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长辈见面先是寒暄,然后直奔主题地开始商量婚礼。
毕竟各自都只一个小孩,想尽可能尽善尽美,办得盛大些。
说到最后,反而昭昭和乔琰插不上嘴,看着各自爸妈不放过任何细节事无巨细地商量着。
昭昭递了个眼神,示意乔琰跟着她溜。
两个人出了门,说去超市逛逛,顺便置办点儿年货。
又是下雪天,这回的雪温柔得多,没风,只鹅毛似的大雪无声地从空中幽幽地往下荡。
昭昭伸手去接,一片“鹅毛”是无数六瓣雪花叠加起来的,碰到温热的手心,很快就化了。
去年这时候,昭昭在相亲,和应琛一块儿去超市的时候,还碰见乔琰。
而今天,昭昭看着身旁无声推着推车的乔琰,忍不住说道,“去年也是在这里,我和应琛逛超市的时候看见你。”
乔琰自然记得,点点头。
“你那会儿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大概对应琛有点儿敌意。”
“敌意?”
“吃醋。”
昭昭低声笑着,“你看起来可一点儿都没吃醋的样子。”
冷冰冰的,面无表情,话也少,昭昭都疑心他压根儿不想理她。
不过也是,他要是不藏得那么深,昭昭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还察觉不到。
乔琰依旧表情欠缺,只是往推车里不停放东西,坚果、零食、饮料,大多都是昭昭爱吃的。
昭昭也放他爱吃的,两个人默默在较劲,好像在比谁记性好,谁观察更细致一样。
最后提着几大袋东西回去的时候,昭昭深切地觉得,两个傻子!
-
家里四位老人家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天,话题从婚礼策划已经转到第三代教育问题了。
老人家总是高瞻远瞩,走一步看三步,八字刚有一撇,什么都帮你算好了。
乔琰去收拾刚买的东西,昭昭抱着个苹果咔嚓咔嚓吃着,边旁听。
乔妈想要个孙女,沈妈倒觉得头胎是个小男孩好带一点,昭昭小时候就爱生病,又娇气,养起来费心费力。
昭昭听得尴尬,莫名看了眼自己肚子。
这她也不能自己选择不是。
昭昭啃完苹果去洗手,乔琰还在往冰柜里放东西,她走过去靠在边儿上的架子上看着他,捞了几颗薄皮核桃抠着吃,“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乔琰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昭昭努了努嘴,“几个老人家,在商量让我生男孩还是女孩呢!”
乔琰笑了下,“这能商量出来什么?”
昭昭耸耸肩,“谁知道呢!”
“男孩女孩都好。”乔琰问她,“只是你做好准备了么?”
昭昭嚼着核桃仁,大概没能及时补脑,她脱口说了句,“你说哪方面的准备?”
乔琰偏头觑了她一眼,昭昭举手投降,溜了。
-
过年这些天,乔爸乔妈都挤在沈家凑热闹,乔琰干脆也搬了过来。
只带了几样生活用品和几套衣服,和昭昭睡一间房。
因为是自己房间,昭昭倒没觉得不自在,下午的时候,还调笑他,“这可是我的闺房哦~”
乔琰把衣服收拾了挂在她衣柜里,随手翻了下她的衣服,风格很潮流,她自己做潮牌的,穿衣风格也差不多是这种。
小格子里的贴身衣物,倒是那种可爱小清新的。
床上都是玩偶,昭昭都收拾了,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她的床是双人床,被子却是单人被,她再次强调,“我睡相不太好哦,你要是睡不好可不能怪我。没有客房给你睡了。”
乔琰“嗯”了声。
夜里,关了灯,昭昭却有些睡不着。过了会儿,他那边没动静,昭昭轻轻叫了句,“乔琰?”
他偏头,“嗯”着,声音也是清醒的。
“说说话吧!”昭昭说,“我失眠了。”
“不要。早点儿睡,不要熬夜。”
“可是睡不着…”
“安静躺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乔琰提醒她,“熬夜会乳腺增生。”
昭昭摸了摸自己胸上的小硬结,“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别这么草木皆兵233没病
不虐
后面都是日常
第30章 等你
根据墨菲定律,越害怕的事情越会发生。害怕没有用,你得面对它。迟早得面对。
——乔琰
长大了之后,过年就变得无聊无趣起来。
乔琰年三十还在值班,假期从初三开始,统共就三天假,时间很短。
两个人要抓紧时间去走亲戚,送礼,给小孩子发压岁钱。
妈妈叮嘱她多准备些红包放在包包里,见到小孩子要塞一个,以往年纪小,也没成家,这些礼数不做也没什么,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昭昭一一应着,好像长大是一瞬间的事,直到这时候,她才有了几分结婚的感觉。
即便二十多岁,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
去表舅家里的时候,龙龙表嫂子也在,应琛一家也在,听说乔琰要来,特意赶来的,一起吃个饭,顺便表示一下感谢。
两个人和长辈寒暄了几句,舅舅和舅妈便忙着做菜招待,几个平辈坐在那里聊天玩游戏,之前乔琰帮过应琛的母亲做手术,现下又是昭昭的老公,大家待他都很好,也不管他是不是话少,自顾自地同他攀谈着。
这世上最没法拒绝的,就是亲戚的热情。
昭昭反而被冷落了,她觉得无聊,出去和狗玩!
表舅家里养了一只叫妞妞的萨摩耶,雪白雪白的一大团,小天使一样可爱,昭昭自幼就喜欢小猫小狗,一人一狗玩得相当愉快。
说是城郊的联排别墅,其实是安置房,院子连着院子,隔壁家里院子全填了草坪,这时候,草全枯了,青黄青黄的一片。种了几棵矮树,像是西式的乡下院子。
表舅家里就很有国内乡下特色,一陇一陇的菜地,冬天里,都是保鲜膜包起来的一颗一颗大白菜。
昭昭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手里拿了几根肉条。
妞妞蹲在她面前殷切地看着她。
“握手…棒…吃一个。”
“握手…棒…再吃一个。”
“…”
应琛靠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不由问道:“你是太无聊了吗?”
一个动作重复那么多。
昭昭笑了笑,“它很可爱。”
“傻,”应琛评价,“不如宝宝聪明。”
宝宝是昭昭爷爷家的狗,一只德牧。
应琛手里拿着遛狗绳,“我出去买东西,顺便遛一遛它,你去吗?”
“啊,”昭昭思考片刻,“好啊!”
在家也没什么事。
路上都是昭昭牵狗,应琛拿东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昭昭问他,追到女神了吗?
应琛摇摇头,“她好像,交了新的男朋友。”
哪里那么多来日方长,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昭昭倒是有些遗憾,她生性偏爱大团圆,总是不喜欢那些遗憾的故事。
回到家的时候,乔琰就站在大门口,铁质的栅栏门,门口种着两棵石榴树,光秃秃的枝桠旁边,乔琰站得笔直,目光遥遥看着她。
浑身上下的冷气比这寒冬还冷几分。
他今天穿西装,外披着毛呢大衣,灰色羊绒围巾、金属框眼镜,短而利落的头发,下颌线凌厉得有些冷,像个老派的海归贵公子。
他永远有一种和这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昭昭紧走两步,挨到他身边,“怎么在外头?”她摸了摸他白得有些过分的脸,总觉得那脸上都裹着一层冰。
他仿佛得了一种多说两个字会死的病,言简意赅回答,“等你。”
“我和应琛一块儿去买东西了,闲着没事。”昭昭解释。
“嗯。”他说,目光扫过应琛,应琛礼貌点头微笑,叫了声,“乔琰哥!”
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和昭昭并肩走了进去。
之后两个人一直坐在一块儿,同长辈聊天、吃饭,然后告别。他的目光一直似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不让她离开他视线。
临走的时候,家里人都出来送,昭昭的包忘记在了屋里,应琛给送了出来,乔琰抢在昭昭伸手前接了过去,应了句:“谢谢!”
应琛不常见乔琰,印象里他是那种不善言辞,冷漠寡言的人。大家对优秀的人总是宽松和偏爱,这性格大家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偶尔讨论的时候会说,乔家的小孩不好相处。
优秀的人总是带点儿锋芒,那不叫缺点。
这会儿只觉得,比想象中还要不好相处几分,总是隐隐透着几分强势和敌意。
应琛也不知那敌意从何而来,只好讪讪退开,不多搭话。
上了车,昭昭应付了大半天觉得累,就说:“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好”
-
上午还是大太阳,一转眼就雾蒙蒙的,冷气像是流动的霜,一层一层往人身上裹。
天渐渐暗下来,铅灰色的云汹涌着往下不断压低,低到仿佛就在头顶,起了风,风慢慢地往地面上掠,卷起枯叶,沙拉沙拉…
昭昭是被沙拉声吵醒的,她在车里,乔琰在车外,靠在车头的位置,一支烟已经抽到尾了。
昭昭敲了敲窗,他扭过头来,掐了烟,开门坐进来,问她,“醒了?”
“怎么不叫我?”昭昭拉下来镜子扒拉了下头发,做潮色就是掉色快,得抽空去补个色。
乔琰歪头看着她,目光显得执拗。他身上有烟味儿,很淡,他还是开了一点窗,散着,怕她觉得不舒服。
昭昭许久没有听见他回应,于是扭头去看他,他下唇殷红,像是被咬破了一样,她伸手过去碰了碰,“怎么破了?”
“不小心咬到了。”
乔琰忽然扯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贴着,声音沉在嗓子底,带着哑,“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就不见了。”
昭昭“嗯?”了声,一时没想明白他说什么。
乔琰解了她的安全带,“下去吧!”
一下车,乔琰就把围巾给她裹上了,昭昭小跑着往家里走,天冷得可怕。
乔琰进门的时候,昭昭已回了房间,爸妈都不在家,干爹干妈也都出去见朋友了。
她换了身家居服,泡了杯牛奶吞着,开了平板看综艺。
乔琰脱了外套进来,挨着她坐了下来。
昭昭把牛奶杯递给他,“要不要喝?”
他低头啜了一口。
一档脱口秀节目,演员不断在抛梗,观众一阵一阵笑声。
昭昭一心几用,一边和朋友发新年祝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地看着节目,顺便和他腻着,不让他离开。
应琛发了几张照片给她,是乔琰和她的合照,应琛喜欢拍照,新买了一台单反,刚刚一直四处咔嚓咔嚓拍。
“我选了几张不错的,给你留个纪念。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啦!”昭昭看了看照片,拍得很不错,光影和构图都可以。
于是随手给乔琰看了一眼,“好看吗?应琛拍的。”
应琛…
乔琰手抵了抵眼镜,又摘了,朦胧的视线里,昭昭盘腿坐着,姿势放松。他把人捞过来,按在了怀里,一只手拿着一支笔,原本正在记东西,现下只是单手脱了笔帽,又啪地合上。
打开,合上,打开,合上…
重复的动作中,他低头咬昭昭的耳朵,噙着不动了,胸口起伏着剧烈的情绪,落到肢体语言上,只剩下克制和平静。
想狠狠咬她,想发泄,想把她完全占有,不让别人染指分毫。最终只是轻轻地咬着她耳垂。
昭昭是扭头看见他眼底一片红,才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捧着他的脸问他,“怎么了?”
他轻轻摇头。
昭昭仔细回想了一下,原因大概是他刚刚说的,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就不见了。
又想起,他一个人站在表舅门前那两棵石榴树旁的身影。
所以是她和应琛一块儿出门没告诉他,他找不到她了,所以在那里等?
她忽然福至心灵,问了句,“你是吃醋了吗?”
乔琰抿着唇,没吭声。
“应琛?”昭昭接着问。
乔琰别过眼去,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他知道自己反应过激,可某一刻内心深处突然涌起的强烈不安和疯狂的占有欲,恨不得把她圈在身边不让她离开他半步的心情,是他没办法控制的。
昭昭了然,抬头亲了他的嘴巴,笑说:“你要不要这么别扭?”
乔琰“嗯”了声,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我会克服,不要觉得不开心。”
昭昭听出来他语气里的认真和害怕,他之前说的,昭昭也都记得,忽然觉得心疼,扑过去抱了抱他,“没有不开心。吃醋是正常的,就像你和朱宁走得近,我也会吃醋,很难受,浑身别扭,甚至恶毒地希望朱宁早点儿从你身边消失。我知道你和她没什么,也相信你,可是有些情绪是没办法理性控制的。这没什么。”
乔琰“嗯”了声,觉得觉得好受许多。但他依旧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
昭昭又和他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想撬开他的嘴巴,让他多说两句话,她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昭昭说:“我还欠你一个,先还了吧!你想问我什么问题,或者做什么?”
乔琰思考片刻,然后张开双臂,“再抱一抱我。”
“这么简单啊?”昭昭觉得他可真是太无趣了,又或者是太矜持,提不出太过分的要求。
昭昭没犹豫地抱了上去,乔琰回抱住她,手臂箍得很紧,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昭昭,我不会伤害你。不要离开我。”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手上那么用力,声音却是温柔的。
昭昭轻声回他,“我知道。我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么
第31章 很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街上那些不起眼的人的心里,也会有一个浩瀚的宇宙。
——昭昭
婚礼定在七月份,时间相对来说还算宽裕。
春巷那边的房子,薛佳桐提前退租了,昭昭去收房的时候,她不在,是她朋友在现场帮忙,东西已经搬走了,院子里按照她之前说的改造过,屋子里也买了许多新的大件东西,看起来是准备长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退租了。
昭昭仔细检查清点了一遍东西,薛佳桐的朋友一直跟在身后,是个年轻的时尚女人,看起来冷冷的不好说话,从进来到现在,只点了个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余一句话也没说。
昭昭随口问了句,“这些大件不带走吗?”
院子里一个四方矮桌,配了四把雕花的小圆凳,看材质应该是黄花梨,虽然不是老料,也是不错的木质了,想来不便宜。
卧室一角摆着一架摇篮椅。
还有一台健身用的动感单车…
许多都没带走。
女人回答:“带不走,都是新的,就没处理,你要是不需要,我找人给扔掉。”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奢侈,作为创业狗,经历过捉襟见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看到这场景,真是扼腕。
不过她也无权过问插嘴,只点了点头,“东西我留着,折在押金里退给她,不过折不多,毕竟许多我自己不见得能用得上,处理二手也麻烦。”
女人略略挑眉,点头说了声谢谢。
她本来没打算房东能折算现金的。
因为昭昭这一举动,她多说了几句,“原本她也也只是单纯喜欢这儿,没想到,被误解别有用心。走得匆忙,什么都带不走。”
好好安置布置过,到头来也没住几天。
昭昭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程慎行的缘故。
程慎行交过许多女朋友,大多不长久,薛佳桐给昭昭说的那些细节,昭昭不是猜不到,只是从没有深思过。程慎行那回说的话,她还记得,他说:“这些事情,闹到你面前是我的疏忽。”
程慎行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喜欢在一段感情里牢牢掌握主动权。
在扮演保护者的角色,昭昭只要乖乖做个小女孩就好。
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昭昭的事,但他也没有把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他到最后感到抱歉的,还是不该把这件事情闹到她面前。
或许他本意是他应该处理好自己的烂摊子,不去干扰到她。但昭昭并不太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她不在意感情里那些磕磕绊绊,有问题就解决,有矛盾就化解,没有谁可以一直保护谁,感情是互相成长,互相保护。
昭昭思考了会儿,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昭昭突然去和程慎行摊牌,程慎行压根儿就没问她从哪里听来了什么。
要么他丝毫不关心,要么就是他自己已经查到了,他想知道什么,不会太难。
昭昭更倾向于相信后者。
薛佳桐和程慎行之间,一定有点儿故事,至于是什么,昭昭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昭昭倒是有些好奇程慎行那天说的“栽了”,栽到谁手里了?
薛佳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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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找续租的人,联系中介之前,自己在各大社交平台上发了招租信息。
结果没发多久,就有人来问。
是邵楠,她说她离婚了,带了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想来这边打拼。
离婚,还是自己带孩子,昭昭意外之余,不无担心,“你自己忙得过来吗?”
她言简意赅地回答:“可以。”
昭昭便没有多问,开了价格给她,她似乎还是要开纹身店。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大概四月初,邵楠到了清城,谁也没通知,到了春巷附近,才打了电话给昭昭,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签一下合同。
昭昭当天就有空,于是邵楠没有订酒店,拖着行李抱着孩子,就站在那里等着。
等了四十多分钟,昭昭才开车过来,车子照旧停在巷子口,昭昭下了车的时候,邵楠就坐在行李箱上,站在路边抱着孩子。
是个小男孩,眼睛很大,像邵楠。
只是一直在哭,邵楠耐心哄着,哄到最后都有些火大,疲惫加上一个人迷茫无措,被闹得无力,皱着眉咬紧后槽牙,声音却依旧是柔的,一下一下拍着孩子的背。
邵楠身材走样了,但不胖,甚至显得有些瘦,看起来要老几岁。
昭昭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我帮你抱一会儿。”
邵楠拖着行李箱,沉默片刻,只说了句,“谢谢!”
挺多话想说,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只剩下这两个字。
以前总觉得,是昭昭家境好,被父母养得好,所以处处都好。她没办法,穷是原罪,做了许多错事。现在想想,挺荒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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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晚上去喝酒了,邵楠请了个保姆在家里帮着带孩子,那保姆是她一个远房亲戚,快六十岁了,很能干,只是文化不高。
钱钱,昭昭,邵楠,三个人。
要了靠墙的卡座,有些偏,能说两句话,不至于靠吼。
邵楠的前夫是家里介绍的,家里有些小钱,只是性格不好,结了婚又发现有暴力倾向,喝醉了就动手,邵楠不是好欺负的,只是男女天生的体力差距,使她根本扛不住。
最开始是吵架,然后冷战,他哄她,亲戚劝说,和好,他再犯,又吵架…邵楠怀孕的时候他倒是安稳过一段时间,只是六个多月了,他突然又喝醉,大半夜回来踹她小腿,她扶着肚子跌坐在床沿,彻底死了心。
拉拉扯扯几个月,孩子生下来才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知道吗?在我们那儿,离婚是特别丢人的事儿。但那又怎么样。”邵楠喝多了,一股脑把话全吐了出来。
钱钱本来不大想理会邵楠,觉得恶心。
要不是怕昭昭又被忽悠,她才不过来。
这会儿听着,倒有些不是滋味。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昭昭是不太能体会。但赵钱钱经历过渣男团的洗礼,对这世界的物种多样性深有体会,无声地和邵楠碰了一杯,喝了。
今天的酒是三哥送的,听说三哥找了个女朋友,正高兴呢!
昭昭递了祝福过去。
从老酒吧出来,路边一辆车开了双闪,昭昭的手机同时响了。
“左边。”乔琰说。
昭昭看过去,就看见自己那辆白色jeep。他从车上下来,斜倚在车门处冲她招手,昭昭倏忽就笑了。
她跑过去,也不管钱钱和邵楠就在后边,抱住他,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接你。”乔琰低头看她,昭昭喜欢他的眼睛,仿佛目中无人,但专注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股深情意味,仿佛那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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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钱也开了车,叫了代驾,顺便送邵楠回去。她没怎么喝,昭昭知道她酒量,不怎么担心。
昭昭便和乔琰回去了,上了车,喋喋不休地碎碎念今天的一大串事情,说起邵楠前夫的时候,愤愤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乔琰默默听着,然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把保温杯递给她,“喝点儿水。”
昭昭接过保温杯的时候,深深看了乔琰一眼,“你嫌弃我话多?”
“不是。”乔琰解释,“喝点儿热水会舒服点儿。”
昭昭“哦”了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去酒吧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