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唯,祝福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世界真的还是有两情相悦的。我可以等,不再强求,也不再迁就。
盛席华筳终散场,曲终人散,哪怕再不舍,终究还是结束的。
粉丝在下面哭,林墨白不停地鞠躬,这一场缘分,终究是划上了句点。
林墨白还有尾事要处理,萧嘉意和宁唯一起回去,坐在车上,宁唯捧着自己的脸,“笑笑,我脸到现在还是烫的。”
萧嘉意摸摸她的头,说了声,“真好!”
把宁唯送回家,萧嘉意开了车去霍祁东的公寓。
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他才开门,头发还是湿的,草草裹了件浴袍,显然刚刚在洗澡。
他挑眉,“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侧身,把她往屋里让,那副轻松的神情,仿佛这半个月,只是萧嘉意一个人的痛苦和折磨。
“昨天。”她回答他,然后迫不及待地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门背上,亲吻他,撕咬他。脑海里疯狂地想要占有他,掠夺他,过了今晚,或许就再没机会了。
她想,很快就没机会了,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偷偷擦了一下,然后更加投入地去撩拨他。
霍祁东觉得今夜萧嘉意过分的热情,可是绅士的男人不会打断女人,他乐意配合。
“除夕跟我回老家吧!”在萧嘉意终于解开他皮带扣的时候,他这样说,然后抱着她的臀,把她往卧室带。身下已经难耐,鼓胀得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去占有什么。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身体早已熟悉,更分外契合,可是萧嘉意觉得这更显得像是一场悲剧。
他把她放在床上,“我爸妈想见你!”他说。
萧嘉意没说话,发了疯的去啃咬他的唇,他的脖颈,脚趾勾在他的小腿,那劲道
…让霍祁东颤栗似的嘶了口气,埋头在她胸前啃噬着,才能纾解。
他粗喘着,忍不住笑了笑,正面压在她的身上,她呼吸凌乱,像藤蔓,紧紧地缠绕住他。
这样的盛情,没有男人能抗拒,他跪伏在她的双腿间,挺直了腰身,探进去,等她稍微适应了,整个没入她的身体。
萧嘉意两手抓着他的背,激动地战栗,承受着他的撞击,两眼闪过白光,那种癫到浪头的剧烈感官刺激,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霍…祁东…你,快一点…”一句话,破碎成几片,她是想说,让他快点结束,他却更快地冲撞了起来,萧嘉意差点在这股浪潮中昏死过去。
结束的时候,她喘着气,浑身每块骨头都像是被敲打过一样,筋疲力尽。
他却神清气爽,甚至还抱了她去洗澡。
“你爱我吗?”她趴在浴池里,勾着他的脖子,倔强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眸。
他没回答,拿着澡花给她涂沐浴露,仿佛没听见似的。
萧嘉意没再问,安静地任他帮她洗了澡。
他把她包在浴巾里放到床上的时候,才说了句,“别想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然后,萧嘉意就笑了。
好,不想了,以后都不会了。
一夜缠绵,换来的是,早晨醒来的独身一人,和床头的一张便签纸。
霍祁东支起身,□□的上半身还留有昨夜她抓过的痕迹,身边却早已没了人。
纸上,是她娟秀的与整个人都不相衬的字迹,“霍祁东,我们分手吧!”
八个字,霍祁东反复看了好多遍,才能理解,他被甩了,而且在他一夜卖力之后。
最终,他“呵”了一声,不知道是觉得可气,还是可笑,一把揉碎了纸片。
萧嘉意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跟公司商量,外派到上海驻留。
宁唯虽然觉得难过,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临走的时候,宁唯送她到机场,“笑笑,上海那么远,又没有家人在那边,你做娱记…”担心的话险些冲口而出,可是宁唯也知道萧嘉意是个多有决断力的人,一旦决定了,就是想好想彻底了。
“保护好自己!有事打电话,半夜十二点我也飞过去找你。”最后宁唯只说了这么一句。
萧嘉意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做朋友吗?小时候摔断腿那次,每天上下学都是爸妈送我,但是在学校的时候,只能自己活动,我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老是看见你在边儿上,本来以为是巧合,后来才听你妈跟我妈说,你是怕我一个人的时候摔倒没人扶。你看你,小时候就傻的可怜,对人好总是默默的,你不说出来,谁知道啊?”萧嘉意默了默,忽然情绪低沉下来,“心知道,比如我,到最后还是被你打动了,也比如林墨白,你终于还是得到了他。”
其实有时候,老天还是很公平的,付出多少,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是会重新获得。
那么她呢?付出的感情,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
“走了,别想我,我是去征服新世界的,又不是被流放。”
-
结婚的事,又多又繁琐,如果不是母亲和林姨,宁唯真的不知道怎么入手。
但有一件事,宁唯还是要亲力亲为。
试礼服,她要先办中式婚礼,这是她要求的,但是试了好几家公司的礼服,没有一件她特别喜欢的。
试到最后,只觉得沮丧。林墨白认识的婚纱设计师都是西式婚纱的好手,中式礼服,能做的好的,他真一时找不来,只能摸摸她的头,“不急,嗯?过两天飞杭州看看,听说有个不错的师傅。”
宁唯挑到最后,都觉得自己有点儿龟毛了,觉得林墨白忙着拍戏,忙着统筹,还要陪她去各地试礼服真心挺累,可是又不愿意将就。
还是霍祁东提醒她,“不喜欢的话,自己做,你又不是不会。”
宁唯一向以手工艺人自诩,这事儿,自然是可以的。
她几乎是豁然开朗,自己购置面料,借了朋友的工作室。
动工开始,历时一个月,自己完成了三套礼服,婚礼一套,婚宴一套,外景一套。
梦湖庄园,独栋,林墨白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中式园林结构,知道她喜欢古典的东西。
那天来了很多的人,娱乐圈去的都是大腕,宁唯这边因为老爷子要来的缘故,聚了不少权贵。
受邀的媒体简直要乐疯了,这下几乎不需要噱头,放出去都是重磅炸弹。
谁也没想到,宁唯竟然是老爷子的亲孙女,而且老爷子会出现在婚礼现场。
那时候已经快要开始,一溜豪车停在庄园门口的时候,迎宾愣了下,然后看着保镖下车,绕到右侧,恭敬地打开车门,老爷子杵着拐杖从车里缓缓走出来。
笔挺的中山装,黄花梨木蛇形双龙头拐杖,虽已年迈,可浑身那气势,却更加陈厚。
迎宾终于反应过来,三两步走过去,微微欠着身,叫了声,“宁老…”
老爷子摆摆手,“不必客气!带个路,让他们把车停到车库里去。”是给孙女和孙女婿的小礼物。
三辆车,一辆宾利保姆车,一辆劳斯莱斯,还有一辆,体型和线条更适合女孩子的兰博。
迎宾只能说,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
不过对于老爷子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毕竟身家摆在那儿,两个儿子都没有继承他财产的打算,现在除了做慈善,他的钱不花在唯一的亲孙女上,也实在没地儿可花了。
宁唯看见老爷子的时候,莫名眼眶发热,她也顾不上别的,提着裙摆跑过去,拥抱着老爷子,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背,“行了,一把老骨头都被你压断了。”
她终于破涕而笑。
落座,笙乐袅袅缭绕。
气氛仿佛更加热烈。
主婚人是圈内名嘴,原本是老爷子提携的后辈,这会儿看着台下,不自觉拘谨了起来,“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儿个,我觉着圆满了。”
是的,都圆满了,一切都圆满了,宁唯缓缓笑了,萧嘉意穿了大红的旗袍,给她做中式伴娘,此时站在台下,捧着金合欢,笑得一脸明媚。
林墨白牵着她的手,走过繁花,走过人群,走过掌声和赞美,或许也会走过这一生的泥泞和坎坷。
爷爷来了,此时坐在首位,爸妈和他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他没有再沉着脸,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慈祥的面容。
ddk的人都来了,霍祁东带着,身上的衣服带着她设计的公司logo,霍祁东遥遥冲她举杯,说:“恭喜!”
还有什么呢?没了,这就够了,一切都圆满了。
真好。
——
我看过远的海,爬过高的山
遇见星辰,遇见日月
遇见这世界的奇瑰壮丽
也遇见命运的腐朽神奇
最幸运,遇见你!
(全文完)

第45章 番外一(上)

霍祁东从来都知道,萧嘉意是个够飒够厉害的女人,拿的起放的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只是没想到,这厉害,竟然会用在他身上。
她从身边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有很长时间都觉得胸口像是憋了一股气,涨的难受分手那天早上,是母亲的生日,他本来打算一大早带她回家的。
回老家,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演变成了那个样子。
他想起很久之前,宁唯打电话给她,问她,“你爱笑笑吗?”他沉默许久,怎么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爱,或者不爱,他从来没想过,只是觉得和这样一个又飒又果断的女孩子在一起是件很舒服的事,就像和风碰上了细雨,留下飘飘袅袅的缠绵,不够激烈,却沁人心脾。
萧嘉意离开的那半个月,他是知道的,哪有差要出,不过是女人生气时的一种另类表达。
她想要他哄她,他也是知道的,情感告诉他他需要哄她,可理智告诉他这事情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永无休止。
他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解决事情靠一个人的别扭和另一个人的妥协。
他在等她问出口,沟通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要素。
那天晚上她按门铃的时候,他正在洗澡,他知道是她,不禁带了点笑,隔了半个月,对于他来说,竟发现有些怀念。
草草地裹了件浴袍就出去了,头发都没来得及擦一下,往下淌着水,他只能甩了甩,顾不得水渍溅到实木地板上。
门开了,她站在外面,红唇佳人,驼色大衣下是她玲珑的身材,他瞥了眼,仿佛能透过那层厚厚的衣服,看到里面去。
白日里一堆的破事,他一整天都觉得太阳穴胀痛,看见她的时候,那股郁气,仿佛一瞬间消散了。他扬着眉,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然后她就扑了过来,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啃咬,厮磨,动作虽然笨拙,那股激情,倒是实打实的。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谈,可现在,他决意专心一件事就好。
那一夜,缠绵到极致,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带着暧昧的气味,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对,是爱!
不浓烈,却不可忽视的爱。
就像每天早上必喝的苦咖啡,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提神,可喝久了,也尝出了喜爱的味道,一旦断掉,就是蚀骨磨心的难受。
他开始难受了,从她走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冲动,去道歉,去迁就,去特么的原则!
可是最终还是理智拯救了他。
勉强来的东西,他不想要,爱情如果失去了尊严,它卑微的什么都不是。
他若无其事的整理好情绪,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这些年,不从来就是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天他独自回了家给母亲庆生,买了三层的大蛋糕,定了餐厅。
那天母亲穿了一件新衣服,父亲少见的打了领带,妹妹还拿了一支玫瑰,见他的第一句话,“我送给嫂子的花,好看吗?”半开的英国玫瑰,新鲜的仿佛带着露珠,娇艳欲滴,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综英美]好男人是要用抢的!。
沉着脸,吼了句,“扔了!”
妹妹吓了一跳,差点哭出声来,跑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脖子,“你看哥,发什么疯!”
母亲数落他,“平日里宠她宠得过分,这会儿她没做错什么,你倒是吼她做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给妹妹道歉,承诺了买礼物给她,最后才哄好。
他突然想起来,萧嘉意从来没问他要过什么东西,哪怕是最简单的要求,哪怕是一个小礼物,从没提过,她在身边乖巧的像猫一样,轻轻的脚步,静静地依偎在身边。
走的时候,却也够狠心!
他想,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过买礼物给她呢?大概是他不会哄女孩子,但是明明哄妹妹这么多年,他一向知道妹妹想要什么。
或许,是他太过忽略她?
不,她在他身边一向没什么存在感,不哭不闹不撒娇,乖巧的让他觉得,他身边这个人仿佛没存在过,她那样的女人,大概也不需要。
他至今没给她买过礼物,这念头像刻在了脑海里,带着某种摧枯拉朽的架势折磨着他。
懊悔?不,是遗憾,满心满眼的遗憾。
一顿饭结束,母亲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小心地问她,“和人女孩子吵架啦?我本想着,你愿意带回来了,就是定下了,说什么过生日,妈不过是想看看儿媳妇儿罢了…祁东,你不小了,别还跟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你是男人,该有担当,两个人吵架,哪有什么对错,日子还是要过的,计较那么清做什么,去哄哄,啊?”
吵架?他不禁设想了一下两个人吵架的画面,最后发现,实在想象不来,她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两个过分冷静的人,只会慢慢地积压怨愤,然后在某一刻突然爆发,而往往爆发的时候,一切都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他这样想的时候,心口狠狠地钝痛了一下,她不是个不理智的人,小女生一样撒娇赌气的事她不会做,难道她对他不满已久?然后积压在一起,终于爆发?
那,为了什么?明明那夜她还热情的像火一样,点燃他每一根神经,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仔仔细细地想,反复地想,可实在想不出来。
回a市的时候,妹妹要去住几天,他带着她,六七个小时,一路开回去,下车的时候,妹妹绑着安全带,早已睡熟。
他拍了拍她的脸,“到家了,醒醒!”
妹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然后咕哝了句,“诶,哥你真是的,这时候不应该抱我进去吗?真不会心疼妹妹!”
“进去再睡,我抱着你怎么开门!”
“笨,你抱我的时候我不就醒啦,又不是睡成猪,我知道你要抱我进去,说不定还会感念你的好,同样的过程,但是结局是不一样的,你晓得伐?怪不得人女孩子不要你,你太没情调啦穿越之侍妾养娃记事!”
他瞥她一眼,“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歪理!”
“真理,都是真理!”
妹妹在据理力争,他的思绪却飘远了,萧嘉意她…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转瞬间,他轻呵了声,明明分手了,为什么老是想她!
进了屋子,妹妹背着手,小大人似的开会巡视着他的房间。
“一看就是单身狗公寓,没一点情调,话说你就没想换一个大点儿的房子?你现在又不是没钱,这地儿一个人住还行,俩人的话,将来有宝宝,就显得太小了。”
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头仰着瘫倒,没什么力气的回她,“瞎操什么心!”
“你不操心,爸妈替你操心啊,我的哥喂,你今年都三十二岁了!可上点儿心吧!这年头姑娘多不好追啊!”
他倒是没觉得姑娘多难追,和萧嘉意在一起的时候,不过是一时兴起,问她,“我们交往试试吧!”
那时候只是觉得,不是宁唯,谁都无所谓了,那颗心空虚的很,他太想找些事填满它了。
然后她答应了,两个人像普通情侣一样谈恋爱,他带她去看电影,去吃饭,去见了宁姨,虽然见宁姨只是像间接地告诉宁唯:我没有得到你也很好,所以勿挂念!
可是他的确是想认真和萧嘉意谈恋爱的。
“哥!这就是宁唯吧!这个这个,穿白衣服这个!”妹妹突然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扭过头去看,妹妹指着照片墙上,最中间的位置。那张照片,是前几年公司团体出去旅行时拍的。
他闭上了眼,“嗯”了声。
“啊,我女神,收割林墨白这头野狮,简直是神人!你哪天带我去见见她呗,约她吃个饭,我就坐边儿上,光吃不说话也行,行不行?”
妹妹凑过来,趴在他的身边,拽着他的袖子,“好哥哥,你最好!”
霍祁东瞥她一眼,“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想当初她出事的时候,你还拼死挺她,要不是后来她和白神公开,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呢!”
霍祁东闭着眼,抿着唇不说话,宁唯,这个名字现在想起来,已经觉得恍惚地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或许,他对她,只是比友情多了一分,却也不够爱。
隔了这么久,他终于能清晰地认识到,可这话,他已经没人能说了。
“咦~”妹妹突然疑惑地看着他,“你不会真的喜欢宁唯姐姐吧?天呐,那你还把照片挂在那里,你脑袋壳子是不是秀逗了,嫂子就没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他挑眉。
“女人嘛,都是很小心眼的。古往今来,这句是通用的。”妹妹老成在在的说着,仿佛自己很懂似的。
他嗤笑了声,没再理会她血族恋人。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站在照片墙前,看着满墙的照片,渐渐有些惊讶的发展,超过一半的照片,都有宁唯的存在,关于ddk的比较多,这些年,他的主要心血都投在了ddk上了,而这些照片中,多数都有宁唯的影子。
他并不是有意的,萧嘉意呢,每次她在这边的时候,会不会像他这样,面对着整面墙发呆,然后,会想着什么?
他竟有点不敢去想。
然后,他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张照片,是他和萧嘉意的,很多年前的一张照片,两个人在散步,不知道是谁拍的,但可以肯定,这张照片不是霍祁东贴上去的。
所以,是萧嘉意贴的?
这么久,他竟从来没有发现过。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巡视着这面墙,最后发现,除了这一张,竟再无两个人的合影。
萧嘉意站在这里看着满面墙的宁唯,会想什么?贴这张照片的时候,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单是这样想着,霍祁东就觉得心口疼。
原来,他曾忽略了那么那么多的事。
宁唯举办婚礼那天,他很早就去了,他想,那天,萧嘉意一定会去的吧?
他果然见到了她,彼时她穿着大红旗袍,肤色白皙,端的是唇红齿白,美艳无双。
两个人迎面碰上,她笑得明媚,“你好啊,霍先生!”那明媚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礼貌和疏离。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猛地刺痛了一下,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了句,“你好!”
那声音,却是够僵硬。
妹妹说,一个女人可以若无其事地面对她的前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太会演,二是因为不在乎了!
她从不是装得来的人,那么,她是全然不在乎了?
不知为何,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杯杯酒下肚,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结束的时候,他又见到了萧嘉意,她喝多了,脸色绯红,趴在车边,打着电话,找代驾。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看着她愣怔地面目,沉着脸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这句他本来要带进棺材里的话。
她终于缓过来,“我有写过纸条给你!”她的声音浅浅的,却是坚韧的。
“可是我没同意!”
“同不同意不是你决定的。”
霍祁东上前一步,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她起初是反抗的,可是到最后,迫于他毫不退缩的禁锢,她终于妥协,任他在她唇上流连。
最后,霍祁东低声说,“笑笑,我们复合吧!”声音轻轻的,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哀求!

第46章 番外一(中)

复合,这两个字在脑海里流转了好几遍,萧嘉意最终笑出声来。
“霍祁东,你说我们交往试试吧,我点头,你说约会吧看电影吧吃饭吧,我都点头,因为我怕…”怕你不开心,这句话,最终还是咽在了喉咙里。
她恨她心不如水,为他平地起波澜。
何必解释呢!早已没有了意义。
他靠近她,逼问,“怕什么?”
“没什么,已经分手,多说无益。”说再多,也再回不去了,“霍祁东,给彼此留点尊严吧!”
她再不想做他填补感情空缺的那颗可有可无的药了。
倏忽想起刚刚婚宴的时候,他坐在隔壁,两个人隔着桌子遥遥相对。
一抬头,就能碰到彼此的眼神。
宁唯和林墨白去敬酒,他起身,挺拔的身姿像是一棵不动的青松,说着祝福的话,脸上挂着的笑似乎真诚的很。
可是宁唯刚转身,他坐下的时候,却失手打碎了杯盏。
他那样谨慎的性子,何曾做过这样冒失的事。
边儿上人调侃,“新娘把你美傻了?不过老板你可没机会了,人已经是别人的了,让你早点不下手,哈哈哈!”
萧嘉意看着宁唯走远的背影,腰肢不堪一握,长发绾成一个髻,珠钗斜插,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单从后面看,就让人心生遐想。
的确美的不像话。
目光缓缓收回来,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他正用纸巾擦着水渍,一抬头,撞上了她的目光。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然后他终于尴尬地咳了一声,别过眼去。
他是觉得心虚吗?因为失态了,几乎没人知道他爱过宁唯,但是萧嘉意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明白他的尴尬,因为知道,更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她在上海的几个月,日子过得忙碌而平静,她很少有时间去想他,也很少有时间去想自己的未来。
因为太多的事,搅在脑海里,一想起,太阳穴就突突地疼。
是真的疼,疼到骨头缝里。
她在上海吃的好,睡得好,甚至同事都惊奇,“你竟然吃胖了,天呐,每天这工作频率,也是稀奇。”
她照着镜子,也觉得自己胖了,掐了掐腰,都有肉感了。
她想着,是不是该减减肥了?
可是饮食实在无法控制,一天三顿饭都满足不了她,其他时候还要靠零食来找补。
她一度觉得自己是病了,每天疯了似的工作,然后疯了似的吃。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总是望着天花板发呆,一颗心,像是千疮百孔般的伤痕累累,她本该彻夜难过,彻夜难眠的,可她总是能很快入睡,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
她的状态实在太可怕,连她的直系领导都忍不住说她,“阿意,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去看个医生,公司虽然事情多,但还不至于压榨员工呐!”
领导这样说了,她总不会不领情,乖乖领了假,去医院。
她觉得自己大概得了心理病,挂了心理医生的号。
年轻的女医生听了她的描述,委婉地告诉她,“萧小姐,你要不要去妇科看一下?”
她“嗯?”了声,显然没领会。
年轻女医生扶了扶眼镜,不大确定的说,“你这状况,很像怀孕的征兆啊…”
一瞬间,惊雷劈过天灵盖,她愣愣然地坐着,觉得忽然有什么在脑海里清晰了。
她去挂了妇科门诊,做了b超,医生给她孩子的轮廓,小小的一个影子,“都快十四周了,你这也真是,才知道怀孕!真是不注意…”医生摇着头,一脸的不赞同。
萧嘉意尴尬地点着头,连连道歉,觉得自己这样也真是愧对生命。
不管是自己的生命,还是肚子里的小生命。
医生飞快地写着病历,后面还有不少人在等,她听见医生语速很快的话语,她说,“不用跟我道歉,孩子是自己的,要上点心,如果没有准备好当一个母亲,就做好措施,和孩子爸爸商量好,别只顾着自己享受。”
“是是,抱歉,我以后注意。”她还是道歉,一脸歉意地领了医生按时来孕检的嘱咐,出了医院。
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长久长久地出神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抖,浑身像是筛糠一样,剧烈地抖动着。
害怕,或者说是迷茫,站在到处高楼林立的上海,那种压抑和迷惘,似乎更是放大了无数倍。
她终于体会到宁唯跟她说的,一个人在上海,没有家人,没有至亲好友…
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多少显得凄凉。
宁唯婚礼,她终于又回了a市,已经是暮春,a市已经很暖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这个城市,又或许…喜欢这个城市的人。
她终于还是遇见了她朝思暮念的人,带着近四个月的孕肚。
或许是她本身就瘦,肚子不明显,今天穿着伴娘服,也只是微微有点痕迹,她怀着孕,本来说不做伴娘了,可是宁家人向来不忌讳什么,宁唯也不愿意换人,不然她今天连伴娘服都不用穿了。
现在,她穿着大衣,什么都不明显,不然她也没勇气站在这里。
“留点儿尊严?”霍祁东“呵”了一声,一股细细密密的痛在胸口一圈一圈的漾。他终于还是没能抛去他的尊严,僵直地站在那里,说了声,“好,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带着某种仪式般的庄重。
他不想让她把他看扁了,每一步都走的挺拔。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她,然而她早已走远,宽阔的街道,两侧的乔木笔直地向上延伸,空茫茫的,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他不禁为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而觉得可笑。
然后又忍不住担心,她的车还在,她喝醉了,往哪里去?
萧嘉意扔了车,沿着岔道一直走,一直走,风吹过她的脸颊,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哪里是喝酒了,她一个孕妇,怎么敢喝酒,只不过是吃了不合适的东西,觉得胃里翻滚着难受,刚刚趴在车边,想吐,那样的情况,她不敢开车,拨了电话找代驾。
没想到,却碰上他。
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他了,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能承认,她还是做不到。
她一直走,一直走,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散了她的围巾,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道想走到哪儿去。
直到霍祁东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走到了冰河时代,这里有她最美好的记忆,是那些会发光的记忆发生的地方。
她清晰地记得,那天她被人欺负,她碰上了他,他不动声色地叫了一帮朋友帮她出气,椅子凳子砸过去,带着某种袒护的狠厉。
他踩在那个极其恶作人的富二代的胸前的时候,她觉得他就是紫霞仙子口中所说的那个良人,驾着七彩祥云而来。
霍祁东握着她的手腕,“都这样了,还准备喝?”他皱着眉,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萧嘉意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异样情绪。
“我送你回去!”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他车边走。
她挣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坐上去,然后摇下车窗跟他说话,“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回去,再见!”
车子绝尘而去的时候,霍祁东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骂了声“sh-it!”
萧嘉意透过倒车镜看他,然后慢慢闭上眼,任眼泪淌过脸颊,霍祁东,我曾经的心软,给了你伤害我的权利,可是现在,我不会了。
他那样的人,大概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做求不得。
所以才会对她割舍不下,可是这只是不甘心,不是爱。
霍祁东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挫败过,不放心她,追过来,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她停留在酒吧门口长久出神,害怕她再进去,再出事,所以拦了她。
可是如今,他连送她回家的权利都没了吗?
她那样冷漠,冷漠地让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封冻了。
明明暮春,整个人却如同坠入冰窖。
他看着冰河时代的门,走了进去,天才刚擦黒,夜生活还没开始,酒吧显得冷清,他坐在柜台上,要了杯皇家礼炮。
酒保猛的清醒了,打量了一眼这位在这个时候过来的阔绰客人。
他闷声不响地喝着酒,身边坐了人都不知道。
是那个调戏过萧嘉意的富二代,他拍了拍霍祁东的肩,坐在高脚椅上,背靠着吧台,吊儿郎当地看着身边这个有点落魄的男人。
“嘿,哥们儿,今儿个看起来有点颓啊!”
霍祁东瞥他一眼,低声吐了个“滚”字。
富二代面上有点挂不住,懒得和他打太极,单刀直入地开口,“你那儿妞能耐着啊,挺着个大肚子还去跟拍,一路杀到人宴会上,不要命了吧她,今儿见着你了,告诉你一声,提醒提醒她,适可而止,别太过了啊!”
霍祁东脑子有些发浑,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大肚子!”
“哟,感情不是你的啊!分手了?那真不好意思,当我没说。”那声音里,带着十足十的幸灾乐祸。
他只觉得浑身似乎更凉了,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联想到她的冷漠,难怪呢,另有新欢了吧!
真可笑,真可叹!自己还傻傻的凑上去,自取其辱!

第47章 番外一(下)【修】

霍祁东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萧嘉意,突然听说她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说什么?”
“我们说笑笑呢,她最近好像…跟家里闹翻了…”ddk的人都知道,笑笑跟老板谈过,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地看了老板一眼,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霍祁东垂着眼眸,没什么表情地问着,心底却波涛汹涌着,面对她,他已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不知道,好像闹得挺凶的,公司里有几个a大的实习生,说他们学校的副教授在操场和女儿吵架,女儿给她跪下了,说了好几句对不起,问了才知道,是笑笑的母亲,挺…巧合哈!”
最后一句话,看着老板并不太好的脸色,那人差点说不出来。
霍祁东嚯地起了身,大跨步离开了。
那副样子,着实让人害怕。
宁唯接到电话的时候,眉头轻轻地蹙着,“没有笑笑的允许,我不会把她地址告诉你的。”
“宁唯,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她是多孝顺的人,怎么会突然跟家里人闹翻,还搬离了家。
“老霍,你出于什么身份问这句话?”宁唯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她实在看不下去笑笑再这样自我折磨下去。
沉默,又是该死的沉默,霍祁东有些想抽自己,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这次他没有沉默到底,“如果她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她。”
他听见宁唯在那边呵了声,“我是问你,你到底爱她吗?”
之前,宁唯也问过他这个问题,那时候他没有回答,觉得回不回答都无所谓,爱或者不爱,并没有什么关系,明明过去没多久,为什么感觉半生都过去了,而这半生,那么寂寥,那么长。
他终于说出口,“我爱!”
“真心吗?”
“你听过我说假话吗?”
“也是。”
挂了电话,宁唯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萧嘉意苍白的脸,心疼地坐在她的身边,摸摸她的脸,“感觉怎么样了?”
她怀孕的事,本来是瞒着家里的,可肚子越来越大,最终还是瞒不住了,母亲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问她什么结婚?她该怎么回答,又能怎么回答,只好默不作声,萧嘉意犹记得母亲失望的眼神,“笑笑,妈妈一向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失了分寸的事,你怎么能做?”然后是绝望的哭泣,抱着她,“你这样可怎么办?你还没嫁人啊,未婚先孕也就算了,未婚生子,你以后可怎么办?”
她语气平淡,“如今这时代,不结婚的也多了去了,我就是想生下来,求你了妈,我想清楚了,这个孩子我想留下来,哪怕一个人,我也要带大。”
“你觉得养一个孩子很容易吗?你是独生女,你出生的时候,爸妈两个人带你尚且手忙脚乱,你一个人,怎么带?”最后母亲妥协,“妈安排你相亲吧,趁孩子还没出生,赶快找个人嫁了,生下来的话,要嫁就更难了。”
她不要,这样随便的嫁人,她当初何必跟霍祁东分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她倔强地站着,不说话,母亲最后没办法,也只能妥协。
母亲去上班,然后有a大的好友给她打电话,说她母亲在操场上哭。
她赶到的时候,母亲五十多岁的人,像孩子似的坐在看台的台阶上无助地哭泣。
她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扑到母亲脚下,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情绪波动太大,动了胎气,进了医院。
不忍心父母再为她操心,忍着疼痛给宁唯打了电话,然后给父母说,自己出去住两天,让彼此冷静一下。
“感觉还好,没事,别担心。”萧嘉意冲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神情恍惚地像是一不留心就离开了似的。
宁唯抓着她的手腕,只觉得眼眶又酸又涩,几个月之前,她的笑笑还是那个洒脱随性的女子,嬉笑怒骂,浑身都是张扬的明媚。
可是这才多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笑笑,你别折磨自己了,我心疼。”
萧嘉意回握她,别过眼,看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唯唯,我也不想折磨自己,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彻彻底底的放下他,没办法不去想,思念如影随形,痛也如影随形。
“答应他吧!你们复合,好不好?”
萧嘉意笑了笑,慢慢闭上眼,脑海里是他的影子,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唯唯,我不想让自己再那么卑微了,卑微到迁就他的所有。”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你的地址,我没有告诉他,我问他,他爱你吗?他说爱。”
“或许吧,但没那么爱。”萧嘉意扯了扯唇角,外面的天似乎更加阴沉了,“我骗他说出差的那半个月,他没主动联系过我,也没问过我为什么,我和他说分手,他连一句为什么都没问,现在回来,他看见我,只说了句复合,就再也没有表示,唯唯,如果这叫爱,那这爱也太轻飘了,我抓不住,也不敢抓。”
宁唯沉默着,无法接话。
霍祁东最后还是找到了她住的医院,下雨了,他浑身都是湿的,站在病房外,长久地伫立着,直到护士过来查房,“先生,您来探病吗?”
他“嗯”了一声,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萧嘉意还在睡,虚弱的很,整张脸都透着苍白,被开门声惊醒,迷蒙着眼,护士小声地嘱咐她,“有点力气的话最好稍微下床活动一下,有助于恢复。”
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窗子上,霍祁东站在那里,凝视着她,她怀着孕,却没见长什么肉,此时脸色苍白,虚弱地垂着眼眸,那副样子,看得他心口疼。
萧嘉意对着护士轻轻地“嗯”了声,护士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门被轻轻带上,屋里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他浑身都半湿着,头发还在淌着水,下巴上生了些青青的胡茬,整个人显得有点颓唐。
萧嘉意别过眼,不忍看他的样子。
他终于开了口,“他怎么不陪你?让你一个人在这边,出了事怎么办!”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酸,酸到心里去。只要想一想到她为他人孕育生命,她就觉得酸得要命。
“什么?”萧嘉意没听懂他说什么,轻声问了句。
“我说…孩子的爸爸!”
萧嘉意终于明白,他刚刚说的是什么,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死了吧!”她轻飘飘地说,孩子的父亲,已从她心中死了,从此这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你把我当什么样的人?”萧嘉意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里是他怔然的表情,在他眼里,难道她刚刚分手就迫不及待地找好了下家,然后迫不及待地怀了孩子?
“笑笑,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她没有丈夫,她的孩子没有爸爸,这个消息,大概是近几个月无尽阴霾里唯一的一点光亮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爱情里,哪有什么自尊,爱情还谈自尊的话,只能说还不够爱。
就像现在,他只想,只要最后是她,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爱她,想得到她。
去他的自尊,他不要了,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他走过去,蹲在她的病床边上,“笑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声音轻轻的,往日的高傲都收起来,只剩下一点哀求。
“我想娶你,特别想,我会像对亲生的一样对待你的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知道,我以前没能好好尽一个男朋友的职责,今后我改,成吗?”
萧嘉意侧着头看他,很长很长时间都没眨一下眼睛,然后终于流下眼泪来,她没回答,也没说话。
最后,她只是拿了毛巾,递给他,“擦擦吧!”
只三个字,也足够霍祁东觉得开心,她没一口回绝,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之后,霍祁东每天都陪在医院,陪在她的身边,给她煲汤,带她出去散步,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好像都用在她身上了。
他时常看着萧嘉意,“笑笑,我总是想,当初我为什么没能好好爱你?”有时候他会做梦,梦见她谎称出差的那半个月,他跑去哄她,跟她解释,她原谅了他,然后醒来,懊悔充斥每一根神经。
他只能更爱她,把之前的,统统补出来给她。
出院的时候,他小心地跟她提,“你现在怀着孕,出去租房子,我不放心,跟我回去住吧?家里有阿姨,会方便很多。”
她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她不愿意。
萧嘉意都看在眼里,她想,或许,她真的可以再试试。
还可以再冒险吗?不可否认,她松动了。
她最终跟他回去了,不是他的公寓,而是一套新房子,临江别墅,一百二十平,带院子,她曾经说她最喜欢的户型。
“装修好有一段时间了,散过味道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妹妹说过后,他就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套新房,大概从那时候起,他已经认真地思考想成一个家了,和她。
两层,一楼是会客厅和餐厅,卧室在二楼,他把她的东西放上去,简单的收拾一下,她还没上来,他下去寻她,她正站在照片墙前出神。
他新换的,每一张,都是萧嘉意和他的合影,各个时期,有些还是从别人那里要的底片,他希望有一天她能看到,他对她的重视,哪怕只是一墙照片。
“你怎么…”萧嘉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她还记得当初看他公寓照片墙时的心情,整颗心酸涩胀痛,难受得像是快要死去了一样。
可是现在,这里这么多的照片,都是她的。
“我一向不大注意这些,那天突然发现,我公寓里的照片墙上,照片从来没有换过,所以就换了,我也没什么照片,放我最重要人的,总没错,这里是复制那边。”他看着她,跟她解释。
萧嘉意忽然觉得,释然了,然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她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努力,让我终于对我们的未来有了信心。
只是印在唇角的一个浅吻,他就觉得满心满眼的开心,忍不住抱着她,加深这个吻。
笑笑,你知不知道,你一笑,我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
他跟她求婚的时候,买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九十九朵的玫瑰花束,其他铺在地板上,她那天醒来的时候,一下来就看见这幅场景,他站在满是花瓣的地板上,穿着正装,西装,领带,连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捧着玫瑰笑站着,似乎有些紧张,不住地扯领带。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来,然后单膝跪地,“笑笑,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也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更知道我曾对你忽略是莫大的罪过,可是我还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弥补,嫁给我,好吗?”
萧嘉意挺着很大的肚子,腿部水肿,脸也有些浮肿,整个人实在是没什么美可言,他的眼里,却是浓烈地爱意,她又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最终答应了,然后两个人去领证,捧着盖钢印的红本本的时候,他亲吻她,“谢天谢地,终于还是娶到了你。”
她忍不住笑,“还买一送一呢,真的不介意?”
他连忙摇头,“不介意,真的,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这下她真的笑出了声。
孩子出生满月的时候,他办了很大的宴。
来看她的人很多,有人指着小家伙,“长得和阿东真像。”
她笑说,“孩子随他爸爸,很正常啊!”
她看见霍祁东愣愣地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孩子遗传了他爸,长得很是俊俏呀!”萧嘉意看着他,唇角的笑越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