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吓鬼呢,日。
宋易起身捞了外套,面容冷静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仿佛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不是他说得似的。
周乔盯着他那寂寥得仿佛被谁抛弃了似的背影看了会儿,得出结论来:真的是病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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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茵哭了一整天,从天蒙蒙亮,到夜幕降临,眼泪不要钱地时不时往外洒。
唐佳文陪她去吃饭去逛街去唱K去蹦迪,都无济于事,嗨了一整天,从酒吧出来,乔茵眼泪突然又掉出来,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然后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爱情长跑,如果全程一万米,跑到九千九百九十九米的时候,双方都停了下来,那场景是悲痛的可惜的不可理喻乃至黑色幽默的。
没有撕逼,没有矛盾,就是突然觉得不合适了。
可还有一点眷恋,一种对回忆执着的想念,谁都无法迈到未来,但又无法割舍过去。
多伤心,多无情的一件破事。
分手是乔茵提出来的,但罗御宁没有挽留。
如果说这是各自最好的归宿,但为什么痛哭声绵延不绝?
唐佳文蹲下身来,任谁费心哄了一天,一秒又跌回原点,都无法保持淡定,她脾气又躁,这会儿火气蹭蹭地往上窜。
“这世界又不是只剩罗御宁一个男人了,不合适就散,还留恋就去追,你哭个毛球啊哭?你劝我放弃宋易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这会儿怂什么怂?”好话不听就骂,骂醒算事,骂不醒再接着哄。
乔茵还记得自己怼唐佳文的场景,妙语连珠,字字铿锵,男人算什么,爱情又是什么狗屎,合则聚不合则散,潇洒点儿不好吗?爱谁都不如爱自己。
她曾经是这样说的。
可到头来,陷最深的却是她自己。
她猛地一把推开唐佳文,道理都明白,可到头来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懂,“说什么爱我,说什么因为工作没办法照顾我自己他也很愧疚,说到底还是不够爱,这不是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唐佳文知道她在说陆悯之的事,虽然心疼,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他就是立马跟人领证结婚了,你们都分手了,关你什么事?”
说得倒是,但干嘛说得这么明白呢?怪叫人难为情的。“我贱不行啊?谁爱一个人不贱的?有吗?你信不信宋易前段时间装得清心寡欲的,这会儿看见新闻指不定多妒火中烧的,他去把陆悯之抢回来才好。”她就是哭死,难过死,伤心悲痛死,怼起人来依旧一句连着一句。
说什么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最好你过得不如意,才证明我们分开是你错了。她就是这么个自私无情冷漠不可理喻自我又自负的女人。
“呸,你说什么呢!罗御宁移情别恋,你扯宋易干嘛?”
“看吧,宋易就算去抢陆悯之了,你还是放不下。”她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一向衣洁光鲜妆容精致的她,这会儿毫无形象,她最后捂住脸,任由眼泪从指缝间流淌,“我也还是放不下他。”
明明说好了分手的。她提出来的时候,目光锐利如残酷的鹰,冷漠不掺杂丝毫感情。
但转头就哭得像个傻逼。
在一起十多年了,从地下恋的早恋,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又到不得已的地下恋,到底怎么样一步一步走到分手,谁也说不清楚,或许是理想背道而驰,又或者各自的前行方向岔开了路途,无论如何,最终都是输了,一塌涂地。
年少时候以为爱情就是轰轰烈烈天崩地裂纵然你妈我妈是一个妈该领证了才发现各自是亲兄妹这样操蛋的剧情,我们依旧能战胜一切,白头到头。到头来发现,或许只是吃火锅的时候你没有给我夹菜这样的破事,都能变成分手的□□。
爱情不伟大,她比劣质的厕纸还要容易破碎。
但他们是真心爱过的,彼此相互陪着磕磕绊绊到现在,记忆里所有美好的浪漫的能让人在俗世的污浊里挣扎着喘一口气的瞬间,都和彼此有关。
因为太爱了,不愿意承认,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唐佳文把乔茵塞车上扔回了家。
然后打车去了滨江路。
这可能是塑料姐妹情的又一次重要见证,因为她要去勾搭宋易了。
她不想看着宋易去倒追陆悯之,最好罗御宁和陆悯之永不分离白头到老。
那样才好。
要分手就分得干脆。
谁也别拖泥带水。
双标和自我维护,是人类自保的本能。
乔茵说得也没错,爱谁都不如爱自己。
其实大多数人爱的也只是自己。
爱别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幸福更快乐,如果对方不能回以等同的爱就感到愤怒悲伤难过,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怜自爱。
那么就,谁也别埋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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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带悯之去听音乐会,请了一周的假。
短暂的假期回来,好像时间一下子过去好远,有些记忆都模糊了。
悯之觉得自己大概能忘了宋易了。
她趴在咖啡店的吧台上咬吸管,听李静在高谈阔论着近期的八卦。
“说一个,你绝对想象不到。”
悯之意兴阑珊,她对八卦的热衷程度,还没有晚上那该死的古典音乐课来得强烈。
“你回来的前一天,有人早上去找会长,然后不小心看见前校花魂不守舍地从会长家门口跑出来,妈耶,那个时间点,炸裂啊!”
她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总觉得悯之和宋易那短暂得还不如雷阵雨来得久的恋情,只是荷尔蒙发作下美丽的错误,隔这么久了,早消散得干干净净了。
但八卦的生命力可是永恒且富有韧性的,没有人可以抵抗八卦的魅力,所以分享八卦对她来说是件重要的事,大于一切事物。
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悯之仿佛被拧了发条的木头玩偶,突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她,问她,“你说什么?”
“大家都猜…宋易和前校花…在一起了。”这个在一起是成熟男女的那种在一起,包含了无数的暗示和感叹。“毕竟…她们也是从小认识的…”
悯之吐了吸管,深呼吸。
再深呼吸。
肺口疼得像是被刀刮过一样。
她觉得,她可能暂时还忘不了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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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扯了扯领带,车门敞开着,他趴在上面,隔着两个人的距离看面前站着的唐佳文,眉毛拧得跟打了死结似的。——这让她生出一种一腔真心喂了狗的悲哀心情,但可怜的是,她还是没办法怀着去他妈的老子管你的心态掉头就走,才不等他开口质问或者出口冷漠呢!
“你大早上蹲我家家门口干嘛?”作为家里唯一的主人,他自然知道人不是从他家里出来的,那么有人看见她从他家门口跑出来,那么大概只有她在他家门口蹲着这唯一解释了。
闹绯闻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他十分讨厌。
如此不留情面的直言逼问,真是让人情难以堪啊!唐佳文手指互相摩挲着,最终破罐子破摔似地抬了头,用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和热血,直直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我在你家门口蹲了一夜呢?”
“有事不进去找我,蹲我家门口,还蹲一夜,你有病吗?”宋易掐了掐眉心,宿醉让他头疼,有些没耐心似地抿了下唇。
他这个人,向来冷漠得很。
“你真的不明白吗?”唐佳文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目光倔强而隐忍。
架个摄像机,都可以直接拍偶像剧了,情绪和语气,都很到位呢!
如果是偶像剧,男主或者会转移话题,或者会抱住她,说一句我明白,或者因为其他不能说出口的难言之隐,故作冷漠地推开她。
但这毕竟不是偶像剧,宋易也不是那种懂得浪漫,会隐忍不发的男人。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回视她,“明白,那么我就直接回答你了,不可能,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也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要故作深情,哼不用费心去猜我心思,我喜欢谁,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摆在明面上。不是你,就不会是你,我这人不转弯抹角。”
“那你还喜欢陆悯之吗?”或许不该自取其辱的,但有时候情绪上来,可不就是管他娘的爱谁谁了,不问清楚不甘心。
“喜欢。”他几乎没有犹豫,声音干脆笃定得让人死心。
这还不够,他还要在心上给她插一刀。
——“喜欢得发疯。”
越远离越想靠近,越放手越想拥抱。
像疯了一样。
辗转反侧,卧不成眠。
“那我祝罗御宁和陆悯之朝朝暮暮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祝你永失所爱,祝你孤独终老!”谁还不会说狠话呢!
唐佳文郁郁地吐出一口浊气,昂着下巴看他。
但目光里的倔强和挑衅在一开始的气势汹汹之后,显得有那么点可怜。
她终于垂下目光,让眼泪随着睫毛的煽动扑簌而落。
爱情真是个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狗东西。
她哭着跑了。
但宋易肯定是不会追她的。
宋易把领带彻底扯了,扔在副驾驶上。
气得飙脏话,“不等了,去他妈的,等来等去把人等没了,我疯了吗?”
“我有病?”
第21章 你是我的二
21.
会议总是冗长而无聊, 每个人都像是涂脂抹粉的话剧演员, 在各自的位置上扮演着某种角色, 表情浮夸, 语调抑扬顿挫,感情充沛, 但表演痕迹未免太重。若是置身其中还好,一旦走个神, 会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陆遥之在把玩一支笔, 目光出神地望着桌子以下的高度。
笔掉了,滚落在一旁。
身后端坐的陈翎, 适时地把笔捡了起来,在一些人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的时候, 她低声而自然地提醒他, “刚刚正说到, 下个月将加大您的工作量, 以期曝光度三倍以上的增加, 为您初春即将上映的电影做铺垫。”
陆遥之把笔重新别进指缝里,微微拨动了一下, 笔身转动了一圈,又原样落入他指缝。
他微微抬头,挂上合适的笑容,“我没有什么意见, 大家费心了。”
经纪人总监微笑着点了下头, “那接下来就辛苦你了。”然后转头看向陈翎, “也辛苦你好好照顾遥之,别让他太劳累。”
陈翎微微欠身,“应该的。”
她一直做得很好,所以在陆遥之身边待了四年之久。
会议结束的时候,陈翎跟在他身后进了下行的电梯,她礼貌询问,“刚刚,是在考虑悯之的事吗?”
陆遥之低“唔”了声,“听说昨天哭得很伤心。”
是因为听说宋易谈恋爱了。
他的妹妹,长这么大,很少因为什么而哭泣过。
所以他才会惊讶。
她是很随性的人,不固执,想得到的都能得到,得不到的也不会气馁,会因为一些没办法理解的事伤心,但也能很快转移注意力去寻找能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陈翎笑了笑,透过电梯反光的墙面,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表情,透着些因为理解而生出的慈悲,“陆老师谈过恋爱吗?”
“没有。”
“我谈过一次,很喜欢对方,折了一千只千纸鹤,叠了好大一瓶星星,做很多小女生才会做的傻事,但自己觉得很甜蜜。分手的时候,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明知道爱情无常,也知道缘分玄妙,但还是会歇斯底里,会发疯,会深夜痛哭,会矫情流泪。过了好久还是不能忘记,还会偷偷地去看他动态,冒充陌生人去加他社交账号,觉得自己挺讨厌的,但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了,彻底删了他的账号,烧了他退回来的星星和千纸鹤,把日记撒了扔到碎纸机里,像完成了某种仪式,割掉了一块腐肉,那一天距离分手,过去了整整两年。
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她在无休止地和自己和情感对抗的过程中,终于能谅解自己,也谅解对方。
一场爱情,并不是从分手那一刻结束的。
她笑了笑,“现在想想,他好像没有记忆中那么好看,脾气也不是太好,偶尔还会显露出急躁的毛病,很粗心,从来都看不出来我生气。我可以说出他很多缺点。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和他谈恋爱,虽然没有在一起,但两个人相处无论是互相成全还是互相消磨,都是一段很珍贵的回忆。”
她是很自卑的一个人,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爸爸妈妈虽然从没缺过她什么,但总归少了一点关爱和温情,她很少从别人那里得到肯定和维护,过分敏感,小心翼翼害怕行差踏错,谈恋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喜欢,努力地去配合对方,想要维护一段关系。
她记得他喜欢吻她手,但她手其实瘦得骨节分明青筋凸起,很难看,所以总是很不自在地躲,有一次他问她为什么躲,她说好丑啊不想让你看到,他忽然笑了,是很爽朗自然的笑意,他说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看,说着又亲了一下。那表情,没有丝毫敷衍的痕迹。那珍而重之的亲吻让她有一种被爱意包裹的满足。
很小的一件事,她却记很久,大概是她忽然从他话里得到了一点儿信心,或者说一种与以往不同的认知。
陆遥之看了她一眼。
她看着对方清贵的面容,险些没法继续说话,做了好久对方也是人不是神的心理建设,才敢开口:“所以我觉得,陆老师不必太担心,被爱是件很容易的事,但学着去爱别人,可能需要很长的一段路。是你不能替悯之走的。”
陆遥之沉默片刻,微微点了下头,“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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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宋易迎着他的目光说,“我承认,我配不上悯之。”
他认为这话很对,但却让他加倍愤怒。
即便是他,也会有要不起的东西,但既然知道要不起,当初就不应该动不该动的心思。马后炮的行为,可着实有点儿让人讨厌。
他默默地把脱掉的拳击手套重新戴到手上,反问他,“然后呢?”
他以为对方会回答“我以后不会纠缠她了”或者辩解“但爱情没有贵贱之分”。
他已经做好揍他一顿出气的准备了。
但宋易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这种话我从前从不说,我承认我自负,我从不认为我配不上任何东西,我想要的,我会想办法攥到手里。但有一天,我忽然在想,如果将来我娶悯之,会是怎么样…”
他有六位数的存款,对于一个普通大学生来说,已经足够多了,他还有一套房,虽然地段不好,但总能保证他在一个城市能有一席之地,他有不错的头脑,不错的学业,不错的外表,这能保证他在未来恋爱的互相选择里,处于优势的一方。
但好像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他喜欢的人,有着不俗的外貌,有着令人震惊的家庭背景,有很多钱,有着光明的前途。
她住在他不曾想象过的天鹅城堡里,是一位不能轻易被窥探的公主。
而他所拥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如果她嫁给我,可能就要降低生活品质,可能会遇到以前从来不会遇到的麻烦,忧愁以前从来不会忧愁的东西,我全部的财产可能也没办法买一架她中意的钢琴。我是个利己主义者,我觉得当我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该放手了,可第二天看见她的时候,她冲我一笑,我就什么都忘了。放弃她,或者变得势均力敌,显然后者更难,但我满脑子都是后者。”
那时候他忽然明白一件事。
“我觉得,我比想象得,更加喜欢悯之。刨除冲动、欲望、自私,所有外在的干扰的因素,我还是喜欢她,非常明确、清晰!”
“况且这是两个人的事,既然我考虑过,悯之可能也考虑过,作为相对来说弱势的一方,我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所有为她好的想法和念头,都是我单方面的自以为是,我不是她,又怎么知道怎么才算是为她好。她只要还喜欢我一天,我就不放手,死也不。我觉得,这才是对她——对我们之间关系——的尊重。”
能听完他冗长的自我辩解,而没有出声打断,陆遥之觉得自己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耐心。
更无法容忍的,是他似乎被对方干扰了。
花言巧语,可恨!
他深呼吸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你留宿她的理由吗?”
一击即中。
打得宋易措手不及,“这…是我轻浮了。”
陆遥之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好像在说,一盘从开始就错了的棋局,无论后面怎么走,都是错的。解释是无济于事的,这只会让他认为是粉饰。
宋易也点点头,但微微眯了眯眼,补充说:“但我不后悔。”
上赶着挨打的人,他生平仅见。
所以也不能怪他挥拳过去。
宋易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爱杠,所以他肋骨断了两根,呼吸着都疼,躺在地上满头冒冷汗的时候还在说:“你大可以阻拦,但只要悯之不开口,我不放手。”
“各退一步怎么样?我不从中作梗,但我并不认为你和悯之处于理性状态在考虑彼此的后半生。既然这样,不如各自冷静一下。等你赚到人生第一个一百万,且对她还没有死心的时候,再来讨论以后的事吧!…你不要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原谅我对一个认识没几天就留宿我妹妹的人,没有好感和信任…你说的话,我一个字母都不信。…怎么,我的要求高吗?我觉得我对你够宽容了。一百万对悯之来说,连零花钱都不是。”
激将法虽然老套,但真的好使。
他说,“好!”
·
悯之两只眼睛肿成单眼皮,大早上对着玩偶撒气,把它当成宋易踹来踹去。
讨厌鬼!
大猪蹄子!
花心大箩卜!
然后又胡乱揉自己头发,干嘛呀!他又没错,反正都那么久不联系了,还指望对方守身如玉单身一辈子吗?
可是谁说要一辈子对她好啊!
谁说喜欢她喜欢得要命啊!
都是胡乱说说吗?
骗子!
大骗子!
陆遥之发过来一个视频文件,很大,手机屏幕闪了一下,自动下载了。
悯之一边盯着进度条,一边还在蹂·躏玩偶,气不过,又觉得好难过。
加载到百分之百的时候,悯之随手点开了。
是那天早上陆遥之见宋易的时候监控里的画面,陆遥之拷贝了一份,没想到最后真的用上了。
“别哭了。”陆遥之随视频发了一条消息,“路你自己走,但记得哥哥就在你身后,不要委屈自己。”
悯之看完哭得更凶了。
都干嘛呀!把她搞得像个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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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旷工了,打电话给办公室说他今天上午不来公司了。
周乔“哈”了声,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你生病了?听起来中气十足,也不像啊!还是你打算去棒打鸳鸯,横刀夺爱?”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儿,总觉得这是某种不详的征兆。
宋易缓缓吐了一个字,“对!”
他扯了扯领口,手搭在护栏上,站在教室门口…守株待兔。
今天上午悯之有专业课,她从来不旷课,所以待会儿一定会到。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吃早餐的吃早餐,看书的看书,聊天的聊天,但目光都若有似无地盯着外面人看,实在是宋易这个人存在感太强了,随便杵哪儿都是目光焦点。
加上这两天正在传唐佳文和他的绯闻,还有他曾经和悯之的关系,这几样纠缠在一起,想让人不八卦都难。
这边是音乐学院的专业课教室,他来这边儿,总不会是找唐佳文的。
但他不是和悯之很久不联系了吗?大家都猜两个人分手了呢!这会儿难不成想复合?
但是他和唐佳文不是…
悯之眼肿得睁不开,阿姨煮了鸡蛋给她滚了滚,还是没消下去,她被丑得沮丧,全程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路。
快走到教室的时候,她身前忽然挡了一个人,她没抬头,侧身给人让路,可对方好像故意堵她似的,她往左边挪,他也挪,她往右边挪,他也挪,步伐坚定地始终和她面对面。
悯之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抬头的时候果然看见一张熟悉得陌生的脸。
挺直的鼻梁,略显冷漠和桀骜的眼神,高得需要她仰望的个子。
悯之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才不会承认她还喜欢他呢,这个把她当傻子的大骗子。
做人要有骨气。
悯之撞开他,还“哼”了声,一言不发地往教室走。
她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特别像和男朋友使小性子的幼稚鬼。
宋易莫名笑了起来,舌头扫过牙齿,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唇角,跟在她身后进了教室。
悯之坐在最后排,那里只剩下一个位置,悯之本意是防止他坐她旁边,奈何身边的姑娘太没原则,看见宋易,马上收拾书包给他腾了位置。
宋易坐下来,两条腿太长没处安放似地撇到她那边去,悯之踢了他一脚,“你走开!”
宋易这种没皮没脸的,当然是你越让我走我越得寸进尺地把手也伸了过去。
悯之手突然被他抓住了。
她甩…甩不开,生气地跺脚,“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呀!我允许你抓我手了吗?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你是谁呀,凭什么抓我手,我们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