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助,除了拼命啃书本,她又能干什么?只要一闲下来,就是胡思乱想,她那时候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自杀的场面,跳楼,割腕,或者一瓶安眠药吞下去,一了百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支撑她的信念,大概就只有宋子言了,那个她短暂的时光里,阳光一样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黑暗,也只有阳光能驱散了。
此时像是梦境复现,那种真实和虚幻碰撞在一起的感觉,让人觉得恍惚。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朝思暮念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她却没勇气扑过去,说一声,“我好想你!”
唐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只能一只手按着墙面,这样才能继续若无其事地站着。
宋子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看了有很久,然后冲着林嘉怡说了句,“你先回去吧!我有话跟她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唐瑶莫名就觉得恐慌,慌得浑身颤抖,膝盖发软。
林嘉怡侧头看宋子言,就看见他眼神清明地站着,身形挺直如松,哪有刚刚的半分颓态。
林嘉怡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又有点心酸,有个词叫先入为主,放在感情上就是,最先爱的那个人,在心底扎了根,长成了树,后来者,想要拔除那棵树,在那颗心上获得一席之地,就会难上加难。
唐瑶就是宋子言心上的那棵树,无论她林嘉怡多优秀,都拔不掉的那棵树。
她努力过,奋斗过,追着他的脚步从应城到北京再到德国,最终发现,爱情,争不来的。
她看了眼唐瑶,这么多年,变化太大,让她几乎都不敢认,想当年多恣意啊,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虎牙,眼神又明媚又张扬,顶着宋子言的名头,走到哪儿都是被关注的对象,总是一副眉目飞扬的姿态,她会很多东西,学习不怎么样,但在某些方面,却让人瞩目,那时候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吧,学校大小的宣传项目,都是她策划,浑身似乎都写满了文艺细胞。
而现在,一双眼睛平静得像是湖泊,看人的时候带着点与世无争的漠然,整个人内敛得叫人几乎看不出半分当年的影子。
林嘉怡冲着唐瑶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关门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唐瑶和宋子言那个世界,她从来没挤进去过,或许也没人能挤进去。
那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互相依靠,又互相执刀相向。
楼道里只剩下唐瑶和宋子言两个人,明明只有两个人,唐瑶却觉得逼仄地让人喘不过来气。
他走下台阶,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侧,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是一个内敛沉稳的男人。
唐瑶看着他,像看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他说,“陪我出去走走!”
两个人走出公寓,走到外面的大马路上,两侧是高大的法国梧桐,路灯掩映在浓密的梧桐叶子里,澄黄的灯光泼撒在地面上,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三环路外侧,夜晚宁静的可怕,连个车都罕见。
他和她坐在路边的木质长椅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两个人明明离的那么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触不到对方。
“宋子言,我不是因为你回来的,也不是故意要租你公寓对面的房子,工作是几个月前就找好的,我也并没有刻意去打听你,接近你,所以,你不用感到困扰!”唐瑶选择先开口,她害怕他一开口,就是鲜血淋漓,她如今很脆弱,害怕被他凌迟。可是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借口,只好接着解释,“我本来是打算住朋友家的,可是她要结婚了,我怕打扰她,房子是她男朋友帮忙找的,我不知道你住对面。”
可是转念想,解释这么清楚,更像是欲盖弥彰,于是丧气地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不算伶牙俐齿,但至少口齿清晰,头脑也不差,可这会儿,整个人笨拙的像是不会撒谎的孩子。
“不用解释,你因为什么回来,都和我无关!”宋子言开了口,只这一句话,就足以冻结她所有血液。
她“哦”了声,感受着胸口那股闷疼,嘴里一阵一阵地泛苦。
他接着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无论你学医的初衷是什么,但既然学了这么多年,就该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努力,对得起你的从医誓言,更何况你是孟老先生的弟子。”
唐瑶垂着头,声音很轻,“你想说什么?”
“回北京去吧,那里比这里更适合你发展。”他开口,语气淡的没有半分温暖。
“你那么优秀,不也在这里吗?”
“那不一样!”
“可我觉得一样!”
他不再说话,两个人长久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呢?我承认年少的时候,是我偏激,可我道歉了,也忏悔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她的声音很轻,混着梧桐叶子沙沙的声响,落在他的耳畔。
明明准备好把事实讲给她听,明明准备了最冷硬的态度,明明打算用刀口面对她,让一切都彻底终结,在死局还未开始的时候。
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她低垂的双眸,和单薄的身影,他就什么话也不想讲了。
算了,留着吧,带进坟墓去,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一个深夜里的噩梦。
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他似乎是烦的很,点了烟,灰色的烟雾被风吹的四散,她嗅着偶尔飘过来的烟味儿,仿佛闻到了他心中的燥乱。
他一直送她到楼下,说了句,“上去吧!”
唐瑶站在他面前,看着昏暗的路灯下他英挺的面目,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终于鼓足勇气跟他说,“宋子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是如果你担心我纠缠你,那大可不必,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话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他轻嗤了声,“那最好!”
唐瑶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林嘉怡坐在台阶上等她,边儿上放着两瓶白酒,看见她,冲她招呼,“我们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唐瑶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没吭声,直接抱着瓶子吹,辛辣的白酒滑过喉咙,滑进食管,带着烧灼般的痛感。
“想哭吗?”林嘉怡问她。
“不想!”唐瑶回答的干脆,又灌了一口酒,眼泪却已经在眼眶打转。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说了不好听的话吧?”林嘉怡说,仿佛亲眼看见了似的。
唐瑶不说话,林嘉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林嘉怡轻“呵”了声,“他这会儿大概比你更痛苦!”
声音太轻,唐瑶没听清,“嗯?”了声,林嘉怡却不再说,只告诉她,“如果你要是真的在乎宋子言,就放过他吧,离他远点儿!”
“你也觉得我是为了宋子言才回来的吗?”唐瑶问她。
她挑眉,“不然呢?”
唐瑶扯了下唇角,“其实也算吧!”
还问什么呢,有时候连她都觉得是。
林嘉怡还跟她说了什么,她不大记得了,酒劲儿上来,大脑一片空白。
只记得一句,林嘉怡说,“唐瑶,你放过宋子言吧!”
她说了很多遍了,说得连唐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索宋子言命的黑白无常。
可是,她放了宋子言,谁放了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作者的自言自语!】
嗯,故事要慢慢讲,真相从来就没多么了不得,所以不要急哈~虎摸
说实话,这故事真的没多少甜的部分,不大接受得了的亲不用勉强自己,等我开甜文的时候我们再约~
开这篇文,我曾经很犹豫,冷元素太多了,可大概是自己终于不那么在乎数据了,所以最终还是开了,遇见这么多天使,特别意外,所以还是蛮开心的~哈哈哈,一脸满足!
谢谢小天使的雷和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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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灌溉营养液 22016-12-05 22:54:36


应城

郑晴拍着唐瑶的肩,“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你说的,这世界,得不到的总比得到的多,所以珍惜有的,不要去想没有的,唐瑶,忘了宋子言吧,有点儿骨气,别让我看不起你。”也别自己折磨自己了。
郑晴其实也知道,不用安慰她,她向来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她只是不想唐瑶再钻牛角尖了。
唐瑶想,除了忘记,她还能怎么办?选择权从来不在她的手上。她点点头,恍惚就觉得,这辈子都过到头了似的。
超市里人来人往,看着两个莫名其妙抱在一起的女孩儿,忍不住偷偷地打量。
郑晴推开她,“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不都是要活着吗,失去谁,日子都得照过啊!”
她还活着,可是心死了,她全部的温暖,一点点抽离了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支撑自己的那根椎骨,从此只能匍匐前行。
她曾处在黑暗里,也曾自卑不知所措,是宋子言她走到阳光底下,看这世界的光彩和明媚,她一辈子感恩他,就像小草感恩阳光。
她也一辈子爱他,但如果这样带给他困扰,那就强迫自己戒掉,因为,她是那么爱他。
买了牛奶,老路却有事没能来,两个人打车回去。不是多大的事,郑晴却生气得不行,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打电话,全程都在骂老路。
骂遇到事儿的时候,老是找不见他。
从老路他妈推说家里没钱省了五金只买三金,到俩人的婚房取消婚后住在老路父母那边,再到前几天老路给了郑晴姥姥一千块钱被老路妈妈各种暗怼,一路骂下来,唐瑶也差不多知道,郑晴只是借题发挥发泄不满。
大概实在憋太久了,郑晴一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心思其实很细。
挂了电话,郑晴拿手摩挲着手机,笑得有些牵强,“让你看笑话了。”
唐瑶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谈不上笑话不笑话,“老路人挺不错的,你们好好谈,别生气。”
郑晴轻轻地“嗯”了声,打开车窗,风呼啦啦灌进来,带着五月份的潮热,唐瑶似乎看见她眼角的泪,被风吹得模糊。
过了一会儿,郑晴说:“上学那会儿就想着快点儿毕业,谈恋爱啊,结婚啊,赚钱啊,多自由,多美好,可真走到了这一步,又觉得,真特么难啊!”压力随着年龄与日俱增,爱不再变得崇高,结婚成了两大家子的利益纠缠,有些年少时以为无坚不摧的东西,发现脆弱的像纸一样。
这世界,和小时候以为的,一点也不一样,有人说这样意味着长大了,可她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成长。
郑晴拢了拢头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黯淡的眼神,嘟囔了句,“还是上学那时候好。”
可是如果时光再倒回个七八年,回到高中那时候,大家还是会骂学校五点起十点睡的变态规定,还是会拿着厚厚的习题集,一边骂骂咧咧的刷,一边祈祷这该死的日子早点结束。还是会在期中期末考的时候,盯着成绩表上自己的名次,嘴上说着无所谓啊,暗地里偷偷计较。
十几岁的心境,和二十几岁的心境,毕竟是不同的。
出租车一直开到公寓门口,郑晴和唐瑶一人抱着一箱牛奶往里走,下午三点钟的阳光还是显得有点刺眼,前几天下过雨,空气中湿漉漉的,两侧园圃里种着的四季青和不知名的树,大概疏于管理,长得杂乱。
公寓楼很旧,灰色的墙面,水泥地面裂的到处是缝隙,缝隙里面长出来一丛丛的小草,铁质阳台生着斑斑的锈迹,爬藤野蛮的生长着,都窜到二楼的窗台上去了。
七八年前,唐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那时候躺在操场上,看着大片大片的蓝天和浮动的云朵,总觉得自己长大的时候就跟那天那云似的,辽阔而悠远,自由而奔放。
其实不过是年少的错觉,和对未来过分美好的想象。
那时候唐瑶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放不下应城,应城多破啊,公交车咣咚咣咚地驶在大街上,外皮上的广告纸碎成一块块的,显得既破又凄凉,街上永远是嘈杂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的声音像是吵架一样,到处充斥着寒酸的市井气,没有诗,没有远方,就连最庸俗的繁华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城市,土了吧唧的,一点也不美好。
可是现在,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爱一人,恋一城,大概是这种心境吧!
唐瑶忽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就像年少时喜欢的那颗钻石,放在金丝绒的盒子里,隔着商店的玻璃橱窗,唐瑶都能感受到它的璀璨,每次透过玻璃瞧见价格上的标签,她都会下意识的别过眼,太贵了,离她也太遥远,可是依旧不妨碍她喜欢它啊,喜欢到朝思暮念,梦里都是它的影子。
不是因为得不到才美丽,是因为太美好才遗憾得不到。
对于宋子言,就是这样的感觉,太美好了,她要不起,但不妨碍她喜欢他。
只是从此要深埋心底,唐瑶觉得心口莫名的酸胀。
可是想起昨夜宋子言冷漠的眼神,她就觉得,一定要做到啊!
林嘉怡从车库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唐瑶和郑晴两个,于是就一起走,气氛显得有些静默。
林嘉怡帮郑晴抱着牛奶,低头看着,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宋师兄也喜欢喝这个牌子,澳洲进口的,喝了有好多年了,没换过。”
唐瑶没说话,静静地盯着脚下的台阶,宋子言这三个字,听起来遥远又模糊。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坚持着一些奇怪的习惯。
可是,都不重要了。
她没说话,目光显得平和而无波澜,郑晴瞧着唐瑶,忽然就明白唐瑶这喝牛奶的习惯从哪儿来的了。
真是傻!她的傻唐瑶!
到了三楼,林嘉怡却没开自己的房门,站在唐瑶门口,“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唐瑶愣了下,然后“嗯”了一声。
郑晴打量着林嘉怡,身形高挑,身材比例也很好,长相自然也是不差,的确是很吸引人的那类女生。
郑晴那会儿也听说她,理科班战斗力惊人的学神,能从宋子言那里抢名次简直不要太牛掰,她高三的时候在隔壁学校,复读的时候才转去了一中,高三的时候就听说过林嘉怡,有一次两个学校举报联合诗朗诵,她还特地溜去他们学校看过,隔着远远的距离,就看见一个头发很短的女生,脸小小的,戴一副大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那时候她想,啊,原来学神长这样,有点失望。
如今再看,竟然觉得,当初眼真瞎,林嘉怡的底子是真好,那时候大概只是不善于打扮,也是,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哪顾得上打扮。
唐瑶房间里的家具还都是房东的,她的东西很少,这几天陆续买了点儿东西放进去,布置的还算整洁清新,林嘉怡四处张望了眼,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照片,宋子言戴着学士帽拍的照片,几年前毕业的时候,回母校拍的,背景都是S大那栋大的过分的图书馆大楼。
角度很偏,隔的有些远,画面里是他的侧脸,但是林嘉怡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一天是她陪宋子言回母校的,那时候因为转专业,她比宋子言晚一年毕业,那几天是请假回去的。
上飞机的时候,宋子言还跟她说,“你不应该跟我一起回去。”
她撒泼耍赖,“师兄你不厚道,我那么想念母校,你都不带我回去看看!”
那个时候,她明着暗着追了宋子言有几年了?她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他每次都拒绝的干脆,并且明确告诉她,两个人不会有结局,她怎么甘心?只能充当朋友,陪在他身边,就想着哪天万一他心血来潮呢,说不定就跟她在一起了。
也是那一趟旅程,她终于明白,哪怕唐瑶脱离了宋子言的生命,林嘉怡还是没有可能走进宋子言的心。
唐瑶顺着林嘉怡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相框,立马走了过去,然后翻扣在桌面上,这张照片她走到哪带到哪,因为他的照片,她只有这一张,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出神,恍惚就觉得他在身边,那种虚幻的幸福,让人上瘾,可是现在,被林嘉怡看到,竟觉得有些难堪。
那是毕业季的时候,宋子言受邀参加毕业典礼,唐瑶老早就听说了,很早就惶惶地等待着,终于到了那一天,她混在一群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学长学姐中,寻找着他的影子,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正在跟人合影,眉目疏朗,唇角含笑,林嘉怡远远地站着,帮他拿着东西。
然后唐瑶就没勇气上前了,她抱着记者团借来的相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站在人群之外,隔着人山人海的距离,觉得自己和他,隔着远远山,远远海,也隔着一整个世界。
后来他走了,她都没勇气上前打个招呼,或者问声好,岁月磨平了一切,也包括开口说话的勇气。
唐瑶回过神来,问林嘉怡,“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谢谢!”林嘉怡收了目光,胸口有什么在慢慢发酵,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眸,觉得这些年自己的不甘心,突然就释然了,如果要说不甘心,唐瑶才是真的不甘心吧!可她从来就表示过,一个人默默地复读,默默地去S大学习,默默地又回了应城,从来没对宋子言有过任何的打扰,可林嘉怡知道,唐瑶是真的爱,所以才能如此克制吧。
唐瑶说,“抱歉,没有现成的,我去烧,一小会儿就好。”说完就去了厨房,水壶里灌满水,插上电,听着里面呜呜的响声,然后出神。
脑海里各种画面一直在闪啊闪,闪的脑仁疼。
外面郑晴招呼着林嘉怡,说了声,“请坐!”
“我以前在二中上学,复读的时候去了一中,那时候你已经走了,但是学校还是很多关于你的传说,老师也喜欢拿你举例子,你很厉害!”郑晴看着林嘉怡,真诚地说。
林嘉怡坐在沙发上,老式红木沙发,垫子有点硬,习惯了欧式软沙发的她,一时觉得不大自在,应城还是这样,到处都是上世纪的东西,哪怕互联网时代让潮流不再是大城市的专权,它还是我行我素地土着。
“会念点儿死书罢了,高中那会儿除了念书什么也不会了,上了大学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林嘉怡浅浅的笑着,笑容温婉又得体。
“后来也很优秀啊,做了交流生,听说又念了硕士?”
“是,硕士还没毕业!”
“冒昧问一下,为什么会回来?听说你一直在德国,父母也搬去了那边住…”郑晴真的想知道。
林嘉怡哈哈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挺傻的?哈,要不是某人求我,我才不回来呢!”
“宋子言?”郑晴挑了挑眉,“你们关系真好!”
“也没有啊,他平日里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讲,要不是有求于我,我来应城他估计见都不会见我。我男朋友和他关系挺好的,但是只限于专业交流。”林嘉怡撇着嘴,“亏我一直拿他当偶像,真差劲。”
“你有男朋友了?”郑晴瞪大眼,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啊,德国人,将来我估计能生个漂亮的混血宝宝!”林嘉怡开心地笑着,那笑一直氤氲到眼角眉梢去。
唐瑶出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句话,手里端着的杯子轻轻地晃了一下,热水溅在手背,她却像是没知觉似的。
“你男朋友…没陪你回来啊?”唐瑶开口问了句,声音涩涩的,像是不大确定自己刚刚听到是不是真实的。
“没有呢,他很忙的,再说我也待不了几天,回来做个课题,顺便帮一下朋友而已。”
唐瑶知道,那个朋友是宋子言。
她忽然觉得讽刺又荒唐,她一直以为的,只是自以为是吗?宋子言没有和林嘉怡在一起,林嘉怡甚至已经有了男友,那一直横亘在她和宋子言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知道,只觉得难过又无力。
林嘉怡坐了有一会儿,然后终于表达了她的目的,“唐瑶,宋子言生病了,胃出血加上心肌炎,很严重,我今儿去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快要挂掉了似的。”
唐瑶的心猛地揪了下,然后又黯淡下来,“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跟我说,我也去看不了他。”唐瑶捧着杯子,热水氤氲着升腾,模糊了视线。
“他昏迷的时候,喊了好几遍你的名字。”林嘉怡看着唐瑶,她也想不通,明明相爱着,却互相折磨着,早上去医院,程江非跟她说的时候,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仿佛早就知晓了似的。
唐瑶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里终于染了点别的情绪,像是平静的湖中被石子砸出的一圈涟漪。
“不会的,他现在很讨厌我。”唐瑶垂下头来,脑海里都是他昨夜说过的话,他冷漠的表情。
怎么会呢!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你要不要去看他是你的事,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有一个了结。”
林嘉怡站起身,走到刚刚那个桌子前,把那个翻扣在桌面上的相框给翻过来,给唐瑶看,“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放弃宋子言的吗?就是这个时候,我死缠烂打陪他回去,以一个小师妹的身份,想着多跟他待在一起,总会有机会的,可是那天,我彻底放弃了,我记得是毕业典礼结束的时候,大家去图书馆和一些学校标志物前拍照,你这张照片应该就是拍的那时候,拍完照我就找不到他了,满校园找他,后来在杨平路看见了他,他站在宣传栏前,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个宣传栏上贴的,都是你的照片,好像是某个奖项的宣传栏,我记不大清了,走过去的时候,他满眼都是泪,你见过他哭吗?我见过,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