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信已经迈上了台阶,单手收起伞,听了一会,那端一直没有声音,便挂断了电话。
戚年在厨房里呆呆地站了一会,直到脚底传来了冷意,她才醒过神来,拍了拍脸,振作起来。
先收拾厨房,把不需要的碗碗碟碟都洗好放进橱柜里。刚把流理台恢复一新,戚年却没了揉面的兴致,回到电脑前,草草地画了一幅脸滚键盘的草图贴上微博。
附句:兵行蠢招,滚脸长记性。
——
刘夏回到寝室,洗完澡,刚舒舒服服地躺下来刷微博。没刷几下,就看到了戚年那张萌萌的脸滚键盘图。
第一反应:这家伙又干什么蠢事了?
第二反应:缺了本军师,果然不行啊。
第□□应:能者多劳啊……
戚年正盯着画板发呆,突然弹出刘夏的视频邀请。
她犹豫了一瞬,接受。
画面静止了几秒,出现刘夏糊着绿藻面膜的脸:“我说你什么时候去修修镜头啊,每次跟你视频都是一团黑。”
戚年被吓了一跳,刚缓过来:“你敷面膜的时候能不能别跟我视频啊,吓我一跳。”
刘夏“嘿嘿”了两声:“诶,你那微博是怎么回事?又干什么蠢事了?”
戚年支支吾吾地不想说,被逼问了几句,这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话落,殷切地看着她:“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显得特别蠢啊?我总觉得纪教授都没有耐心了。”
刘夏“唔”了一声,想了想,才回答:“戚年,说实话。在你之前说对纪老师一见钟情想追他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纪老师油盐不进,冷情冷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你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我的?”
戚年沉默。
“所以,如果你依旧保持初心,就不要老是自我怀疑。”顿了顿,刘夏分析道:“你现在也没明确地跟纪老师表白,不过纪老师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但他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好像并没有强硬地要拒绝的意思啊……”
说到这,刘夏一怔,皱起眉来。
之前她还没往这个方向想,现在开解戚年回想起来,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戚年的眼睛倏然一亮:“真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是一直没觉得纪言信对她有什么好感……
刘夏不太肯定,但还是点点头:“他居然还会因为揉面这个事给你回电话,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嗯,戚年瞬间被治愈。
她欢快地用脸在键盘上来回滚了几圈,那键盘被压得嘎嘎乱叫。听得刘夏很是狐疑地问:“你在干嘛?”
戚年答:“滚键盘啊……”
“……”求键盘的心里阴影面积。
——
戚年下午没课,上午的课结束后,就收拾了东西提前回家。先坐公交到地铁站,再转乘地铁去烘培屋拿蛋糕。
为了给戚妈妈一个惊喜,戚年选择了自取,然后亲自送货上门。
等她拎着一袋面粉,站了那么多站地铁,站在店门口时,她才深刻的悔悟,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回去时,乘的是七号线的地铁,路过祁承站。
祁承站的出口就在纪言信公寓的不远处。
戚年靠在车厢之间的车壁上,听着地铁呼啸而过时的风声,看着自己正在一点点地,靠近他。
戚年上高中时,学校还不能寄宿。每次上完晚自习,都是和同学一起坐地铁回家。
七号线的地铁车厢里,总有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
那个时候,班上已经有好几对班对了。
浪漫的高中恋情,总有那么些浪漫的传说。
戚年那时期,最流行的浪漫传说是——在七号线末班车上,闭着眼,虔诚地在心里默念三遍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的名字,他就一定会在下一站出现。
不过戚年那时候不开窍,有人追她她反而避之不及。再加上,又没有喜欢的人,对这个浪漫的传言嗤之以鼻。
七号线是主线,只要对方坐地铁,从第一节车厢走到最后一节,见一面的几率还不大么……
所以,这会她闭上眼默念纪言信名字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骂她脑残,神经病。
好吧,脑残也好,神经病也好。
她的少女怀春来得比别人都晚了些,这会就算是想体验体验,也不犯法啊。
下一站是祁承站。
祁承站离市中心不远,是七号线人流量最大的一个站。眼下虽然不是出行高峰,可地铁里依然挤满了人。
戚年小心地护住蛋糕,边压着裙角,边后悔不迭。
穿着裙子为什么要站在出风口!!!
不过眼下,是寸步难移。
广播提示到站,地铁的速度渐渐慢下来。车厢外的广告箱终于渐渐清晰,明亮的LED灯照亮着一个二十六岁女孩明媚的脸。
清秀的脸庞,眉眼舒展。算不上漂亮,看着却很是清新舒服。
路清舞签售会,倒计时三十天。
这个女孩对戚年……不,应该是对七崽而言,是一段里程碑式的成长。
她曾经给过戚年无数对漫画的憧憬和幻想,但也是她,生生掐灭过她所有的热情。
她还在发呆,眼神呆滞地凝着广告箱良久,终于在地铁关车门的声响里回过神来。
一抬头,傻了。
卧槽!
那什么狗屁传说,这么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投雷的姑娘~~~嘴嘴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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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明晚应该会更新,更新时间应该跟今天差不多。
介样,明晚约。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车厢里,有潮湿的风。
随着地铁缓缓前行,那湿润的风,徐徐而起。
压在轨道上的重响渐渐清晰,窗外的灯箱从车窗外掠过,形成一帧帧静止的画面。
很安静。
纪言信并没有发现戚年,他靠在门边的扶手上,修长的身材和出色的外形让他在这样拥挤的环境里,都鲜明得独树一帜。
戚年听见身旁站着的几个女孩正大胆地看着他轻声议论,不是普通话,也不是Z市的方言,听着倒像是韩语。
戚年好奇地回头看了眼。
与此同时,低头回短信的人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抬起头来,和戚年的目光交错而过。
戚年下意识地贴着车壁站直。
纪言信有些意外。
他隔开人群,向她走去。
呼啸摇晃的地铁车厢里,他的每一步迈得又平又稳。几步之间,便已经从人群间穿过,走到了她的面前。
身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有几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的审视。
戚年有些紧张地贴着墙壁,仰头看他:“纪老师。”
纪言信睨了眼她护在手里的礼盒:“蛋糕?”
戚年点点头。
外面在下雨,她怕淋湿了,出门的时候让导购员在蛋糕纸盒上面盖了一层纸板和塑料袋,蜡烛等配具都和面粉一起放在了包里。
“下午没课?”纪言信看了眼她的负重,微挑了挑眉。
戚年摇头,摇完,想起下午有一节他的实验课:“下午的实验课我去不了了,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请假……”
她满脑子装着给母上过生日的事情,直到刚才上地铁了才想起来。
关于是否需要跟他请假这个问题,想了好几站。
犹豫着犹豫着……然后就,遇上了……
她带着几分小心的表情看得纪言信微微皱起眉来,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不知道要不要跟我请假?”
戚年抿嘴。
她说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纪言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要……要请假?”她试探着放缓声音解释:“上次你说,我并不算你的学生,只是一个人数而已。所以我不知道要不要因为请假这件事打扰你……”
纪言信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前几天的事?
回答纪秋的时候,以及她问随堂考成绩的时候。
他一皱眉,戚年的心就跟着发紧:“我……说错话了吗?”
车厢内有些摇晃,纪言信抬手握住扶手,低头看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落,见她一脸迷茫,耐着性子解释:“缺课要请假,听见了?”
戚年忙不迭点头,莫名得就觉得有些心花怒放,就连语气都雀跃了不少:“听见了听见了。”
说话间,下一站很快就到了。
森冷的风卷起她的裙角,戚年腿上一凉,忙不迭地去按裙角。
虽然穿了丝袜和安全裤,可裙子飞起来,腿上就凉飕飕的,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车门口开始围上要出站的人。
戚年又要小心地护着蛋糕不被撞到,又要压住裙角,分身乏术,狼狈得不行。
多次刹车减速,让戚年惯性地往前一扑,险先没站稳。
纸盒的棱角撞到纪言信的手背上,微微的尖锐。
他转头,看了眼脸憋得红红的,被身旁拥着往车门走的人群推挤却还努力避开撞到他的戚年。
鬼使神差的,纪言信松开扶手,把手撑在了她身后的车壁上保持平衡。
然后俯身,把她和人群彻底隔开。
戚年蓦然抬眼看向近在尺咫的纪言信,惊吓得不会说话了:“纪,纪老师……”
周围的声音像是都在此刻远去了般,只有心跳如擂鼓,砰然作响。
纪言信一手压住她被风吹起的裙角,撑在她脸侧的手往上移了移,那双眸子沉郁浓黑,似结了冰,冷然地看着她。
戚年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不敢说话,埋头错开他的视线,数飞快的心跳声。
结果,越数越心慌。
车门大开,有冷风吹进来。
戚年缩了缩脖子,看向纪言信压在她裙角上的手——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住裙角,始终保持着一横向小指的距离不碰到她。
心口像有一只小兽在翻滚,卷起一池春水涌动。
戚年耳朵热热的,烫得几乎要冒烟。
下站的人还未走完,两侧等候已久的乘客已经迫不及待地挤上来。
纪言信被身后的人群一推,猝不及防地往前撞去,只来得及用手肘抵在她的身后,避免撞上她。
然而,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却有些尴尬,像是半圈住了戚年。
原本就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戚年,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就跟缩在他怀里一样。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毫无预兆地,撞进他幽邃深沉的眼神里。
离得这么近,戚年都能嗅到他这件拼色针织毛衣上淡淡的香味。
她有些发愣,片刻的失神后,才想起要管理好脸上的表情,努力地……摆出四个字——坐怀不乱!
可惜,那烫红的脸,实在是没有一点说服力。
这样的暧昧对于纪言信而言就是一场尴尬,他把眉心间的沉郁压下,尽量的,和戚年拉开距离。
不料,刚退后一步,戚年就握住了他的手。
“纪老师。”戚年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
纪言信皱眉。
这样的表情,并不陌生。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她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只是还来不及阻止,就听她问——
“纪言信,我可不可以追你?”
……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戚年情绪崩溃地猛灌了几口果汁,冰凉的果汁从喉间划过,冷得她一个哆嗦,悲从心来。
刘夏被她有些入魔般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吓得都没敢问她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李越来得迟,看桌上被消灭得所剩无几的烤肉串,认命地又去点了些。
等坐下来,才察觉木桌上,犹如凝固了一般的低气压。
他悄悄地撞了撞刘夏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
刘夏两条眉头拧得都要打结了:“我要是知道了,这会该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该火上浇油就火上浇油,哪能什么都不做?”
李越:“……”
老板端着烤盘来上菜,看见戚年面前三瓶空了的玻璃瓶和一大串木签,探究地打量了这三位顾客一眼,确认不像是吃霸王餐的,才问道:“还需要饮料吗?”
“要!”戚年一拍桌子,恶狠狠地:“旺仔来一箱!”
老板:“……”
刘夏狠狠地瞪了戚年一眼,赶紧拦住:“喝醉了,她喝醉了。再来一瓶旺仔就行了,谢谢老板啊。”
老板默。
喝果汁能喝醉?别欺负他读书少好吗!
Z大的小吃街,雨后热闹得像是戏台。
吹拉弹打,样样皆有。
唯独烧烤摊上,安静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就是这样……”戚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刘夏,默默地向烤盘里的烤玉米伸出魔爪。
刘夏一把压住她的手,沉了脸:“你给我再说一遍?”
那怒气值,隔着桌子都扑面而来。
戚年不敢了,可怜巴巴地向李越求救。
得到求助信号,李越立刻出动,按住刘夏,半搂进怀里:“别冲动,气坏了我心疼。”
戚年:“……”
都什么人啊这是?
刘夏气势汹汹地把李越丢到一边,质问戚年:“你把纪老师按在地铁里告白了?”
戚年眨了下眼:“我没按着他……”
就是摸了摸小手。
“告白了?”刘夏再次确认。
戚年大气都不敢出,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刘夏被气乐了,瞪着眼,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你就因为这点事,让我坐在这看你吃了半小时?你知道我培养皿里那堆小乖乖们都还饿着吗?”
戚年连旺仔都不敢拿起来了,乖乖听训。
戚年和刘夏,李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小到什么程度呢?
戚年和刘夏的父母是同学,当初一起怀孕的时候还约好了,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定下娃娃亲,来个亲上加亲。如果都是姑娘,小子,那就义结金兰……都没点创意。
据戚妈妈说,戚年和刘夏的友情,是在妈妈的肚子里就结下的。
李越是戚年和刘夏上幼儿园时的同学,他的爸妈和刘夏的妈妈是同事,经常有往来。
后来,三个人一起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
戚年是三个人里面年纪最小,个子也是最小的。加上小时候,身体弱,总是受保护的那一方。
她也喜欢这种相处模式,久而久之的,对刘夏的依赖性强烈得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直到大学。
戚年去了J省的J大,李越和刘夏来了Z大。
可即使分开了那么久,很多东西,依旧是时间也无法改变。哦……除了这两只悄悄的狼狈为奸了这事。
“没多大点事。”刘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告白是迟早的事,你脑子发热提前告白了也不是坏事。起码,能早点被拒绝,早点死心。”
戚年捂耳朵。
“拿开。”刘夏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挪开手:“听着,既然都这样了,你就放手去追吧。送早餐,送狗粮,送狗零食,每天一封萌萌的漫画这种你一开始设计好的追男神的桥段都能拿出来用上了。”
话落,她想起什么,眯了眯眼,问道:“你问完那句话后,他就没反应?”
“啊?”戚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跑了。”
刘夏“嗤”地冷笑一声,彻底气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情点,宝贝们!明天还约~
谢谢给我投雷的妹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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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九章

第十九章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纪言信睁开眼,看了眼站牌,还有两站。捏捏眉心,继续闭眼。
越往西,地铁上的乘客就越少。
纪秋百无聊赖地看着灯箱上的广告,从几天前开始,七号线灯箱上的广告几乎都换成了路清舞签售会倒计时30天。
“不是七崽的啊……”纪秋托腮。
路清舞是这两年突然崛起的漫画作大神,杂志连载,各地巡回签售会,粉丝见面会等等,都进行得有声有色。
纪秋刚接触漫画时,迷了路清舞一阵子。
天天抱着微博看她和基友七崽微博秀恩爱,没少被纪老爷子念叨。
但物是人非,曾经迷恋的人,在时光的洪流里早已成了过去时。
地铁到站,纪秋跟着纪言信从地铁口出来。
雨已经停了,地面还湿漉漉的。
纪秋拿着伞,从天桥上往下看,奇怪地问:“堂哥,你今天怎么不开车?”
纪言信的回应很冷淡:“安静点。”
纪秋“哦”了声,乖乖地把嘴封上,不敢造次。
今天是纪老爷子每年体检的时候,惯例是纪言信开车送纪老爷子和纪荣去医院。
纪荣这次回来得匆忙,公司一堆工作积压着,后天就要回美国。
下午把纪秋接回来,等晚上吃过饭,再送她回学校上晚自修。
把纪老爷子和纪荣送回纪家后,纪言信把车送去保养,难得坐了一趟地铁,这才会正好遇上戚年。
取了车回家,纪秋等车一停稳,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去告状。
纪老爷子亲自下厨做拿手菜,被冲进来的孙女一顿委屈地告状,顿时瞪起眼睛,和纪秋统一战线:“太不像话了,给你摆脸色!”
纪秋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就是就是。我被吓得一路没敢说话……”
“等晚上,让你叔叔收拾他。”
纪秋立刻就高兴了。
结果一回头,纪言信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学会告状了?”
……
理所当然的,纪秋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直到吃晚饭前,还哭着在书房写试卷。
纪荣听说了这件事,饭桌上免不了问起:“今天心情不好?”
纪言信眼皮都没抬一下,回答:“挺好。”
看来是非常不好了……
纪秋埋头,认真努力地数饭粒。
纪荣倒没继续追问,安慰了一下纪秋,转了话题:“这次你妈走不开,没回来。但操心你的事是一点没忘,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准备谈个女朋友?”
纪言信伸出去的筷子一顿,循声抬眼:“目前都没有这个打算。”
纪秋专业拆台十八年,等着时机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插上一句:“那戚姐姐呢?”
……
戚年一晚上,坐立难安。
雄心万丈,气压山河地说完一句“纪言信,我可不可以追你”一时爽,爽完就让戚年后悔得想咬舌自尽。
睡前都喝了三杯牛奶了,除了不停跑厕所,她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担心被纪言信直接拒绝,担心再去上课会被撵出来,直愁得失眠了一晚,才在清晨晨曦微露时沉沉地睡去。
刘夏在教室门口碰到戚年时,狠狠地吃了一惊:“你昨晚做贼去了?”
戚年一脸的萎靡:“失眠……”
刘夏“噗”地一声笑起来,拉着她坐下,把李越热好才给她的牛奶移到戚年的面前:“喝一口暖暖,等会迎接你的会是纪老师冬天般的严寒。”
戚年想装作不在意地冷笑一声,然后拍着桌子说:“我才不怕!”
但这个念头刚从心口滚过,就被她摁了回去,何必丢人现眼呢……
铃声刚响过,纪言信拎着书,走进教室里。原本还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戚年的心跳也随之慢了半拍,不自觉地往下缩了缩,企图减少存在感。
纪言信按照往常的习惯,用眼神扫了一圈,在出勤表上记录下来。
视线落在戚年的身上时,毫无停顿,直接略过。
刘夏看得也是心口发紧,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了句:“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我总觉得你昨天把纪老师惹毛了啊……”
戚年一头雾水:“惹毛了?”
“纪老师越不动声色的时候,就说明……”接下去的话刘夏不说戚年也明白,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一脸悲壮。
果不其然,纪言信就像是故意刁难她一样,一到提问环节就换着法的点她名字。
“坐在第三排,没带课本的同学,站起来回答。”
目光所聚,皆落在装死的戚年身上。
“倒数第七排最中间的同学,请站起来回答。”
同学们兴致勃勃地算了一圈,目光又落在咬着笔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戚年身上。
“纵向排列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