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笑了笑,“镇上那家武馆,是从我爷爷那里买过去的。”
盛夏恍然大悟,她怎么给忘了,沈家爷爷是开武馆出身的,前几年还听说有人带了儿子去拜师,不过沈爷爷年纪大了,早就不收徒了。
只是沈纪年很少在镇上待,而且性子也比较静,所以她没想到也不是很奇怪。
“沈爷爷教你拳击吗?”
“学过一段时间格斗,我小时候身子比较弱,拿来强身健体的。”
“我记事特别晚,对你有印象的时候,大概都上小学三四年级了,那时候觉得你很漂亮,有次我还偷偷爬树上去看你在院子里写作业,被我爸爸骂了一顿。”那时候真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比镇上任何一家的小孩都要漂亮,至于其他的,就不是很了解了。她小时候其实是个挺肤浅的人。
沈纪年莞尔,“是吗?我对你有印象挺早了。”
“有多早?”都说记事早的人比较聪明,大概是因为他比较聪明吧!
“大概…五岁的时候!”
五岁的时候,她倒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小时候太无忧无虑,人对快乐的记忆总是没有痛苦的记忆来得深,所以五岁时候发生过什么,她都不太能回想起来了,“我姥姥说我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那时候,应该是挺可爱吧!她看过照片,胖嘟嘟的小姑娘,眼神里的明媚都快溢出来了。
可爱吗?是挺可爱的。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是很可爱。就是有点儿皮。”
“皮?哪种皮?”从他口中听自己小时候的事,有点奇妙。
“强行亲了我一下,算吗?”
盛夏“啊?”了声,不会吧!她小时候有那么流氓的吗?
“不过没关系,好在我已经讨回来了。”他难得开了句玩笑。
盛夏竟觉得有些害臊,摸了摸脸,是烫的。
第31章
回旅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但楼下客厅里依旧很热闹,一群年轻男女围着大方桌在玩狼人杀,上帝正用一种诡谲的声调入戏地说着,“天~黑~请~闭~眼!”
一角的墙角书架旁坐着一对儿小情侣,两个人头挨着头在看一本幾米的漫画。女生窝在男友怀里,拽着他胸口的衣服,小声咬着耳朵,男生不知道回了什么,女孩儿哎呀了声,羞涩地推搡了他一下,男生低低地笑。
厨房的排气扇响着,大概是有人在煮夜宵。
这家青年旅社走家庭风格,许多考研的、打工的甚至在这里常驻,白天冷清正经,到了晚上打工的回来,考研的出来觅食放松,驴友带着故事聚在一起,就是一场热闹的聚会。
闹哄哄的。
穿过客厅,往左去的走廊,前面就是单人间,往里面去,依次是双人间和四人间,右侧的走廊过去是六人间和八人间。
盛夏拿着门卡,跟在沈纪年身后往左侧的走廊去。童言他们已经回房间了,打算洗个澡睡觉。这一天过得真心不容易。
那两个人调戏过童言的小流氓在客厅一角打纸牌,嘴里叼着烟,脸上贴满了纸条,看见盛夏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郁,被一个小姑娘当众羞辱,太跌份了。
盛夏有着异常敏锐的直觉,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回了下头,扯起一抹嘲讽似的笑。
两个小流氓吐了烟,却也没再多余的动作。
盛夏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惹。
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越不起眼的人,可能越牛逼。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俩人没再说什么。
*
双人间很小,就跟普通的学生宿舍差不多大,没有阳台,也没有单独的卫浴,两边墙上对放着两张单人床,被单和被套叠放好在床头,床要自己铺。
盛夏抖开被套,单腿跪在床上套被子。
沈纪年上衣半湿,干脆脱了拿衣架挂在墙上的衣钩上。
盛夏扭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他裸着上身,有些不自在地偏过了视线,旋即又觉得矫情,复又转过头看他,说:“我见走廊里有洗衣房,你待会儿把衣服脱下来,我去给你洗一下吧!”
他裤子应该也湿了。
两个人都是临时出来,谁也没带换洗的衣服,打了一架,又碰上下雨天,也是很难为人了。
沈纪年偏头笑了下,“没事,将就一下好了,你早点儿休息。”
盛夏一个被子很快就套好了,又把床单铺了,歪着头说:“洗了吧!还有裤子。明天还要出去玩,脏了很难受。你脱了先躺着。”她转过身往墙边走了两步,背对他,“好了跟我说一声。”
沈纪年没再拒绝。
盛夏背着身,能听见他解皮带的声音,然后是悉悉索索褪衣服的声音,他侧身上了床,捞了被子盖在下半身,说了句,“好了。”
盛夏这才转了身,蹭了蹭鼻子,动作不是很自然地把他裤子拿过来,又把T恤从衣架上拆下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先搁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她把灯关了,“我换下衣服。”
房间那么小,虽然看不见,可也不能当做没人,盛夏很迅速地把T恤脱了,牛仔短裤也脱了,外面只穿了件外套,外套很长,到大腿,还是能遮一遮。
盛夏把灯打开的时候,沈纪年正看着她,“交给前台吧!他们有洗衣服的服务,三分钟你不回来,我出去找你。”
他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盛夏愣了下,旋即笑了,这几年,除了姥姥,没人会担心她会不会被欺负,就连童言都称她罗刹女,招惹她,多半是别人倒霉。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无坚不摧来着,但这会儿被他用这样的语气关怀,也还是会觉得心口一软。
“知道了。”她把衣服抱着去了前台,年轻女老板正在看剧,抬头瞅了她一眼,大概是对她还有印象,笑了笑,“我这里有冰块,你要敷一下吗?”
盛夏脸上有一片青肿,刚刚涂了药,但一时半会儿也难消下去。
“好啊,谢谢。”盛夏冲她点点头,又说了句,“可以多给我一些吗?我可以买。”
女老板下巴点了点她怀里抱着的衣服,“要洗吗?”
“嗯。”
她把衣服接了过去,放在一个衣筐里,把编号牌子递给她,“明天送到你房间。”
“好。”
“走吧,跟我去拿冰。”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墙角放着一个冰柜,她从里面拿出两袋来,“拿去用吧,不收钱。”
盛夏又道了声谢。
女老板温和一笑,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多大了?”
“18。”虚岁。
对方点点头,委婉提醒,“注意保护自己。”
“嗯?”盛夏抬头看她,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第一次吗?”女老板靠在墙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细微的好奇和打量。她在这里开店很久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对一些奇怪的人和事早已见怪不怪,但对盛夏,还是有点儿好奇的。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娃娃脸,波波头,低垂着目光,侧脸安静又温和,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然后盛夏忽然抬了头,两个人目光相对,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锋利的冷芒,像刀刃,刺得她一激灵。好半天没缓过来。
刚才盛夏和那个小流氓的对视她也看见了,那一瞬间她身上的戾气是很足的,气势迫人,像是长久在道上混的那类人。
戾气大,但这会儿看,也不盛气凌人,反而很礼貌。
她看不太透,所以挺好奇的。
盛夏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女老板又挑明了些,“我是说,和男朋友一起住,第一次?”
盛夏这下明白了,连带着她第一句话的意思她也明白了,舌头顶了下腮帮子,点点头,“嗯,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她冲对方点了点头,把一袋冰拿去给童言他们,抱着另一袋回了房间。
耽误了一会儿,怕沈纪年真的出来找,走路很快。
推门的时候有些急,他靠在床头,视线投过来,眉目一凛,“怎么了?”
盛夏摇摇头,语气很软,“没事,怕你出来找。”她把冰块拿给他,“敷一下吧!”指了指他的脸,嘴角被乔堃打肿了,明天要是被沈姨看见,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口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
他接了过来,却拉住她的手,拽着她坐在床边,冰块摁在她脖子上,“别动。”
盛夏没动,只是想起年轻女老板的问话,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靠很近,他的呼吸就在耳朵边儿上,盛夏努力平复着心情,过了会儿问他,“订房间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确定定双人间,为什么啊?”
“怕你尴尬。”他说,知道她大概不会想那么多,稍微解释了下,“而且,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可能会有人拿这个说你。”
“说什么?说我和你睡了吗?”
沈纪年很淡地“嗯”了声。
盛夏想象了一下,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她是见识过一些中学生的恶毒的。
“人最无聊最乏味的时候,就是拿别人的私生活咀嚼。”盛夏嗤笑了一声,“说呗!别让我听见。”
沈纪年特别喜欢她浑身那股张扬又自我的劲儿,闻言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嗯,你说的对。”
盛夏觉得额头那里烫烫的,舔了下嘴唇。
他并没其他动作,只是单纯地亲了她一下。
*
其实是很纯洁的一个晚上,第二天童言却暧昧地冲她挤眼睛,凑在她耳朵边儿问,“有没有辗转难眠,小鹿乱撞?”
没有,睡得挺好的。
心跳也正常。
唯一有点儿心跳加速的,大概是早上,有人来送衣服,他去开的门。盛夏睡觉有点儿沉,他过来要号牌,拍了她胳膊一下,她条件反射去攻击他,他没防备,整个人跌过来,两手撑着才没砸在她身上。
身子贴着身子,眼睛对着眼睛,真是…非常尴尬了。
她忙松开手,“对不起,条件反射。”以前睡过奇奇怪怪的地方,所以警惕性有点儿高。
他摇了摇头,像是很好笑似的,捏了捏她的脸,“送衣服的过来了,把号牌给我。”
“哦。”
起身那一刻,她看见几乎裸着的全身,只穿了条平角裤。
心跳,也就快了那么一瞬吧!
他脸皮挺厚的,面不改色地在她面前穿衣服,也没说让她转个身什么的。
盛夏脑子天生少根那方面的筋,所以也没觉得多难为情,看就看了,也不会少块儿肉。
如果再这样渗透下去,或者哪天两个人赤着身子相对的时候,盛夏也能面不改色地评价一句,“哦,原来男生长这样。”
大概,这就是温水煮青蛙的真谛。
当然,这道理是很多年之后才悟出来的,那时候才来得及感慨一下,沈纪年其实是真腹黑。
不声不响地侵占和渗透她,她竟还觉得挺顺其自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进度目前百分之七十,然后换地图进大学~
换地图我会另开一卷的,不喜欢看高中的可以跳,点目录就能看见卷标哦。大学之后还会有婚后的一卷,同样,也可以跳,么么哒~
文会比较长,大家可以看兴趣挑着看。
第32章
第二天出去玩,出门就碰上高磊,他手插在口袋,似乎站停久了,看见盛夏,走过来递上一管药膏,“听说你现在住在亲戚家,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打架了吧!这药是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买来的,治跌打损伤很有用。特意拿来给你。”
童言跟在后面出来,看见高磊忍不住挑了挑眉,复又侧头去看沈纪年,乐了。看不出来,高磊被盛夏打那么惨,老老实实这么几年,还以为他恨死盛夏了,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看上夏夏了,昨晚她就觉得他殷勤的反常。果然啊!意有所图。
盛夏盯着看了片刻,接了过来,说,“谢谢!”她那直得不能再直得脑子对男女的事向来迟钝,之所以会接不过是觉得自己的确用得上罢了。而且如果她看出来对方心思,估计连接都不会接了。
“客气什么。”高磊冲她笑了笑。
他特别壮,一身腱子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硬朗劲儿,但笑起来的时候,总显得有点儿傻,不过倒是比狠着脸的时候看起来顺眼许多。
所谓拿人手短,盛夏对他就难免温和了许多。
高磊问她,“听说你们要出去玩儿,去哪儿?这片我熟,可以带你们。”
街上人渐渐多了,昨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今早终于放晴了。
太阳半遮半露地躲在云层里,空气中是温暖而潮湿的水蒸气。
高磊觉得自己手心也有些潮湿。
他把手在裤缝上轻微搓了搓,目光落在盛夏身上。突然无比后悔,年轻时候做过的事,让他总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连说话都难免小心翼翼。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盛夏不习惯欠人人情,尤其是已经欠了的情况下。
高磊皱了皱眉,“那好,你们好好玩。”
“改天我请你出去玩。”盛夏冲他点了点头,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欠人的要还。
高磊脸上的阴霾复又散去,唇角挂着那种略微显得傻的笑意,“好,再约。”
一直旁观的沈纪年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握住了盛夏的手,并没有多看高磊一眼,而是低了头,轻声问她,“去吃早餐?”那样子,恰好地表露了几分跨越友情的亲昵。
盛夏“嗯”了声,对高磊点点头,“那,再见!”
“再…见!”高磊看着沈纪年,目带打量,昨晚人多且杂,他赶着要回去上班,就没多注意,现在似乎才回想起来,似乎盛夏身边一直有这么个人。
临走的时候,童言迎着高磊目光里的疑惑和惊讶,好心提醒了一句,“那位,夏夏男朋友。”
说完看了眼已经牵着盛夏手走了的沈纪年,啧啧两声,“高手。”
不动声色斩敌于阵前。
不,他压根儿就没给人上阵的机会。
高磊低骂了声,“操?”
一转身,碰见正好出门的青旅老板娘,年轻女老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那对儿小情侣啊,昨晚开了个双人间。”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啊!”
高磊一腔热情还没烧起来,就觉得特么的凉了。
真想不出来,盛夏会做这种事。
女老板摇了摇头,拍拍他的肩,“别难过,她不适合你。”看得出来,不是一路人。虽然自己是有意误导他,但她觉得自己这么做,也算是为他好吧!
*
这一天相对来说就舒心了许多,几个人又逛了文化街,去东坡桥看洞里湖,租了小船去划水,那种脚踩的小船,划到湖中央都没了力气,就停在原地吹风。
后来回程的时候起风了,小船晃晃悠悠的,几个人皮,来回挪座位,快靠岸的时候,船翻了,几个人都裹着救生衣,还是把救生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人拉上来,一群人还乐得不行。
最后一齐趴在人工沙滩上晒太阳。
太阳稀薄,但晒久了还是挺热的,困意渐渐席卷上来,盛夏拿手遮着眼睛,很快睡着了。
其他人聊了一会儿,也都不说话了,幕天席地的躺着打盹。
盛夏醒过来的时候,其余几个人都还没醒。
只沈纪年曲着一条腿坐在她身边,帮她挡着光,目光虚缈地望着湖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总是很沉默,那双眼如深深湖水,带着幽静暗沉的光,不太能让人看透。
沈纪年看见她醒过来,歪头笑了笑,只有这个时刻,他眉宇间才会染上一丝温度。
盛夏回他一个笑,她很喜欢这种无声的交流,谁都没说话,但好像又表达了很多。
他逆着光坐着,身披日光流云,笑容显得温和又含蓄。
盛夏觉得心口那一块儿要化了,整个人仿佛藏身在深深深深的湖水,湖水是他,洗净了她浑身的躁郁,让她变得平和。
沈纪年朝她伸了手,拉着她坐了起来,从塑料袋子里拿出药来给她涂。
都是一身伤,还要去玩水,果然年轻的时候就容易任性。
盛夏倒是无所谓,但他帮她涂药,她还是很安静地没有动,任他温凉的指尖在她胳膊上游走。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
慢到呼吸轻了缓了,慢到童言眨眼的动作好像都被拉长了无数倍。
盛夏终于反应过来,侧了下头去看醒了的童言。
童言懒洋洋地挑了下眉,啧道:“要不要这么腻歪!”说完嫌弃地嗤了声,胳膊架在脑后,仰面躺着,目光朝着天空,视线是无边无际的蓝和白,风从耳朵边刮过去,是轻轻的沙沙声,她忽然叹了口气,“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盛夏提醒她,“童师傅说,你再早恋,就打断你的腿。”
童言哈了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追我妈那会儿,还没满十八岁呢!”
其实童言谈过几任男朋友都不长久,她脾气不好,没人容得了,唯一一个能让她收敛所有脾气的人,最后还劈腿了。
*
童言走的时候,扯住沈纪年的衣襟警告他,“说这个挺操蛋的,但我还是得提一下,别越界啊!至少也得等她满十八岁。”
十八岁,还是太小了,沈纪年想,他做事一向有分寸,这些事,他比她考虑的要早要更深,但没多解释什么,只“嗯”了声。
童言觉得这事吧,给沈纪年说没用,毕竟男人兴头上来,多半不管不顾的,做了就做了,但盛夏还小,她可舍不得她那么早,据说女人那什么太早了也不好——说得好像她多懂似的,其实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脑子里有着固执的观念觉得早恋正向发展倒还好,但发生关系就太过分了。
虽说情到浓时总是情难自禁,但怎么着也得过几年再说吧!
她自个儿就一叛逆少女,还要操着老母亲的心,把盛夏拉过来,凑到她耳边说:“我警告你啊,早恋我就不管了,你要是敢再深入点,我打断…打断沈纪年的腿。”打断盛夏的腿,她是舍不得的,那就只能收拾沈纪年了。
盛夏瞅了一眼沈纪年,然后朝童言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能操心。”
“那必须啊,我不操心谁操心。”童言拍着胸脯,十分中二地说,“我可是你娘家人,谁特么也不能委屈你,就算没人要,我养你一辈子。”
“嗯,我明白。不过不要说脏话。”
“…”
*
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两个人,一向不喜欢热闹的盛夏,忽然觉得有些冷清,他们坐地铁回去,转了两趟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沈姨在上班,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们到家了没,说孟婶留了晚饭,让他们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就要上课了。
盛夏洗完澡的时候,抱着卷子去找他,“给我讲讲函数题吧!”
“好。”他放下手里的杂志,把她卷子摊开放在书桌上,侧身让她靠近点儿,问她,“哪里不明白?”
她拿笔指了指,“第二步到第三步之间,不知道是怎么转化的。”
…
讲完一道题,他顺手找了几道同类型的给她做,自己坐到一旁继续翻着杂志。
再抬头的时候,盛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
侧着脸,眼睛闭着的时候,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他把杂志丢到一旁,起身轻手轻脚走过去,手撑在桌子上,扒着她的卷子看了看,四道题,做了两道半,思路很清晰,没什么大问题。
她的确算是很聪明的学生。
沈纪年放她睡了二十分钟,看了看表差不多十点了,再过一会儿,他爸就要回来了,他弯腰把盛夏从椅子上抱了出来。
他一动,盛夏就醒了,愣了一瞬,似乎是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也没挣扎,只是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叫醒她?她睡觉也不是叫不醒那种。
“回房间睡。”他低声解释了句。
他横抱着她出了卧室,然后推开她房间的门走过去床边,一条腿跪在床沿,俯身把她放在了床上,脱了她的鞋,低声说了句,“今天的补课不做了,早点儿睡。”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晚安!”
盛夏缩在被窝里看他,还是有些不解。
其实也没特别的,大概就是突然想这么做?沈纪年冲她笑了笑,“我没想做什么。童言的话,你不要想太多,觉得别扭的话,就当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
哥哥抱妹妹回房间,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盛夏也没想多,纯粹好奇罢了,闻言反而不自在了,“嗯”了声,赶他,“那…晚安,你也早点儿睡!”
沈纪年俯身亲了她额头。
“晚安吻。”他笑。
“哦。”
第33章
盛夏不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但很容易被沈纪年忽悠。
后来盛夏琢磨了一下,大概不是因为她太傻,可能是他长了一张太容易让人信服的脸?
总是莫名其妙就被他的思维牵着走。
比如他说觉得别扭就拿两个人当哥哥妹妹。
她这样一代入,觉得很多事的确挺顺理成章的。
但…
哥哥捏妹妹脸牵妹妹手抱妹妹回房间睡觉也就算了,谁家哥哥会把妹妹推到墙上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