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然绕了大殿一圈,回来正好看见她这般样子,不由发笑,边拉她起来边问:“怎么了这是?可是抽到下下签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品么……”闻歌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半抱住她蹭了蹭,脸上神情却黯淡了几分:“不提这堵心事,景梵叔说了,这种事信好不信坏,总之就是看你信不信。”
随安然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陪我去后堂转转?”
“好啊,景梵叔也在后堂呢。”
后堂因为有些是僧侣居住的地方,是处于半开放状态。
此刻午后闲暇,阳光正暖。随安然拾阶而上,从青翠的石板上缓缓走过,沿着小路直走,经过一处板桥,便看见了金光寺的后堂。
眼前这座建筑堪堪三层,飞檐画廊,古色古香。大门正敞开着,温景梵和温少远就站在殿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有些许严肃,眉间蕴沉。
看见两个人过来,这才抬步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出来。
温景梵手里还捏着他经常佩戴的小叶紫檀珠,手指微动,那念珠一粒粒从指尖而过,说是有不解的愁绪,可从大殿内迈出来之后,依然还是清隽的模样,眉宇之间哪还有半分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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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歌惦记着竹签的事,非拉了温少远一同过去。很没人性的把随安然推给了温景梵,美名其曰:“景梵叔你对这里熟悉,多带着安然走走。她这种不爱出门的人,下次想来一趟金光寺估计也只能在山脚下瞻仰瞻仰佛光了。”
随安然被她说的脸都黑了,刚想反驳,温景梵倒笑着应了下来:“说的也是。”
随安然:“……”
闻歌“嘿嘿”笑了几声,促狭地朝随安然挤了挤眼,就跟一阵风一样,去追温少远了。
后堂不远处还有一方泉水,他来过这里多次,轻车熟路地带她过去。泉水经流亭子之下而过,亭子应该是新建不久,红漆色泽鲜艳,上方顶上的绘画更是栩栩如生。
这里大概是供香客休憩赏玩的地方,景色虽算不上绝妙,却精巧细致。
此处无人,寂静无声。风吹动的声响都清晰得似有回音,低低的,沙沙的。
他在前引路,随安然就跟在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始终隔着几步的距离。
对于温景梵,随安然是想亲近的,可这种亲近也带了些许彷徨不安。这种肉眼可见的彼此间的距离有些难以跨越,不单是物质方面,也有交友圈子,家庭状况等各种现实的问题。
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虽然已经定位成了朋友,可因为她心里藏着小心事,对待他时,便做不到心无旁骛。
是以,此刻单独相处,她已经紧张得手心发汗。目光直直地落在脚下的长廊上,并未发现他已经停了下来等她跟上来。
“第一次见你,是在客堂院子里,伏桌抄写经书。”他突然看着她开口道:“后来我再回去梵音寺,看见过你抄的经书,就供在佛像前的案台上。”
随安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个时候还不是很爱学习,学习成绩也就中上游,佛经里好多字我都不认识……所以才写得一板一眼的。”
温景梵大概是没料到她回答的这么实诚,愣了一下,便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压得低了,那嗓音便带了一丝沙哑,沉沉的,让随安然都能察觉到自己的胸腔也在同他一起震鸣。
“是吗?”他低声反问,笑容越发愉悦:“难怪有好多生僻的字都写错了。”
“……这你都看见了么?”随安然更囧了。
“没仔细看。”他顿了顿,笑意更浓:“只是翻了几页都正好看见……”
错得有这么明显么——
正出神,并未仔细看前面的路,随安然只觉得走着走着正好踢到了什么,脚尖一痛,那痛感就跟针扎一般,细细密密。
她还没品出滋味来,已经绊到什么,身子重心立刻失衡,往前扑去——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小心。”
不过一瞬,他已经比她先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
他的手指有些凉,握在她温热的手腕上,凉意侵袭,她还未从这场“事故”里反应过来,先感知到的,却是他手指的温度。
“不看路的吗?”他语气微沉,握住她手腕的手一收,拉起她。
随安然红着脸不敢看他,想道谢,动了动嘴皮子,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她明明是想给他留下好印象,但今天一整天都出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么想着,她抬手捂住脸,暗叹了一声,“没脸见人了。”
话音落下良久,也未听他发表任何意见。随安然心下忐忑又尴尬,想了想,分开了指缝去看他。
刚露出眼睛,就和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黑白分明,透彻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暖暖的笑意。
随安然原本就微微泛红的耳根子瞬间滚烫——
真的是分分钟爆血管的节奏啊。
幸好,他并未再提这些,一整个下午就和她坐在亭子里,聊着佛经,聊着手串,聊着闻歌,聊着彼此的工作。
他没问起梵音寺,没问起离开梵音寺后她的生活,没问起她早上不经意脱口而出的配音的事情,也没问起任何会让她觉得尴尬的话题。
两个人反而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不知不觉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可事实……也的确是久别重逢。
随安然跟着他下山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想,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是温润到每个细节都让她怦然心动。
下山的路轻松了不少,又有闻歌在旁边吱吱喳喳快乐得像只小鸟。随安然直到下了山,恍然回头看远远伫立在山顶的金光寺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早上爬得半条命都没了,结果就这么下山了?
此刻站在山脚下准备返程了,再回忆早上那几乎咬牙切齿的疲累无力感时,却是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
温景梵公司临时有事,下山之后便一个人先行离开。
随安然自然和闻歌一起搭温少远的便车,车开上高架的时候,她从窗口看出去,远处大海苍凉,波涛汹涌,那海水翻涌着,行船随之波荡起伏。
她的心里一下子就宁静了下来,纠结良久,还是拿出手机给温景梵发了个信息。
“时遇大大,其实我是你的听众,很喜欢你的声音。不告知是避免你误会,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二次元和三次元相互牵扯……而且,我也没有勾搭的意思。苍天为鉴!”
编辑完短信,她又反复斟酌,确认没有问题后,落下自己的署名,狠了一狠心,发了过去。
闻歌转头看见随安然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奇地抬手戳了戳:“怎么了?表情这么壮烈。”
随安然默默地收回手机,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在争取坦白从宽……”
“啊?”闻歌糊涂了。
温少远透过后视镜看了随安然一眼,微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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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梵刚驱车到公司楼下,车刚停稳,手机就嗡鸣着震动了起来。他侧目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发件人上时,微微顿了一下,抬手拿起手机。
刚划开锁屏,车窗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他皱眉看去,外面那张脸凑得离车窗很近很近,手搭在脸侧正费力地张望着,见他看过来,咧嘴笑了笑又敲了敲车窗:“温总温总……”
温景梵收起手机下车,随他一路往电梯走:“怎么样,查出来是谁了吗?”
“没有。”助理脸色僵了僵,叹了一口气:“这事做得干净又漂亮,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但我有几个怀疑的对象……”
“如果只是主观臆断的怀疑就不用告诉我了。”温景梵打断他,侧目看了他一眼,语气凉薄:“这种信任本就单薄,只是自我感觉就怀疑否定不止会让无辜的人伤心,也会影响判断。并且,信任这种东西难得,一旦摧毁,想再建立起来难如登天。”
他话音一落,助理半天没说话。
他按下电梯键,边等电梯边拿出手机,还不忘问他的助理:“是觉得我说得不对?还是觉得我这种想法太过……”
“温总说得很对,你一开始就让我找证据,别轻易怀疑任何人,是我过失了。”
“是正常人的反应,出了这种事情都会有这样的本能。公司刚迁过来,人事调动大,新鲜血液注入多,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顿了顿,抬起眼来看了眼身旁的助理:“排异反应大家都有,但是身为管理层必须一视同仁,不然很容易有失偏颇。”
助理抿了一下唇,笑了起来:“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按照您的意思交代下去的。”
温景梵点了下头,和助理并肩走进电梯里。
“温总,我们现在先去哪里?”
“先去监控室。”他回答。
助理还想说些什么,按完楼层回头去看他时,见他正专注地看手机,索性作罢。
未读的短信有些多,他清理了几条之后,手指移上去,触到“随安然”的名字上轻轻一点。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发信息,而且……
温景梵轻微地蹙了蹙眉,看完短信内容之后,似乎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唇边便不由自主地勾起,溢出个低低的笑来。
那笑声毫不收敛,声音沉沉的,就像是大提琴的低鸣,那种音质低调华丽,却又因为压得低,隐约便带了一丝魅惑。
助理听得耳朵发软,心尖如有蚂蚁啃噬,酸酸的,好听得牙根都有些发痒……
他状似若无其事地透过电梯金属镜面悄悄看过去一眼——
温景梵正好站在电梯明亮的灯光下,虽然低着头并看不清神情,只那上扬的唇角还是毫不掩饰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助理默默地收回目光,有些不解……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温总高兴得笑出来?
温景梵目光深深地看了那条短信良久,那笑容敛去之后又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电梯的灯光明亮,映在他微抬起的脸上,光影之间,他那清俊的脸缓缓归于淡然。
拥抱着回忆的并不止有她一个人,温景梵亦是。
他的回忆里也有那么一个明明本该是匆匆过客的人,长久驻留。
他想起前不久在盛远酒店看见她时的样子,她娉婷地立在酒店明亮的水晶灯下,身量笔直,一双眼睛漆黑透亮,就站在他的几步之外静静地凝视着他。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表情,并算不上多自然。唇角微微抿着,绷直成了一条线。
相比较五年前,她的模样倒没有大变化,只是清瘦了很多,也长高了些许。五官长开后精致了不少,是一种直击人心却又没有攻击力的美丽。
原以为是好久不见,可今日看来,他的某些猜测还真的渐渐清晰得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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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然回到家之后,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又简单地下了锅速冻的饺子当晚餐吃。
做这些期间,她始终把手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她不止开了震动,还把铃声调节到了最高音量。
但直到她慢条斯理地喂饱了肚子,又收拾了厨房,依然还没有收到他的短信。
这难道是绝交的节奏?
不应该啊,温景梵绝对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顶多气得说一句:“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瞒我瞒得好辛苦啊!”
就上面这种可能性也除非是火星撞地球,世界末日才有一咪咪的可能性。他那样温润的人,即使是有些不高兴,也会很得体地说上一句:“荣幸之至。”
这么想着她自己便乐不可支地在沙发里打滚,一个回神看见沙发旁的金鱼,爬起来跪坐在沙发扶手上认真地喂饲料。
手机便是这个时候铃声大作,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随安然吓得手一抖,手里的饲料洒了大半包。她顾不得先去处理鱼饲料,匆匆忙忙跳下沙发,几个箭步就冲到餐厅拿放置在桌上的手机。
但等看到来电显示是闻歌时,顿时失望透顶……
以至于接起电话后,声音都懒洋洋的。
闻歌正盘膝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她原本是打探到了有关温景梵的最新“敌情”第一时间来告诉随安然的,一听她的声音立刻就抛到了九霄云后。
闻歌:“你生病啦?怎么没精打采的?”
“没,在等电话等信息……结果手机是响了,却是你打的。”这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啊。
闻歌顿时脸黑了:“我靠,随安然你现在可真的是倍儿过分!快说,等谁的电话呢!不是我景梵叔的吧……”
随安然刚想说“是”,还没开口,闻歌已经一连串地问开了:“我说啊你跟我景梵叔怎么回事啊,感觉你们之间有戏啊……快点给我转播下进展到哪一步了。”
随安然那句“是”立刻就咽了回去——要是现在真的承认了,指不定她下一刻是不是要杀到她家来直接听直播了……
挂断电话之后,她也没了半分期待他回答的心思。把手机放在桌几上,捧着鱼缸去换水。
随安然那日下班,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年过半百,颇有些沧桑的妇人推着车在卖盆栽,金鱼,乌龟,仓鼠,以及小兔子。
她的车原本已经驶过去了,可在后视镜上多看了几眼,便想起了远在L市的随母,心里酸涩得她有些难受,停了车又折了回来。
抱了好几株容易养活的仙人球,以及十条金鱼……
她并不是个耐心的人,加上工作原因,能提供的爱心实在有限,只能挑自己力所能及的养活。正好家里有个鱼缸,就挑了十条鱼带了回去。
到如今……已经只剩下7条了。
换了水,她捧着鱼缸往回走,重新倒了一些饲料进去。
与此同时,短信的嗡鸣声响起,她低头看去,温景梵的名字赫然跃上了屏幕——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温景梵的短信很简洁:“我猜到了。”
随安然看着那几个字,弯唇笑了起来。突然就想起了他们两个人的初遇。
初遇其实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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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寺。
梵音寺坐落在山间,上山的小道略有些陡峭,青石板铺就,一路蜿蜒直抵山腰。绿树掩映间,能朦朦胧胧看见巍峨伫立的寺庙。
明黄色的墙,朱红的瓦面,山间拢着一层烟雾,如独立一景,出尘似世外之物。
诵经的声音伴着塔上古老的晨暮钟悠然传递开,随安然就在这钟声里醒来,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天色已经亮了大半。
梵音寺流传了百年,香火鼎盛,从未有过衰败,是礼佛静心的好去处。
随安然来了已经好几天了,晨起吃过斋饭便跟着大师拜佛诵经,下午便在屋里抄写佛经,处之安然。
前几天她还浑身凛冽如同受伤的刺猬,竖起了所有的针刺迎向自己的家人。可来了这里几天之后,这样并不怎么好的记忆就已经模糊得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刚开始抄佛经的时候,她整晚做噩梦,在梦里时,所有的感官都清晰得如同她正醒着,正在亲身经历,可转眼被吓醒后,又浑然记不起半分。
她胆子并不大,这么被吓了两天,便换了住房。
那日和大师一起静坐半个小时听他颂佛礼经,这才把困惑自己几天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怕是应当的,倒不用觉得难以启齿。并非是你不能再抄佛经,做噩梦不过是化解了你的恶业。三日之期,今日,也该是尘净运来之时了。“
尘净运来……
那时候的随安然参透不了其中的意思,她正在经历着她人生前所未有过的噩梦,怎么可能会是尘净运来的时候。
午后她收拾了桌案继续抄佛经,在来梵音寺之前,她并没有什么强烈的信仰。就连抄佛经也不过是为了静下心来,可今日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字,却生出种比之以往更平和的感觉来。
屋内有些闷热,她索性就搬到了屋外的石台上。绿树成荫,石桌掩在其下透着丝丝的凉意。
她握着钢笔,一字一字写得格外认真。
院外响起脚步声,她都没有受到惊扰。
是名香客,和大师一起拾阶而上,正轻声说着些什么。走得近了,随安然才听到他的声音,很温润的音质,因为压得低,醇醇的,格外有磁性。
她闻声看去,正好对上来人的眼睛。墨黑的,如一潭冷泉,清透,更清冽。
“天色有些不好,估计是要下雷雨,你还是早些进屋吧。”大师温和地对她笑了笑,抬手引着那少年往侧门而去。“施主,这边请。”
温景梵略一点头,视线却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乌黑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五官精致,面容清冷。握着钢笔的手纤细又白皙,另一只手按住的白纸上是一整排娟秀工整的字体。
过目之间,她已经转过头,继续抄写着她的佛经,安安静静的。
过了没多久,天色果然沉了,风声烈烈,天边隐有一道闪电蓦然闪过。她收拾了东西回屋,刚走到屋前,对门却“吱呀”一声打开,她抬头看去,正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似乎是正准备出门,见她握着门把,微一顿,客气地一点头,就和她擦肩而过。
大抵大部分的初遇都是如此,不过是在相同的一个时间,遇见了一个在相同地点的人。并无太多惊艳,也无太多牵挂。
只是恰恰好,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而你打开门,却正好看见了我。
但随安然自己也未想过,这只是初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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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然窝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件薄毯。握着手机反复地看着那简短的短信,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隔日再醒来时,还一时有些迷茫。
待发现自己居然就在沙发上睡着后,惊得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摔下来的瞬间……随安然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突然爬山运动了一回,随安然的肢体关节都跟被人打断重接了一般,没动一下都疼得她牙根发紧发酸。
可惜……班还是要上的,假也不是她现在想请就能请的。
周小燕今天销假回来上班,见她一整天脸色都不好看,也难得识趣得不来骚扰她,让随安然成功得当了一天的木头人。
伴随着全身关节酸痛而来的,还有睡了一晚沙发得的感冒……
这次来势汹汹,力不可挡。
下了班后,她早早就回了家。简单地下了一碗面解决温饱后,吃了感冒药,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了没片刻就昏昏欲睡,洗过澡,她关了电视去睡觉。等做完这些……却半点睡意也无。
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之后,她终于认命地坐起来刷微博。
那晚时遇说过会常常来微博逛逛之后,发微博的频率就比之前勤快了许多。
他的微博依然言简意赅,提起最多的便是他养得那只猫——梵希。
又或者只是简单的音频,里面也许只有“早安,午安,晚安”的问候,但只要是音频,转载数量都格外疯狂。
随安然这会默默地重温他的声音,血槽持续掉血中……
听了一会,不知道是睡意已经过去了便不再觉得困,还是他的声音只有提神效果没有安眠作用。随安然在本该入睡的时间,精力充沛地捧着茶杯不停喝热水。
水喝太多的结果就是往厕所跑,等随安然行动困难地再回到温暖的大床后,她点开微博页面,快速地发了一条微博。
随遇而安:受美色所迷惑,周末和男神一起度过……美是美了,但后果也有些吃不消啊。突然运动之后,浑身酸痛,加上又感冒了,现在喘个气都觉得是种罪过。果然,男神的约不是那么好赴的,美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微博发完没多久,就听见“叮”一声脆响。
随安然赶紧刷新了去看……是一条官微做微博发来的私信。她默默地叉掉,刚删完,又是“叮”地一声提示声。
随安然往下一看——顿时石化了。
时遇:“如果不是肌肉拉伤的话,应该就是突然运动,导致体内产生了乳酸。你可以选择泡个热水澡缓解下肌肉酸疼,出浴后先做静态拉伸动作再结合运动慢跑二十分钟。”
随安然还没消化完他发过来的这段私信消息,又是“叮”一声脆响——
他补充了一句:“如果不爱运动……还有种按摩的方法可以缓解。”
随安然捧着手机,呆愣了半晌,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巨大的惊喜瞬间充盈满她的整个胸腔,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此刻行动受制,非常不便……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欢呼声还未出口,就已经变成了痛苦的呻/吟声……
那种浑身各处的疼痛都在抗议,随安然只觉得胸腔里满满的幸福感瞬间被这种戳心窝子的刺骨之痛磨掉了大半。
啧,可真够疼的。
这种惊喜持续了几分钟之后立刻被她自己泼了一盆冷水——难道温景梵已经神通广大到连她的微博号都一手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