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石割才会闯进你家?”
“没错,那一横是一条并排勉强能走两辆车的小路,这条路通往国道。看热闹的群众现在就挤在横竖这两条路的交叉点上。”
“明白了。”
“目前警察已经封锁那个交叉点,闲杂人等不能再往前走了。但是,等到转播车陆续开来,警方应该会挡不住。”
我们这边,电视台出动了一部转播车打前锋,总共是三辆车,公司那边还派出了赚到他们。其他的各家电视台,报社,晚一点周刊杂志都会过来。
“说的也是。”
“我不晓得散弹枪的射程有多远,但是现在警方的封所线应该够远,再靠近一点儿应该没有安全上的问题。所以我想让先到的同事开到那一竖的上端,也就是农道的上端,然后靠农道左边停车。”
或者,也许我是连那一点也考虑进去,才会空下农道。无法靠近的采访组应该会和住在那一横上的那排住家交涉吧。有的农家院子宽广,足够采访组设立采访基地。
赚到和我们电视制作公司所属的电视台——东亚电视,八成是最起劲的。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可就伤脑筋了。
“嗯嗯。”赚到应道。
“左手边是沟渠,上面有一排混凝土水沟盖,就像人行道一样。
警方应该会要你将半个车身开上沟渠停在上头。好,就是那里。”
3
“其实那一竖上有好几条横向的小路,也就是所谓的田间小路。
大都是窄得不成样子的小路,但是靠近那一横的地方,有一条小路车子也能开进去。”
“哦。”
“为了让耕作机械可以开进去,所以那条路的路面较宽。因为没有铺柏油,所以不明显。初次过来的人不知道路况怎么样,不会贸然开进去。但其实车子是进得去的。”
“车子进得去?”
“我不晓得一般车进不进得去,但是小轿车没问题,我走过,所以知道。从那里一直往前开,会从另一条沿着沟渠的小路开出去,你听好了,我希望你用大型车悄悄堵住那个小路与农道的路口,让大家看不见那条能通车的路。”
“啊?”
“我希望你用我们派来的车占住那一带。然后,听着接下来的事很重要,等到天黑,我希望你把车子挪一下,打开那个路口。”
赚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逃跑路线吗?喂,你和石割交易了吗?”
“我不回答,你最好别问。”
我仿佛看到赚到热血沸腾的样子,他说:“明白了。”
“说不定那条路上会有骑自行车看热闹的民众,但是,太阳一下山他们应该就会离开,毕竟,田里变得一片漆黑。天黑之后,如果还有好事者没有离开,不好意思,请你赶他们走。如果对方是外行人的话,只要用手电筒照照记者的臂章,告诉他们这是警方的意思,他们应该就会乖乖听话。”
“你,你接受了交易,他要求你开车一直进去吗?”赚到的口气很激动。
“拜托你啦,不是开玩笑,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赚到的脑子仿佛浮现了他想象中的那个画面。
“不,我很高兴很乐意。我会预留一条通道,让你们轻轻松松拐进去。”
“太好了。”
赚到仿佛说梦话似的:“这么说,石割的车会从我的眼前逃走吗?”
“我说过了,我不回答。”
“喂,我可以跟在你们后面吗?”
“我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再说,夹在歹徒的车和追在后面的警车里,后果可是不堪设想。顶多可以跟在警方后面,这样还是能比其他公司抢到先机吧。”
“这样的话,就要出动直升机了吧。”
“大白天还行,晚上要拿到起飞许可证应该不容易。何况,这件事不应该找我商量。”
“说的也是,抱歉,谢啦。”
即使赚到向我道谢,我也并不觉得开心。
4
我离开便利商店,飞车疾驰,在距此车程不到五分钟的地方住了我的一位朋友,他是我读小学一年级时互相帮对方背书包的玩伴。
现在很少人会一直待在小时生长的地方。有些人是因为想住在都市,有些则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被派到从北海道到冲绳的全国各地。故乡是一个遥远而令人怀念的地方。
因此,年逾三十还能经常见到儿时的伙伴,难道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吗?
梶原启三,任职于镇公所,他就是我的这种朋友。我们中学、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所以一直保持着一起上下学伙伴的关系。但是,但我们大学没在一起上,生活圈和生活节奏也不一样。而工作之后,我和地方公务员的上下班时间更是大不相同了。
因此我们疏远了好一阵子,但是大约两年前,我碰巧在超市的牛肉柜台前遇到他的母亲,得知梶原这家伙住院了。
“不用担心,他就是喝太多酒了,他只是闲得发慌。”他母亲手上拿着一包五花肉说道。真是太奢侈了。因为当时还不认识友贵子,所以当时的假日我有空。
我心血来潮,伸长脖子,在抽屉里一阵窸窸窣窣,然后从里面拿出折叠式棋盘和装在纸箱中的一套围棋。这是我高中时因为一时冲动在车站附近当铺买的流行品。这种东西经常可以看到,更不用说店里的那些一起摆着的麻将用品了。
于是我和梶原轮流到对方家里下围棋。梶原的父亲是围棋高手,他家里有一套正式的棋盘,但是我们怕弄坏不敢用。
当我们两人在下棋时,他父亲曾过来看过一眼,然后笑着说:“你们在做什么啊。”
我们根本不顾什么理论布局,只顾眼前几步棋的争夺,下棋大多时候更重视互相欺骗,一旦有机会吃掉对方的子,便故意将视线转向别处,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由于我们棋风太差,所以除了互相切磋之外没人肯和我们下棋。
再后来,我们模仿着玩起了称之为“本因坊战”的七番棋决胜比赛,用铅笔将胜负表写在纸箱上。
时光荏苒,十年转瞬即逝。
我从超市的塑料袋中拿出买的东西,然后放进棋盘和棋子。因为是大袋子,所以勉强装得下。
晚餐后,我前往医院,梶原家和院长是老朋友。或许是这个缘故,梶原住了宽敞舒适的单人房。梶原穿着睡衣坐在椅子上看周刊杂志,看起来比我还有精神。
我从袋子里拿出以前的棋具,时光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当探病时间结束,我打算回去时,梶原留住我。
“没关系,这里是医院,说不定有急诊病人,所以不会关门的。”
他其实是骗人的,当我十一点多搭电梯下楼前往大门时,大门已经像紧紧咬住的牙齿般锁上了。我向走道上的护士小姐打听,这才到警卫室请他们帮我开门。
“你不注意时间的话,我们很难办的。”
胡子浓密的警卫皱着眉头告诫我,我只能一言不发。
挨了顿骂还不反省是很糟糕的,但是我的心情却莫名爽快。走出医院,外面是一片星光灿烂的美丽夜晚,天空仿佛传来星辰的细语。
从那一晚开始,我们便经常见面。持续了好一阵子的烂棋,即使不想下棋,只是为了闲聊,我还是会出门去找他。
我还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
首先是得到制作节目的灵感。二月二十九日出生的太太,其实就是梶原的夫人。他们让我到他们家里摄像。除了工作的事,身边有一个熟知本地的居家型朋友,也能够带来很多方便。像我这样的单身汉,对周围的店铺出乎意料地陌生,因为大部分的事都可以在东京解决。除了常去的大型超市外,有哪些特价商店,或者想抽空整理院子、用具要去哪里买,诸如此类的事问有家室的人是最快的。
于是我买和他家一样的饮料,是从同一家店整箱购买的;就连大型家具,我们也一起买。当梶原换新车时,我也跟着他买了一辆同款的车,价格便宜到令人不敢相信。当我和友贵子结婚时,在一旁祝福我的也是梶原夫妇。友贵子自己也不想举办婚宴,但是起码
这么说也许很失礼——我们还是和梶原夫妇一起吃了顿饭,这就是我们的婚宴。
这样那样,我们这对新婚夫妻在各方面都受到梶原夫妇的照顾。
5
我对警察说要去买东西、去朋友家,这些都是借口。我的目的是打电话给赚到,以及去找梶原。人不可或缺的是朋友。
情势瞬息万变,这是一场与时间的竞赛。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见梶原一面,今天是星期六,梶原应该在休息,他和基本上有排班表但是休假不固定的赚到不同。
梶原就在他家的院子里,冬天昼短夜长,但是离夜晚降临还有一段时间。即使天色阴暗,屋外还是比屋内明亮。或许是临近东京的关系,这一带有一家晚报下午三点多便已送达。梶原拿着晚报,站在院子里看报纸。
我停住车,一面开车门一面慌张地叫他。专心读报的梶原,似乎搞不清楚谁在叫他,可能以为是幻听,他一脸困惑地抬起头来。
接着他就像打开开关的节拍器那样将头转向我。
“哦。”
铁门上垂直的黑色栏杆看起来就像笼子一样。因为是老朋友家,我直接推门进去。
“你看过报纸了吗?”
“嗯,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
晚报报道的大概就是半夜的抢劫杀人、清晨的抢夺猎枪杀人事件吧。但只是这样,就已经很不得了了。
“没错。”
“而且,”梶原摊开报纸给我看,又说,“就在这附近,开车的话一下就到了。”
“嗯,马上就能到,而且对方已经来了。”
“什么?”梶原听得一头雾水。
“对方现在在我家。”
“客人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客人,是不请自来的—那个犯人。”
梶原缓缓合上报纸问:“你说什么?”
梶原身材魁梧,他有一颗圆圆的脑袋,还有一副与中年男子不相衬的孩子般的双眼皮。
“电视上还没有报道,歹徒闯进我家了。”
警方似乎尚未正式发布这个消息,媒体之中最快的应该就数我们公司,我打电话请假的同时,就等于告诉了报道组的社会部。
今天的谈话性节目没有提到这件事,就算要提也不可能抢在报道组之前,赚到没办法擅作主张让嘉宾在节目中说“听说发生了歹徒挟持人质的事件”或“真是可怕啊”。
如果那么做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他必须按照先后顺序来。
我打电话联系报道组,那时的当务之急是确认目前的情况。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打电话给警方和案发现场附近的住户,探探他们的口风,确定消息无误后,再讨论如何应对。如果能够等到整点的新闻报道,那就最好。如果是重大事件的话,情况则有所不同。
接下来就是三选一,简单来说,应该采取的应对之道有三种。
“不,没看到。”
“这里听得见警车的声音吧。”
“哦,我是觉得很吵。”梶原一面回答,表情渐渐变得僵硬。“这是真的吗?喂!”
“我才不会开这种玩笑,当我回到家,歹徒已经被警察包围在我家了。”
梶原用力地点头,然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他说:“好,你打算住在这里吧。哎呀,这种时候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换个角度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家应该会被弄得乱七八糟,不过,那没关系,要是被歹徒当做人质可就麻烦了,只要你和你太太平安……”
说到这里,梶原朝车子看了一眼,“……你太太呢?”
“她被歹徒当做人质了。”
6
梶原顿时目瞪口呆。
梶原家的侧门打开了,二月二十九日出生的太太从走道上探出头来。她和梶原很有夫妻相,脸型丰满,看起来很有福相。
她身后的孩子也是圆脸,稍稍一露出脸,马上害羞地一溜烟跑走了,梶原太太平静地说:“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末永先生啊。老公,你在干吗,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呢?”
我稍稍举起手说:“不,我稍微有点儿事,站着说就可以了。”
梶原太太没理会我的话,接着说:“亲戚又寄了点橘子来,很甜的,不是芦柑,叫什么来着?”
“桶柑吧。”梶原很快地回答。梶原太太的亲戚之中有人喜爱吃橘子,陆续将各地的橘子寄过来。前阵子收到的是芦柑。
“对,对,对,是桶柑,吃起来很爽口。如果喜欢的话,拿一些去吧。它的皮啊……”
梶原将报纸递给太太,对她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哎呀……”
梶原太太稍稍鼓起腮帮子。我觉得不好意思,梶原毫不在意地说:“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说出事先想好的话,低下头恳求他。这是个强人所难的要求,梶原为难地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一句话,我是为了救友贵子。”
棍原一脸困惑地说:“可是,既然这样,交给专家和警方处理更好吧。”
梶原是在试着安抚我的情绪。
我用格外冷静的口吻说:“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友贵子她很特殊,这一点我无法用三言两语讲清楚。抱歉,我也不想说,只是那家伙的神经没办法忍受这种状况,必须尽快将她救出来,哪怕是早一分一秒都是好的。否则她会崩溃的——就像摔落的玻璃制品一样。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我必须在友贵子心碎之前,伸手接住,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我直直盯着梶原的双眼,他叹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任谁都无法忍受与杀人犯对峙,更何况……”
是女人——梶原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他立刻接着说:“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就凭你一个门外汉,打算独自与杀人犯对峙吗?”
“如果失败的话,我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是为了友贵子的话,我毫不在乎。”
“喂!”梶原太太站在走道上,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这会给你们添麻烦,但是看在从小学至今的交情上,请你答应我。我从心里求你,我这一路走来,从来没有像这样求过人。
认真说来,还是有过的,几次而已。但是,和这次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总之,我从来没有拿性命做过赌注。”
“……”
“对友贵子来说,是否有这个必要,还是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我都很明白。我必须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梶原低头看着地面,院子里有像假山的小土堆,土堆旁边放了两个盆栽用的盆。秋天时盆里好像种了什么东西,现在却被随意丢在一边。砖瓦色的盆上因为雨水溅起泥土而布满纹路,宛如干枯稻草的茎叶像老婆婆般蹲伏在盆栽上,而泥土则像是圆形的坐垫。
梶原盯着那两个花盆瞧了好一阵子,抬起头来说:“我想我应该阻止你,但是……我说的话可能很傻,我总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你肯帮我吗?”
“嗯。”
“不懂的地方你就先别管,我想先不要一一说明比较好。一切照我说的去做,你只要当做被我利用了就行了。但是不好意思,在事情结束之前,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待在家里,应该不会太久的。”
“我知道了,难得有这种机会——虽然这么说很奇怪,我们就去东京住一晚,享受全家旅行的滋味。”
“抱歉,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歹徒带进这个屋子。不过,我希望你让我在这布置一些东西,我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不管住哪里都要花钱,我拿出钱包,但是梶原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你是因为我才离开,这点儿钱应该还不够,不够的部分你就用这张卡支付。”
“既然这样,我回来再找你报销吧。我会去住高级宾馆,吃顶级牛排,到时你看到账单时可别惊讶哦。不过,我会等你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再问你要钱的,为了能从你那拿到钱,你给我小心点儿,听到没有?”
没时间多说了,梶原太太准备外出的东西,梶原将我拜托他的东西塞进超市的塑料袋里,有胶带、螺丝起子、报纸……
“我说不定会睡在车上,毛毯可以借我吗?”
“就算用不到,既然想到了还是带着比较好,好歹可以兼用作其他的。”
我虽然觉得这种说法很奇怪,但也没打算纠正他。
“谢谢。”
“吃的、喝的呢?”
经他一提,我才忽然警觉到了。这虽然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但我却觉得像是一把完全吻合的钥匙插进了脑袋瓜里的钥匙孔。
吃的,还有喝的。
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第二章白子皇后回忆起与“她”共度的时光
1
原来吠造是“她”而不是“他”。
过去那样叫它或许非常没有礼貌,是的,应该叫它“吠子”而不是“吠造”。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它是母的,一直认为它是公的。谁叫它一点儿都不可爱,动不动就龇牙咧嘴对人乱叫,经常会令人忍不住想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
啊,它不是人啊。
我最担心的还是它的配合度。和它相处了半年,但还是那么容易生气的狗,究竟会不会和我亲近呢?但是仔细想想,它不会对犬山先生,哦,不,是世本先生吠叫。这么说来,只要它认同我是主人,应该就会没事吧。
再说,虽说是和它相处了半年,但是对我来说,它不过是隔壁邻居家的一条狗。我总觉得“不可以多管闲事”,所以也不出声叫它,而且当我喂它面包却遭它吠叫后,我向来都只是躲在窗帘后面偷偷看它而已。
所以,如果好好和它相处,情况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就这一点来说,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我和世本先生一起带着吠造在早晨散步是对的,我当着吠造的面和世本先生说话了。
这一点意义非凡。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狗非常了解主人的心情。若主人对某人怀有好感,狗也会把这个人当成伙伴。相反地,若是主人表现得很厌恶,那么狗就会对那个人怀有敌意。所以,它光是看到我和世本先生并肩走在一起的亲呢模样,就会认为:哦,那个人不是坏人。
从第二天开始,我将狗屋移到我家这边,其实才移了一米左右,但是这仍然意味着吠造搬家了。喂它吃饭时,我们也一起陪着它,世本先生说:“当它吃东西时,就算盘子放歪了,也不能伸手过去。”
啊,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恩将仇报”吧。
世本先生还是搬走了,于是吠造就成了我家的狗。得替它取个名字才行,但是我并没有为此大伤脑筋。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母亲不知从哪里买回来一盒袋装的和泉屋饼干,应该是小学三年级时吧。那个饼干非常好吃,有好几种口味,其中有一种褐色的酥酥脆脆的饼干。我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吠造背部的颜色和那个饼干很像。
饼干,叫起来很顺口也很可爱。好好取个名字,这样才能减轻我以前叫它吠造的罪恶感。但是我想得到的好名字就只有黄金,而我曾听说有一种狗叫做黄金猎犬,所以才想到黄金这个名字的,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吠造并不是黄金猎犬,所以饼干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它的名字。
我第一次喂它吃饭是在世本先生搬走的那天傍晚。当我从学校放学回家时,隔壁大门已经上了锁。世本先生不是出去一下,而是真的搬走了。但是饼干并不知道。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它很可怜。
饲料是我在前一天买的狗粮,我骑自行车到郊外一家大型宠物店,那家店叫某某中心,有卖园艺用品、木工工具和宠物用品。我并不是第一次去,但是那之前都没有仔细看过狗的用品,所以店内形形色色的宠物用品令我惊讶不已。
我只买了狗饲料。
世本先生说:“它什么都吃,喂它剩饭都行。”但是我们家就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并不会有多余的肉剩下,我心想肉什么的只能偶尔给它吃点儿吧。于是我想着给它喂点儿狗粮吧,饼干应该会喜欢的。
我一直知道有狗粮,但是我并不清楚狗粮究竟是什么东西。学校里虽然有养兔子,但是猫和狗大概是过于常见的缘故,反而并没有饲养。
当我看到袋子和盒子上的图片时大吃一惊。有好几种狗粮,还依照成分的不同而有不同的形状,看起来就像玩具一样。但是,我买的是一种包装比较朴素、包装上写着是日本狗吃的狗粮。
打开一看,心想这种东西真的好吃吗?因为它看起来就像大药丸。
我看了看一旁的成分表又大吃一惊,因为里头不但含有牛肉和骨头,还有黄豆、面粉、起司、蔬菜等等——一长串的食材名称。
我心想,真是不得了,简直就像是太空餐。
说到饼干的吃饭问题,世本先生说一天喂一次就好,这再次让我吃了一惊。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狗也是早中晚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