“枭枭不要。”
嘶啦,衣衫撕毁的声响。
“唔,不要,枭枭不要。”
隐隐约约的暧昧哀求从屋内传来,引的院外侍卫面面相觑,暗红浮颜。
墨北似乎也意识到了,玉手捂住耶律千枭的唇,嘴角抽搐的不成样子,他这叫声怎么跟南瓜的那般像。
“唔,唔,唔!”耶律千枭瞪大了蓝眸,他竟会被一个柔软的假太监压在身下!
墨北一手替他撤掉腰带,一脚抵住他的长腿,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霸王硬上弓。
哐当!
木盆应声坠地,华容赶紧扑上前去,拉住墨北的手:“好啊,墨公公,你平常防咱家跟防狼似的,今儿居然监守自盗!你想对殿下做什么,你说,你说!”
“放手。”墨北挑眉,杀气腾腾的眼光射过去,没见她正忙么?
华容吞吞口水,挺直了胸脯:“咱,咱家就是不放!”
“嗯?”墨北回眸,丹凤眼危险的眯起。
啪!手开了。
“墨公公,你念在殿下是为了你当下飞刀的份儿上,就不要糟蹋主子了。”
糟蹋?墨北额头滑下一条条黑线。
“容公公,何来糟蹋之说?”
“你把主子压在身下,这样那样,不是糟蹋是什么!”华容嘟囔了一句,很没胆的向后退了退。
“这样那样?容公公,我只不过是在帮殿下脱衣服,让他乖乖洗澡而已。”
乖乖洗澡?华容愣了愣,难不成是自个儿想太多了?目光依旧贼亮亮的盯着她,带着七分不信。
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正常人遇见花痴容,更是无法沟通!
墨北以掌撑床,飞身而起,指指地上的木盆:“我不是让容公公去打水么,就是为了让殿下洗洗身子。这般热的天,主子又受了伤,不擦擦还不生出痱子来!”
原来如此啊!华容珠光宝气一笑:“那咱家帮殿下洗,来来!”
“那就交给容公公了。”墨北这回倒是大方,踱步起身,坐到窗前倒了一杯凉白开:“注意点,别弄湿伤口。”
华容一听这话,美的昏天暗地,屁颠颠的赶紧去打水备盆。
耶律千枭无力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身边的这两个太监,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墨墨,枭枭不臭,枭枭不要小容子帮枭枭洗澡!”让那个容公公给自己洗澡,他总觉得这事很危险。
墨北拍拍他的头,邪魅勾唇:“殿下方才不让我动手,奴才只好换个人帮你,好好享受吧。”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耶律千枭咬下牙,表面却是可怜兮兮:“枭枭不要别人,枭枭只要墨墨。”
“这才乖。”一句话,诱的墨北眉开眼笑,俯下身来揉乱他的发:“记住,这里只有我能信任。”那华容看上去疯疯癫癫,却是个厉害的主儿。她真担心这傻孩子会像南瓜一样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信任?耶律千枭垂下头,长发掩去绝世容颜,蓝眸忽明忽暗。
他能信任吗?

“好啦,殿下可以脱衣服了!”华容在门外吊着嗓子一声喊,多了些迫不及待。
耶律千枭疯了似的摇头,紧紧抱着墨北不肯撒手,心想他也是有节操的。
“容公公,你也瞧见了,殿下似乎有点怕你。”墨北不痛不痒的勾唇:“还是我来帮主子洗吧。”
嗖,一箭刺心。
华容哭丧着脸,对着耶律千枭说:“殿下,咱家很善良的,真的,让奴才帮您洗吧!”语落,还不忘附赠上一抹我是好人的浅笑。
看的墨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赶紧拉起耶律千枭,让他进去水桶里再脱衣服。
这次耶律千枭很听话,傻笑着解开内衫,褪去蓝衣,古铜色的腹肌在月光下闪出诱人的耀。
等等这是?墨北一愣,猛的转过他的身子,子眸瞪的满圆。
眼前的肌肤竟然没一块完整,一条条的炸开了花,纠成了刻骨的疤。也不知什么抽出来的伤痕积了一层又一层,最上面一层竟还渗着血。
怒火、心揪、无法描述的闷疼让墨北瞬时失去了理智。
嘭的一声,玉手中的木瓢尽毁。
在她心中,耶律千枭几乎和南瓜一样,都是该放在身后好好保护的人。
她也知道,一个傻王多少会受些欺辱,来这三日也都领会到了。
可她万万不曾想,耶律皇家竟然这般灭绝人性!
墨北别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背脊,沙着嗓子问:“疼么?”
“墨墨,燕子飘起来,看,快看!”耶律千枭指指水中的纸鹤,只是一贯傻笑。
墨北喉口一窒,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榛榛自语:“傻瓜。”
肩头的湿润让耶律千枭后背一僵,翻天覆地的情感酝在眸底。
他是哭了么?
有什么好哭的。
这么多年来,自己都习惯了。
记得还没有和师傅接头的时候,年仅十岁的他被关在一个铁笼里,完完全全被当成畜生养。
日日鞭打,夜夜拷问,只为逼他说出凤凰玉戒的下落。
那是最难熬的日子,四处都很黑,没有水没有阳光没有食物。
他就隔着铁笼,用挖土来挨过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终于有一天,他从里面挖出了什么,捏起那软软的东西,就往嘴里塞。
不好吃,可却能填饱肚子。
他忍着恶心的腥味,全部将那些蚯蚓吃光,不停的挖不停的吃,用来补充体力。
因为他知道,他要活下去,他必须活下去。
大约过了半年多的时间,那个人终于卸掉了戒心,派人将他带会了知暖宫。
还留下了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伺候他,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拿他当猴来耍。
帮他准备洗澡水,不是烫得要死,就是冷水,他不愿意进去,他们就将他硬塞进去,躲在一旁嗤笑。有时还故意将饭菜倒在地上,让他捡来吃,不捡就使劲踹他,直到玩够了肯罢手。
他不屑反抗。
也不能反抗。
身上肩负的责任,让他只能默默承受。
师傅曾说过,要想大仇得报。
必须要记住一个字。
那就是忍!
你还不够格
“是谁动的手?”
清冷的嗓音响在左耳,将耶律千枭从回忆中拉回来,他侧目望过去,迎上墨北的瞳,那双水眸里没有不屑,没有讥讽,只有沉甸甸的心疼。
嘭,嘭,嘭!
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扰乱了一切,耶律千枭愣愣的抚上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
好痒好痛。
“殿下放心,我会替你连本带利都讨回来。”墨北缓缓勾唇,笑颜里满是杀气。
耶律千枭故作不懂,傻呼呼的抬起手,指指后背:“这里,这里,疼!”
“我知道,我会轻点洗。”墨北心细的避开那些鞭痕,回头道:“容公公,你去太医院要些药膏。”
华容不搭话,只是看着耶律千枭的背,眼底泛着红,双拳攥的很紧,紧到掌心布满了月牙弯。
“容公公。”墨北又是唤了一声,华容背过头,赶紧换了表情,流着口水的靠过来:“殿下真俊,连身子长的都格外好看。”
啪!
爪子还未伸出,墨北便将他推开,漫不经心的问:“容公公近日来似乎心事重重啊?”
“哪有,咱家整个心思里装的都是殿下!”花痴般的灿笑,宛如天边明月。
“喔~是吗?”墨北抿唇一笑:“那昨夜容公公睡不下是为何?”
昨夜?华容手下一僵,笑眯眯的说:“唉,出去尿尿呗。咱家先去给殿下拿些药,这伤看起来怪吓人的。”
他的话刚说完,脚还没迈出门槛,就听院外一声高呼。
“给我好好搜,每个角落都不许落下!”
哐,哐,哐。
足足三百个锦衣卫,如水般涌进,腰间插刀,眼神凶猛,让人看了不禁心颤。
他们将知暖宫团团围住,面无表情的等头儿下命令。
“你,你,还有你去屋内搜,床上床下,衣服被子,只要能搜出东西的地方都给我瞪大眼睛!”杨虎叉着腰,坐镇指挥。
华容似是被吓傻了,愣是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才动了动左手,指指脖子上的刀锋:“大人,能不能先把这玩意放下来,咱家胆子小,经不起折腾。”
“哼!”杨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扫了一眼悠哉万分的墨北,那就是太子爷命令要查的小太监!可他今日居然将这人跟丢了,可恶!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墨北玩味扬笑,今日的那跟班原来是大内护卫。
真想不到,她一个个小小的贴身太监也值得如此浪费人才。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那个银面狐狸在派人跟踪她?
不对,若真是他,又何须动用皇宫侍卫?
直接找她便好。
而且,他还需要自己去偷密旨,不会笨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不可能是他。
“墨墨,枭枭好怕。”耶律千枭颤抖着身子,将头埋进墨北的怀里,低眸间,薄唇满是冰冷无情的圆弧。看来白虎已经行动了,否则太子也不会一怒之下直逼知暖宫。
呵,闹吧。
闹的越大,死的越早。
耶律斯彻,你同本王斗。
还不够格!
受制于人
看着耶律千枭害怕的模样,墨北拍拍他的头,刚想开口说话。
突地,一道温润的嗓音凌空响起,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原地。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三弟莫不是做了什么,才会如此惧怕?”耶律斯彻一袭华衣,踱步而来,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泛着迷人的色泽。
啪嚓!
掌心半烂的水瓢应声坠地。
墨北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水眸里酝着翻天覆地的澎湃。
哥哥。
是你吗?
掌心的颤抖让耶律千枭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墨北。
蓝眸从迷茫到不解,从不解到莫名的愤怒,这个假太监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耶律斯彻。
那么缠绵剔透,那么刻骨铭心,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刚刚还叫自己信任他!
真可笑,他差一点,差一点就信以为真了。
长袖下的大掌一紧,耶律千枭垂下头,蓝眸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凝结成了不化寒冰。
墨北手上一个吃疼,这才回过神来,柳眉微凝。
“怎么?吓的说不出话了?”耶律斯彻温润扬唇,缓缓眯起双目:“傲风被刺客砍了数刀,有护卫看到说黑衣人朝着知暖宫来了。”
“呵呵,这般的巧合,真是让人不起疑心都难啊。你说是么,三弟?”
耶律千枭慌张的向后直退,双肩抖了又抖,瞪圆了小鹿般的蓝眸。
“枭枭很乖的,不要打枭枭,不要打。”
惊恐的语调,让墨北猛的清醒,迅速将耶律千枭护在身后,斯文不已轻笑:“太子爷,我家殿下身上还有污垢,别玷了您的身子。”
“你”
“皇上驾到!”耶律斯彻还未开口,便被一道尖锐的嗓音劫了去。
众人赶紧屈膝,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敦煌王来的匆忙,整脸的杀气腾腾,还未等恭迎声落耳,便一把拽起起耶律千枭的长发,从牙缝里呲出低沉无情的冷笑:“看来,就算你傻了,也不懂的安分!”
“说,究竟是谁将风儿害成那样!”
嘭!一脚踢下去,狠劲十足,不留半点情。
“不要,不要打枭枭。”耶律千枭趴伏在地上,长发乱成了一团,俊美无邪的笑颜慢慢被撕碎,豆大的血滴从嘴角缓缓溢出。
滴滴刺破了墨北的心,我X你老母,死就死!
就是死,她也要拉着这个没有人性的皇帝下地狱!
她冷冷的勾起嘴角,左手按住腰间,刚想抽鞭,便被一只手阻了下来。
是华容。
难道这个容花痴是敦煌帝的人!
墨北咬着牙,想要救耶律千枭,却动不了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眶红的吓人。
可恶,可恶,可恶!
如果她手上有枪,如果这里是21世纪,如果她没有把背包埋在土里,如果她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枭枭就不会像一条狗一样,任人鞭打!
可惜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势力,没有背景,没有精良的武器,尽管有着超出千年的智慧。
此刻却只能,只能受制于人!
逆转
耶律千枭几乎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她的心脏,铺天盖地的仇恨将墨北整个人席卷。
这个畜生,这个野兽,这个死上一万次都足以洗清罪过的人渣!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
她好恨,恨敦煌帝的残忍,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
墨北紧咬住薄唇,咽下满喉的腥甜。
啪嗒,啪嗒!
晶莹的泪打在俏脸上,除了耶律千枭,没有一个人看的到。
他蜷缩着身子,用双手护着头,抬起眸来张张唇,竟勾起了一抹傻笑。
“墨墨,不要哭,枭枭不疼的。”
墨北看懂了,眼泪流的更凶,心里翻腾着巨大的心疼和悲恨。
许是实在看不下去敦煌王的暴行了,随他来的一个官员抱拳开口道:“陛下,您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微臣以为先找出刺客才属上策。”
一听会出人命这四个字,在看看身侧的侍卫和大臣,敦煌帝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清清嗓子,沉声道:“云爱卿,朕,哎!没想到这个痴儿会这般狠心,竟然勾结外人刺杀自己的胞弟!”
“微臣明白陛下的痛心,您是不想看到皇子们互相厮杀。不过罪魁祸首是不是枭王,如今断言还为时尚早,不知太子殿下查的如何了?”
耶律斯彻站在一旁还有些发楞,他没想到父皇会出手这么重。难不成十年的恩赐都是作于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