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另外一个中年贵妇接了话,嘴角微翘,“我倒要看看,今儿谁敢不要命在这儿拦着?!想死的,就别挪窝儿。”吩咐身后的人,“敢拦路的,统统给我打死!打死一个赏十两银子。”
----语气骄横凶悍。
两个小太监吓得齐刷刷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长公主饶命,饶命啊…”
汾国长公主身后的奴仆上前去,也不管此处是东宫,昭怀太子就在书房,直接将那两个小太监给拎开,扔一边儿去了。
魏廷安笑嘻嘻的上前,“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汾国长公主看也不看他,只吩咐道:“这是一个有体面的,打死了,赏五十两!”
“哎哟!长公主饶了奴才。”魏廷安有如蔫了的茄子一样,跪倒下去。
昭怀太子见状皱眉,原以为太子妃去长公主府要逗留一段时间,没想到,她们母女这么快就过来了。因而快速吩咐傅祯,“里面盆子里有水,你去给她洗一把脸,看能不能把人给弄醒了。”然后脚下大步流星的,飞快迎了上去。
“大姑母。”他微笑打了招呼。
汾国长公主身量颇为高挑,云鬓高髻、珠翠萦绕,一袭真紫色的繁复刺绣宫装衣衫,刺绣暗纹,精致中透着奢华。尽管在容貌上面并不出色,又有年纪,但是胜在装束不凡,有一种雍容华贵之美。
她轻笑道:“你的奴才,不让我进去啊。”
“蠢货!”昭怀太子当即喝斥魏廷安等人,“孤说的是,不让闲杂人等进来。汾国长公主是谁?你们都不认识吗?还不赶紧滚!”
魏廷安几个不敢片刻停留,都仓惶退下了。
汾国长公主撇了撇嘴,像是懒得计较没再说,转而问道:“灵犀人呢?不是说,她惹了不该惹的人,捅出娄子来了么?”一声嘲笑,“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长孙女史在书房里面。”昭怀太子执晚辈礼微微欠身,解释道:“原本孤想找她和傅司乐,问问司乐司的事情。不料长孙女史她身子太弱,才问几句,无缘无故就晕了过去,这会儿傅司乐正在照看她呢。”
太子妃惊道:“灵犀晕倒了?!”
昭怀太子微笑道:“许是昨儿受凉的缘故罢。”
“受凉?晕倒?”汾国长公主打量昭怀太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旁边宫人挥手,“全都给我让开!”根本就不管太子和太子妃,更不将守在门口的宫人放在眼里,直接几个快步上前,然后推门而入。
昭怀太子和太子妃赶紧跟了进去。
汾国长公主脚下的步子又急又快,直接冲进内室,看向在床边忙活的傅祯,冷声道:“你在弄什么?滚一边儿去!”
傅祯手上还拿着帕子,怔了下,赶紧后退。
汾国长公主上前,直接伸手扒开长孙曦的眼皮,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回头朝着昭怀太子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受凉晕倒?你当我是瞎子呢?”一声冷笑,“到底给她喂了什么鬼东西?想做什么?!”
昭怀太子没有回答。
那枚玉佩,牵扯的内情实在是太大了。
----宁愿被误会。
太子妃则是慌忙提裙上前,“灵犀?你怎么了?”仔仔细细看了看表妹,一张粉脸红扑扑的,神色混沌,嘴里呓语不断,明显就是被人下了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她转回头去,视线最后落在昭怀太子身上。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昭怀太子一直低垂眼帘,并没看她。
太子妃脸色变了又变,她虽然有些天真烂漫、恣意随心,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尽管怒火已经蹿了三丈高,但终究忍住了,没有当众和昭怀太子对吵。然而心头怒火难抑,再不发作,只怕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三步两步上前,“啪”的一声,给了狠狠傅祯一耳光!
傅祯低下头,不敢吭声,也不敢抬手捂脸。
太子妃唾骂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她和灵犀在一起,却帮着太子为虎作伥,不过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小贱人!继而一声冷笑,目光清亮的盯着傅祯,一字一顿,“灵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仅要你的命,就连傅家的祖坟都会找人给刨了!”
傅祯顿时脸色惨白,往后一退。
甚至就连昭怀太子都露出惊诧之色,没有想到,长孙曦这个表妹,对于太子妃会如此的重要,俨然就是她的逆鳞!自己当然知道她和长孙曦一起长大,但…,皇子们也有玩伴,不过是个高级点奴才罢了。
怎地太子妃,为了长孙曦就跟疯了一样?看来,自己对妻子了解还是太少。
“行了。”气氛诡异中,倒是汾国长公主漫不经心开了口,“不过是秘药,你在这儿守着等她醒来便是了。”
太子妃银牙微咬,怨怼的扫了丈夫一眼。
昭怀太子只做视而不见。
汾国长公主勾起嘴角看向他,“呵呵,太子如今倒是长本事了。”招招手,“走罢,咱们出去说说。”
临出门,冷冷的扫了傅祯一眼。
傅祯顿时不寒而栗。
心下十分清楚这位汾国长公主的厉害,----先帝和已故赵太后所出的嫡长女,自幼千娇万宠长大,一生恣意跋扈,从来没有受过半分委屈。她不仅身份高贵、非同一般,定国公赵家还是本朝的开国四公之一,权势显赫,族中更是能人辈出。
因为赵家为官做宰的人实在太多,素有“赵半朝”之称。
当年若不是隐太子因病亡故,也轮不到今上登基大统。汾国长公主是连今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更别说底下的小辈,诸如越王、太子、楚王、江陵王等人,在她面前,都是谦卑恭谨不敢失礼。
至于旁人,那更是蝼蚁草芥一般的存在了。
----比如自己。
其实按照汾国长公主的和赵家的权势,不让长孙曦进宫,肯定没有人敢说二话。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汾国长公主自个儿给长孙曦报了名,将她送进宫做了女史。正是因为如此,宫中不免有些流言蜚语,说是长孙曦私下得罪了汾国长公主。
但此刻看来,真相到底如何还难说的很。
傅祯转抬眸看了一眼。
汾国长公主对长孙曦如何暂且不知,但眼前这位太子妃,却是真的很疼爱表妹的。她刚才扇自己的一耳光,下了死劲儿。她威胁自己的那些话语,透着寒气,和她平时的温婉气韵完全判若两人。而此刻,她蹲身守在长孙曦的身边,脸上那种关切担心的温柔神色,让人看着心软,绝非伪装出来的。
说到底,长孙曦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利用价值几乎为零。
----实在犯不着太子妃伪装什么。
“你发什么愣?”太子妃扭头过来,喝斥道:“赶紧的,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别等我腾出手,再赏你几个大嘴巴子!”
方才气氛诡异,栀香等人都没有敢跟进来。
傅祯当即去了。
******
长孙曦脑子晕沉沉的躺在床上,似醒非醒,身上一片酥软乏力。
隐约中,听到说话声飘进来。
“你糊涂啊!怎么能让灵犀留在东宫?!”
“怎么不能了?”接话的人是太子妃,“她落水了,天寒地冻的,难道就这么把人送回司乐司?当然得等病养好再走。”
先头说话的人讥讽道:“宫里有的是太医,有的是药,用不着你操心!”
“娘。”太子妃拖长声音,“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也不管灵犀的,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厌恶她?非得撵她走,偷偷送她进宫也罢了。而眼下,她不过在东宫养几天病,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吗?”
娘?那人是汾国长公主?长孙曦瞬间惊醒了几分。
而且…,听太子妃的语气,汾国长公主原先不是那么讨厌原主的。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才让她讨厌外甥女,送了原主进宫。
“你傻啊!”汾国长公主声音尖刻,略带嘲讽,“什么落水?生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她这丫头,明显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所以才寻理由赖在东宫里。”一声冷笑,“不就是想勾引太子么?”
“哪有的事?”太子妃的声音烦躁起来,“你怎么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我和灵犀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了。”语气十分断然,“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谁给你打包票?”汾国长公主讥笑道:“再者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当初她没有别的念头,只是帮你,可是后来难讲不会改了主意。太子可是一国储君,人又俊俏,小姑娘哪有不动心的道理?虽说太子妃她是做不成,可还能做侧妃、做夫人啊。”
太子妃像是有些赌气了,没言语。
长孙曦掐了掐掌心不让睡着,竖起耳朵聆听。
汾国长公主又道:“你别不信,这种人我可是见多了。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前程,什么事做不出来?依我看,她就是存心落水的。”
“我不想听了!”太子妃拔高声调,语气恼火,“我和灵犀相伴整整十年,朝夕以对,深知彼此性情。”斩钉截铁道:“不管是谁都别想离间我们!”
“你是说,我在离间你们?”汾国长公主的声音比她更高,更加恼火,“十年?朝夕以对?!你这是在指责我,没有从小陪着你了?呵呵…,你的眼里只认得她这个好表妹,那可还认得你娘?!”
“女儿不敢。”太子妃一阵衣裙窸窣响动,像是跪了下去。
长孙曦越听,越是心惊,脑子越发清醒过来。
怎么回事?汾国长公主居然没有陪伴太子妃长大?那她去哪儿了?这世上,哪有亲娘不陪着女儿的?听起来,真是说不出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妾身,在古代是女子的自称~~
女官不属于奴婢,工作一段时间是可以出宫的,所以某颜就琢磨着用“妾身”自称,具体是不是这样,没有考据过O(∩_∩)O~~~
☆、第14章失忆
屋子里一阵奇异的静默。
过了许久,汾国长公主才不耐烦道:“赶紧起来,别让我看着心烦。”她冷笑,“往后你再这么为了灵犀和我顶嘴,为了她下跪,我就让人一把掐死她!”
长孙曦心头一阵乱跳。
看来汾国长公主不仅仅是疏远原主,而是厌恶已极。
太子妃一阵衣裙窸窣的动静,似乎站了起来,但是没有说话。
“琼华啊。”汾国长公主换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太过纯良,认准了一件事,认准了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一根筋儿。”
太子妃默然不语。
汾国长公主接着道:“你仔细想想,灵犀她替做了那么些天的准太子妃,难道就真的一丝一毫不动心?你凭什么这般相信她啊?”
太子妃仍然没有接话。
有一种无法顶嘴,但是坚决不相信的倔强。
长孙曦感慨唏嘘的同时,又是心下一动。
那么些天的准太子妃?准…?是不是,原主并没有替太子妃真正的进入洞房?要是这样,就能解释昭怀太子并不认识自己了。
可惜凭着只言片语,讯息太少,很难分辨其中事实真相。
“你不说话,是在跟我赌气吗?”汾国长公主恼火道:“我可是听说,那天灵犀在湖心亭落水的时候,是太子救的她。”
“哪又如何?”太子妃开了口,分辩道:“难道让太子殿下见死不救?”
汾国长公主却道:“英雄救美啊。”
太子妃又不言语了。
汾国长公主哼道:“难讲的很,我们的太子也动了心。”声调悠悠,“若不然,今天太子故意把你支走回来找我,又叫了灵犀去书房,是做什么?太子迷晕她,不就是趁机想收了房吗?等你回来,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你还能杀了灵犀?太子殿下给你赔个不是,灵犀再哭哭啼啼认个错,到最后不就能做太子的侍妾了。”
太子妃恼道:“你胡说!”
昭怀太子看上了自己?想收房?长孙曦在里屋连连叹气。
-----她们可真是误会了。
“我胡说?”汾国长公主呵呵的笑,“那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太子给灵犀喂药把她弄晕了,是做什么?为何他一句解释都没有?”顿了顿,“说不出来了吧?你呀,自己用脑子好生想一想。”
太子妃一直没有出声。
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噎住了。
过了半晌,才勉强辩道:“不会的,当时傅司乐也在呢。”
“傅司乐在,他们就不能成就好事了?”汾国长公主嗤笑反问,又道:“咱们进去的时候,你看见傅祯是在给灵犀擦脸,对吧?呸!指不定打了热水做什么的,装模作样。”
“娘!”太子妃像是捂住了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了。”
汾国长公主没有止住话头,反而一阵响动,像是站了起来。隐约有拉扯的声音,仿佛扯开了太子妃的手,“说不定啊,更龌龊…”似乎不下点猛药,就不甘心,“只怕他们三人联床,也有可能…”
“娘!你够了!”太子妃忽然拔高声调,勃然大怒,“你怎么能想得那么龌龊?灵犀不是那种没有廉耻的女人!”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接着,是太子妃惊愕的声音,“娘…,你打我?!”
长孙曦亦是吃惊不已。
汾国长公主的脾气也太火爆了吧?怎么为了几句话,就对女儿动手了。
----感觉怪怪的。
太子妃哭了起来,“你打吧,打吧!反正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嫱儿,没有我…,我不过是你多出来的女儿。你既然不管我,又何必管我对谁好?难道我没了母亲疼爱,没有亲妹妹陪伴,有一个乖巧的表妹都不可以吗?”
太子妃还有一个亲妹妹?长孙曦更是震惊。
“你是不是…”太子妃哭得哽咽难言,“要…、要打碎我的一切才甘心?!”
这下子,轮到汾国长公主不言语了。
“娘…”太子妃又哭又笑,带出一种莫名的悲怆之意,“你小时候一直不管我,忘了我,现在又何必记起有这么一个女儿呢?我已经依着你的意思,嫁了太子,将来也会好好的做太子妃,不让你和许家失望的。”
汾国长公主默然不语。
长孙曦心下轻叹。
看来…,太子妃是真心很疼爱表妹的。若说是她和汾国长公主一起演戏,说这些话来哄骗自己,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自己何德何能,值得这两位金贵的主儿演这种戏?又不是王母娘娘下凡。
----隐隐有了一个脉络。
汾国长公主不知道何故,并没有一直陪在太子妃身边。伴随太子妃长大的,是汾国驸马和她的表妹,他们更像是一家人。因此太子妃对父亲和表妹特别好,甚至为了表妹,不惜顶撞母亲。她之前回忆的那些儿时旧事,应该都是真的。
而太子妃还有一个亲妹妹,叫做什么嫱,汾国长公主似乎更疼爱那个女儿。
如此看来,太子妃对母爱和妹妹的手足之情,是有很大缺失的。所以转而孺慕父亲,疼爱表妹,也就顺理成章解释的通了。
“我做好我的。”太子妃伤心的问:“你往后也别再干涉我,行吗?”
汾国长公主没有回答。
“砰!”一声闷响,像是愤怒无比的摔门离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过了许久,外面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进来。
长孙曦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太子妃在床边坐下,眼泪“啪嗒”往下掉,温热的泪水落在长孙曦的手背上,却像是烙铁一般烫人。她小声抽泣,“灵犀,你不是那种人对不对?是太子殿下…,是他见你美貌动了心,弄晕了你。不是…,不是你要勾引他的。”
长孙曦好想说一声,“是的,我没有勾引他,事情也不是你想得那样。”
可惜却什么都不能说。
太子妃缓缓伏在她的身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细碎,“灵犀…”好似碎瓷片一样又小又细,却扎得人心疼痛,“我待你这么好,你…,不能负我。”
这一夜,长孙曦彻夜难眠。
特别太子妃在床边整整守了一夜,睡梦中,还流着伤心的泪水,那样子看起来让人无比心疼。即便不是原主,心里也觉得一阵堵得慌。
----唯有真心难求。
次日天明,太子妃因为昨夜是哭着入睡的,一双眼睛粉光融滑好似桃子,已经肿得不能见人了。她拿起床头的嵌琉璃靶镜照了照,无奈喊了栀香,吩咐道:“让小厨房煮几个鸡蛋送来,等下给我滚滚。”
“是。”栀香抬头瞟了一眼,“呀,表小姐好像醒了。”
太子妃回头看去,喊道:“灵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等会儿吃了早饭,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长孙曦目光呆滞的望着她,没言语。
太子妃瞧着情形不对,目光担心道:“你怎么了?”再次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解道:“没有发烧啊?怎么了?你说句话呀,别吓我。”
“表姐…”长孙曦拉住她的手,茫然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太子妃诧异道:“你在东宫啊。”
长孙曦一脸懵懂之色,“我怎么会在东宫呢?怎么会…”她捂着脑子喊疼,然后连连摇头焦急道:“表姐,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灵犀?!”太子妃吓得不轻,手里的靶镜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
“失魂症?”昭怀太子蹙眉道。
“是。”魏廷安回道:“听说除了太子妃以外,别人都不认识,连栀香是谁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全都忘记了。”
昭怀太子眼中星光闪耀,微笑道:“是吗?倒是有点意思。”
真的不记得?还是宁愿不记得?若是前者也罢了。若是后者,那她还算是有几分小聪明的,知道大家往后见面尴尬,干脆回避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哭哭啼啼说什么秘药,自己还得防着汾国长公主和太子妃闹起来,弄得东宫鸡犬不宁的,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对她用秘药,这个办法的确有些过激。
但没法子,实在是太想知道她的玉佩从何而来了。
可奇怪的是,她居然说什么“不知道,醒来就在身上了”,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那份秘药的效果不好?还是她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那玉佩,绝无可能在路上捡到,总得有个来历。
昭怀太子冷声道:“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再有下次,孤也赏你五十两银子。”
“是。”魏廷安脊梁一阵发寒。
心下郁闷,那秘药给多少人用过都有效,怎地到了长孙女史身上就失效了呢?估计是那长孙女史落了水,受了惊,脑子坏掉了吧?不是说得了失魂症吗?他琢磨来琢磨去,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那位是换了芯儿。
昭怀太子自然也想不到。
眼下更没功夫,他掸了掸杏黄色的四爪龙锦缎长袍,和平常一样,一派云淡风轻的从容出了门。到了朝堂上,又是惯例的那些日常篇章,等皇上来,臣子奏请一些琐碎事,然后便是散朝了。
如今太平盛世,加上这几年的年景好,风调雨顺的,朝堂上实在没多少大事。
“太子殿下。”殷少昊笑嘻嘻打了招呼,“听说,昨儿大姑母去了东宫一趟,可是为着长孙女史落水的事担心?”
昭怀太子原本不想理他,后来一想,借借汾国长公主的势也好,“是啊。”微微蹙眉,眼中透出一点意外之色,“孤也没有想到,大姑母竟然如此紧张长孙女史,一听说落了水,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秘药一截当然不提。
“是吗?”殷少昊目光将信将疑,仍旧笑着,“那是长孙女史的福气啊。”
心下不免有些猜忌,汾国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会儿送了外甥女进宫,一会儿又急哄哄的去探病,到底是不待见呢?还是关心呢?只是太子的话未必可信,他越是这么说,只怕其中越有什么蹊跷。
哼!他多半是看上那个贱婢了吧?所以才护着她。
阮六儿说得清楚,长孙曦去陪了太子妃几天以后,回来就自缢了,身上还掉了一块男子用的玉佩。不是他的,那还能是谁的?倒是没看出来,一向道貌岸然、清心寡欲的太子,竟然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也难说,毕竟长孙曦长得的确不错。
----堪称绝色。
不过,有点不对劲。
太子这么慎重小心的人,就算看上长孙曦,也没道理为了一个美貌女子,得罪出身高贵的太子妃。还是说,太子妃本身有意用绝色表妹固宠,趁机送给太子的?可若是如此,那长孙曦还自杀做什么?事情古怪,看来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贱婢!一会儿勾引自己,一会儿勾引太子,还真是有够水性杨花的!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无往不利?总有一天,叫她死在自己手里。
*******
东宫,内院。
长孙曦正在茫然的望着表姐,听她说些过往。