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也好奇,好奇在这芸芸众生中,他怎么偏就选择了她,好奇归好奇,可她不想猜,他的心思,她向来也猜不透。
或许是因为他的小青梅甩了他?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大模特,一条大长腿傲视群雄,T台宠儿,第一次登场,就是大秀,连着三年是国际某一线品牌的代言人,尤其还是靠着一张亚洲面孔,她的美,不需要赘述。
可是却在最荣光的时候推掉一切合约去学校上学,风投行业半路出家的怪才,多少大企业上赶着拉拢她,简直是极致人生的范本。
那个女人叫刀刀,程刀刀,母亲简书瑶是金牌编剧,这几年大火的电视剧,好几部出自她母亲的手笔,得过两届金字奖,三届最佳原创编剧奖,她的爸爸是影帝程阳,这些年半隐退,偶尔出来拍个贺岁片,据说身价早就过亿,她的外公更厉害,简氏连锁酒店的老总,旗下分公司遍布全国,她含着金汤匙出生,自身又有美貌和智慧,上帝的宠儿,大概就是这样。
尤其是,她看起来和姜博言真般配。
刀刀是她的大名,余笙从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名字,带着腾腾的杀气,如同本人眉目间的冷傲。
可是那个女人和姜博言相恋三年后甩了他,他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砸掉手上半年的业绩去吞并一个言语攻击他青梅的老牌媒体,一度被奉为娱乐圈童话,可是后来还是分手了。
大抵童话都是用来幻灭的,不然也没余笙什么事了。
分手后,他萎靡不振,体重骤降,整个人都消瘦下来,她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真正接触他的,很寻常的一次宴会,她和姜博言的妹妹姜曦光是舍友,被硬拉去参加派对,她以前因为曦光的缘故见过不少次姜博言,可那次的感觉完全是颠覆的。
那天他坐在人群中,孤独而落寞的身影,抽着烟,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里,没人敢过去打扰他,他也不怎么说话。
他那天真的很糟糕,虽然依旧衣冠楚楚,可是一直蹙着眉头,只抽烟,手里握了杯兑了冰块的伏特加,琥珀色的液体衬得他那双手,越发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他脸颊和眼眶因为消瘦都有些凹陷,看起来目光更是锐利如刀。
那天他话不多,可是每一句都简洁有力,分析问题的时候,精准而有洞察力,就像他敏锐的商业头脑。
她是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更何况他优秀的令人发指,于是她就莫名被他吸引,一眼误终身,大抵如此。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沦陷是毁灭的开始,后来种种,都是她饮鸩止渴,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手机听筒里主编还在叫嚣,“余笙,我给你三分钟,快给我滚出来。”主编就在她家门口,估计她再不出去就要砸门了。
可是身后姜博言还是稳如泰山地把她圈在怀里,闭着眼,也不知道到底醒了没,他睡眠一向浅,她晚上和他睡都不敢乱翻身,可这会儿他动都没动。
她安抚着主编,声音又软又甜,“好姐姐,给我十分钟,成吗?我穿个衣服就马不停蹄滚出去,真的。”
姜博言终于睁开了眼,目光清隽,泠泠地盯着她,吓得正好扭过头的她险些一个哆嗦,捂着胸口,半晌才说了句,“我出去一下。”
他没吭声,松了手,看着她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才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摸着烟盒点了一根,抽到一半,才想起什么,又掐断了。
余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掐烟的动作,然后听见他的声音,“瞧你那出息…要我帮忙吗?”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这会儿被手机铃声闹腾醒,还能保持理智,也是稀奇。
可别了,余笙差点冲他翻白眼,这事儿麻烦他,跟拿着大刀砍蚂蚁差不多,威慑力是够,却显然是多余。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我自己可以。”
主编待她算不错了,哄一哄认个错差不多这事就揭过去了,这点事都要他出手,也是太小题大做。
以前曦光会说她,“我哥没别的好处,钱多人脉多,你可着劲造,不用也是浪费。”
她不是不敢,手里有他的副卡,可透支额度高到令人咋舌,每月账单自有银行的人专门送到他面前恭敬地请他签字,只要他不破产,这张卡她就可以可着劲儿造。
外边儿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姜博言的太太,可是他也从来没要求她不要说出去,她只要动动嘴皮子,自有一大帮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替她鞍前马后,就连她的主编,如果知道她的名字写在姜博言的户口本上,估计都要把她当神供起来。
她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可惜她脖子太细,胃口太小,怕自己噎死。
作者有话要说:景博轩和安安的故事开了坑打算写长篇,番外就不再写他们了。
暗戳戳跑来写姜寒他儿砸的番外~
这个故事可能有点儿长,拿来练手,慢慢写~
第73章 姜博言②
主编大踏步进门,把手机以抛物线的形式,圆润地甩在了沙发里,“余笙,你说你欠揍啊是不是!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不该写的不要写,不要写!你特么全给捅出来了。”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差拿着二十米的大刀过来砍余笙了,“你害你自己行啊,你别害我啊,特么说不了待会儿上班,我俩一起卷铺盖滚蛋!”
余笙把手机捡起来,划开屏幕,偷偷瞄了两眼,“捕娱札记”,她们的公众号名字,界面正好是她的那篇推送,副标题——我可能认识了一个假演员,她觉得自个儿的笔杆子真是越来越硬了,怼起老鼠屎来不带重词儿的,想起自己昨天一口气写完近三千字的推送,到现在还爽的冒泡。
不过她要是主编,这会儿估计更吐血,因为微信公众号署的是主编的名字。于是她嘿嘿地笑,“不要这么悲观嘛姐!”
温雅向来器重她,觉得她观点鲜明,切入点也巧妙,就让她专门负责公众号打理,昨天要不是因为这个叫苏夏的女明星背后牵扯的势力太大,这篇文章又不得不写,上头也不会要她改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铁定是觉得肯定不会再出岔了,才没再管她。这可倒好,全玩儿完。
余笙拍拍温雅的肩,“温姐,我觉得我们杂志社就是太怂,销量才一直上不去的,你看人娱乐先锋,还有周周趣闻,挖着新闻就敢写,大写特写,有的没的都敢往上招呼,我们写个推送还要畏手畏脚,民众言论自由啊,他们做错事难道还要我们来替他们遮着不成?思政课本上怎么写来着,舆论监督啊,对待腐败分子就要像严冬一样冷酷…”
还没说完,就被温雅一巴掌糊在了后脑勺,“狗屁,人家老板是什么人,我们老板是什么人,人家挖的是谁的新闻,你写的是谁新闻,特么你知道苏夏要结婚了吗?嫁的是程氏大中华区的老总,特么你知道程氏大中华区的老总是谁吗?程以安啊!程老爷子最小那个孙子,程四少的独子,德国回来的混世魔王!天呐,我是造了什么孽!”他们一个在时代暴风雨里岌岌可危的小杂志社,能存活到现在,容易吗?
温雅捂着胸口,余笙觉得她可能要心肌梗死过去了,因为她也快心肌梗死过去了。程以安她自然知道,程氏是典型的家族企业,核心圈就那几个人,她们这些每天挖娱乐圈新闻的,对上流层也有那么一点儿了解。
程氏药企是从民国时候就发展起来的,后来一度中断,八十年代才又崛起,一路发展下来,势如猛虎,手里掌握了好几项专利权,在某几类重要的药上,几乎构成垄断销售。
一头独大,这块地儿被程氏霸占这么多年,自然多方谴责,正赶上这两年形势改变,程氏自然是那个杀鸡儆猴的鸡,宰他宰的欢快,据说程氏已经将势力逐渐向德国老巢回拢了,以后会不会彻底退出大中华区,还未为可知,这关头,派个混世魔王来主事,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算盘。
她倒了杯水,扯着温雅坐下来,拍着36D的胸脯跟她说,“姐,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让你顶锅的。”
温雅拿脚踢她,“滚你丫的,你顶,你拿什么顶,能耐的你!”
“我用我傲人的喜马拉雅之巅去顶,你看成吗?”她耸了耸胸,一副欠揍的样子,温雅又忍不住拿脚踢她,结果踢到一半愣在那里了。
她愣愣地看着余笙身后,一个男人扯着领带从楼梯上走下来,面部轮廓硬朗,浑身上下蓬勃着荷尔蒙的味道。
极品啊极品!关键是…这丫不是姜博言吗?
余笙也扭过头去,特么脸都快僵硬了。
您老第一次起这么早啊,我的祖宗,能不能请您再回去睡一会儿?
“你把我车钥匙扔哪儿了?”姜博言目光扫过来,冲着温雅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余笙问了句。
余笙看着温雅那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眼睛,硬着头皮回答,“我去给你拿!”说完起身,咚咚咚地上楼了。
昨夜他喝醉回来的,她扯着他去浴室洗澡,剥他衣服之前,把他口袋里的东西都搜刮出来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质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哥,这是您家,我是您太太,不在这儿在哪儿?余笙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彻底醉了,没搭理他,只是更生气了,暗戳戳地把他东西都塞垃圾桶了。
然后…忘拿出来了。
这会儿自然不敢跟他说,只能自己去拿。
温雅看着缓步走下来的姜博言,紧张地攥着手机,看着他侧身去酒柜前的小吧台倒酒喝的时候,才微微松了口气,赫然发现,自己被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给气场碾压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看了一眼,之前还一直好奇,好奇余笙那丫明明酒量差的要死,在家里打造这么大一吧台做什么。
原来啊原来。
余笙把车钥匙拿去消毒后才带了下来,拿给姜博言的时候,他正晃着酒杯,皱着眉看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大早上就喝酒,能耐得你!
余笙腹诽了句,把钥匙搁在他的手心,“今天不是不上班吗?”
昨夜他自己说的。
“有个饭局!”
她把酒杯夺了,放在桌子上,“别喝了,胃受不了。”
“怎么,关心我?”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目光灼灼地看她,看得他心肝儿乱颤。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和他是在冷战期的,如果不是他昨夜喝醉到不省人事,她才不管他呢,还让他半夜趁机耍流氓,把她吃干抹净。
想到这里,她哼了声!别过头去,不理会他。
他却像是忽然心情好了似的,把手搁在她肩膀上,低头看她,“周末跟我回老家吧,嗯?”
余笙还是不理会他,头扭得更狠了,再扭下去估计就折了。
今天太阳大约是从西边出来的,余笙听见他在她耳边说了句,“对不起,我错了!”他低声叫了句老婆,顿了两秒又说,“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余笙终于正视他的眼,疑惑看他,她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岔了,姜博言开口道歉,这真是天方夜谭呵!
“不会再瞒着你了,她回国,一向是我去接,我没考虑那么多,接完后才觉得不妥,怕你生气,所以没告诉你。”他第一次和人解释这么多。
刀刀回国了,他去接的,两个人去吃了饭,逛了街,余笙知道的时候感觉一把刀子往心口上戳,里里外外都是疼的,她不是小气的人,他身边形形色色莺莺燕燕的美人多了去了,若是小心眼儿早就活不下去了。
只是对方是程刀刀,她又如何不在意,怎么能不在意。
余笙脸色那股刻意的疏离和防备终于松散了下来,可还是没有笑意,她有很多话想说,可现在不是时候。
温雅还在那边坐着。
于是她说,“以后再说吧!我该去上班了。”
姜博言的手指一根根蜷缩起来,收了回去,插在裤兜里,他唇抿的很紧,第一次低头,第一次道歉,第一次…很多第一次都给了她,偏偏这女人就是不懂他的心。
还真是…挫败啊!
余笙带温雅出了公寓,这公寓还是当初为了迁就她的工作特意搬来的,其实他对她很好了,只是天生性子冷,她又不是她的真爱,能为她做到这步程度已经很好了。
余笙,你在奢求什么?
或许她该好好和他谈谈了,她不生气他去接刀刀,他只是生气他后来的隐瞒,这隐瞒让她恐慌。
她毕竟是个女人。
温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目前日狗一样的心情了,只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说吧,你和姜博言是什么关系?我跟你说,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别玩火…”
余笙正思想疲惫,懒得和她废话,举起自己的手给她看婚戒,“我就是他太太!谢谢。”
温雅的脸顿时精彩纷呈,最后狠狠地抒发了一下感情——“艹!”
到了杂志社,没有预想中老板的破口大骂,外加让她们收拾东西滚蛋。
老板一脸愁云惨淡,窝在老板椅里吞云吐雾,那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产脱裤衩了一样,他声音有些疲惫地说,“程小少爷今天设了局,说要顺带请我们杂志社吃饭,你们和我一起去吧,态度好点儿。”说要又看了余笙一眼,似乎有些无奈,“别太冲了,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
余笙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混蛋!
中午。
余笙和温雅跟着老板去酒店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了,看来人并不少。
一直紧张的温雅总算松了一口气。
进去之后有侍者在大厅口检查请柬,老板递上去,然后有人领她们进去。
很大的一个包间,里面坐了不少人。
余笙怼的那个女演员也在,看见三个人进来,笑得有些莫名,然后不动声色地抱了抱程以安的胳膊。
于是余笙看了一眼程以安,真人比照片上要好看,五官很立体,只是人看起来有些像纨绔子弟,唇角的笑显得略微轻佻。
余笙又看了一眼苏夏,烂片王,那张脸不知道整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程以安看上了她什么,眼光真差!
第74章 姜博言③
余笙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全场,大多不认识,除了苏夏和程以安,只有两个熟面孔。
程刀刀和姜博言!
他们坐在一起。
余笙有点儿懵,迈不动步子了似的僵在原地。原来他说有饭局,是这个。
真是巧合。
两个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不,四个人的,程以安和苏夏也在看她。
程以安最先站起来,双手插兜,勾起一侧唇角,径直朝着余笙的老板这边走过来,却没有和他说话,而是拨开他和温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身后的余笙,伸出手,“嫂子好啊!终于见到人了,也是不容易,说了我哥多少次了,就是不带你去德国转转,太差劲了,回去该让他跪搓衣板。”
余笙一脸懵,大哥您认错人了吗?
刚这样想,程以安就扭了头,正对着姜博言的方向,“是不是啊哥?”
姜博言看着余笙,那双眼黑沉沉的,平静无波,他说,“有你这么无聊的人给她添乱,她怎么有空陪我去德国?”
“冤枉啊哥,我这不是不知道对方是嫂子吗?要不是表姐早上给我看照片,我都还认不出来。这事儿怪你,不怪我。”
作为表姐,程刀刀接口,“早给你看过了,你自己忘了怪谁。”
包厢很静,只有程以安程刀刀和姜博言对话的声音。
其他人都盯着看余笙,刚一群人还幸灾乐祸地想着程小少爷怎么发脾气呢,这会儿剧情反转的让他们无法接受。
尤其苏夏,抱上了程以安这个大腿之后,她有多久没吃过亏受过气了,昨天余笙那个推送真是气她个半死,本想着好好整治她一番。
可是现在…
她余光瞥了眼姜博言,余笙怎么能是姜博言的太太?
如果今天惹了姜博言,那她今后在娱乐圈就别想混了。
她有些害怕,害怕的手都是抖的,想了又想,最终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程以安身边。
她对面就是余笙,挤出一个笑,她伸手,“原来是自己人,嫂子你好,我叫苏夏。”
苏夏一张典型花瓶脸,美得没灵魂,这一笑更是美。
可余笙不买账,自从知道这女人做过的那些仗势欺人事就觉得恶心。
她没伸手,气氛一下子僵持了,程以安还是玩味地笑着,周围人都捏了一把汗,据说苏夏可是要嫁入程家的女人,这段时间拼命洗白不就是因为这个。
余笙却这么不给面子…
姜博言忽然冲着余笙招了招手,“过来!”
余笙顺台阶就下,走到姜博言身边,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问他,“怎么了?”
姜博言掏出车钥匙,塞给她,“去帮我把车上的药拿上来。”
余笙“嗯”了声,下意识就去摸他额头,他身体不好,很容易发烧,而且这人极其固执,因为讨厌医院,要么胡乱吃药,要么就死扛。
简直就像个大龄儿童。
真不想管他,可她总是管不住自己。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的确是烫的,皱了皱眉,忍不住数落他,“怎么又发烧了?”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配上那张冷漠脸,气势一下子出来了,他低着头,离她很近,他说,“是你昨晚给我洗的凉水澡!”
余笙:“…”
是你自己非要洗的好吗?拦都拦不住…
还怪她了!
她懒得反驳他,长吐一口气,抓着车钥匙下楼去给他拿药了。
侍者为她推开那扇花纹繁复厚重的大门,等她离开后又关上。
然后屋子里的气氛才活络了一句,这里不少老友,都知道姜博言结婚了,但很少人知道他娶了个什么样的人物。
没想到啊,这么普通。
有人开口,“博言,你这口味越来越叫人摸不透了啊!”
“就是啊,当初非要跑去岛上搞什么婚礼,连一个人都不请,还以为是娶了哪国的公主要做保密工作呢!”有人附和。
“嫂子真不错,你这瞒着大家是闹什么呢,难不成你在琢磨着什么歪主意呢?”
“别是要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戏码。你丫要做这缺德事,我替嫂子把你废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姜博言一直没说话,就那么站在那里,等说得差不多了,他才勾了下唇,“说完了?”
有人“嘿”了一声,“态度端正点儿,批评你呢!”
他摸了下鼻尖,点点头,开口说,“受教,以后我改正。”
至于婚礼的事,不是他不想大办,对于他花钱大手大脚向来颇有微词的她,他实在怕吓着她,然后逃婚了他就冤枉了。
“一句话就完了?”
姜博言终于坐下来,却是坐了旁边的位置,与刀刀隔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后者挑眉看他,显然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其他人也发现了,“你今儿可是做东,挪过去做什么?逃避请客啊?”本来是程小少爷的局,可是程以安刚回来,姜博言作为兄长兼东道主,没道理让弟弟请客。
“财政大权可是你们嫂子管着,今儿让她请,我退位让贤。”姜博言笑说。
谁信啊,一群人齐声“切”了句,“来来来,嫂子来了,问问是不是她掌管,不是今个儿非让他交了不可。”
余笙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她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只问侍者要了温水,端过去给姜博言喝。
他这次倒配合,乖乖把药吃了。
温雅这会儿眼珠子都快瞪烂了,这世界太特么玄幻了,虽然早上就已经知道,可听说和亲眼看见受到的冲击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有人就坐,温雅和老板也因为余笙的缘故,被客气地请着坐在了一旁的位置。
原本苏夏所幻想的单方面碾压和粉碎计划彻底熄灭。
她是来震惊全场获得瞩目的,结果变成了无人关注的那一个,坐在一旁,灰溜溜的,一句话也插不上。
余笙本来是打算坐在温雅旁边的,结果却被姜博言按着坐在了主座。
不是吧?她歪着头跟他说,“这不合适!”
他一只手架在她的椅背,那样子有点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什么不合适的?”
边儿上人起哄,“嫂子,他说让你请客来着。”
“嗯,没错,今个儿本来他做东的。”
“他说财政大权嫂子掌握着。”
“嫂子,你就说,是不是真的!”
“不是我们帮你讨公道!”
有人一拍桌子,“我不信他会上交工资卡!”
余笙被那人拍桌子声震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找回思绪,她吞了口唾沫,“他工资卡…的确在我这儿!”
“我去!!”一群人齐声说着,气势唬人。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的工资对他个人财产来说,只能算零花吗?”余笙忍不住提醒。
他的财产来源可是广博的很,工资卡这种东西,对别人来说是命,对他来说,估计就是个零花钱吧!
“态度,这是态度问题,嫂子你懂吗?”
余笙摇摇头,并不懂,他交给她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地跟她说,“放你那儿吧!”语气随意的很。
原本一致同情余笙的人,转而过来可怜姜博言了,“怎么感觉你被吃得死死的?”
姜博言点点头,“诚然!”
余笙:“…”
搞笑吗?
一顿饭就这么吃了,苏夏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场局最初的目的是给苏夏出气的。
回程的时候,姜博言喝了酒,他没带司机,只能余笙来开车,临走的时候,有人在边儿上说,“刀刀姐也醉了啊,博言你要不要顺带送送?”这些年青梅竹马,一些事似乎都成了约定俗成,比如每次她出事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找他,比如她遇到麻烦,大家都会第一时间提醒他。
可是毕竟,一切都变了。
他虽然对程刀刀没私心了,可毕竟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摇下车窗,冲着外边儿的人群,淡淡地开口,“不顺路,让她司机来接。”
这么多年,很多事都没变,但其实很多事都变了,比如他再也不是那个风雨无阻为了程刀刀披荆斩棘的人了。
他有了他的公主,他只是她一个人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