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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怒火蹭的燃烧起来了。
“做个朋友吧。”
临出门前,小妹给我烫裤子时,王爷和我聊过今天的战术分析。他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要是人家实在看不上你,你就放出这个金句:没关系,先做个朋友。暂时退下战场,躲在角落里伏击。平时可以嘘寒问暖一下,认个哥哥妹妹,主线任务没你事儿,支线任务你可以上嘛。哎没准儿,出了bug,你就顶上去了,这样不就能占便宜了?”
我当时气急败坏的抨击了王爷的这种想法。
我再怂,也是个老爷们儿,而且是个东北老爷们儿。在我的家乡,根本不存在男女能做朋友的这种说法。尿尿的姿势都不一样,做什么朋友啊?要不就当我媳妇儿,搁手心里供着。要不就是别人媳妇,三尺外避着。躲阴沟里藏起小鸡鸡装蓝颜知己,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
面对女神主动提出的交友申请,我感觉自己的底线被挑战了。
女神摸着貂毛,伸手招呼我,“哎,你们东北真是女人都穿貂吗?你过来帮我看看,质量怎么样。”
我带着燎原的怒火走向女神。
女神左手拿着貂皮外套,“你摸摸看。”
我左手捏住外套另一边,深呼吸,然后开口说,“你知道我们家那边儿,怎么卖貂皮么?”
“怎么卖啊?”
“我们那边有个大营市场,都是卖貂的。大家都开卡车来,货放车上。来买貂的,看对了,不能问老板多少钱,得偷偷摸摸询价。”
“怎么询啊?”
“你把右手放貂皮底下来,然后比个数,比如你心理价位三千,就比个三。别让别人看见,别人一看见,容易跟你抢货。”
“有点儿意思。”女神把手伸进了貂皮下,“好,我比完了。那你怎么知道我出多少钱啊?”
“我有办法知道。”我伸出空着的右手,也钻进了貂皮里。
然后,我一把握住了女神放进貂皮里的手。
“四千。对吧?我摸出来了。”
“哎!你松手啊!”
四周谁都看不见,银灰色的貂皮下,我紧紧握住了女神的手。
女神的手真软。
我的心都化了。
我紧紧的抓着女神的手,她怎么挣扎都不松开。
“我张光正,没什么钱,也没车没房,穿的也挺土的,你看见了。可是我要追你。你愿不愿意我都要追。我不跟你做朋友。听见了么?郑有恩。”
我第一次叫出了女神的名字。
郑有恩愣愣的看着我,我也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冷漠和不耐烦之外的表情。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空调吹出的风声,一屋子的貂皮大衣,白的粉的紫的灰的,细小的毛随着风摆动,仔细听能听到唰唰的声音。
貂皮大衣下,有恩被我紧紧握着的手,渐渐不挣扎了。
“张光正,”有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你身上这身衣服,今天可必须得退。还有一个小时,商场就关门了。”
“呃?”我一愣,手松开了。
有恩重新变回了面瘫女神,“你不想退也行,把钱给我吧。衬衣加西服,三千七。”
”.......还是退了吧。”
和郑有恩回到购物广场,我突然愣住了。
“我,我衣服已经扔了。就留了个包。”
郑有恩不耐烦的看看我,又看看表,抬头指指不远处。
“先去厕所脱了,原地等着,我再帮你买身便宜的。”
我冲进厕所,郑有恩也跟了进来,幸好厕所里没人。我钻进小隔间,她在隔间外等着。
我又开始脱衣服了,一天,两次,自己把自己扒个精光,真是出息。
正脱到一半,听到门外有人进来。
一个男声错愕的说:哎?哎?哎!这不是男厕所么!
郑有恩冷冷的声音:“男厕所怎么了。以前没进来逛过啊?”
门外没声了。
“张光正,你快点儿!”郑有恩开始敲我门。
“我叠好就给你。”
“叠什么叠,赶紧塞给我吧。”
我从门缝下把衣服塞给了郑有恩。
“你得给我拿新衣服回来啊。”我趴在门上说。
“等着吧。”
厕所小隔间,我穿着裤衩,光着膀子,斜背着陈精典的商务男士包,蹲在马桶上,一边等着郑有恩回来,一边回味着刚刚紧握女神小手的瞬间,自我感觉非常好,传递出了浓浓的雄性霸气。
十几分钟后,厕所里响起了商场的送客音乐,离商场关门还有十五分钟。
郑有恩还没回来。
心里隐约开始不安,头顶的中央空调吹在光溜溜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电话响了。女神来电。
“喂?”
“衣服我退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我新衣服呢?”
“我已经回家路上了。”
“......啊?!”
“张光正,你刚刚觉得自己特潇洒吧?”
“这个咱们回头聊......”
“我没钱,没车,没房,但我人好,我就是要追你。你愿不愿意都行。说的真恳切,好像我不答应你,就特嫌贫爱富似的。”
“能先把衣服给我么......”
“要是你去买衣服,售货员拿着一背心儿跟你说:我这衣服,颜色特俗,设计的也丑,关键质量还差。但是我就是想卖你。你买吧,我都这么真诚了你还不买啊?你什么感觉?”
“......”
“是不是有点儿太没礼貌了?”
无法反驳。
完全无法反驳。
“跟我来这套?我中学的时候就被小混混堵校门口,说要不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就白塔寺出家去了。”
“我错了。我穿上衣服,好好跟你认错,你能先来救救我么。”
“自己想辙。”
吧嗒。
电话断了。
我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我光着身子,在马桶上蜷缩成一团,心在簌簌发抖。广播的送客音乐持续响着,温柔的女声反复播送:今日的营业时间即将结束,我们诚挚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叫兄弟也来不及了。再不出去,就要被锁厕所里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蹲在厕所里,大脑一片空白。
空白过后,我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喝多了跟别人打架,被关进监狱劳改。有一个周末,我们几个人陪同学去看他。
在监狱会客室等着的时候,我看向窗外,窗外是犯人活动的大操场,操场上有一面高墙,墙上用红油漆刷着三行大字: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来这里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脑袋里开始反复盘旋这三行大字。淡入淡出的反复盘旋。
我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来这里干什么?
2012年8月12日这一天的优唐购物广场,商场结束营业前五分钟,一层左侧的男厕所里,跑出了一个全身赤裸,只穿着一条淡蓝色内裤,斜背皮包,脚踩皮鞋的男性。该男子一路小跑,冲进最靠近厕所的服饰店,在店员的瞠目结舌,女顾客的惊声尖叫下,抓起最靠近自己的商品,套在了身上,然后迅速结帐,逃离了现场。
逃出商场后,我穿着新买的背心短裤,吊牌依旧没摘,惊魂未定的靠在公车站牌上,等着回家的车。
站牌灯箱上映出了一身新衣服的我。
背心上印着两个硕大的英文单词:dream boy。
心情凝重的回到了家,开门,王爷居然还躺在沙发上。姿势似乎就没变过,唯一不同的是,西瓜壳里的烟头已经快塞满了。
“咋样啊?小伙子?”
我看看王爷,“快死了。”
王爷一脸兴奋,”这么爽?”
看着王爷身边的西瓜壳,和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我有种经历了耻辱大冒险,终于回到家乡的感觉。
8
我们酒店的员工食堂,每个月都会办一次海鲜日。顾名思义,就是当天的菜以海鲜为主。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噱头,为的是凸显人性化管理。所谓的海鲜,也都只是些蒸草鱼炒蛏子之类的大排档货色。
海鲜日有一道名菜,叫天妇罗炸虾。这个炸虾太惨了,只有小拇指那么大的虾米,被裹上厚厚的面团,炸出来以后老大个儿,跟面包似的。咬上三五口,才能见着虾,小小的身体被面裹着,死状格外委屈,伸胳膊蹬腿的。陈精典管这道菜叫“窝囊琥珀虾。”
和郑有恩约会后,我也变成了窝囊琥珀虾。
第二天一早,我缩在被子里昏睡,迷迷糊糊中,窗外有人叫我名字。我爬到窗口,看到孙大妈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怎么还不下楼啊?”
炸虾一样的我紧紧裹着被子,把窗户开一个小口,气若游丝的说,“孙大妈,我今天不跳了。”
“那你得把音响给姆们拿下来啊!”
“......您稍等啊。”
我身后拖着重重阴影,拎着音响下楼,然后转身想走,孙大妈一个小箭步,拎住了我衣服领子。
“跳完再走。”
我转身,绝望的看着孙大妈,“孙大妈,以后我不来跳了。”
柳大妈隔着人群看向我,突然开口了,“小张,侬先跟着我们跳,跳完我有话和侬讲。”
我看着这位曾经想象中的丈母娘,犹豫了一下,孙大妈按下了音响,《潇洒走一回》的前奏又响起来了。
大妈们纷纷又扭动起了腰肢,我进退两难的站着,过了一会儿,虽然心情还很倔强,但身体已经下意识的跟着节拍开始了晃动。
我边跳边在心里想,算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跳完了健身操,大妈们各自离开,柳大妈走向我,“你一会有事吗?”
我麻木的摇摇头。
“那跟我来吧。”
我跟着柳大妈走出花园,穿过街道,走进了昂贵的西德小区。这小区的气质果然和我们东德不一样,空气里有一种消过毒的肃穆气息。
柳大妈打开家门,把我迎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宽敞,大理石地板亮的让人胆寒。客厅里家具不多,每一样看起来都很贵,茶几上水晶大果盘,但果盘里没有水果,摆着的都是药瓶。和对面孙大妈的家相比,这个房间简直是拒人千里。
“坐。”柳大妈指指客厅中央的布艺沙发。“我去给你倒点水。”
柳大妈端着和果盘配套的水晶玻璃杯走出来,把杯子递给我,我心慌手颤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完全不敢喝,怕一不小心把杯子给摔了。
“柳阿姨,您家真漂亮。”
柳阿姨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漂亮什么呀?都不像家,像酒店大堂。是伐?”
我看看四周,柳阿姨说的也没错。
“郑有恩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让我添,我买回来就扔,喏,那个电视遥控器,我想买个套子把它套上,缝隙里落了灰不好弄嘛。买了五次,她扔了五次。她平时都不看电视的哎,一个电视遥控器套子怎么就刺到她眼了。”
我盯着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发呆。
“一个家,住的像个墓一样。你说她是不是变态。”
“......别这么说,那可是您女儿啊。”
“小张啊,我不怕你笑话,你柳阿姨,命苦的嘞。”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柳阿姨的话。柳阿姨抬头看向我,“昨天,她欺负你了吧?”
“也没有,就是没看上我吧。”
“那你对她还有意思没有?”
我沉默了一会儿,“就,就算了吧。这事儿也得看缘份。”
柳阿姨也沉默了,我俩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古墓一样的酒店大堂里,半天没人吭声。
“有恩以前是模特,你知道吧?”
“哎?还,还真不知道。”
柳阿姨不高兴的看我一眼,“我女儿这身架,这个长相,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的噢。”
“这,这倒是。”
“模特做的好好的,她老跟人家吵架。有些事看不惯,非得指着人家鼻头骂出来。模特做不下去了,转行去当空姐,以前是在T台上走,旁边的人都得仰头看她。现在呢,T台换成飞机通道了,她还是走模特步,只不过前面加辆小推车,给人家端茶倒水。现在不像早几年,说起空姐,还是高级工种。飞机票便宜了,上面什么人都有,她都得伺候,心里是有气,捋不顺的。”
我点点头,“我干的也是服务行业,里面的辛苦我懂。”
“有恩性格不好,也怪我。我嘛,上海人,爱讲究的呀。有恩爸爸呢,北京人,北京人你知道的吧,活的太糙。每天就求个吃饱喝足,别的不操劳。有恩小的时候,我和她爸爸老吵架,都是小事,但是就绕不开,不吵不行。后来吵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有恩怕我们两个离婚,那么小年纪哦,居然偷偷翻出我俩的结婚证,烧掉了,就不想让我们离。但最后还是离了,没有结婚证,搞的好麻烦。离了以后,我就回上海娘家去了,有恩不跟我走,她要陪爸爸,她跟她爸爸亲。上大学的时候,她爸爸去世了,我就跑回来了,总不能让她没家,你说对伐?可是已经晚了,不亲了,她心里怪我我知道。”
柳阿姨看看四周,“离婚以后,我回上海做小买卖,攒了些钱。回到北京,我就出钱把这个房子的首付付掉了,想让有恩换个环境,心情也好一点。可是有恩呢,觉得我是在还债,还这些年欠她和她爸爸的债。她一工作,就开始攒钱还月供,一分钱都不肯让我出。她就是不想住在我的房子里。这么大个家,我们母女俩,像合租户一样。她工作忙,天上飞来飞去,回到家,跟我没话,我多说两句她就急。这个性格随她爸,说话做事,跟个男人一样。”
“有恩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我好奇的问。
“警察。派出所民警。郑有恩这么多年,被她爸爸教育的,好好一个女孩子,得了民警的职业病,眼里没好人,说话像审犯人。”
我沉默了,怪不得每次见到郑有恩,都会觉得四周杀气缭绕的。
“可是小张呀,有恩这孩子,心不坏的。”柳阿姨突然站起来,走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小本。
柳阿姨把本子递给我,“她心里想对你好,可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刚当上空姐的时候,工作特别忙,每次就只能回来呆一两个晚上。回来以后呢,一句话说不好,我俩就吵起来了,吵的翻天覆地,恩断义绝。第二天早上,她走的早,自己拎着箱子关门就走了。可是呢,走之前,她会给我留张小纸条。”
我打开柳阿姨递给我的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贴着长长短短的纸条,上面的话都很短。
“妈,昨天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我榨了果汁放冰箱里,你起来喝吧。”
“不让您瞎买保健品,是为您好,那些都是骗人的。我话说重了,对不起。路过香港的时候,我给您买药。您自己不要瞎买。”
“昨天我也很难过,希望您理解我,落地后我给您打电话,桌上我留了几张餐厅的赠卷,您自己约朋友去吃。”
“不要乱和陌生人套近乎,尤其是您们广场舞里那个可疑的男的,他肯定不是好人,有所图才靠近您们。昨天和您 吵,不是不想让您运动,是想让您有警惕心理。您自己安全,我才能放心工作。”
“对不起。”
“妈,对不起。”
柳阿姨盯着我手里的册子,“她在天上飞,再怎么说,也不是个踏实工作。每次她走,我就把这些纸条小心留好,万一出什么事儿,这就是最后一句话了啊。她自己心里也知道,也不想和我吵,可就是控制不住。”
柳阿姨坐到我身边,认真的盯着我,“小张,你脾气好,你从第一天来跳舞,我就觉得你这个孩子,不是一般人,陪着我们这群老太太,都这么有耐心。你帮帮有恩,也帮帮我,好不好?”
我手上捧着写满对不起的小册子,看着柳阿姨,心里却想起了昨天在厕所里光溜溜的耻辱瞬间。
虽然很想点头,但脖子却直直的梗着,“柳阿姨.....我.....我,我可能.....”
柳阿姨看着我为难的样子,理解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膝盖,“我懂。这又不是做买卖。做买卖还要你情我愿呢。”
柳阿姨站起来,走向卧室,我也跟着站起来,“柳,柳阿姨,那你忙,我先走了。”
“啊,你走吧,我也得做饭了。”柳阿姨站到另一个卧室门口,开始拍门,“有恩啊,中午啦,该起床啦!”
我愣住了,血蹭的流向了脚底,浑身过电一样开始抖,我都忘了这也是有恩的家了。
“有,有恩在家啊?”
柳阿姨看向我,“对啊,她这两天休息。”
我拔腿想逃,但还没来及抬脚,卧室的门开了。
有恩迷迷糊糊的晃了出来。
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光来自有恩的大长腿。刚睡醒的她只穿了件大背心,刚刚遮住屁股,背心的领口很低,要是花心思看,里面的内容那是一览无余。背心下,两条腿明目张胆的露在外面,美的像两把名师锻造的兵器,晴天霹雳一样的戳在了我眼前。
我心里跟自己说:赶紧撤。不然又要被法办了。但我腿却直直的戳着,一步都不挪窝。眼睛像浩瀚宇宙中的卫星,隔着千山万水,死死定位在了有恩身上。
有恩目不斜视的晃到厨房,根本没往我的方向看,径直打开冰箱,拿出矿泉水,靠墙咕咚咕咚喝着。
我呆呆的看着她的胸脯一起一伏。两条长腿像刺一样扎进我心里出不来了。刚睡醒的她还没化妆,可整张脸好看的发亮。
虽然她把我扒光了扔在厕所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这一瞬间,我居然觉得那是一种荣幸了。
我想变的比山还高,然后把她托在手心里,捧着仔细观赏。我又想变的比芝麻粒儿都小,钻进她背心,在乳沟里翻山越岭,啾啾的滑来滑去。
我就这样猥琐的想着,继续一动不动,直到有恩看到了我。
“呦,自己送上门了?”有恩冷笑一声,慢悠悠的说。
我舌头像被拔了一样,张着嘴,但说不出话。
“有恩,妈妈请人家来坐坐,你客气点。赶紧去换一下衣服。”
“怎么着?”有恩面无表情,用眼神上下扫了我一遍,“满血复活了?”
柳阿姨站到了我俩中间,“去去去,你先换衣服去,穿成这样像什么话。”
“有什么好换的?”有恩叉腰盯着我,表情冷酷极了,“赶紧走。哪儿来回哪儿去。”
“你你你!你泼妇啊你!郑有恩。”柳大妈气愤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你才有毛病吧?妈?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出事儿怎么办?”
眼看母女间战火即将点燃,我迅速往前窜了一步,“柳阿姨,您忙,我先走了。有恩,回头见。”
“我没长后脑勺,回不了头。”郑有恩横眉冷对的答复我。
我没有动摇,指了指她衣服,“多穿点儿。空调一吹,该生病了。”
“不归你管。赶紧走。”
“郑有恩!闭嘴吧!小张,我送送你。”
柳大妈把我送出门,门一关上,我眼前的白光终于消失了,浑身的血也开始顺着往下流了。
”小张,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女儿啊,变态,真的是变态了。”
我握住了柳大妈的手,柳大妈一愣。
“柳阿姨,我愿意帮您。”
“啊?”
“真的,我愿意竭尽所能的帮您。”
9
被郑有恩的两条裸腿晃瞎了眼之后,我的心也彻底乱了。本来前一天晚上,惊魂未定的回家后,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在心里哭了个翻天覆地后,痛下杀手进行了精神上的自阉,决定从此尘归尘土归土,干脆就跟着我师傅守株待兔,等着未来被某个善良的富婆把我领走,再也不自取其辱了。
但女神大腿一露,我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坍塌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一条狗。
晚上值班时,我和王爷一个班。鲶鱼精在大堂值班,我俩不敢偷懒,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喂蚊子。
王爷最近突然多了一个爱好--挑战世界吉尼斯记录。他说这是出人头地最零成本的办法。只要被选上了,吉尼斯总部就能发一个证书,有了认证,就可以到处去表演赚钱。
吉尼斯挑战分好多种,拼的都是最大最快最强。王爷想挑战的是一分钟内眨眼次数最多的人。他说英国有一哥们,一分钟能眨眼五百二十次,王爷只要能多眨一次,就是世界记录了。
漫漫长夜,天干物燥,蚊子肆虐,我面前的王爷掐着表,一刻不停,飞快的眨着眼睛,还逼我帮他计数。我盯着他的眼皮上下翻滚,嘴里念叨着55,56,57,实在是烦的百抓挠心。
“谁会花钱看这玩意儿啊?”
“国外傻逼多着呢,锯个木头都有全国巡回赛。你好好数,别分心。哥火了,给你在美国买房子。”
“你眼屎都翻出来了。”
“技多不压身,你也跟哥一起练吧。这又不费事儿,努努力就闯出未来了。”
“别,我现在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还没好呢,再多一眨巴眼儿,下次见着我女神,脸上得多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