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感冒还没好,教室里悄无声息的时候,她擤鼻涕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弄得唐果很不好意思,每次都鼻涕快流出来才尽量压着声音擤一下,或者稍微擦一擦,擦多了,鼻子疼得厉害。
中午吃完饭,午休前,唐果回教室早,趴在桌前写作业,突然伸过来一双手,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放着湿巾,口罩,还有感冒冲剂,一瓶牛奶,一罐酸奶,一支药膏……唐果抬头,看见沈靖初的脸,有些意外。
沈靖初把袋子搁在她桌子上,忙举双手解释,撇清关系,“季狗给你的。”
真是够了,自习课的时候,唐果擤次鼻涕,季老狗就抬头看一眼,眉头一次比一次皱得深,那毫不掩饰的担心明晃晃的闪瞎人眼,弄得一个班的人都觉得是唐果最近生病导致班长脾气大增,偷偷骂班长是纣王,昏庸至极。
季峋下了课,饭也不吃了,先去医务室买药,买了又不乐意直接去送,他到现在还处在一种被冷落的极度不爽又想跟人和好又抹不开面子说服不了自己那敏锐脆弱又自尊的少男心的复杂纠结心情当中,最后让沈靖初给送过去了,他去简单吃了个饭,回来已经很晚了,唐果正在喝那瓶酸奶。
他看她没拒绝他送的东西,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他过去坐下来,唐果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啊!”
季峋鼻腔里轻“哼”了声,“谢个屁啊!”
唐果被怼了句,小小地撇了下嘴,但考虑到他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不跟他计较了。
她不吭声了,季峋又不爽了。
过了会儿,季峋终于没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反悔了?”
“嗯?”唐果疑惑,“什么?”
季峋低骂了声,换他不吭声了,抿着唇,又是一副别人欠他百八十万的表情。
唐果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慢慢的……越想越委屈。
最后掉了一滴泪。
午自习的铃声响了,大家都迅速安静下来。
唐果吸了下鼻涕,带着克制不住的哭腔。
季峋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快疯了。
从草稿纸上撕了一块下来,写了三个字给她。
他写“对不起”,依旧龙飞凤舞,仿佛那三个字写得极其不情愿似的。他这飞扬跋扈的性格,做错了事也梗着脖子不认错的死狗脾气,说句对不起实在是能要命。
别扭得要命。
唐果又反省自己,她总是喜欢反省自己,也总是很容易原谅别人,她觉得季峋已经够伤心了,叶桑刚去世,他本来情绪就不好,哪里会顾得上她的情绪,况且她那点别扭的小心思,着实小气狭隘得很。
唐果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她在他那三个字下面写了一行小字,又推回去给他: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那字端端正正,小巧可爱,在他那三个字笔势嚣张的三个字下面显得尤为乖巧。
真真的字如其人。
季峋满腔无名的恼火像是被什么陡然浇灭了,心情一瞬间平静下来,平静得近乎温柔。
他把草稿本翻了一个新页,写:你最近怎么了?
唐果回他:没事呀,可能生病了,心情不好。
她心里默默地谴责自己,那龌龊的小心思,是没法说出口的。
季峋不太信,又或者说直觉不是这样,可到底也猜不到她怎么了,问了齐悠和郑思涵,也揣测过是不是她家里出事了,可到底没有头绪,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有惹过她,最后得出结论就是没有结论,于是这些天他都处在一种莫名恼火当中。
但是现在他又冷静下来又想,就算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有互相不知道的秘密,她不想说就算了,他一大男人,何必斤斤计较这些破事。
他们两个人互相暗自劝服了自己,于是这场为期近一周的半冷战终于结束了。
最后以季峋给她打了杯热水,唐果冲他笑了下,宣告冷战彻底结束。
于是下午的自习课大家就感受到了班长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情绪,明明还是面无表情,却无端端叫人看出了心情好三个字。
下了课,多才多艺的文艺委员连翘妹子代表全班同学为唐果送去了谢礼——一面手绘小锦旗,上书:身系全班,务必珍重!
并封她为班宝。
唐果:……
连翘说:“以后我们的幸福和快乐就靠你了唐果同志,你肩上责任重大。好好吃饭,开心、快乐、加油!好吗?”
连翘握拳。
唐果懵懂地点了下头,迟疑地“额”了声,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连翘就蹦蹦跶跶走了,唐果回过神来琢磨了会儿,想着可能最近自己感冒,所以连翘来关心她吧!
七班同学真是太有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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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峋和沈靖初去打球,边儿上围了一群女生,时不时鼓掌欢呼。
沈靖初偶尔会和场外人员做个互动,十分具有渣男潜质,一会儿不撩骚就浑身刺挠得慌。
季峋向来是不大理人的,下了场也自己带水,他有个大水瓶,室外活动的时候走到哪儿提到哪儿,完全不给女生买水递水的机会。
偶像剧里那些夸张的桥段自然是没有的,一群大老爷们儿扔了球,还没下场都自己抹了汗,不是抹袖子护腕上,就是抹衣服下摆上,谁还等别人递毛巾过来啊!
不过女生还是会明目张胆来看球的,给大众男神递水递毛巾在朴实无华的三中显得做作了些,女孩子们是做不出来的,况且有种帅,叫不怒自威,谁没事往季峋边儿上凑,靠近了,胆子大的都不一定能把话说利索了。
倒是会有人加油欢呼,下了场,遥遥喊一句:“哇,峋哥好帅啊!”
季峋有时候当没听见,反正那些女生也就是起哄,有时候心情好就颔下首,面无表情丝毫不心虚地领了夸。
今天倒是邪,一下场就有人光明正大地来,季峋刚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一女生从他后背过来,拍了下他肩膀,递了一瓶牛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手不自觉地捋了下头发。
季峋认识,就是隔壁班那个班花乔艺璇。仅仅认识而已,在他眼里,除了高一一个班,一个小组,讨论题的时候这女生固执得让人恼火,除此之外没别的印象,于是淡漠地说了句:“不用,谢谢!”
沈靖初隔不远冲他挤眉弄眼搔首弄姿,季峋眼风割了他一刀。
女生没有坚持,无所谓地收了手,她另一只手还拿着个东西,这会儿往季峋曲着的胳膊弯里一塞,匆匆撂下一句:“下次考试我还坐你后边。”
就跑了。
考试排位是年级成绩大排位,季峋向来第一考场,乔艺璇成绩不错,每次都很巧合和他前后桌那样。
人走了,沈靖初才过来撞了他一下,“你高一对人家做了什么啊!到现在都念念不忘的。”
季峋本来皱着眉,还不忘贫:“人格魅力太大,我也没有办法。”
沈靖初做出一副呕吐的样子。
场上场下人不少,都看见了,前段时间还在传么,说八班班花小姐姐乔艺璇公然承认喜欢季峋,这会儿又撞见她塞情书,一瞬间八卦声都快把室内篮球馆的房顶给掀了。
沈靖初捏过来情书试图偷窥,季峋夺了过来,沈靖初一句:“我劝你别看,不然我看你怎么跟唐果交代……”还没说完,季峋已经默默撕了,在无人的路旁被无情扔进了垃圾桶。
沈靖初贱了吧唧的又揶揄他:“不好奇啊?”
季峋踹了他一脚,“我好奇你妹!”
他还没回教室,八卦就先到了,尤其有人先说给唐果听,唐果听了一耳朵八卦之后也没特别的感觉,但季峋回来往那儿一坐,抓着衣服抽她的纸巾给自己擦汗的时候,唐果就不知道哪里醋缸翻了,酸得牙疼胃疼的,她小鸡护犊子一样陡然抱过自己的抽纸放到远处去,季峋随手又拿了她桌子上的面巾纸,唐果也夺过去,季峋不知道她抽哪阵子风,只好从自己垃圾堆一样乱的桌洞里翻自己的纸,好不容易找出来,唐果也给夺过去。
也不吭声,就闷闷地坐着,表情也没多大表情,好像就是单纯地跟他逗一样。
季峋气乐了,往她那边一靠:“干嘛,你要给我擦?”
☆、第三十五章
唐果吓得一激灵, 把纸扔了回去, 季峋嗤笑一声, 抽几张擦了汗。
他外套没穿,回来就扔在桌子上,这会儿也不穿, 天还是冷的,唐果看他穿着薄毛衣就觉得冷,看了一会儿,指了指, 提醒他:“你把外套穿上吧!”
季峋摇头, 言简意赅:“热!”这还是唐果说, 别人说, 他怕是都懒得理, 他最不耐烦谁管教他了, 大约从小被管教得多了, 逆反,关心也不行, 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唐果“哦”了声,低头写作业,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乔艺璇给他递情书的事,侧头看了看他,也没看到什么情书的痕迹,又看到他外套不穿坐在那里的样子,忍不住老妈子上身, 再次提醒:“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这么早就开始管我了啊!”季峋歪头看着她笑。
“你爱……爱穿不穿。”唐果本来没觉得什么,可不知道是被他笑得打了磕绊,还是潜意识里不好意思了,后知后觉地因为磕绊了句而脸红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害羞了。
唐果浑身尴尬,头扭过去,低头写作业,那副欲盖弥彰的别扭劲儿,惹得季峋耸着肩膀笑出了声。
笑得唐果恼羞成怒,想起乔艺璇给他递情书的事,心想他这么能撩拨,怪不得招人喜欢,唐果在心里暗暗给他盖上一个招蜂引蝶的戳,盖得实实的,然后还要用眼神剜他一眼,凶他。
季峋以为她恼羞成怒,更乐了。
结果嘲讽一时爽,唐果半天没搭理他,逗也不理,道歉也不行,一副要跟她赌气赌到底的样子。
唐果也没多生气,就是不想理他,可烦可烦他了。
季峋要是再哄她一会儿,估计她就缴械投降了。
晚上去食堂吃饭,路过八班门口正好和乔艺璇走碰面,乔艺璇还冲唐果笑了下,唐果还没反应过来,齐悠已经把她拉走了,走了好远才气哼哼地骂一句:“好过分啊她!”
明晃晃的挑衅一样。
唐果后知后觉才觉得那笑不友善。
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
回了座位,唐果看见季峋桌子上有酸奶,粉粉的瓶子,一看就不是季峋买的。
还没等她疑惑,后排已经给她传递了情报:“乔艺璇送的。”
唐果本来想拿起来看一眼,顿时收了手,装作无所谓地点点头:“哦!”
季峋回来更晚,路上就听说乔艺璇去班里给他送东西,他这人比较烦没眼力见的人,长得好看也不行,顿时对乔艺璇的印象一跌到底。
他到了教室,先看唐果,唐果把自己缩到墙角,仿佛要跟他划清界限一样,非常明显地半背着他的位置埋头写作业。
季峋一直盯着她,连她停了笔竖着耳朵等着听他问那瓶酸奶来历的细微动作都看得清楚,不由笑了下。
他把自己笔记本扔给赵明薇:“哎,笔记借你抄,下课帮我把这瓶奶送回去。”他故意似的,隔着好几排,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喊:“我同桌生气了,你抓紧点儿啊!谢了啊!”
晚自习快上课了,班上都慢慢静下来了,他一句话,哄堂大笑。
尤其连翘起哄起得起劲,争着抢:“那这可不能耽搁,多大点事儿啊,班长我给你还去。”还冲季峋隔过道的同学嚷嚷:“老陶,给我递过来,来来来,我现在给她送回去。”
陶晶晶看了眼季峋,大着胆子从季峋面前拿过了那瓶酸奶,递给了后排,后排递后排,连翘拿到手就踢了凳子从后门出去了,一路急走,拐弯从八班正门进去,站门口把酸奶搁最近那个桌子上了,喊了一句:“乔艺璇,季峋让我把奶给你拿回来哈!他说他同桌生气了,叫我赶紧给你送回来。”
她一脸无辜的表情,好像自己就是来送个东西,其实她就是故意的,远远地看见乔艺璇尴尬的表情,笑了笑转身赶紧走了。
快上课了。
第一节晚自习,班主任闲着都会提前几分钟过来绕一圈看看大家积极不积极,有没有捣乱,有没有消极懈怠。
后排几个人冒着班主任随时冒头的风险围在后门看连翘去送奶,听见连翘那样说,哄笑起来,前排听不见,就好奇问后边的人,后边的人卖关子,屋子里一瞬间闹腾得很,唐果性子软,被这么一闹,整个人都急了,气得直拍季峋:“我没有生气!”
又怕这样闹老师会怪罪,总觉得是自己捅的事,听见连翘站门口喊话乔艺璇,又觉得闹得过分了点儿,推着季峋说:“你快管管啊!”
唐果越急,季峋越不急,慢腾腾地问了句:“还吃醋吗?”
唐果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辩解,说了句,“不吃……哎,我没吃……你快点儿。”
季峋这才笑了笑,敲了敲桌子:“行了啊!起什么哄,上课了。”
教室里这才慢慢安静下来,还好班主任没来,等第一节下课,大家又兴致勃勃讨论起来,不知道谁说了句什么,连翘嗤笑一声:“你以为乔艺璇真是什么女神?虚荣怪罢了。”
边儿上人追问什么情况,连翘又不说了。
晚自习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了,下了课,照旧学习的留着,不学习的着急回宿舍,季峋最近没贪这几分钟时间,一下课就窜了,唐果总是收拾收拾东西,慢悠悠地跟齐悠一块儿回宿舍。
两个人并排走,日常聊着无关痛痒的废话,哪个老师又骂人了啊,哪个同学又做了什么糗事,甚至今天谁穿了新衣服,上课偷吃零食……这种屁事,总之和学习无关的话题,都有趣。
齐悠和唐果正说着明天一起去二食堂的酱肘子,齐悠忽然话题一转,偏着头问她:“你觉得蒋昊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唐果发现蒋昊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坏,但肯定也不是个好学生就是了。最近齐悠好像老是问到他。
“我就问问,好奇,你初中不是跟他一个学校吗?”
“啊,是。”唐果点点头,那会儿蒋昊要比他们高一届,风声极坏,好像从来没干过什么好事,违规乱纪是家常便饭。
齐悠倾身,竖着耳朵,一副极好奇的样子。
唐果就跟她说了:“渠镇一中三霸,蒋昊谈晨郑天雅!我们那届的口头禅……”唐果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渠镇一中不比三中,三中也不算纪律严明,但同学老师目标一致朝着高考奔去的,一中完全就是个九年义务教育管制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摇摇欲坠的破尾烂楼,拆也没法拆,扶又扶不起来。
一些学生早早就闹着要辍学,所以肆无忌惮地捣乱违反校纪,要不是爸妈拿棍子在后面支着,早去江湖游荡了。
在这种背景下,总有些地头蛇充当校园“山鸡哥”的角色,能在众多刺头中脱颖而出,名声可见一斑。
季峋那种名声在外的都还排不上号呢!
齐悠捂了捂嘴巴,一脸惊讶,倒不是真的体会了,而是郑天雅这个人太出名了,猛一听见,吓一跳。
是个女生,出了名的恶劣,家里有钱,身边总是一大帮朋友,经常对看不惯的女生言语行为双重打击,有一次学生家长都报了警,她在里头还蹲了三个月,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据说赔了钱,还是双方家长私下协调了,不然在里面蹲更久。
已经不是普通的恶劣了。
齐悠又问:“他经常欺负别人吗?”
“那倒没确切听说过,”唐果歪头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给她形容:“但是那些经常欺负人的人都认识他,并且都很听他的。”
齐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唐果劝她:“反正离他远一点就对了。”
齐悠漫不经心地“嗯”了句,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舍有单独的卫浴,但有时候时间紧,大家没办法一起洗,就会去公共洗水池洗漱洗衣服,唐果回去晚了,洗手池已经站满了,厕所和浴室都有人,她只好端着盆去公共洗水池那里了,公共洗水池也经常人满为患,不过幸运的是,唐果去的时候正好人不多,她挑了个水龙头,把脸盆放下的时候,身边跟着也放了个盆,水龙头哗一下拧开,水溅了唐果一身,唐果扭头看见乔艺璇,对方正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叫季峋把东西送回来的?”
唐果“嗯?”了声,一时没明白。
乔艺璇已经噼里啪啦开讲了:“别太得意了,得意容易忘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几斤几两,他不嫌弃你,你真当自己配得上他了。”
说完她把水龙头啪一关,扯着盆就潇洒转身走了,气势十足,可怜反射弧总有点儿长的唐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她送的酸奶被连翘送回去的事儿,莫名其妙被戳了一刀,还扎在痛点儿上,唐果气得要死。
搓洗完衣服她就不生气了,劝了句自己:“算了,人说得也没错。”
其实像叶桑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季峋,温柔强大,像一只凤凰,高高地站在枝头上,别人只有仰望的份儿。印象里季峋乖戾又任性,爸妈都对他没辙,从小到大就是混世魔王,只有在叶桑面前,会装绅士,装得像个小大人,懂分寸,知道体贴。
唐果从小就没觉得自己是个人才,也没要求自己做什么人才,成绩不上不下,做事不紧不慢,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智商一般能力一般的普通小孩,季峋会敦促她多读书大概也是觉得她太差劲了?
成绩进了年级前一百就觉得自己相当了不起了,可季峋是那种稳定在年级前十,偶尔可以在全市排一排名次的人,不出意外他能考个重本,学一个冷门或者热门的专业,有一个不错的前程。
唐果自己没想过自己,她做事总是马虎,走一步看一步,得过且过。
她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这时候,她突然就觉得这样很差劲,差劲透了。
大概喜欢一个人最开始的迹象,就是自卑,害怕自己不是对方的良配。
喜欢……
唐果默默咀嚼这个词,脑子里是模糊的概念,还有若有似无的悸动,她觉得,她大概是很喜欢季峋的。
唐果并没有把乔艺璇放在心上,倒是把她话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她早早去了教室,想去多背两页单词。
季峋比她去得更早,他随便表面上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都是该刻苦的时候刻苦换来的。
季峋调侃她:“今儿怎么这么用功啊?”
唐果没理会他,默默背自己书。
早自习下课季峋跟沈靖初和小喇叭一块儿吃饭,才听说昨晚的事儿。
沈靖初怕季峋狗脾气上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乔艺璇,他可不是什么不和女人计较的君子,忙劝了句:“没多大事,你得教教你那位,跟你学学,嘴巴毒一点,别怕得罪人,这种事就得当场怼回去,过了时候再回头搬救兵,出了气也觉得不顺心。”
周子龙推了推眼镜,也说:“反正我是听说,唐果没什么反应,就是有点儿郁闷估计,没想到乔艺璇是这种人,以前还觉得她挺面善的。”
季峋倒是真的没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唐果要奋发,他就在旁边提点着。
没几天就是月考,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唐果因为上次考得很差直接去了第三考场,季峋还是在第一考场,后面还坐着乔艺璇。
唐果数学考试前十分钟才发现自己准考证后面夹着季峋的准考证,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季峋,他是猪吗?都快开考了都不知道自己准考证没了?
考场已经几乎全部入座了,大家都在抓紧最后宝贵的时间抱佛脚,唐果却抓着准考证噔地起身冲了出去,一路跑到一考场,敲季峋的窗户,把准考证递进去。
季峋倒是丝毫不意外,接过来,半探着身子出窗户,边交代她:“待会儿考试别紧张,把你会做的做完就可以了。”
唐果点点头,其实她确实有点儿紧张的,她其他科目都一直还发挥的比较稳定,每次都是成也数学,败也数学。
“别死磕一个题目,不会的先空着。”
唐果再次点点头,这毛病她早就改了好不好。
“多看几遍题目,别看漏条件就着急做。”
唐果一边点头一边推他回座位,“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啰嗦呀!”
季峋哼笑了声,顺从地跌回自己座位上,朝她打了个手势,叫她赶紧回考场。
一考场的学霸同学们也不都是木讷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总有几个活泼的爱起哄,比如连翘啊,连翘也是个学霸呢!
连翘跟沈靖初是好兄弟,沈靖初坐在前排,连翘在后边儿做,老早就看着乔艺璇跟一条毛毛虫似的蠕动着朝季峋那里靠,时不时说两句话,搭讪意图十分明显。
季峋懒得理她,就差直接让她闭嘴了,不过也只是漠视而已。
跟乔艺璇交好的朋友还替乔艺璇打圆场,说:“我们老班长还是老样子啊,话少,不爱搭理人。”
那话刚说没几分钟,唐果就来了,还嫌弃季峋啰嗦,连翘一听就乐了,等人走了,起哄。远远喊沈靖初:“沈二,我没听错吧?有人嫌弃我们峋哥啰嗦诶!你有这待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