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今天的配音格外顺利,配音的剧情也渐渐走到了收尾。
随安然带着耳机听录音的回放,温景梵刚和陆熠方讨论了一下《九转》配音的后续安排和活动,见她听得认真,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手臂轻搭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拎了台词本子在看。
也就是这个时候,安然接到的随经国的电话。
听见嗡鸣的震动声音,温景梵侧目看了她一眼,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来电话了。
随安然拿出手机一看,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时,面色便是微微一变。并不是很明显,却足以让温景梵捕捉到。
他垂眸看了眼,微移了一下椅子,椅子下方有滚轮,所以很轻易就移到了随安然的对面。
他抬手摘下她的耳机,漆黑明亮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要不要接?”
随安然并没有很详细地和温景梵说起过她对随经国的感觉,单就平常的联系次数以及偶尔提及时,她的反应……温景梵也能知道,她对这位父亲的感觉并不是十分亲近。
所以,现在才有这么一问。
“要接的。”随安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录音室里除了他们两个人,还在不远处在逗猫的陆熠方。此刻,没人说话,便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把耳机挂回架子上,双手自然地撑在她椅子的扶手旁,长腿微微伸展,已然是把她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架势。
电话那端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始终是安静地看着他,良久,才轻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看着他而有些酸涩额的眼睛,轻轻应了一声。
温景梵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见她神情宁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怎么了?”
“爸爸在盛远门口等我,说有些事想跟我说。”
温景梵眉头微皱:“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她迟疑了一下,并未直接回答。但这一瞬的迟疑已然就是答案,温景梵微扬了一下眉,站起身来:“那我必须得送你过去。”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却坚定得不容拒绝。
随安然微微愣了一下,抬手去拉了一下他,顺着这个力道也站起来,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没松开。
温景梵原本已经迈开脚步先走了,被她这么轻轻一拉,干脆又停下来,等她跟上。
陆熠方正在和玩纸箱的梵希玩,这么大一个男人,蹲在地上和一只猫戳纸箱子玩……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奇怪。
温景梵来带走梵希的时候,陆熠方还有些舍不得:“怎么这就走了啊……我还没和梵希玩够呢。”
梵希一脸傲娇地从陆熠方的手上踩过去,几下借着一旁的桌子跳到了温景梵伸出来的手里,蹲在他的怀里顺毛。
陆熠方眉头一束,抬手戳了一下梵希,重重地“哼”了一声:“有你求我的时候!”
梵希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换了个方向,拿一个毛茸茸的背影背对着陆熠方继续悠闲地舔毛……
陆熠方一张脸彻底绿了。
温景梵淡淡扫了眼那个正要发脾气的男人,淡淡道:“你吃过的教训还不够多?”
陆熠方一想起梵希“拆迁破坏”的能力,一张脸又黑了……
始作俑者这才回过头来,得意洋洋的示威了一声。
陆熠方:“……”
幸好路上不堵车,从配音室出来到盛远酒店,也不过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他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留意着车辆,看见盛远酒店对街行道树下孤零零的那辆奔驰时,缓缓放慢速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我在这里等你。”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点点头,把睡得正香的梵希小心地递过去,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温景梵看着她走过马路,到了那辆车前,隔着车门和车门的人交谈了几句,抬眸向他看来。
距离有些远,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那双眼睛漆黑得像是黑曜石,在阳光下映着淡淡的金辉。
他坐着的方向,正好斜斜打进来一束阳光,那浮光不远不近就落在他的身后,把他所在的角落划分成了两块区域。
随安然的目光从那一片光影里落在他的身上……
隔了一条马路,距离实在不算太近,她能朦胧得看个大概,其余的全靠对他的记忆。
他今天里面穿着浅灰色的毛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左手也许正搭在方向盘上,怀里抱着一只安然酣睡的猫,凭借他的习惯,右手应该就搭在梵希的身体尾部轻轻抚摸着。
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微微曲着。目光看向她,柔和且专注。
所有的画面,她仅凭想象便能描绘出来,悄无声息的……
心下略定,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随经国目光沉沉的,隐在阴影里,看上去疲倦不堪。因为感冒而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微微粗噶,并算不上好听:“我前段时间去看了看你母亲。”
随安然粗略估计了一下时间,知道他的“前段时间”也就是这两天左右,颇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干什么?”
“她说我好心办坏事,说我不了解你一点也没有责任心。”他笑了笑,掩着唇低咳了几声。
随安然没说话,她知道这句凭空出现的话指的是什么——是数日之前,也就是她决定和温景梵结婚的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安然你别这么防备我,这很伤我的心。”
随安然这才抬眸看向他,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您是我爸爸,你做所有的事都有一定的权力和道理。其实我觉得我们之前的相处氛围还是挺好的,要是不介意就像以前那样吧。没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太多来往,彼此生活。”
谁都不会改变她和随经国的血缘关系,只是他们也只有这样浅薄的维系。
总有那么些事情,是你想改变,却总是无能为力的。
就像随经国已经和安歆离婚多年,又快速地组建了另一个家庭。就像她有时候心软想亲近他一些,可想到他如今属于另一个家庭时,心里的无奈挣扎。
所有的距离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日积月累,越走越远。
在还来得及弥补的时候没能及时修复,等再想靠近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任何的捷径路途。
现实就是这样,一层层的阻碍,一层层的牵绊。永远有一处岛屿,是你到不了的彼岸。
梵希已经被他接电话的声音吵醒,趴在他的腿上做伸展运动。等他挂断电话之后,再抬眼看向对街时,随安然已经推开车门出来了。
似乎是正在皱着眉头……
温景梵也忍不住皱起眉,一手托着梵希的前身,一手轻挠了一下它的耳朵,低声轻喃:“怎么皱眉了?”
梵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随安然站在那里站了有半刻,始终没有过来。
温景梵的眉头皱得更紧,手指微曲轻捏着梵希的耳朵,又是喃喃自语道:“穿得这么少,等会又得手脚冰凉了。”
被捏住耳朵的梵希又翻了个白眼:“回头给她吃几条小黄鱼就又暖回来啦!快放开朕的耳朵!朕尊贵的耳朵岂是你等平民可以随意摸得。”
兀自沉思中的温景梵似有所觉察地淡淡地瞥了梵希一眼。
梵希立马耷拉下耳朵:“……好吧,不要克扣朕的小黄鱼,什么都好说。”
随安然有些心不在焉,等走到了车前还未有所察觉想要继续往前走。温景梵抬手摁了一下喇叭,那短促又响亮的声音顿时惊醒还在沉思的她,猛然抬头看了过去。
见她上了车,温景梵这才眸色淡淡地扫了眼马路对面还停留着的那辆奔驰,问道:“冷不冷?”
车内暖气充足,她坐上来便觉得暖气四溢,哪里会觉得冷。
刚摇完头,他已经伸手替她拉上了安全带,又握住她的双手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
果然如他所料,冰凉得几乎没有热度。
他的手指往上又移了一寸,摸到她的腕骨,这一处有衣服覆盖,这才有了几分温热。
“以后出门都带着手套吧。”他抬眼看了看她,见她脸色如常,暗松了口气。拎住梵希的脖子把她放在她的膝上,这才说道:“梵希身上暖和。”
梵希在半空不甘地挥舞了一下爪子,但连抗议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已经温景梵直接丢进了安然的怀里。
作为一只有尊严的喵,梵希想说:“当朕是暖手炉考虑过朕的感受吗?还不给朕加一筐小黄鱼!”
随安然知道他不会问,但她却不能不说,等车起步,驶离了这一片。她才斟酌着开口道:“我爸爸想见见你。”
温景梵毫不意外:“那我们一起去。”
随安然犹豫了一下,面上似乎是有难色,但见他看过来,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她的犹豫实在是太过明显,想忽略都不行。
只不过他还没斟酌着开口,她已经轻声地说了出来:“我爸爸在和我妈妈离婚后,新组建了一个家庭。那个女人……怀孕了。”
她的声音平静,就像是在说着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般。连那眼神,都如同古井一般,幽深得毫无波澜。
一瞬的沉默和压抑。
温景梵知道她的敏感脆弱,而这个曾经感情很好又突然破裂的家庭便是她的不可承受。以至于还未在一起时,他才小心翼翼,迂回前进。
如今她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一件对于她而言会是个很大打击的事情,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要做如何反应。
他看了眼后视镜,方向盘往右侧一拐,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靠边停车。
随安然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抱紧了梵希,勒得心情刚平复下来的梵希顿时又惊魂未定起来:“……再给朕加一筐小黄鱼,不然朕甩手不干了!”
“你……”他犹豫着开口。
随安然轻眨了一下眼睛,他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倒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夕阳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漫天的霞光都在悄然而来的夜幕里缓缓消散。街边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一路而下,像条蜿蜒地灯河。
耳边是隔得很远的鸣笛声和人声,闪烁的车灯里,唯有这里的一处,安静得像是另一个平行空间。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关系。”长久的沉默里,她先打破了这寂静。
随安然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过去抱住他。
她的声音很温婉柔美,带着点撒娇语气的时候又显得很是娇憨:“我刚听到的时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以为他对我最大的弥补应该就是放弃除了我之外的任何孩子,结果并没有……
爸爸还是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他跟我承诺随家该留给我的东西绝对不会给那个孩子。”
她轻声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很多赌气的话都在嘴边了,可是回头一看他苍老了很多岁的样子又心软地说不出口。然后我那个时候就在想……我的身边有你陪着,我生病了以后会有你照顾我,我有人心疼有人宠爱有人在意。
然后的然后……就觉得自己正在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对待着。我多大的幸运,拥有你。只要想到这些,好像别的都无所谓了。”
那些她曾经在意的或不在意的时光,都在拥有他之后渐渐释怀。
当人有了另一个世界可以依托崇拜时,所有的过往都只是曾经。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一直生活在一个潦倒的怪圈里,出不去,也没有人进来。但直到有一天,终于有一个人迎着光走进你的世界,救赎你——
从此你的整个世界都与他有关,处处皆是阳光。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路灯的灯光透过车窗折射进来,她微倾着身子拥着他。第一次说出了这些,一直想说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又难以启齿的话。
温景梵被她拥着,她柔滑的脸侧紧贴着他的,能嗅到她发上的清香,和他的一样。
很多很多安抚的话就在嘴边徘徊……只是到最后,他都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他和安然最契合的一点之一便是表现在这里,他做的很多事情,不需要告诉她,她也能自己发现。
而这个时候的他们,就像是已经剖开了彼此,透明得一眼便能看透。
很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会和你一直走下去”这样的话,在她的面前反而更显得苍白。
而他,从来都不是用这些承诺来打动她的。
就像是很多时候他理解的随安然,虽然淡然处之,心思却细腻敏感。并非不好,相反,她很容易得就很体会到那一点一滴埋藏在细节里的表达。
所以他此刻并不用多做什么,他们是夫妻,如果没有意外,将会参与对方的生活直到生命的终结为止。
他抬手缓缓抱住她,轻缓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旋律轻盈。
“觉悟挺高的。”良久,他才这么评价了一句。
随安然虽然不指望他也回给她一段缠绵的风花雪月,但就这么一句苍白的回答,还是心生不满……
她松开手,虚环着他的脖颈,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
温景梵低下头去吻她,碰了碰她的唇,又轻轻咬了一下,轻声询问:“陪我去公司?”
虽然已经这样亲吻过很多次……但随安然被他总是这么自然熟稔,随时随地都能落下的吻吻得依然还是会心头乱撞。
她“嗯?”了一声,微退开些看着他。
“我到公司开会,原本正好先回家吃饭,再我自己去公司的。但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话落,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嗯……”了一声,又道:“而且在温太太刚才那么深情的表白之后,温先生有些舍不得放她一个人离开了。”
面对他这种赤果果的调戏,随安然又是无话可说,只红着耳根子缩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扣上安全带,这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温景梵方向盘一转,偏离原本的路线,就近转弯又折了回去。
看来……还的确是临时起意想带她过去公司的。
只是他去开会,她干嘛?
还在路上的时候温景梵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老爷子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些什么,温景梵淡定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不一样的,我们夫妻也是需要情趣调节生活。”
随安然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单凭这一句也知道他回答的并不是十分正经,不由囧了脸,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
已经快到公司了,他又握着电话听老爷子数落了几句,这才以一句“我还在开车,先这样”挂了电话。
随安然:“你跟爷爷说什么啊?”
“他说闻歌也不在家,刚打了电话过去说在外面吃。说我们集体放他鸽子……”他轻捏了一下眉心,唇边的笑意却渐渐淡去,语气很认真地叮嘱道:“如果今晚闻歌联系你的话,你一定要留意些。等八点左右,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安全。”
随安然听得一头雾水,但见他神情认真的样子,不禁也严肃了起来。
她总觉得中午捎带闻歌在市中心广场下的时候,温景梵的表情有些微的不对劲,这会听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心头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闻歌她下午去干嘛了?”
“她和少远之间有些矛盾,也很久没有见面了,上次在温家才见了一次。所以她下午去找他了。”他偏头看了眼后视镜,注意后面的车况,车速渐缓。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少远的意思一直都很明显……”他往右打方向盘,缓缓往一栋建筑物靠近。
随安然却沉默了。
她不太懂他说的温少远的意思一直很明显是什么意思,至少在她看来,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只是温景梵虽然说得隐晦,那语气却渲染得她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闻歌真的很喜欢……”她斟酌着说道。
“感情的事情是最不能干涉的,安然。”他似乎是笑了笑,并未再和她讨论下去。
随安然看着暮色沉沉的窗外,叹了口气。
闻歌比她要洒脱肆意,只是一旦碰上温少远的事情,她便总是方寸大乱,比她还要倔,倔到死都不愿放开。
公司的附近有一家餐馆,温景梵打包叫了外卖上楼,又带她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些甜品和小零食后,这才带她去了公司。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因为已经是下班的时间,前台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了一个偏门,门口站着两位保安。
温景梵的公司在十楼以及十二楼三个楼层,公司的规模不大不小,但占据着整栋办公楼最有利的位置。
会议室在十二楼,电梯一路直上。很多办公室已经都已经空了,关了灯黑漆漆的。
他稳稳地揽着她,她……稳稳地抱着梵希,一直到快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问她:“先去我的办公室?还是就和我一起在会议室里?”
“去你办公室好不好……”
会议室,这种地方她过去当雕塑吗……更何况,她还抱着一只猫呢,去会议室这么严肃的地方,确定不是搞笑吗?
温景梵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休息室,梵希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卫生间里还有它用的沙盆。
随安然第一次过来,有些新鲜。她很少问起他公司的事情,并不是不关心,而是因为……根本不了解。
再加上温景梵很少在公司,除非处理公事,更多的时候都会按时回到家。无论是午餐还是晚餐的时间,风雨无阻。
在他办公室到处转悠了一圈,和梵希一路东看看西翻翻,好奇得不行。等她整个都翻遍了,刚坐下来准备看会电视,才发现肚子已经饿了。
梵希蹲在她脚边,抬眼看着她,轻轻的“喵呜”了一声:“朕也饿了……”
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了良久,还是随安然先败下阵来,蹲下/身子抱起它,准备出去觅食。
刚打开休息室的大门出去,就和正推门而入的女人四目相对。
门口站着的陌生女人似乎是有些诧异,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打量了良久,在触及她怀里抱着的梵希时,眉头一皱,很快就扬起笑容来:“是不是温总的侄女啊?”
随安然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已经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把手里捧着的咖啡放到了桌上,四处张望着:“咦,温总没在办公室啊?”
“他没在,你是?”随安然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抬步要上前,抱着梵希往后不动声色地退了退。
“我是这里的员工,看温总好像是有些累了,就泡了杯咖啡拿了过来。”她又笑了笑,眼神颇为和煦地看着她。
随安然被她那个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心里却清明的把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
大抵是都知道温景梵有个侄女,就把她错认了。只不过这个送咖啡的人……却是有些动机不良的感觉。
随安然斟酌了下,也对她笑了笑,解释道:“你大概误会了,我不是景梵的侄女,我是他的……”
话还没说完,半开着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景梵的助理一手一杯热饮正要走进来,看见办公室里站着的两个人,顿时愣了一下,惊讶地问道:“巧思,你怎么在这里?”
那位叫巧思的看着助理手上的咖啡,似乎是有些尴尬,拢了一下头发才说道:“我给温总拿咖啡啊。”
助理瞄了眼桌上摆着的那杯咖啡,又瞥了瞥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的随安然,脑袋都疼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随安然虽未说话,但一直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和互动。见助理一脸的复杂莫测,和那女人一种被撞破的尴尬,心下顿时了然。
见助理侧目看过来,她这才微扬了扬唇,向他点了点头。
“温太太,温总等会就过来……”助理说完,又淡淡扫了眼一旁杵着的巧思,恨铁不成钢地轻咳了一声。
随安然想了想,觉得这会自己要说些什么,便扬起笑容对那女人笑了笑,声音异常温和:“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是景梵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她说出口时,自己也是微微一怔。
这种介绍……感觉颇有些微妙啊。
助理刚才还有些不明就里两个人这种架势是不是已经正面交锋了,听到这豁然开朗,开始装死……
而那女人显然也是被这句话震慑到了,呆呆地张着嘴。
随安然抱着梵希,面上很淡定,心里却微微有些抓狂!
正这么僵持间,正主终于出现。
温景梵拎着食盒进来看见办公室站了那么多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怎么回事?”
随安然当做没听见,低头去捏梵希的耳朵。
助理垂下头,继续装死。
温景梵抬眸看过去,她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梵希的耳朵,目光却是在留意着他这里。
他微一审度,温声道:“是不是饿了?”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梵希抖了抖自己的耳朵,“喵”了一声:“朕饿了!”
随安然刚才还能绷着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她抬眼,不动声色地又打量了一遍还呆呆站立在原地的女人,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